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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特种茶室-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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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苏子良笑着摇摇头,“可能是书读得多了,就喜欢多愁善感,自寻烦恼。想那么多干什么?老兵有老兵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老兵有老兵的时代,你有你的时代。历史为每一个人定位,由不得自己作出选择,任何人想跨越自己的时代也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一代人,已经成为历史的牺牲品,成为黑暗时代的殉葬品,你用眼泪能够拯救他们么?你用呐喊能改变他们的现状吗?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呢?” 
    林世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陷入了无形的痛苦中无以自拔。
    过了一会,苏子良转了个话题,问道,“咦?你为什么不顺便去看看你的女朋友?”
    “我不想去”
    “怎么啦?”
    林世豪只是摇摇头。
    “另有新欢了。”
    他点了点头。
    “真的吗?”
    “我只是猜想”于是,他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他。
     苏子良听了以后,沉默了许久,说:“你批评了江长和,可自己不也是同样地懦弱吗?你不敢去证实自己的猜测,就因为你害怕这个结果。你以为把它深埋在心底就可以使你的感情和理智相安无事了,我敢说,不可能!你应该去找她讨个说法。”
    “有什么用?她说了我也不信,况且,我知道她说不清楚,所以也就不要问为什么了。”
    “怎么会说不清呢?”
    “人世间许多事情,是谁也说不清的,这正如江长和的死,黄滨鸿的婚姻,胡祥林的痴情,卢大维恳求别人借种,孔祥增明知火坑执意要跳为什么?心灵的扭曲!谁也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它们。所以,索性就不要问为什么,怎么发生的,将来又会怎么样?”
    苏子良笑了起来,“是不是你自己的心灵也被扭曲了?”
    “也可能吧。一想到她躺在我怀里的同时,还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底下,我就感到恶心,人类的情感和野兽的欲望简直没什么两样。她还不如小黑小白,也不如排骨,她们不需要用感情欺骗对方,只要给钱,谁都可以干,虽然**裸,但人家很坦诚。”
    “不管你的感觉怎么样,这毕竟是你的一段历史,纵使想翻过这一页,也得首先要划一个句号。”
    “这句号早已经划过了。”
    苏子良摇摇头,笑了笑,说:“别自欺欺人了。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的心中仍然满布阴霾,充满了疑疑惑惑,你不敢正视它。这样下去,你会像老兵一样,一辈子没办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如果不是蒋先生当年妄加许诺的话,老兵也不至于拿自己的一生做筹码投进战争这个赌注中,正因为蒋先生给了他们无限的希望和梦想,他们不肯及时地翻过历史的那一页,脑子里只有‘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四年成功;’所以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你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某一天,有光复爱情的成功呢?走吧,还是去看看她。要正视它!即便是那么回事,也不虚此行,你可以坦然地画上一个句号,无悔地翻过这一页了。”
    在苏子良的劝说下,林世豪还是来到陆筱飞的家,他按响了门铃。
    陆筱飞开了门,惊呆了,手足无措,一阵慌乱,连一声‘你好’都没叫出来。
    里屋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陆筱飞无法回答。那男人赤膊着上身走出来。
    林世豪一见,便明白了一切。
    陆筱飞尴尬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先生。”
    她的丈夫装成十分大度地说:“请客人进来坐吧。”
林世豪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望着陆筱飞说:“前几天,我打过电话,一个男人说我打错了,我来证实一下。看来,果然是打错了”
    “世豪”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说完,他泰然自若地走开了。
    陆筱飞伏在门上,久久无法镇定下来。她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你送送客人嘛!”她这才关上了门。 
    离开了陆筱飞,林世豪果然感到一身轻松。他在玩味着苏子良的那些话,心里想:当你对自己的梦想感到怀疑的时候,要及早醒悟,划上一个句号,然后翻过这一页,从新书写你的历史!
 
   第十四章 胡祥林疯狂地叫喊 '本章字数:5833 最新更新时间:2007…05…17 15:03:35。0'
 
 
     第十四章    胡祥林疯狂地叫喊:“娘,我要回家啦??”
    
    警笛嘎然而止,宪兵队的警车又一次开到了营区。这次的动静比较大,从车上下来了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宪兵,迅速将几条要道都把守住,宪兵队长来到队部,通告陈映年,说:“胡祥林在昨天夜里越狱逃跑了!总部通知你们,严加警戒,密切注意,一旦发现,要立即报告。如有窝藏罪犯,知情不报者,一律处死!”
    接着,由陈映年带领他们到山东庄去,将与胡祥林有关的一切物品全部带走,包括他的牙具、饭碗、破鞋烂袜子。并将开发队的四周情况查看个遍。然后警笛呼啸着开走了。
    胡祥林前次入狱,经万维钧和陈映年以开发队的名义向军事法庭做了许多有利于他的证词,说他无意潜逃,只是假公济私超假不归而已。排骨也并非地下暗娼,胡祥林与其同居虽然非法,但也并非属于十大诫条上例出的“涉足不良场所”,而且,万维钧把责任尽量揽在自己的身上来保全他不会受到重罚。最后,只给他量刑一年三个月。可谁也想不到,服刑才四五个月,他竟越狱逃跑了!
    胡祥林越狱以后,连夜奔到排骨的家。排骨一见他就猜出是从监狱中逃出来的,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阿婆带着孙女躲在另一间房子里连气都不敢大喘,瑟瑟发抖。胡祥林不由分说地拉起排骨,要她跟他一起跑,排骨自然不肯,胡祥林一听,眼睛遽然间射出一道凶光,他恶狠狠地说:“我是为你坐的牢,为你逃出来的,今天你要不愿跟我走,咱们就一块死在这儿了!”说着,就奔到后院厨房去找刀子,排骨死命地把他拉住,哭着说:“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他们逃出家门不到十分钟,警车就追来了。从阿婆那里知道他们刚刚跑掉,就立即分兵几路去追赶,在附近也搜索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终于让他逃掉了。
    胡祥林胁迫着排骨逃进了密林中。他计划顺着中横公路沿线穿过宝岛,向东行,到东海岸去寻找机会,渡海去琉球群岛。因为西海岸正对大陆,军事设防十分严密,东海岸相对松散,加上海岸曲折,岩石陡峭,偷渡的机会就多一些。即便一时难以逃脱,在东部地区隐藏起来也比西部容易一些。
    “我有孩子,还有阿婆,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排骨哭诉着。
他答应排骨,躲过风声以后,一定把她的女儿和阿婆接走,他说他在台湾各地都有弟兄可以帮忙,一再让她放心。
    可她还是不断地恳求胡祥林:“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胡祥林索性就不回答了,一直死死抓住她不放。
    排骨连惊带吓,体力早已支持不住了,在平地上都几次跌到,进了山更是连滚带爬地被他携带着走,他们夜行晓宿,走走藏藏,渴饮山泉,饥餐野果,还经常是深更半夜地溜进民宅偷一些食物和用品,也多次被人追打,落荒而逃。
    他们记不起逃亡了几天,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程。胡祥林从地形上来看,这里山势险峻,奇峰林立,可以看到山下不远的地方有农场和山庄,远处隐隐约约看见的不知是海水还是云层,他估计这里是太鲁阁风景区的边缘,已经接近东海岸了。此时,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排骨几乎寸步难行了,胡祥林也感到体力不支。他们选择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岩洞,打算在这里喘口气,睡上几个小时,补充一下体力。洞里阴冷潮湿,排骨已经衣不遮体了,倚靠在石壁上,冷得瑟瑟发抖,胡祥林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体热温暖着她,排骨惊魂未定,只知道哭,胡祥林把脸和她贴在一起,尽量地安慰她,有气无力地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排骨哭得更汹了。“别哭了,我不会亏待你的。等我们弄到了船,就好了。离开这个岛,到哪都能活,我们会活得更好,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女儿和阿婆接过去的,你放心吧,我胡祥林说到做到!”
    宪兵队接到了山区派出所的报告,有一男一女在夜间闯入民宅。他们断定这一男一女就是在逃犯胡祥林和排骨,于是,立即派出警力沿着报案的地区进行追捕,并且分析了他们的走向,在东部沿海也增派了宪兵和便衣,特别是渔民的作业码头,对停靠的船只,来往的小贩,更是严加盘查。
    胡祥林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看见排骨还在他的怀里昏睡,借着洞口反射进来的光,默默地注视着她,他发现,她的脸更加消瘦了,她的眼窝眍偻得更深了,不免感到一阵心酸,实实在在怜悯起她来。几天来,胡祥林不让排骨离开他一步,除了想帮她一把别让她倒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她脱逃。现在却有些后悔,让一个瘦弱的女人经受这样的磨难,实在是他的错,而且,如果不是拖着她一起出逃,恐怕自己跑起来要顺利得多。可是他又一想,越狱为的就是她,如果抛下她,逃亡还有什么意义呢?现在虽然已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之势,但也无可挽回了,不是逃脱苦海,就是葬身鱼腹,只能孤注一掷了。突然,他感到饥饿难忍,一阵翻肠绞肚地剧痛,想必是因为一天来没吃一口东西,肠胃的不良反应吧。趁排骨还在昏睡,胡祥林决定再次铤而走险,到下面去寻找一点可以充饥的东西。他轻轻地把她放下来,自己钻出岩洞,警觉地向山下农庄走去。
    快到农庄的时候,他找到一条山溪,洗去脸上的泥垢,整理了一下衣衫,免得引起当地居民的注意。
    在山庄附近,他遇到一位老者,便向他打听这里的情况。那老者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难以听懂的话,他仍然分辩不出这到底是哪里?正说着,有个年轻人抱着孩子蹒跚走来,老者里拉哇啦地又跟那年轻人讲了一番话,然后,那年轻人操着半吊子国语问胡祥林有什么事?胡祥林不敢在此久留,忙说:“没事没事。”边说边走了。那年轻人一直注视着他,当他走得很远了,回头一望,发现那年轻人还在和老者指指划划地盯着他看。胡祥林有些发毛,赶紧加快了步子,溜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可是没想到,他在这个农庄里窜了老半天,竟没有找到一点可以进食的东西,突然,看见刚才那个年轻人带领着一个中年人匆匆赶上来,东张西望地寻找什么人,勿庸置疑,肯定是奔他来的。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吓得他历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有被他们发现,赶忙闪在一间草寮背后,等确知他们走过去了,拔腿便往山上跑,一口气跑回了藏身的洞子里,见排骨还在昏睡,就马上把她叫醒:“快,我们得赶快离开!可能这里已经接到了报告,我发现有人在追踪我们了!”他一股脑地把情况告诉了她,可排骨懵里懵董的好像不知道他说些什么,只是两眼失神地瞪着他。“快起来!走哇!”他催促着,可是,排骨依然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胡祥林只好去拉她。这一拉,他才感觉她的手好烫好烫的,以为是自己的手凉,于是,又去摸她的额头,比她的手更烫,这才知道她在发着高烧,马上焦急起来。可是,情况相当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胡祥林硬是把她搀扶起来,看看洞口外,尚无任何危险迹象,背起她就走,不知排骨是因为发高烧神志不清,还是她真的要发疯了,她一路上都在喊,在叫,胡祥林不得不堵住她的嘴,制止她发出声来。
    宪兵接到居民的报告,很快地调来了警力,先是对农庄的四周进行了搜查,没有发现踪影,但却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有人看见他背着排骨跌跌撞撞地往北部山上逃去,于是,宪兵和预备役的士兵立即集结起来,向北部山区搜索。
    精疲力竭的胡祥林实在没有力气背下去了,只好把她放下来,夹携着她跑,可排骨两腿瘫软,一步也挪不动了,最后,他不得不停下来,沮丧到了极点,整个精神都要崩溃了。下一步怎么办?往哪跑?脑子里几近空白。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排骨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语不发。他猝然间看到排骨那悚然的眼神出现一种异常的恐惧,她脸也扭曲起来,接着就要叫了起来。被胡祥林一把把她的嘴捂住,可是排骨并没有平静下来,她挣扎着用手指着山下,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山下有一股宪兵正在向山上走来,大约有二三十人,其中还夹杂几个便衣。胡祥林猛的又涌来一股力量,背起排骨就走,这里已经接近山顶,无路可走,他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将近,在劫难逃,就毅然地往最险要的山崖边上逃去,最后的结局,无非舍身求死而已。他从险处往峭壁下面攀去,这里几乎无立足之地,随时都有跌落下去的危险。陡然间,他发现天无绝人之路,在这绝壁间,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正好可以藏身,它的前面,是一块硕大的岩石,恰巧挡住了山下的视线。但是,要跺进去,却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胡祥林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先把排骨搀扶过去,可排骨说什么也不敢,最后,胡祥林让她面对自己搂住他的脖子,两腿夹在他的腰,闭起眼睛,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然后紧紧地贴在石壁,上不动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们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肯定是宪兵已经追到了这里。排骨听到了那声音,浑身颤抖,嘴里发出无法控制住的惊叫。胡祥林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那声音很快地走远了,听不见了,胡祥林才松了口气。可是,他刚要探出头去向上看,突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队长!前面已经没路了,肯定跑不出这一带。”
“就在这一带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滚到山底下?”
    接着,脚步声就在这一带不停地荡来荡去,不时地夹杂着说话的声音。突然间,有几个影子映在了胡祥林对面的岩石上,宪兵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晃来晃去,排骨吓得浑身筛糠一样地颤抖着,胡祥林没等她叫出来就提早把她的嘴捂住了,生怕她再叫出声来。可排骨感到透不过气来,猛地挣脱了的手,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叫喊,她的嘴又被胡祥林紧紧捂住,她拼命地要挣脱,胡祥林用他的一双大手前后合力按住她的嘴,死死不放,眼睛惊恐地盯着在山岩上晃动的身影。一秒、两秒、三秒一阵嘈杂声过后,那些身影也随着消失了,他才把手无力地松开,嘘了一大口气,慢慢地转过头来,这时,他才发现排骨已经断了气。他慌了手脚,赶忙抱住她的两肩,抖动着,无论他如何摇晃,也无济于事,排骨的脸色发紫,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排骨,排骨!你怎么啦?你醒醒,你说话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不可饶恕的罪恶,大叫了起来:“天哪!我干了什么啊!”继而,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恸哭不止。
    已经走远了的宪兵,仿佛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他们停了下来,重又返回山顶。寻着声音找来。无数个影子又出现在胡祥林对面的巨大岩石上,拌着急促的喊声攒动着,最后,安静了下来,排成了一排,不动了。宪兵们端着枪站在山崖边上警觉地等待着他自己走上来。
    胡祥林两臂托起排骨艰难地爬上了峰端。
    宪兵们就站在他的面前
    “陆军大饭店”又坐满了来观刑的官兵,林世豪也在其中。 这次是他自己要求来的,他带着与胡祥林绝别、为他送终的心情来的。
刑车开出来了,依然倒退着进入刑场,宪兵打开了铁栅栏门,铐以重镣的胡祥林在车尾站了一会,那呆滞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他仿佛看见了林世豪。只见他蠕动着嘴唇,轻声地叫道:“我要回家啦。”既而,他疯狂般叫喊着:“娘!我要回家啦??”随着喊声,他被一只大皮靴踹下了车,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尾    声

    接连不断的事件发生,令国防部大为恼火,不久,便宣布将开发队撤消了。梨山开发队原本做为安置荣民退役的试点,计划要等建房和开垦初具规模,开发工作基本完成,将这些老兵善始善终地安置妥当以后,再行撤消,现在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许多。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决定,就如同一次化学试验,进行到一半,失败了,只好将这些试验品迅速处理掉,免得再发生什么不良反应。这些老兵像垃圾一样,被清理出军界,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的戎马生涯,匆匆被移交到地方当局的手里。
    交接的那一天,地方机构只派了三个接收人员来到开发队。队部决定,要将交接仪式尽量搞得庄严。全体老兵在队部院子里以庄为单位列队集结,点名、报数,各庄长向刚刚晋升为队长的陈映年报告人数。往日,这种程序,像竞技场上的拼搏,谁也不甘示弱,个个都要摆出一副威武的军人姿态,一决雌雄,如今,那情景已是昔日黄花,一去不复返了。庄长们像打了蔫儿的秧子,哼哼唧唧地走完了过场,然后,军地双方在移交手续上签了字,犹如尘埃落定,仿佛就此可以让这些老兵安身立命了。  
    林世豪从头至尾将全体老兵扫视了一遍,老兵们一个个目光茫然,神情呆滞,就像奴隶易主、牲口转手一样,至于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无人知晓,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没有生的期待,也没有死的恐惧,像一具具活僵尸耸立于人世间。
    随着开发队的撤消,军官们的任务也就完结了。林世豪服役期还没有满,就随着军官调回警备总部等待从新分配。
一个雾蒙蒙的早晨,接送军官们下山的大卡车马上就要启动了,没有人来送行,长官们无声地爬上了车,在车上等待着林世豪。他趑趄一会,走过来说:“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步行下山。”
    陈映年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卡车开动了。
    林世豪独自走回到山上去。
    时值冬日,天空灰蒙蒙的,四野里林莽阴森,雾气,仿佛一堆浓密而又阴暗的灰烬,在晨曦中闪烁着清幽的光,为荒凉的原野蒙上了一层沮丧的色彩,又像一块湿漉漉的灰白的尸布,把世界包裹了起来。走进树林,就会感到一阵阵阴冷,从里面冒出一股股使蘑菇得以滋生的浓重的潮气和腐叶的气息,使林世豪联想起医学院地下室太平间里的味道。
    这里万籁俱寂,颇有出世之感。没有人世间的噪杂和喧闹,没有鸟儿的啾鸣,甚至连蚊蝇小虫的飞舞都听不到,静极了,这儿惟独静是绰绰有余的。林世豪放慢了脚步,他不愿打破这里的寂静??这里埋葬着老兵,也埋葬了他对于人生的美好憧憬、希望和梦想。他久久地凝伫在墓地,默默地注视一座座墓碑,上面镌刻着由他书写的老兵姓名、籍贯、生卒年月,以及死亡原因,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老兵们的身影:江长和、胡祥林、黄滨鸿、赵汉卿、孔祥增、卢大维、老辛、老朱、老欧、老崔、老云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仿佛都一起埋葬在这里了。也许,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躺着的是些什么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为他们扫墓,至少,他们的亲人永远不会来这里。林世豪站在墓碑前,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个躬,做最后的告别。
                                                                                                           
                          2000年3月   于六里桥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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