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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雪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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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大嫂确认出是自己男人的东西时,不好意思地笑道:“哟!大兄弟,我早就认出来啦!这车子我也认识。您可别见我的怪。”
  少剑波便哈哈笑骑来,随手从信袋里拿出一封信来,刚要递给她,忽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跑进来,看了少剑波也愣了神。少剑波马上问她道:“大嫂,这是小柱子?”
  “是呀!快给叔叔问好。”她热情地催着小柱子。
  少剑波把信递给他,“来!看看爸爸的信。”
  小柱子吱地把信撕开,念起来:
  贤妻:我今天路上喝点冷水闹了肚子,今天不能回去,住在我常对你说的朋友马贵家,这趟差由马贵兄弟代劳,到家好好招待,切记!
  切记!
  愚夫
  赵富昌三个人坐在炕头上闲话了一阵,少剑波以到街上看看为由,走到秦皇庙周近,在一家正对秦皇庙西北角的小饭铺,要了一壶茶,两盘瓜子,慢慢消闲地看着那秦皇庙。
  满院松柏树和杨树,包围着高大古老的庙宇,前后四层大殿,一丈五尺多高的围墙,上面盖着绿色琉璃瓦。西南角有一座石砌的三层大碉堡,两层被围墙挡住,上面只露一层,这就是一四八号炮台。先前驻伪军一个中队,现在是监押着被捕的同志的监狱。
  少剑波精心细意地研究了这个大庙,深怕漏掉了一点。从四点一直到七点,他的眼一分钟也没看对他无用的东西。
  太阳西沉,十辆满载日本兵的卡车,由郊外通过庙墙下驶向街里。又有十辆,从街里通过庙外驶向郊外。“定是换外围碉堡警戒的。”少剑波这样想着。
  天黑了,小铺要上板。这里是七点半上板,八点戒严。大庙的周围增设了两个游动哨,沿着庙围墙往返巡视,这证明敌人夜间对这座大庙的戒备是十分严密的。少剑波只好离开,沿庙墙绝少人走的地方转了一个圈,因为他穿的邮差服,岗哨也没有介意。
  七点四十分少剑波回到赵富昌家里,那妇人热情地招待他吃饭。少剑波说明在外边吃了,其实只是喝了点水。他心里想:“庙里到底什么样?”因无办法进去,很感焦虑。但时间太紧,守备又严,想不出办法进去,便辞了大嫂,要在戒严前出市。刚走到院子里,突然街门一敲,走进四个警察,吹胡子瞪眼地问:“有外人没有?”少剑波一下急了,幸亏天黑了对方看不出他的表情。
  “没有!这是俺富昌的朋友,”
  大嫂指着少剑波说。
  “富昌?”前头那个警察拿手电筒向少剑波脸上晃了两晃,又上下打量着。
  少剑波倒沉着起来,站在那里,若无其事地手扶着自行车。
  另一个问:“挂号了没有?”
  “没有,因为今天走。”少剑波从容地说。
  “为什么戒严前不出城?嗯?”
  少剑波笑了一下说:“现在我正要出城,到八点可以出去!”
  “不管他!”另一个警察说,“这几天没查着个嫌疑犯,挨了多少狗屁呲,妈的,带走!”
  没由分说,把少剑波带了出去。
  赵富昌老婆和小柱子有点慌了,少剑波回头从容地说:“大嫂,不要紧,邮差是不怕这个的。”
  秦皇庙第三大殿西廊房下,一些人正在吆二喝三地掷骰子。四个警察带少剑波进去喊:“报告警长,查着个嫌疑犯!”
  一个满脸胡子的警官,光着个秃脑袋,手抓骰子,还没掷下,回过头来不耐烦地上下打量着少剑波。
  少剑波没等这位警长开口,便理直气壮地来个先发制人:“报告警长,离戒严还有二十分钟,我要出城,他们却把我捉来,在戒严前随便捉邮差是犯法的。”
  那警长看了看表,七点五十五分,指着四个警察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尽办些拉屎不揩腚的罗嗦事。非特别戒严不准捉邮差,你们不知道吗?快放他走!快走!快步!”说着便回身一使劲:“六啊!”骰子在磁碗里叮呤乱响。
  少剑波看着这个情景,便又顶上一句:“报告警长!他们耽误了我出城,现在戒严时刻已到,我出不去啦。”
  那警长回头向四个警察斜了两眼:“他妈的!真找麻烦,请神就得送神,把他送出城去!”
  四个警察垂头丧气,和少剑波出来。少剑波故意一瘸一瘸地走,电灯光下,四面望着,庙内的情景被“拍摄”在眼睛里。一个警察正没地方出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装什么样,又没打你!”
  “唉,兄弟不是,我的腿今天骑车子摔了一下,请担戴。”
  刚说完,只听得最后的一座大殿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阵“汉奸,卖国贼”的大骂。少剑波一怔,顿时一阵心酸,“这又是同志们在受折磨。快走,越快越好。”他的脚步加快了,出了市。
  月光下,他飞身上了车子。
  乱葬岗望乡庙旁,王孝忠正等得焦急,不时地起来张望,当他看到剑波的影子,喜的满身轻松,大步抢上前去,接过了车子,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少剑波擦着脸上的汗水,对王孝忠说明了经过。最后他兴奋地握着拳头说:“万事俱备,孝忠,你快去!按计划行动。”
  王孝忠立刻动身走了,魁梧的身躯消失在春夜茫茫的麦田里。
  邮差已经睡了一觉,看着这两人的行动,更加莫名奇妙。
  但他已经不害怕了。少剑波开始和他拉起呱来,一直谈了两点钟。原来赵富昌本是个教员,因为他班学生日文考得太坏,被特务机关捉去蹲了三个月,又灌凉水,又坐洋板凳,后来经十家朋友担保,才被释放。现在当了邮差。
  夜半,月儿偏西,满天星斗,露水浮地,身上湿渌渌的,少剑波满身汗水在微风吹拂之下,有点凉意。
  十二点半了,少剑波焦急的脸上有点烧,心中忐忑不安,不断地向王孝忠去的方向张望。
  突然西山日军岗卡上叭叭响了两枪。少剑波顿时心中噗噗乱跳,担心武工队会被封锁着过不来,计划就完全破产了。
  原来烟台外围每千米一个碉堡,五千米一个母堡,中间夹四个子堡;母堡驻日军一小队,子堡驻伪军二十名,守卫得很严密。
  正在着急中,只见一排人影沿田坎走来,少剑波问声:“口令?”
  “拿贼!”王孝忠的声音。他把武工队领来了。
  全队三十名,个个精神饱满,勇气十足。
  大家围成一团,少剑波详细讲了计划,规定了每个组的战斗分工,然后他严格地规定了纪律:“因为是在敌人心脏,非十分必要,不准射击,尽量用战刀和刺刀,因为打枪惊动了敌人,任务是不好完成的,甚至会被敌人消灭。”
  出发了,邮差满身高兴的当了向导,同少剑波走在前头,顺市郊菜园边、麦田、小沟、坟头、树行,一直来到秦皇庙北边的三所独立间屋后面。队员们各人静静地掩蔽好,怒视着这座秦皇庙。明月之下,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伪军在顺围墙游动。
  十分钟过了,两个往返巡查的伪军端着枪,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了,刚到拐角处,早就躲在那里的王孝忠和于典礼,一声不响地从身后猛扑过去,拦腰抱住了。两个伪军大吃一惊,刚要喊,早被两只大手掐住了脖子。拖到房后,刀尖对准他们的胸膛,剥下了他们的伪军装,问了口令后,便用毛巾堵住了嘴,绑在一根横倒着的大圆木上。
  王孝忠和于典礼穿上伪军装,带着十个队员,奔向庙前大门的伪军守备队。
  少剑波留下十个人在庙外掩护,自己带了十个人,搭人梯爬上了北墙,踏着墙头攀上一棵大松树,顺一条大绳,溜进了庙院第四殿后身。
  第四大殿,从窗户里射出了耀眼的灯光,传出来受折磨的人们的惨叫和愤怒的骂声,证明还在进行审问。
  少剑波十人分了两组,顺东西两山墙,摸到门旁。蹲在黑影里向里一看,这庙内没有泥塑像,只有些木牌位。中间坐了三个警官,有支手枪放在铺着台布的香案上;旁边站着一个穿便衣的,长得贼头贼脑;两边香案头上坐着两个录供的,手拤着笔,在等犯人说什么,在这些犯人面前,好像他这个录供的生意特别萧条。地当中一个被审问的同志面对着三个凶恶警官站着,戴着脚镣,骂声不止。旁边四个武装警察,两个手提匣子枪,张着大机头,两个蹲在炭火炉子旁烧火筷子。
  “快说!免得皮肉受苦……”
  这个警官吼声未绝,少剑波一个箭步窜进去,战刀一挥,把持匣枪的一个站堂的警察砍翻在地。
  “别动!谁动打死谁!”
  十支枪口一起对准那些杀人魔鬼,吓得他们龇牙瞪眼,呆的像块木头牌位。中间那个警官,刚想拿桌子上的枪,被刘勋苍一战刀剁掉了四个手指头,喊了一声:“老实点!”
  其余的纷纷跪下求饶。
  少剑波命令三个人看了俘虏,把警官、叛徒紧紧地绑了,自己率领七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一四八号炮台。
  “口令?”
  “东亚!”答声未落,刘勋苍、董中松早已到了跟前。用枪指着那个看守喝道:“开门!”看守被这突然的事情吓得呆了,拿着一大把钥匙瑟瑟发抖。
  队员董中松一把夺过,喀喇!
  喀喇!开了三斤重的大铁锁。当啷啷!铁门开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扑来。
  进碉堡一看,下层空空的,少剑波急忙上了二层。原来被捕的同志全押在这里,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得紧紧的。有的在呻吟着,有的已昏昏入睡,发出微弱的喘息。少剑波兴奋地压低了声音:“同志们!武工队来啦!别慌别怕,一切都很顺利,快起来走!”
  只听得嗷的一声,二十几个同志,忍受着无限的痛苦,欢腾若狂地跳了起来,哗啦啦,镣铐乱响。少剑波急忙两手往下一按:“同志们小声,守备队还没有解决。”马上命令捉来的那个看守拿钥匙开了镣铐。二十几个同志手脚自由了,把镣铐拿在手里,准备必要时用它来当武器厮打。
  少剑波为了迅速解决守备队,便下了碉堡——一四八号炮台,刚一出门,迎面跑来王孝忠,左手持枪,右手拿把大战刀,伪军帽子也掉了,低声向少剑波报告:“我们十个人,答上了口令,走到近前刺死了两个门岗,直奔东南守备队驻房。里面睡得呼呼的。我们从枪架上收了枪。敌人一点没发觉。我刚要回来报告,一回头,妈的,正碰上他们的带班的来了,这小子一看大喊了一声,往外就跑,被我用刚得的这把战刀一刀劈死,现在全部解决。”
  “好!全部胜利!”少剑波兴奋地微笑了一下,接着眉头一皱,心中默默核计:“武工队三十人,救出的同志二十二人,叛徒和大汉奸又是六人,再加上俘虏的伪军守备队四十多人,合共有近一百人,被救同志又不能走。人多了目标大,容易被外围碉堡的敌人发觉而出不去,必须在拂晓前迅速撤出。”
  于是他决定,把守备队俘虏及看守全押上一四八号炮台,放上一大堆宣传品,锁上三斤重的大锁。被救的同志丢了镣铐,拿了刚缴来的枪支,忍着棒伤的疼痛,押了叛徒和警官先走出秦皇庙,武工队断后掩护。
  一群人刚溜出敌人的外围碉堡群,突然背后一阵枪声,子弹掠空而过,行列中的七个汉奸眼里射出了一线希望的残光;被救的同志有点慌。少剑波瞧着七个汉奸冷笑了一下,回头向二十几个同志安慰道:“放心,同志们!”话刚完,轰隆隆!
  一连串的巨响,敌人碉堡跟前腾起了数十根烟柱,然后汇成一片黑烟,冲天而起,制止了敌人的枪声。少剑波喊道:“同志们成功了!”队员们一起欢跳喊道:“鬼子吃西瓜了!”
  原来是武工队政治指导员巴本春同志,按着计划星夜大摆地雷阵。天亮敌人追来,巴本春同志的地雷大显神威……这就是年轻的少剑波惊破敌胆的一段故事。就因为这,他被军区司令部传令嘉奖,并得到了作为奖品的两件珍贵的战利品——笔和金壳表。
  一想起了这些往事,他就精神焕发信心百倍了。
  第四章 杨子荣智识小炉匠
  “差两分十点。”王团长看了看表,亲切地看着再过一点零两分就要出发的少剑波,他们已经谈了两个钟头,所谈的内容全部是小分队在森林地带活动的战术问题。
  “报告!”警卫员高波走进来,“田副司令到!”
  王团长和少剑波立即离开座位,刚要出去迎接,田副司令已经跨进门来,他和少剑波握 了手,玩笑地问道:“怎么样?远征司令同志?”
  “一切都准备好了,离出发还有一点钟。”
  “一切!嗯?一切?”田副司令不慌不忙地坐在一个凳子上,“好吧,那你就汇报一下你的一切吧!”
  少剑波立在田副司令的对面,像在操场上背报告词一样:“小分队的组成,有侦察英雄杨子荣,战斗英雄刘勋苍,攀登能手栾超家,长腿孙达得……”
  他从人员说到装备,说到他所想定的战术,他所准备的一切。他显然有些满意自己的准备工作,不觉流露出了一点骄傲的情绪。
  “这就是你的一切吗?嗯?”田副司令的脸上现出了少剑波没有想到的严肃的表情。
  少剑波知道首长已经听出了漏子,又知道他向来对部下战前的准备工作要求很严,不放松任何一点微小的破绽,所以少剑波脸上一红,没有回答。
  “嗯?怎么样?一切都报告完了吗?”
  “都完了!”
  “我问你,发生了伤号怎么办?”
  “这个已经准备了!”少剑波微笑着松了一口气,“每人带了三个救急包。”
  “三个救急包能解决伤病员的一切问题吗?”
  “轻伤是可以的!”
  “要是重伤呢?”
  “我相信战士们的全身本领和忍耐力……”
  “荒唐!”田副司令更加严肃地把眼盯着他,“如果那伤势超过了战士的忍耐力呢?嗯?那只有让战士牺牲生命吗?”
  “不!绝不是这个意思。”少剑波又有点着慌了,“我们要集中所有的智慧,用极少的伤亡换取大的胜利。”
  “那只是你的主观愿望。要知道,茫茫无边的林海,不是你当年的烟台街;酷寒的北满严冬,不是你胶东半岛上的春天;现在你是满山捉恶狼,不是烟台市的瓮中捉老鳖;你的战斗全程至少是半年,而不是你烟台街上的一宿。时间地点条件都不同了,懂吗?”
  “是的!”少剑波心服口服地承认,“我只想让小分队更精干,尽量不让它有什么累赘……”
  田副司令看到这个心爱的年轻的部下已经有些难为情,脸上便现出了笑容,走到剑波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先给你记上这笔账,开始就主观潦草。你在日记本上也写上,你就写:”老田这家伙真厉害,没出发就把我克了一通‘,还可以加上个破折号,’不吉之兆‘!“
  三个人都笑了。
  田副司令为了看看即将出发的小分队和不耽误少剑波的准备,便戴上军帽,说了声“快准备你的卫生兵”,便走出门去了。
  王团长和少剑波对笑了一下,一伸舌头:“好厉害!”王团长转回身向卫生队打电话,让卫生队长立即派一个身强体壮、政治坚定的卫生员来,要带足防冻、急救、止痛的药品。
  不多时,进来一个经常坐大车的患气管炎的卫生员,王团长一看生了气:“真乱弹琴,快回去叫你们队长来,回去!”
  那个卫生员揉着他还没睡醒的眼睛回去了。
  当卫生队长走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他听了王团长的申斥后,提出了他的困难:“体格强壮的卫生员都下连队了,卫生队所剩下的两个男卫生员都是身体最差的老病号,要不是这样他俩也早就到连里去了。那一个是脚鸡眼病,还不如这个害气管炎的呢!早也没通知准备,现抓……”
  “好啦!好啦!”王团长不耐烦地走近电话机,向一营挂电话,“总机……总机……要一营……要……”
  “报告!”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使王团长转回头来,“用不着向营里调,我去!”白茹——卫生队的护士长,十八岁的女兵,已全副武装,精神是那样的饱满,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直盯着还没挂通电话的王团长。
  少剑波在一边不耐烦地把手一摇:“乱弹琴!你们卫生队好不好不来开这个玩笑?”他把头一低,喘了口粗气,嘟哝道:“除了‘病号蛋子’,就是‘丫头片子’!”
  “别轻视女同志!”白茹不服气地一歪头,“哪一次战斗没完成任务?”
  少剑波朝她一瞪眼,不耐烦地说了声“小分队不要女同志”,就走向电话机去。
  王团长因为没挂通电话,把耳机向架上一搁,生气地说:“值班员又睡觉了,普遍的麻痹……”
  白茹走上前去说:“团长,没必要再调连上的卫生员,我去!我的一般治疗技术比他们高,保证完成任务!”她又笑嘻嘻地向前走了一步,“你调也调不来,各连的卫生员全到军区卫生处学防冻去了,他们的训练班设在宁安县城。”
  王团长朝她一笑:“不行,山林里,严冬的季节里,不是普通的战场,小白鸽!你吃不消!”
  “不是普通战场,它也是战场。”白茹因为王团长常和她开玩笑,她平常也像对长辈一样对待他,所以说话也就随便些,不像对少剑波那样拘束。“斯大林同志说过,共产党员不是普通人,而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我是共产党员,什么特殊困难我也不怕。看看,”她从肩上摘下了肥大的药包,边说边摊,“什么我全准备好了,防冻的,急救的,润擦的,注射的,治疗的,什么都全,首长检查检查,哪一点我没想到?我没有病,体格好,觉悟也不低,意志也坚定,自愿自觉!”她的话越说越急,清脆得像鸟噪一样,谁也别想插进半句话。“你们首长们也常教育我们说:”战斗的胜利是建筑在战士们高度的政治觉悟,钢铁般意志和高超的战斗技术的基础上。‘现在你们不让我去,是违背这条原则的,打击情绪,扑冷水,妨碍战斗积极性……“
  “好了!好了!小白鸽,”王团长笑着一挥手,“别给俺戴帽子啦!”
  “谁呀?这么厉害!”田副司令走进来,向白茹一打量。
  “好厉害的嘴!”
  “小山子战斗的抢救模范小白鸽。”王团长咧嘴笑道。
  “好!她有资格参加小分队,让她去,给少剑波加上点累赘。”田副司令一面吸烟一面说,“不过需要带上匹马。”
  “报告司令,别给我增加马的累赘,我绝累赘不了小分队和二○三首长。我相信我会是小分队最有用的战士之一。”
  少剑波还是不耐烦:“别啦!别啦!看她的身轻得像只鸽子,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刘勋苍一只手的力气大。女同志不成!”
  “什么不成,”白茹理直气壮地一歪头,“这是司令和团长的命令。”
  “对!”王团长笑着,“是司令和团长的命令,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去小分队,准备出 发!”
  “是,马上去小分队,准备出发!”白茹行了军礼,乐得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
  少剑波对小分队增加这样一个小女兵实在不满意,内心又怨自己事先没准备好,可是他为了小分队的坚强精干,还是决心向王团长再次请求,“团长,白茹不成,还是……”
  “没法子!”王团长两手一张,肩膀一耸。“连里的卫生员全受防冻训练去了!”他马上凑前一步,拍着剑波的肩膀,“白茹有很多优点,小分队战士都很壮实,是可以带了她的,特别是她的技术高于一般卫生员。”
  的确,白茹在人的心目中确是一个不平常的女兵,她曾因为在小山子战斗中从火线上一连抢救了十三个伤员而荣获抢救模范,并升任护士长,她今年刚刚十八岁。
  她很漂亮,脸腮绯红,像月季花瓣。一对深深的酒窝随着那从不歇止的笑容闪闪跳动。
  一对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像能说话似的闪着快乐的光亮。两条不长的小辫子垂挂在耳旁。前额和鬓角上漂浮着毛茸茸的短发,活像随风浮动的芙蓉花。
  她的身体长得精巧玲珑,但很结实。还有一个十分清脆而圆润的嗓子,善歌又善舞,舞起来体轻似鸟,唱起来委婉如琴。她到了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歌声一片笑。她走起路来轻爽而灵巧。她真是人们心目中的一朵花。因为她姓白,又身穿白护士服,性格又是那样明快乐观,每天又总是不知多少遍地哼着她最喜爱的和她那性格一样的“飞飞飞”的歌子,所以人们都叫她小白鸽。
  田副司令看了看表,差两分十一点,“好啦!我不改变你的计划。你第一箭,射什么靶子?”
  少剑波很干脆地答道:“还是那只胶皮鞋,到现在为止,那是唯一有痕迹的目标。”
  天阴地黑,疾风呼啸,飞沙扑面,北国的严冬降临了!小分队向山涛林海无边无际的老爷岭出发了。
  奇峰险恶犹如乱石穿天,林涛汹涌恰似巨海狂啸。林密仰面不见天,草深俯首不见地。
  谁知这老爷岭到底巍峨有多高?
  究竟连绵有多广?人说:“老爷岭,老爷岭,三千八百顶。”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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