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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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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场设置在一间喇嘛庙的外亭中。到会者有毛泽东、朱德、秦邦宪、张闻天和我五个政 
治局委员(周恩来王稼祥二人因病请假),列席者有邓发、凯丰二人,另由中央书记处秘书长 
王首道担任记录。会议开始后,毛泽东便拿出一份预先拟好的决议草案交给我看。  

    这个文件不很长,要点是: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苏维埃运动和土地革命已获 
得重大胜利,红军在反围剿中也获得重大的胜利;中央在过去一个时期中曾发生军事路线的 
错误,遵义会议已经适当的将它纠正过来了;遵义会议以后中央所执行的都是正确的路线; 
全党全军都应团结在中央的周围,继续为苏维埃中国奋斗。  

    我读完这个文件,递交给其他到会者阅看,他们回答已经看过了。看情形他们不仅看过, 
也许还讨论过,只我一个人不知道罢了。会场气氛,好像有些紧张,每人的面孔都是冷峻的, 
当主席张闻天请大家讨论时,竟无一人发言。当晚会场警戒的森严和会场上同志们的紧张表 
情,使我想起了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①,  

    我第一个发言,为了要转变这种气氛,语调甚为轻松。我表示我们之间发生歧见,是丝 
毫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梁山泊的好汉不打不相识,争争吵吵并无关系;我们都有多年奋斗的 
经历,寻求谅解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我们目的,本来就是要获知谅解,并不是要扩大 
分歧。  

    我惋惜我们没有在抚边初会面时,就痛痛快快把问题谈清楚,因而酿成一些不必要的隔 
阂,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应有的言论。譬如有人说张国焘是老机会主义,非打击不可;或者说 
张国焘自视资格老,瞧不起所有政治局委员,要在纠正中央错误的名义之下,摧毁整个中央; 
也有人引经据典的说西北联邦政府反叛苏维埃;总政治委员的职务完全抹煞军委会主席和整 
个中央的职权等。凡此流言,似乎把我描绘的不成样子。  

    我说到这里,毛泽东插言说:“这种流言是很多的,譬如有人说我是曹操,中央成了汉献 
帝。”接着他又表示有人相信中央的政治路线错了,现在只是用军阀官僚的手段来统治全党全 
军,这次会议正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继续发言,指出政治路线可能是错了,也可能是共产国际错了,也可能是我们执行错 
了,也可能是时移势易而必须改变。但是,我们要求检讨中央的政治路线,决不等于推翻整 
个中央。我认为我们都经历过惊人的艰苦奋斗,都为共产主义卖过一番气力,党不能舍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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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我们也不能舍弃党。第六次大会的时候,就有人说犯过错误的同志,仍是党内最好的同 
志,而且这样的同志,现在更加少了。因此,我们讨论政治问题的时候,不要把责任问题牵 
连在一起。  

    对这个预拟的文件我提出批评,并提出我的建议。我提出这次会议,也许不宜冒然肯定 
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或是错误的,但苏维埃运动不是胜利了,而是失败了,却是显而易 
见的事实。现在所有的苏区都丧失了,红军遭受重大的损失,我们退到了藏族地区,这些失 
败的事实是无法否定的。至于苏维埃运动遭受挫折的原因,既不能说成是敌人飞机大炮的厉 
害,也不能当作只是我们军事上的失算,我认为,主要还是这一运动不合时宜,没有为广大 
群众所接受。遵义会议肯定中央政治路线正确,却说军事路线错了,这似乎有些倒果为因。  

    我讥讽这次会议如此严密,而且预先拟好了决议草案,不但是故作神秘,而且会妨碍彼 
此间自由交换意见的机会。我要求将这件预拟的草案搁置一旁,先不受拘束的加以检讨。我 
希望同志们不要用有色眼镜来看我们提出的意见,不妨先就事论事研究一下,  

    为了统一党内的意志,我主张召集一次高级干部会议,并说明我在鄂豫皖区和川北时, 
曾屡次举行这样的高级干部会议,成绩都很美满。特别是现在一、四两方面军的干部互有隔 
阂,对中央也有不满,这样,扩大的会议更有必要。我们不用惧怕这种会议,认为一定会吵 
架散场,如果我们现在研究好一致的意见,提交高级干部会议讨论,解释一些过去的误会, 
嘉许两军奋斗精神,提倡互相学习,反而会收团结的实效。  

    中央应遴选一些新人参加中央工作,这可以巩固中央的领导作用。我指出在座的政治委 
员,也不全是六次大会选举出来的中央委员(张闻天秦邦宪王稼祥朱德均非六次大会选举出 
来的中委),非中央委员列席政治局会议更是常有的事。如果我们从一、四两方面军遴选少数 
干部列席政治局会议,并参加军委会和其他中央机关的工作,将有百利而无一害。譬如我自 
己是中央一员,但常被视为是第四方面军的代言人,我们为何不让四方面军的干部,直接向 
中央表达他们的意见?  

    召开高级干部会议和吸收新人参加中央工作,只是实施党内民主,并不是甚么推翻中央 
领导的阴谋。我说明我提议的高级干部会议,其职权可以从长计议,它的作用,有时可类似 
于中央扩大会议,有时则只向中央提供意见。现在中央事实上与全国各地组织隔离了,实际 
只是指导一、四两方面军,因而由一、四两方面军的干部组成高级干部会议,是合法的,也 
是必要的。如果有人过度敏感,以为这样的高级干部会议将由四方面军的同志占多数,不免 
是想入非非。我可以声明,四方面军的同志绝不会在高级干部会议中要求占多数,只是想有 
发表意见的机会而已。  

    最后,我着重指出,实施党内民主,将使党内各项歧见易于解决。例如军事行动问题, 
经过一次高级干部会议讨论以后决定下来,将来在执行时可以表现更大的决心与信心;反之 
如果中央拒绝举行高级干部会议,不让新人参加中央工作,政治上军事上的重大问题也不让 
同志们有发表意见的机会,这就无异阻塞了团结之路。  

    继我发言之后,到会者纷纷表示支持这份预拟的决议草案,其中仍以毛泽东说话为最多。 
他首先表示苏维埃运动的政策是共产国际决定的,经过中共第六次代表大会通过,决不能说 
它错误。他强词夺理的硬认苏维埃运动是胜利,不是失败。他表示如果我们现在说苏维埃运 
动失败了,将使一般同志失望。而且今后无论到甚么地方,也要将这面苏维埃旗帜高举起来。  

    毛泽东更拒绝了我的全部意见。他表示中央是全国的,不仅是一、四两方面军的,因为 
还有二方面军和全国白区秘密党的组织,因而中央的政治路线,不能由一、四两方面军来检 
讨。他反对举行任何性质的一、四两方面军高级干部会议,也拒绝任何同志参加中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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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现在是在军事行动中,不能谈甚么党内民主,一切只有以中央的命令行事。  

    我们虽各持己见,但仍互相要求谅解。那次会议的重大缺点是:没有人提出政治上的做 
法,连我这个反对中央政治路线的人,也没有从积极方面提出主张。我们曾谈到抗日问题, 
但没有人说道应将苏维埃的现行政策,改为抗日的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我们没有想到可以在 
抗日问题上找到我们的救生圈。会议上有人提到一九三二年中央曾发表北上抗日宣言,要求 
全国各军队停止进攻红军、一致抗日。但我们都相信蒋介石不会因为这个“一致抗日”的口 
号,就停止对我们的进攻。  

    不料正当我们为苏维埃运动政策是否正确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斯大林在莫斯 
科已经悄悄放弃了这个“中国苏维埃运动”的法宝,使出了“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 
武器。一九三五年夏季,共产国际在莫斯科举行第七次大会,主席季米特洛夫在他的政治报 
告中,强调殖民地应建立反帝的民族统一战线,特别是中国要建立抗日的民族统一战线。接 
着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的代表王明,以中共中央名义发表了《八一宣言》②,主张组织全中 
国统一的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  

     由于毛泽东等死守着教条不稍让步,会议终于无功而散。那次会议没有讨论到军事问题。 
我曾声言,只要党内政治问题获得适当解决,军事计划上的歧见也就不难冰释。但我的话未 
为到会者所重视。会上没有人再提起西北联邦政府问题,显然对少数民族政策无人感觉兴趣。 
看来这次会议的性质专是处理内部争端问题,但内部争端也未因这次会议而获得解决。不过 
毛所提出的解决草案也未付诸表决。大概是因为不愿会场空气过份紧张罢。    深夜三时左 
右散会之后,我步出沙窝山口,与陈昌浩会晤,并告以会议的经过。陈昌浩非常难过,很激 
动的问我:“为甚么中央这样顽强的抹煞四方面军一般同志的意见?如果你进一步明确宣布中 
央政治路线完全错误,中央领导破产,将会发生甚么后果?如果这样做,是不是逼使中央让 
步?”  

    陈昌浩这些问题,更加引起了我的许多感触。我想起近代史上太平天国以及国民党内争 
的往事,总觉得中共不应重蹈他们的覆辙。我慨叹中共中央在挫败中酿成了颇深的自卑感, 
竟固步自封,不敢与一般同志交换意见。我并不后悔我所采取的较为温和的态度,因为大敌 
当前,如果内争激化,无异自取灭亡。就由于这些心理因素,我和陈昌浩仍然主张继续采取 
寻求谅解的态度。  

    翌日,陈昌浩便约张闻天恳谈,用意是想劝张闻天接纳一些我所提出的意见。在座适有 
一位四方面军的军长,他听了这些纠缠不清的谈话,颇感不耐,因向张闻天坦率表示:中央 
领导错误,他这个党员再也不信任中央了。张闻天立时面红耳赤,出声不得。陈昌浩随即加 
以解释,这不过是党员个人的直率表示,请张闻天不要介意,但后来张闻天即据以指斥四方 
面军是军阀集团。  

    我也曾访问在疗养中的王稼祥,希望他能发挥若干翰旋作用。他在江西苏区时,为敌机 
炸弹所伤,洞穿了大肠,经过手术治疗,用橡皮管接通腹部排泄,从江西直到这里,都在担 
架上过生活,一直靠鸦片来减轻他的痛苦,当时他已经是一个身体瘦弱的大瘾客。朱德当时 
正为自己无力调解而懊丧,力恳王稼祥出任鲁仲连的角色。王虽系留俄学生,但教条主义的 
气味并不浓厚,而且在疗养中也较能冷静的考虑问题。  

    王稼祥向我表示愿尽全力,调解党内歧见,认为没有甚么不可以谅解的。他指出我和四 
方面军同志先后向中央所提出的要去,都是可以理解,大多是合理的。他要求我暂勿批评中 
央的政治路线,留待以后再行检讨;现在先设法举行一次比较扩大的干部会议,吸收四方面 
军少数同志参加中央工作,以期党内意志渐趋一致,军事行动也能顺利进行。我鼓励他的这 
种努力,但后来也没有甚么结果,原因何在,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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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情况更是严重。由于我们放弃了茂县北川和懋功以南地区,敌军虽无继续进逼迹象, 
但我军已处于不利地位。毛儿盖、卓克基一带地区是半耕半牧的藏民集居之所,人口较少, 
粮食不足。如果我军在这一带停留久了,就会发生供应短缺的问题。我们从抚边往卓克基到 
毛儿盖,已费了三个星期以上的时间,当时已是七月间了。我们如果再停留下去,敌方更会 
调集较多兵力,封锁我们,不让我们走出这个区域。同志们对于这种军事行动的停滞不前, 
更为耽心。为了挽救这样的局势,我终于提议暂行搁置党内歧见问题,专力寻求军事出路的 
办法。我提议红军全部迅速进入甘南岷县临潭一带地区,再依情况决定北进或西进。总司令 
部率领现驻毛儿盖以西的原四方面军的第九第三十一两军,经刷金寺北进,为全军左翼;徐 
向前、陈昌浩率原四方面军为全军右翼,抑制松潘及其以北之敌。彭德怀、林彪率所部为中 
路,掩护中央各机构;董振堂、罗炳辉率所部殿后。所有各军均进入战斗准备地位,听候总 
司令部命令行动。  

    我所提出的军事计划,显然合乎当时情况的需要,且自认是大公无私顾全大局的想法。 
我军在这一带,万万不能集中在一块狭小地区,为地形、房屋和粮食供应的限制所束缚。总 
司令部直接指挥的左翼军要通过一片草地,行军的障碍自然很多。徐向前陈昌浩的右翼军担 
负着对敌作战的任务,只有原一方面军所负担的任务,比较轻而易举。中央机关的安全,也 
在这个计划中完全照顾到了。  

    毛泽东等人很高兴,赞成我的计划,一般同志也引为欣慰。大家似觉得北进的军事行动, 
并未因党内歧见停滞下来,也有人觉得中央各巨头聚集在毛儿盖,貌合神离,相持不下,究 
竟不是一个了局,现在分开行动,无形中免除了一些是非。我和朱德偕参谋长刘伯承以及少 
数参谋人员立即西行。从此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军事方面去了,毛儿盖会议所没有解决的 
党内争执问题,也就暂时搁置下来。  

   ① 刘邦破秦,如咸阳,自知实力远不及当时的项羽,乃还军坝上,以待项羽。项羽听到刘邦定关中的 

消息,果率大军至新丰,召刘邦宴于鸿门,由部将项庄在席前舞剑,拟乘势杀害刘邦,这是一个紧张惊险的 

场面。不过刘邦终于乘机逃去了,这就是所谓《鸿门宴》的故事。  

   ② 《八一宣言》全文见胡华主编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史参考资料》第二六三页至二六九页——上 

海商务印书馆,一九五一年第九版。  

   第四章 分裂  

    毛泽东等迫坏了中共和红军一致行动的最高原则,私率一、三军团单独行动,结果造成 
中共和和红军的分裂。历史如系事实的写照,应大书“毛泽东分裂了中共和红军”。但中共的 
记载却说那次分裂应由我负责,这是颠倒是非的说法。  

    一九三五年七月间,我们总司令部由毛儿盖西行,翻越一座大山,折而向北,费取约五 
天的时间,到达刷金寺。这一带山峦起伏错综叠杂,山谷中溪流很多,北流者如黄河,南流 
者如长江。刷金寺便位于黄河水系的支流上。我们在这次旅程的最后三天,通过一望无际的 
草地。在我们行军的经历中,这还是初次尝试。这一带还只是西草地的边缘,漫山遍野都是 
青草,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其间,确也壮观。所经道路都是由畜群践踏而成的小道,往往是 
几十条小道平行者。河流没有经过人工修理,顺着地势弯弯曲曲到处泛滥;每遇天雨,较低 
洼的地方便成了泥沼。我军通过那些地带,人马稍一不慎,便可能直陷下去。  

    这个草原上每隔三百里左右,总有一座著名的喇嘛庙,庙的周围有几十上百的喇嘛住宅, 
间或也有少数民房和商店,形成一个村镇。喇嘛庙似乎是社会的中枢,它是藏民拜佛的圣地, 
也是一切政治社会活动的中心。藏汉人民的羊毛粮食等货物都在这个村镇里交易。草原上丛 
林山洼地带,常有一些牧民用木材搭成的牛羊棚,供人畜休息和过冬之用,平时,牧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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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水草置帐篷而居。  

    我军通过草地,主要是与大自然困难做斗争。我军战士虽有携带三天以上干粮行军的成 
规(一方面军原无带干粮的习惯,会合后也跟我们学会了),没有遭受饥饿的威胁,但沿途宿 
营,却是一个莫大的困难。喇嘛庙固可借用,但每隔三四天的路程才有一座,而我们露宿的 
工具,又极不完备。病兵掉队者为数颇多,不宜救助,往往不得已而遗弃他们。一般战士对 
于这些遭遇,颇感不快。  

    我们在刷金寺停留了两三天,积极查明北进道路。这一带的地形,我们是十分陌生的, 
原有地图又错误百出,一切须从新考察研究。刘伯承参谋长费了很大的气力,广询当地人民 
和喇嘛,才拟订了一个北进略图。  

    我和朱德于是根据刘伯承所提供的资料,下令全军北移,以甘南的岷县临潭一带地区为 
目的,各单位所担任的任务和行进路线都有明确规定。其中最主要之点是:徐向前陈昌浩所 
率两军应先行进袭松潘北面之敌——胡宗南部,打开右面的北进通路,并保障全军的右翼。  

    我们总司令部率部按照计划,由刷金寺向上下包抄前进,不料走了一天之后就遇着大雨, 
我们深恐为水所阻,积极冒雨前进,夜晚支起军毡作帐篷,露宿在水地上。果然第三天下午, 
玛楚河上游的一个支流,横阻在我们的前面,它原不过是一条小河沟,深不过膝,现在河水 
陡涨,深逾一丈宽达三百米,我们无法通过。看形势几天之内河水没有退落的可能,附近百 
里地区以内,又找不出任何渡河工具,而我们的干粮又吃了大半,我们无计可施,乃决定回 
师刷金寺。  

    我们把为水所阻的情况,电告毛泽东等和其他军事单位;并电令各军暂停前进俟总司令 
到达刷金寺后,再定下一步骤。我们花了三天时间回到刷金寺,归途中雨虽停了,但部队显 
极疲劳,疾病增加,非休息一两天不可。  

    就在我们为水所阻的那一天,徐向前陈昌浩率部攻下了松潘北面约一百里处、胡宗南部 
驻守的一个要塞,守军一团,大部被歼灭,残部逃松潘,我军北进道路已完全畅通无阻。  

    我们回师刷金寺的当天下午,接到徐向前陈昌浩的急电称:“一、三两军团违抗总司令部 
暂停前进的命令,私自北进”。接着他们又来了好几个电报,其大要是:毛泽东因徐陈已打开 
北进通道,左翼又为水所阻,不能再事等待而坐失良机,竟自动直接下令一、三两军团,以 
 “北上先遣队”名义,单独向北挺进。毛等此行动,完全是秘密的,实现并未通知徐陈等。  

    徐陈来电中还描述毛泽东此次行动的不当,谓先一天晚间,中央各机关和一、三两军团 
乘夜秘密移动,一、三两军团原担任的对敌警戒任务,未作交代,就撤守了,使四方面军的 
某些驻地完全暴露,易受敌军攻击,等到徐陈发觉了这件事,一、三两军团的殿后人员,才 
告诉他们这次行动是奉有中央的直接命令的。  

    毛泽东等的这次异动使我们为之大哗。我们在刷金寺的有些同志坦率指出:这是毛泽东 
使出了金蝉脱壳的诡计,他利用四方面军经过重大牺牲所打开的北进道路,悄悄溜走,再也 
不管其他大多数同志和军队;他使用北上先遣队的名义,暗中挟带着中央机关和各要人,要 
蒋介石误认中共重心仍在毛儿盖,进攻的箭头不会指向他那个支队。毛之所以这样做,一是 
失败观念支配了他,二是“宁肯我负人,不肯人负我”的权谋思想在作怪。就由于这种心理 
因素的主宰,所有共产主义的原则和道义观念,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有毛泽东会玩这 
一套,现在看来,两军会合后,他所玩的尽是权术;死硬的幼稚的教条主义者,不过是供他 
利用而已。  

    我和一些负责同志冷静考虑之下,认为这样的分裂行动是不对的。红军各单位分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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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随同任何一部分红军行动,虽是常有的事,但总该根据计划,顾到全局,而且对内不应 
守秘;尤其是在党内有歧见的时候,更不应这样做。如果毛泽东等事先将单独北进的行动, 
告诉徐向前陈昌浩,或事先与总司令部商讨,他们决不会受到阻拦,也许还可以得着较妥善 
的处理。如今毛泽东等私撤防线,秘密北进,显然是不顾大局的自私行为。  

    朱德也同样认为这种秘密单独行动是不应当有的,因为这不仅没有顾到党的团结,而且 
抹煞了总司令部的职权,也没有照料到徐陈部的安全。但他以毛等进到甘肃地区以后,蒋介 
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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