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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青春雪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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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伙,还生我的气吗?” 
  宫本一笑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吗?” 
  洛殿看见胡文玉,一股怒气直撞头皮。要是换个地方,一把就掐死他。可是现在只得忍着,摸着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挤着小窝口眼道: 
  “认识,他还抓过我哩,骂我是大汉奸,地痞流氓,卖国贼,还有什么认贼作父……差一点把我枪毙了。嘿!现在你自己怎么样?哈!哈!”洛殿大声狂笑着,发泄着心头的愤恨。 
  宫本在渡边耳朵边小声翻译了一遍,渡边哈哈大笑。日伪军官们也跟着都笑起来。洛殿正不明白今天这么隆重招待是为了什么,就见宫本立起来说道: 
  “今天就为了欢迎胡文玉、赵青两位先生前来合作。有了他们的协助,我们这一带一定能够迅速扑灭共产党游击队,早日造成日中提携的‘王道乐土’。” 
  宫本的欢迎词一完,胡文玉立起来举着酒杯说道: 
  “为了大东亚共存共荣的神圣事业,干杯!” 
  “干杯!”大家一阵乱嚷,嘻嘻哈哈地喝起酒来。 
  胡文玉来到枣园据点,渡边、宫本真是如获至宝一般。由于赵青有意培植胡文玉,事事暗中帮他策划,又加胡文玉受过高等教育,读的书多,知识丰富,又有斗争经验,所以提出一些对策来,简直使宫本这样的中国通、高级特务也大为赞叹,因此特别重用他,委派他担任日军的特别顾问,并兼伪军张木康大队的大队副。一切政治、军事、经济活动,都跟他商量。岳村一仗准确地打击了游击队,当场俘掳了李铁和几个队员,使宫本更加信服他的忠实可靠和有谋略,对他简直是言听计从了。这几天渡边、宫本因为侦察不到游击队的踪迹,非常恼火。胡文玉就给宫本出主意,叫他利用今天的宴会,来个一箭双雕:一方面可以侦察到游击队的踪迹;一方面又可以发现共产党地下情报人员的线索。 
  洛殿装出一副笑脸,看着胡文玉跟宫本、渡边头碰头小声地唧咕了几句,渡边、宫本点点头。胡文玉又和张木康咬了一阵耳朵,两个人笑了起来。洛殿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胡文玉喝的脸上红呼呼的,立起身子来晃晃悠悠地说:“情报班、宪兵队几天的工夫净搞些马后炮的情报。每次都是游击队走了,情报也来了,这有什么用!” 
  齐光第见胡文玉一来就被渡边、张木康重用,早就吃胡文玉的醋,老想找个机会打击胡文玉一下。现在见他这么说,就冷笑一声说道:“对!这一次无妨叫胡先生显一显身手试试!”他说了看看王金庆,感到有了支持,因为王金庆是他的一派。王金庆派到郭店当了大队长之后,他感到膀子更硬了。 
  恰好今天他也来了,就用眼睛示意,叫他说话。 
  王金庆嗯了一声,一仰脖子喝下一杯酒说: 
  “我没有当过共产党,一定不如胡队长熟悉八路的内幕。可我跟共产党斗争,也不是三年五年了。在座的诸位,也没有谁像我吃过共产党这么大亏。可以试试嘛!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说着一指洛殿道:“洛殿你也有些经验,你有何高见吗?” 
  洛殿忙点头道:“是!是!是!对他们可得小心点。许凤、李铁这号人十分狡猾。常常我们侦察得很准,可半道上他又变了卦。” 
  赵青只是微笑。只有张木康明白赵青笑什么,因为他们是老关系,谁也不瞒谁。他特别欣赏赵青那操纵各派势力的本领。 
  胡文玉听完了,向渡边、宫本、张木康点点头,向全场的家伙们扫了一眼,又喝下一杯酒,大声嚷道:“我要在今天包围他们!我搞到了他们最秘密的情报。我知道游击队今天一定到高村去,并且全区干部都在那里开会。我建议今天晚上就行动,拂晓包围高村。” 
  宫本听了连连点头,向渡边、张木康小声说了几句。 
  洛殿歪着头,也装着赞成地嗯着,心里可急得像一口吞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按照这种情况来估计,许凤他们完全可能这样办,那时一定要造成严重的损失。上次岳村出事那天晚上,洛殿刚出差回来。因为几次情报都送出去得很及时,区里避免了损失,又取得了宫本的信任,心里一高兴,就约了几个知己朋友,在四嫂家里喝起酒来,一下喝了个酌酊大醉,第二天一觉醒来,听说游击队在岳村出了事,后悔地直骂自己,还跟四嫂跳脚,埋怨她不拦自己少喝点。这次要再送不出情报去,可真是无法交代。 
  渡边脸上阴沉沉的,紧闭着嘴巴来回走了几次。每逢他下决心的时候,总是这样。洛殿心里猛跳了两下。 
  宫本的眼睛在近视眼镜的后边闪着狠毒的光。渡边咬牙切齿地说:“就这样干,立刻出发到高村,你们回去做准备。” 
  几个人出了屋,各自走了。洛殿趁机嚷道:“喂,老何,新来的二锅头给我装点。”洛殿说着把扁酒瓶子递给老何,跟着老何来到里屋。老何上墙角落里打开酒坛装酒,洛殿凑近他大声嚷着说: 
  “哈,老何,酒又快卖完啦,可该跑一趟河间啦。”接着小声说:“今天晚上包围高村,叫区里注意。高村、东蔡村有敌人坐探。快送出去。” 
  洛殿接着酒瓶子,又嚷起来:“喂,好啦,好啦,四两满瓶。”他心里可是着急地起:李铁他们千万可别到高村去呀! 
   
   四、夜宿青纱帐   
  武小龙从高村布置完了出来,和十五个队员会合了,伏在高坡上谷子地里,听着动静,监视着路上。约莫十点钟光景,果然从枣园据点方向来了长长一溜人影,头上都包着白毛巾,飞快地往高村奔来。他数着有四五十个人,两挺轻机枪。等敌人刚过去,发现后边远处又走来一群,比前边更多。 
  武小龙瞄着前面敌人,发出齐放的口令,只听叭叭叭一排子弹兜屁股向敌人射去,影影绰绰看见敌人激流扑通栽倒了一些,其余都跟着卧倒了。接着,机枪咔咔地扫射过来。武小龙一招手带队员们向后爬着,一抬头见后边敌人正要散开包围上来,说声:“打!”指挥队员们向后边的敌人又打了一个排子枪,就带队员伏着身子窜过高粱地跑下来。听着敌人枪声越打越激烈,好像前边和后边的敌人对射起来了。武小龙一面跑着,一面向郎小玉说:“老子们回去休息啦,叫王八日的们狗咬狗去吧!” 
  “政委跟朱队长、李铁同志小声地商量半天,敢情是弄这一手哪?”郎小玉一面跑着,笑得直捶胸口。 
  他们一气跑了七八里路,才停下来慢点走,听听敌人的枪声也停了。 
  又走了一会儿,就听着枣园据点附近也响起一阵枪声,敌人的机枪像暴风一样咆哮起来。这是朱大江、萧金带去伏击敌人的一组人也打响了。 
  这时,许凤他们因为敌人日夜包围村庄,不愿意把才恢复起来的根据地村弄的太红了,就在孔村村西周围三十多里地的大洼里,不慌不忙地开着区级干部会议。这里满是一房深的高粱地、苎麻地,夹着有几块齐胸深的黑豆地。这一带因为是新淤地,庄稼特别茂盛,他们就在这密密层层的高粱地中间一块空地上开会。二十多个人,在地上坐了一片。许凤坐在前边,代表区委会做了报告,布置了整顿村支部、村政权和抗日团体,开展挖地道等工作。她把各村里的各种力量,哪是可以依靠的力量,哪是中间力量,哪是敌人,根据什么这样分析,不同的村用什么不同的方法,讲的十分清楚。 
  许凤说完了,又叫张俊臣专门谈一谈关于大力整顿发展民兵的工作。张俊臣这些日子自己兼了抗联的武装部长,全副精力放在发展民兵上边。他带上几个人,出入游击区、敌占区,几乎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把民兵搞的十分活跃。敌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怎么也捉不住他。张俊臣未做正式报告之前,先针对一部分干部当中的思想问题开了火,他一字一板地用沉重的声音说: 
  “有的同志只把敢说敢闹的人作为发展民兵的对象,这不行,这缺乏阶级观点。同志们,民兵的根必须扎正!枪必须交给革命的贫雇农。有的同志埋怨贫雇农落后怕事,这种看法是糊涂,是反动!你只要叫贫雇农真正明白了党的主张,他就会成为农村中最革命的分子。”随后他谈了一下发展民兵的打算。最后他在空中挥着拳头,坚决而有力地说:“我认为,能不能开辟落后村,根本的问题,就是两个:第一个就是一定要扎正根子,建立党的组织;第二个就是发动基本群众,建立起忠实坚定的民兵队伍。这两条办好了,大权就被贫雇农拿过来了,一切事情全都好办了……” 
  同志们听着他的发言,出自内心满意地低声叫着:“对! 
  对!就是这样!……” 
  这时就听见高村附近、枣园附近咕咕的一阵机枪声。许凤知道是武小龙他们和敌人打上了,就笑道:“看吧!敌人已经大胆地按照我们的计划包围我们去了。” 
  大家听了,哄的一声笑了。许凤做了结论,让大家分组讨论各村的整顿计划。只听一片唧唧喳喳的人语声,不时传出轻轻的笑声。人们被中央的指示鼓舞得个个兴高采烈。抽烟的火光,在黑暗中此起彼落地闪耀着。过半夜结束了会,人们起来活动了一下,分组铺好干草,躺下睡了。只有流动哨,在远处走动着。李铁去查哨了。 
  许凤、江丽、秀芬和小曼躺在一起,把两件棉袍盖在身上。 
  姑娘们在一起睡觉总是特别热闹的,尤其是添上小曼,就更加活跃起来。她捅捅这个,摸摸那个,搔许凤一下胳肢窝,抓秀芬一下脚心,引的四个人都嗤嗤地笑个不住。 
  “女同志们,别吵了行不行啊?”曹福祥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躺着,咳嗽一声嘟囔着说。他过去是一个爱睡大觉的人,没事的时候光结记睡觉。 
  张俊臣躺在窝棚边也说:“小曼,听大伯的话快睡!” 
  “你睡吧,区长老大伯,你是不是属猪的?”小曼俏皮地回了曹福祥一句,鼻子一吭,引的秀芬、江丽更笑起来。 
  “小曼!”许凤叫着一指窝棚,只见曹福祥在小油灯下啪啪地打着蚊子,又读又写。小曼说:“老大伯快要成为学习模范啦!” 
  这时一轮巨大的明月才从高粱地东边迟迟地升起,一派清辉立刻驱散了黑暗,把幽静的景色带到了人间。人们面对着月光,不由地引起了奇妙的深思。人们仰着脸躺着,望着天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静了没有一刻,小曼又悄悄地说话了。她不住地叫着凤姐问:“天上的星星有数没有哇?人为什么活着啦?”最后还问:“为什么芬姐要搞恋爱啦?”弄得几个人都笑起来。传染的曹福祥他们也跟着笑了。 
  曹福祥郑重地提出抗议:“唉!女同志们,赶快睡觉,明天还要准备有敌情哩!” 
  “好吧,限制我们的自由。”小曼不服气地把棉袍蒙上脸,不言语了。一会儿三个姑娘都睡着了。许凤睡不着,她躺着仰脸看着寂静深远的天空,月明星稀,银河的星群,也疏朗起来。她出神地看着牛郎织女星。秋夜,空气越来越凉,雨后地湿露重,虽然铺着干草,躺下不一会,就凉的身子难受,摸摸衣服棉袍,也都被露水打湿了。秋虫唧令唧令的叫声,同志们的鼾声,引起许凤更多的感想。她悄悄地起来把棉袍给她们三个姑娘盖好。一看李铁也查了哨回来,蹲在旁边给人们盖棉袍。只见他随后立起来,向天空了望一下,又慢慢地向南头走去。许凤也立起来,向李铁身边走去。 
  “怎么,睡不着吧?”李铁见许凤来到身边,小声问她。 
  许凤说:“是啊!太叫人高兴了。越想就越睡不着。” 
  李铁小声说:“我想跟你谈谈。” 
  两个人并肩悄悄地走到井台边大柳树下,并肩坐在干草堆上。从月亮挂在东南天空,两人就低声细语,直到月亮移到西南天边,两人还在轻声谈着。从过去说到现在,又说到将来。谈到这些日子的变化,不禁同声感叹。当从革命的形势说到共产主义的未来时,又不约而同地眉飞色舞起来。两人越说越意气相投,越觉精神焕发。话语就像泉水涌流不断,真是有点欲罢不能了。说着话,许凤突然又想起了胡文玉,愤恨地哼一声说:“一个人在平常情况下看起来很革命,想不到一阵狂风就刮的露出了丑恶的原形!” 
  李铁也嗨了一声说:“我认为这还是他根子扎的不正。干革命就是要全心全意为了人民的事业嘛,可他把根扎在万恶的个人主义上面了。他不是无条件地把自己献给革命事业,反而想从里边捞一把。这样,革命越发展,他的个人欲望也越大,他和党的矛盾就越大。革命一受挫折,坐不稳钓鱼船了,他就害怕、动摇,于是左闪右躲,瞻前顾后,既怕得不到什么,又怕失掉什么。这种人,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为了寻求个人的出路,他就会反党反人民,走上最可耻的道路。” 
  许凤说:“我看一些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同志都该警惕。当时一股热情参加了革命,后来没有真正老老实实地按照党的要求改造自己的思想,尽管口头上说得呱呱叫,实际上没有看清帝国主义必败、人民必胜的前途,不懂得敌我反复斗争的道理。所以,总是左右摇摆,胜利了就轻敌,不做坏的准备,一遭到失败又被敌人吓昏了,对人民丧失了信心。这样怎么能不迷失方向堕落下去呢?” 
  说着话,放哨的队员来报告说,朱队长他们回来了。不一会就见从地南头来了一行人,渐渐看清是朱大江走在头里,武小龙、萧金和队员们跟在后边。许凤、李铁忙迎上去,朱大江和武小龙报告了战斗经过。大家跟着爬起来,围上来听着,兴奋地议论着。一片轻轻的笑语声,把人们闹得再也睡不下去了。 
  村里传来阵阵鸣啼。晓星隐去。天色迅速变化着,由鱼白色,变成暗蓝色,又变成明朗透蓝的颜色。太阳从树梢头斜射出温暖明亮的光。不多一时太阳升高了。于是灼热刺目的光线罩住了整个大地。蝈蝈爬上叶子晒着叫起来。人们冷了一夜,乍一晒从心里欢喜,满身痒痒的怪舒服。可是,不一会儿,凉风扫过,天空中却涌起了浓黑的阴云。 
  李铁、朱大江布置了战斗准备工作,正和许凤坐在草堆上看着情报站送来的情报。这时,侦察员还没有回来,也没听见哪里有枪声。 
  许凤看完了情报,暗想这里不能待下去。赵青他们都懂得游击队的活动规律,村里找不到一定会到这儿来合击。忙把李铁、朱大江、张俊臣和曹福祥叫在一起,正在商量分组转移的计划,萧金急忙走到许凤、李铁、朱大江眼前说道: 
  “快点转移,咱们上了敌人的圈套!” 
  许凤若有所悟地问道:“你说什么?” 
  萧金道:“根据夜里敌人的活动情况来看,目的决不是包围高村,而是武装侦察。因为第一,敌人出动之前就大嚷大叫,这是故意让我们知道,诱使我们上钩;第二,敌人好像对我们的伏击早有准备,队形三三五五非常稀疏。我们一打响,敌人还击一下之后,再也不打枪。我发现敌人只是在我们后边扭住不放。我和朱队长兜了个大圈子,好容易甩开敌人,可是武小龙他们是一直回到这里来的,敌人现在一定发现了我们在这里。” 
  许凤立刻说道: 
  “对!对!立刻准备战斗!分组疏散。”正说着,就见放哨的刘满仓持枪跑过来,一面跑着,一面扬手。李铁一捅朱大江说: 
  “快,准备好!” 
  朱大江立起来,一扬手,战士们都哗一声顶上了子弹,手榴弹勾出弦。干部们也都掏出手枪。刘满仓跑到跟前喘着气说:“北面路上二里远处发现一百多人向这里走来,足有四五挺机枪,都穿便衣,不知是我们的地区队还是敌人。” 
  “不会是我们的人。快,分组向西撤!”朱大江命令着。 
  一句话不落地,就听北面打了一枪,接着南面也打了一枪。寂静了片刻,北面闪出了人影,机枪向这里射过来,子弹打在窝棚上、玉米秸上,拍拍地乱响。吱吱吱,三颗炮弹迎头落下来,在高粱地边爆炸了。弹片夹着泥土、乱草、碎高粱秸飞溅起来。 
  小队和区干部们在高粱地里还击着敌人,分组撤退着。 
   
   五、出击   
  从中午以后还没露太阳,天色一会比一会黑,枪声一会比一会远,张大娘倚着大门望着,听着,焦急地来回走着。张村村头场里地里,一些老年人也都呆呆地立着,听着。他们手里拿着铁锨、扫帚、镰刀,都怔住向响枪的方向看着,干不下活去了。谁也用不着问谁,心里都充满了悬念和焦急。张大娘仰头望着天空,祷念着:“老天爷快点黑天,快点下雨吧,游击队好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去。”她想着就好像看见李铁、许凤还有小曼、秀芬他们,挽着裤腿,提着枪,在大风雨里跑哩。忽然一声沉雷在头上滚过,一阵大风夹着大雨点,噼噼啪啪直打下来。电光连着闪了几下,一声震耳的霹雷从树顶上炸开,向四周滚去。雨越下越紧。枪声听不见了。大娘在风雨里高兴地说:“可好咧,可好咧!”自言自语地正要回到院里去,只见风雨中一个人匆匆地向大门口走过来,等来到近前一看,是老何背着个菜筐,浑身湿淋淋地闯进门洞里来,喘着气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裹着的小纸卷说:“怎么办,大嫂,情报站的人没影啦,小队也不知道撤到哪里去啦。我得立刻回去,这是紧急情报。” 
  “交给我吧。”大娘把情报接过来说,“我一定想法给他们送去。” 
  老何走了。大娘忙回到屋里披上条口袋,拄着一根棍子,走到门口仰首望着天空,想着:紧急情报,他们在哪里呢?她立着想了一会,想起了大洼里菜园子里那几个小屋子,她下定决心去试试。随手锁上大门。冒着大雨一步一滑地踏着泥水走出村来。夜色漆黑,简直对面看不见人。道路泥泞难行,她在风雨中摇摇摆摆地艰难地走着。好容易摸到庄稼地大路上来。正走着,听到前面噗嚓噗嚓的一阵紧急的脚步声,忙蹲在路边庄稼地里,听着是敌人叫骂着贴着地边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了。 
  雨水哗哗地流向河沟。洼地里白汪汪的一片雨水。庄稼泡在水里,好像淹没了半截。大娘立在水边,风绞雨,摔打着她的脸。她抹抹脸上的雨水,瞭望着这一片大水,怎么也绕不过去,只得蹚过去。她一咬牙走进水里,泥陷住她的脚,她拚命地跋涉着,跋涉着。鞋陷在泥里了,她光着脚走,脚疼的难受,一下子跌坐在水里。挣扎起来,浑身泥水,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滹沱河边菜园子里,几个独立的小茅屋,里面挤满了区干部和小队队员,在蜡绳燃烧的微光中,擦着枪,给伤员包扎着伤口。许凤、李铁从小屋门口向外张望着。闪电一亮一亮的,只见滂沱大雨在雾茫茫的野地里瓢泼似地倾倒下来。哗哗的风雨声越响越大。许凤回头问李铁、朱大江道:“这么大雨,情报送不来啦,派人去了吗?” 
  一阵风绞雨卷过,把雨星刮了许凤一脸。 
  “去啦。不过,等回来也就天亮了。”李铁叹口气。 
  “前几天有消息说,敌人可能在这两天从城里运弹药和物资来。如果今天夜间能了解到敌人军用汽车的确实出发时间,那我们就可以来个主动出击。这一仗打好,就把咱们小队的装备问题解决了。这对咱们以后的斗争有着很重大的作用……” 
  朱大江的烟头火光一亮,虽然只朦朦胧胧地一闪,但也可看到他眼梢口角露出的笑容。这些日子,他一听见打仗,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这种感情,一天比一天强烈,光想立刻投入战斗。听许凤说着,他着急地插嘴说道:“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必须立刻搞到情报。谁能想出什么办法?”他望着干部和队员们,使劲吸了一口烟。 
  许凤也说:“好!大家讨论一下吧!” 
  人们立刻交谈起来,小屋里一片唧唧喳喳的声音。办法提了好多,但最有把握最保险的办法,还是没有想出来。 
  一个队员说:“武队副要来了,准有办法。” 
  朱大江哼一声道:“这一回他恐怕也不见得有办法。” 
  萧金说:“武小龙是比别人多几个心眼。说不定真有一个锦囊妙计哩!” 
  郎小玉说:“那家伙一转眼珠就是一个点子。我看没有难着他的事。只要他龇着白牙冲你一乐,那他就保证有了办法。” 
  郎小玉这样一说,把人们逗乐了。都想起了武小龙那爱做鬼脸的滑稽样儿。正说着,武小龙一下闪进门来。他摘下草帽,向外甩一甩水,什么话也没说,先向朱大江要了块纸,抓上一撮烟末卷烟卷儿。只见他脖子滑稽地一晃,烟卷儿早就卷成了。他向李铁对了个火把烟吸着。郎小玉突然笑了一声。大家一看,原来武小龙正露着一口白牙笑呢。大家想起郎小玉的话,也都不由的笑了。武小龙向许凤拍拍他背来的鼓囊囊的背包说:“政委,我早准备这一手了。这电话机在小宋村坚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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