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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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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中共又发生许多错误,乃为学校工作不易进行的主要原因。他说明学生和大多数知识 
分子,其中不少曾参加国民党,到国共分裂后才转到中共来的。学生们受过托派、陈独秀主 
义、盲动主义,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资产阶级意识的影响。学校当局与上述种种非布尔什维克 
思想作斗争是正确的。从前应当这样做,以后还是应当这样做。这是一种阶级斗争,即无产 
阶级与非无产阶级的斗争。既然是阶级斗争,那就是残酷的和长期的。也可以说明为甚么中 
大虽然调去了许多捣乱的学生,现在还有许多学生不满学校领导的原因。因此,除继续进行 
阶级斗争以外,实别无他法。米夫继柏耶金之后作简单的发言,表示完全支持柏耶金的说法。 

    我随即表示反对意见。我曾先批评所谓阶级斗争的说法,认为如果将阶级斗争广泛的在 
中大校内运用,就抹煞了教育的作用。共产国际的决议曾指明,即使是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 
也具有急进的革命思想,应当予以争取。难道在莫斯科这个赤都,就不能用教育的方法去争 
取他们吗?如果根本将他们看作异己分子,那就非清除大部分的学生不可,这岂不是教育的 
失败吗? 

    我接着又说明事态的真象。我表示:学校内可能仍有少数异己分子,但最大多数都是不 
满学校当局的措施的。我举出下列一些理由:第一、学校创设不久,设备不够完善。学校图 
书很少,懂俄文的学生更少,翻译人才又更少,受学生敬仰的教授也不多,因而很难满足学 
生的学习要求。第二、学校党的组织由俄国同志负书记的责任,语言不通,难于了解中国同 
志们的意见。支部局所信任的学生同志,多半是能说俄文的,或者是能表示拥护共产国际和 
俄共的政治路线的。但在一般学生们看来,就有不同的观感,他们观察同学主要是以在中国 
境内的艰苦工作中曾否有过表现为标准。他们常常这样说:某人只会说几句漂亮话,得到支 
部局的信任,在国内却从没有过工作表现;某人在国内曾出生入死做过许多令人敬佩的工作: 
现在却因稍有不满学校的表示,被学校当局认为是反党分子。第三、中国学生的一些不良习 
惯,是与中国的落后现状有关,如不爱清洁,不守公共秩序,不爱惜食物用品,爱闹小脾气, 
和对工人职员的态度不好等等。这些毛病是可以用耐心的教育方法来纠正的。第四、支部局 
似未注意到这些中国学生和学校的真实状况,据此以实施领导和教育;却笼统的偏重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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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与学生们不能互相谅解。 

    那几位监察委员,对我这篇议论,曾喜形于色的表示赞许。他们根据所看到的材料,提 
出质询,表示与我有同样的看法。这使米夫与柏耶金面红耳赤,不快之极。这次会议,并没 
有作出结论,即由主席宣告下次再举行而散会了。 

    两个星期以后,俄共中央监察委员会召集第二次会议。这次会议,米夫未到,却由柏耶 
金领着另一支部局委员秦邦宪来参加会议。会议开始后,即由秦邦宪起立用俄文发言。他的 
那篇冗长的俄文演说,是预先准备好的,说得相当流利熟练。他反击中共代表团对于中大事 
务的干预,特别指摘我个人。因为翻译的蹩脚,我并不能知道他说话的全部内容。但我所懂 
得的,是他在那里痛骂我为机会主义者,并坚持中大内部是阶级斗争之说。在他看来,我的 
机会主义妨碍了中大应有的正当斗争的发展。他这篇讲话,曾使一些监察委员为之摇头。 

    我听了他那番话,简直气极了。我声言现在是讨论中大的领导应采何种方针,而不是清 
算中共代表团或我个人,秦邦宪不仅转移了目标,而其所言又多系无根据的诽谤。这件事, 
是俄共党内一些权力主义者的恶劣作风的标准例子。米夫与柏耶金因为上次会议曾受到我的 
批评,似对他们的权位颇有影响,因此,他们放弃正面的答辩,却找出中国学生秦邦宪来攻 
击我。参加会议的几个监察委员,似以为会议这样发展下去,是不可以的,所以提早宣告停 
会。后来监察委员会再也没有找当事人参加,曾作成一个决议,批评中大领导方面的错误。 
监察委员会决议虽然拘束力较小,但对米夫来说,无异是重重的打了一记耳光。就因为这件 
事,我与米夫的关系,从此更加恶化了。 

    米夫与、中共代表团之间,为中大问题既然发生很大的隔阂,但彼此为中大学生的处理 
问题,仍须在一块儿商量解决。有一次,在共产国际中国部米夫的办公室内,他邀约我们这 
些中共代表和他一道开会,他提出一张十几个学生的名单,准备将他们送到西伯利亚的偏僻 
地点去作苦工,我立即起而表示抗议,认为将这些所谓不可靠的学生送到西伯利亚去做苦工, 
究竟不是一个好办法。试想,将来许多留俄学生都在苏俄境内不知下落,他们国内的亲友将 
发生一些甚么样的感想?为甚么不将他们送回中国去,让他们在中国去表现。如果他们忠实 
于中国革命,自然很好;即使他们反动叛变了,在中国严重的白色恐怖之下,增加几个反动 
分子,也不见得就是中共的致命伤。 

    米夫对于我的发言,似颇不快,但未表示意见。但后来米夫便再也不提出这类问题和我 
们商讨了。也许是共产国际的首脑们,为了不愿让苏俄多树敌,支持了我的主张之故,大部 
分的学生,后来都陆续被送回国;放逐到西伯利亚去的事件,相应减少。米夫这种将学生放 
逐到西伯利亚做苦工的政策,曾引起中国学生某种程度的恐怖感。于右任的女婿屈武,当时 
在一个军事学校就读;他几乎被这种斗争的空气吓得要发神经病。他从学校中逃出来,坐上 
西伯利亚的火车,企图私自回国,他走到中途,被当作逃兵拉回来了。按照当时的苏俄军纪, 
是要枪毙的。中共代表团曾向莫斯科的军事机构,表示屈武的逃亡,是出于对斗争的恐怖, 
希望从轻处理。后来,屈武曾被监禁多年,到抗战时才被释回国,现在居然成为中共政府的 
一位要员。 

    米夫对中大虽然采取高压政策,有的学生被放逐到西伯利亚去;有的学生被遣送回国; 
有的学生送到工厂去做工;但大部分留在学校内学生,仍然反对学校当局和支部局的领导, 
斗争没有一天停止过。真正支持米夫的学生,只有陈绍禹等所谓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③。其 
余一千多名学生,都是站在反对派方面。中共代表团内,对中共各项问题,意见并不相同, 
可是对米夫和中大,始终行动一致;这也许是米夫太过可恶了。一九二九年夏季,中大举行 
学年总结大会时,又爆发了代表团与米夫之间的一次大斗争。 

    这次学生大会,瞿秋白曾应邀参加发表演说,在多数学生反支部局领导的热烈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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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的演说,对支部局的领导也颇有批评。这次大会,僵持了三天,不能解决。瞿秋白有 
点着急了;他邀请代表团的人员举行会议,要求代表团对中大事件采取一致态度;并请我也 
到学生大会中发表同一论调的演说。我同意他和其他代表的主张,经过中大学生的邀请,我 
便出席去演说。 

    我这次演说,着重指斥支部局的领导,没有尊重中共六次代表大会的决定,因此,他们 
反机会主义和盲动主义的斗争,没有顾到党内团结的需要。支部局方面没有与中共代表团取 
得必要的协调,大多数学生,向代表团陈述他们对学校不满的意见,不能认为不正当,支部 
局应采取团结最大多数同学的方针,不应压抑自我批评,造成党员中的分裂现象。我的演说, 
除了“二十八宿”以外,一致鼓掌拥护。大会的空气因而愈见激昂了。他们要求改组支部局, 
并通过一个决议,批评支部局过去工作方针的不对。 

    这次学生大会,曾使米夫与柏耶金等,大伤脑筋,共产国际的首脑们,那时似认为代表 
团与米夫两方面各有是非,因此,也就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米夫与柏耶金究竟颇有手腕, 
他们千方百计将俄共莫斯科市委下的区委会书记请出来了。那位区委书记参加大会的事是非 
常突然的。他是俄共一个土包子干部,不懂外国共党情况。从他的发言中,也表现出一种俄 
共的自大作风和权力观念。 

    他一开始就表示中共代表团干预中大的事,是侵犯了他的职权。他高声指斥中共过去犯 
过的错误;认为俄共帮助中共布尔什维克化,来训练中国的青年,不能依照中共代表团的意 
旨行事。中共代表团出席学生大会演说,根本就是不应该的。他支持支部局的方针,认为大 
多数学生的不满是反党行为,他径直指出我的名字,说我被共产国际判定为右倾调和派,我 
的发言,根本就不应当受到学生的信任。他的演说,曾使多数学生为之大哗。 

    我面对这种挑战,非常愤慨;立即登台答辩,我说明我实未被共产国际判定为右倾调和 
派,区委书记竟将这个名词任意的加在我的头上。我们代表团对中大事件的一致主张,是不 
应当被抹煞的,我也指斥那位区委书记是个十足的官僚,平时不知道如何领导中大这么一间 
大学的党的工作,等到问题发生了,又不尊重中共代表团的意见,一味的压抑自我批评。这 
样一来,使这次大会更为之大僵特僵,随即宣告散会了。 

    瞿秋白看到这样的发展不妙,有点着慌;于是他去找那位区委书记,陈述中大事件的一 
般经过,并指明俄共的一个区委书记,不宜与中共代表团站在对立的地位。那位区委书记似 
也觉得他的话说得太冒失了,因此与瞿秋白成立了协议,向学生大会发表一个中共代表团与 
俄共区委会的共同声明,用意无非表示是因言语不通,引起了一些误会;其实彼此都关心中 
大的正常发展,并无任何冲突云云。这次大会,于是由瞿秋白宣读共同声明,并通过一个敷 
衍性质的决议,一场风波,才告一段落。 

    我曾向共产国际秘书长柏金斯基,简单报告那位区委书记的发言,指出他对我任意诬蔑, 
表示抗议。他向我耸耸肩,摇摇头,不置可否。我对秋白态度软弱的处理方式,虽感不满; 
但我也知道那种权力主义与官僚主义,并非中共代表团的力量所能克服的。同时,我那时准 
备到乌克兰去休假,因而我也只好勉强赞成,瞿秋白与那区委书记发表共同声明暂时平息风 
波的方针,不过我曾向秋白等声明不愿再过问中大的事。 

    我在莫斯科住了一年,大部时间都用在阅读方面。莫斯科的中文出版物,主要是中大的 
教材,我都全部阅读过,我每月领取二百五十个卢布,这个数目是当时苏俄机关的最高薪额。 
我的太太也于一九二八年底到了莫斯科。她在中大的特别班受训。我们夫妇的用度很省俭; 
那时莫斯科物资缺乏,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有足足三个月,我们每顿饭的菜色都只是鱼类。 
由于每顿吃鱼、使我见着鱼就讨厌。因此,我将剩余的钱,都用来买书。莫斯科所能买到的 
英文政治性书刊,我大体都买着了。我虽然不会说俄语,有些俄文书刊,也一知半解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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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懂;所以俄文书刊也买得不少。我在一九二九年暑假中,即拟到列宁学院旁听,以期加 
深学习,并避免参预共产国际的会议与斗争。 

    我没有将我要到列宁学院旁听的事,通知共产国际的任何人,便直接找列宁学院院长季 
诺桑诺娃。她是俄共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耶诺史诺夫斯基的太太,也是一个老布尔什维克, 
看来是和蔼慈祥的中年妇人。我向她要求准我参加该学院的英文班,和其他学生一样的经常 
上课;但我说明我系中共驻共产国际的代表之一,不拟参加该学院支部局的工作。她欣然接 
受了我的要求。当时列宁学院的正式学生,不仅要参加学习课程,还要编入学院支部局,接 
受党的训练。因此,我只能算是旁听生或者说是半个学生。 

    我仍住在鲁克斯旅馆,这是共产国际人员的宿舍。我在列宁学院与董必武是同班同学, 
在图书馆的席位也是毗邻,我们都在那里阅读马克思的《资本论》。我那时已不再向共产国际 
支领薪金,每天都在列宁学院食堂中吃饭,和其他学生一样,每月领二十个卢布的零用费。 
可是我在鲁克斯的房间,每月要付四十多个卢布的租金,我自然付不出这笔费用;曾向该旅 
馆的管理人说明我不能付房金的原委,他也未置可否,等到我三个月没有付房金时,他居然 
向莫斯科地方法院控告我拖欠房租,他的这种做法,不知是有意撵我,抑根本只是官样文章。 

    我致函柏金斯基,简单说明我的近况,并将法院的传票附送给他。柏金斯基审查的结果, 
才知道我早已自动没有在共产国际领取薪金,和我在列宁学院就读的经过。他赞许我这种做 
法,认为一面不放弃中共代表的职务,一面在列宁学院学习,处理得很得体。因此,他召集 
共产国际秘书处的会议,通过一个决议,认为我有住在鲁克斯旅馆的权利,特许免缴房租。 
这样,地方法院这一案子就被撤销了;而我就读列宁学院的事,也无形中得到了共产国际的 
默认。 

    列宁学院是共产国际所直接指导的一个高级党校。当时学生约三百人,都是各国共产党 
所选派来的。其中中国学生有十余人。我所参加的英文班,学生共十余人,包括英、美、澳、 
纽、日、韩与中国等国籍的学生。课程有政治经济学,唯物辩证法,俄共党史,列宁主义, 
党的建设与军事学等。学习的方法,主要是由学生按照学习计划,自行阅读。每星期上课时 
间不过十小时左右,上课时由学生提出学习报告,教授略加指导而已。 

    列宁学院与中山大学比较起来,情况完全两样:列宁学院当局与一般学生的关系,都很 
正常。支部局的会议和党员大会经常没有甚么重大争论,会议的次数与所占的时间也比较少。 
学生们多在图书馆中埋头读书,学校的领导人与学生,不管在学习方面与生活方面,都能打 
成一片,绝没有中大那种扰攘纷争的情形。 

    一九二九年底,斯大林为了巩固他的领导,发动了震动全苏俄的大清党,中大掀起了很 
大的风波,也打破了列宁学院的平静状态。俄共这次清党是反托派,反布哈林右派,清算工 
党,实行农业集体化和强调消灭富农政策等等之后所举行的。那次清党运动,有点像瘟疫一 
样,任何人都有被传染的危险;即使平日自信是斯大林嫡系党员,到了这时,也不免要发生 
危惧。按照共产国际和俄共的规章,共产国际委员和俄共中央委员,不受清党影响。理由是 
这些委员在当选时,等于经过了严格的选择。根据这一点,我这个中共中央委员,又是共产 
国际主席团的候补委员,当然在清党中无须有所顾虑。 

    列宁学院的清党,是由共产国际指定一个清党委员会所主持的。清党大会首先清算校长 
季诺桑诺娃。她在大众之前,叙述她的整个政治经历,尤其不曾隐瞒她政治上所曾有过的错 
误,在她一个多钟头的发言中,还说到她年轻时候的私生活,这使许多外国共产党员,感觉 
非常新奇。接着,又清算学校其他负责人和支部局的委员,依次再清算学校职员和一般学生。 
如果某一个被清算的人报告的言词中有含糊之处,或被人认为有疑问时,就要遭受到严格的 
质询。有一位波兰学生,系军人出身,参加过反苏战争,因为在他的经历报告中,没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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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被人揭发出来,当场就被特务捉去了。中国学生有一个姓马的,因为被认为参加托 
派的活动,也在清党中失踪了。这次清党大会,日夜连续举行,学生的学习课程,几乎完全 
停顿了。这样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清算了少数的几个人,才算告一结束。 

    中大的清党,特别显得紧张。清党委员会是由共产国际指定兰个委员所主持。主席是柏 
津,一位军人;另两位委员是共产国际的某监察委员和任过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的威金斯基。 
这三位委员倒还算是老成持重的正直的人物,遇事不愿多所挑剔。但支部局的委员们,却和 
一群猎狗一样逞凶。他们会同特务机关人员,多方搜寻学生反党的罪证。有一位姓李的学生, 
在清党中被官方宣布自杀,宣布的事实是说这位李某,是一个托派秘密组织分子,曾供出一 
百多个参加托派组织的秘密名单,因良心不安,遂自杀。但实情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一 
般学生在惊慌万状中,谁也不敢去追问这件事情。以这一事为例,中大的清党,完全是在一 
种恐怖现象下进行的。 

    我和瞿秋白认为无法干预中大的清党事件,因而从不加以过问。王若飞那时也在列宁学 
院就读,他自己便有托派的嫌疑,更无法表示意见。只有邓中夏和余飞,曾企图以代表团对 
于学生的鉴别去影响中大的清党,但被拒绝了。而且中大的所谓“二十八宿”在清党之初, 
他们本身很轻易的便通过了清党的考验,因而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指摘其他学生们的错误。 

    在中大清党正热烈进行的时候,柏金斯基等曾找我去谈话。他向我说:“中大清党牵涉到 
你了。你已知道,有一位学生自杀了。他所供出的托派分子中,有一人曾透露:托派秘密组 
织的领导人刘仁静,曾将一件托派的秘密文件,交给你看,你看后向刘仁静表示,托洛斯基 
这种主张很好。你有没有这种事,希望你好好为自己辩护。”柏金斯基是共产国际成立以来的 
一个元老人物,他曾与列宁共过事,担任过长期的秘密印刷工作。他态度很产肃,说话很直 
率,可是心地却很慈祥。他平时对我的态度很好,这次告诉我关于以上的事,显然也是善意 
的。当我向他否认这件事,并问他是否有点怀疑时,他回答:我相信你是一个正直的同志,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有话总是直说的。我对你没有甚么怀疑,但你得到中大清党大会去为自己 
洗刷。这位正直的元老人物,几年之后,据说也被斯大林清算掉了。我在这里提到这件事时, 
心中对他还颇为怀念。 

    在中大的清党大会中,我出席发表演说,我首先说明我一向不赞成托洛斯基的主张,并 
否认关于我私阅托洛斯基文件的指摘。我说明我一向不满意中大的领导,重申我在中共中央 
既反机会主义又反盲动主义的立场。最后,我向全体到会者挑战说:你们任何人,如果知道 
我有甚么错误和暖昧的行为,不妨公开指出,我准备答覆一切。我说完之后,居然没有人提 
出质问,一场风波,便算了结了。 

    所谓我私阅托洛斯基文件一事,几年以后我才明白了真象。原来在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 
大会时,大会的秘书处曾将托洛斯基关于中国问题的意见,用各种西方文字印成一百多页的 
小册子,公开发给各代表阅读。我也得到过一本英文译本,那时刘仁静是列宁学院的学生, 
在中共代表团担任翻译工作。他翻译了这个文件的一部分,将译文交给我看,并说:我已交 
瞿秋白看过了,他认为翻译得很好,现在请你看看,有没有甚么缺点。我那时因为忙着旁的 
事情,就说:你的翻译一定很好,用不着看。这样一件平常的事,想不到被托派分子以讹传 
讹的说我私阅托洛斯基文件。这也可见清党中牵连的事是无奇不有的。 

    在中国学生中的清党工作,拖延了三个月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瞿秋白遭受着比我还 
要重得多的打击。在柏金斯基的办公室内,围坐着少数人在那里举行秘密会议,我和瞿秋白 
也在座。首先由共产国际那位主持中大清党的监察委员,报告中大清党的经过,根据他所搜 
集的材料,认为在中国学生中,长期存在着一个托洛斯基的秘密小组织。中共代表团方面, 
一直采取放任的态度。他指摘瞿秋白曾让刘仁静这个托派领导人物,经由土耳其回国。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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