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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清-李百川-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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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沈襄沉吟道:「如此說,必非狐狸,乃陰妖也。」
  周通道:「我家人中有一扎拉布,是西域人,頗有膽力。今晚著他刺死此婦,未知可否?」沈襄大笑道:「此婦有通天徹地手段,豈一刺客所能了決!倘刺而不死,下文可勝道耶!愚意邪不勝正,晚生此刻做呈詞兩張,差人求本縣用印,代為申詳關帝並牒本縣城隍,向廟中焚燒,或者邀冥誅,即是老先生福德感應。」周通道:「甚好。然須慎密之,被他知道,惹禍不湣!共灰夥贌幔湃粺o應。
  又過了數天,見周璉面色黃瘦,神情也有些癡呆,周通夫婦大是愁苦,又與沈襄相商,欲訪求術士降妖。沈襄道:「此婦與令郎有言在先,若把他當妖魔鬼怪看待,有那時休要怨他之語。我們知道誰是高人?胡亂請些僧道來,除妖降不成,再將令郎被他攝去,終身求一面而不可得,悔之晚矣!」周通道:「信如先生言,則小兒可靜聽其死乎?」沈襄道:「晚生到想出一策。若得此人來,可立辨真偽。本省龍虎山上清宮,現有張天師,何不差人備重禮諔砩賹懸粡埑试~,到彼投遞,倘邀降臨,則萬無一失矣。」周通大喜道:「非先生言,我那裡想得起?」於是秘差能幹家人四個,連夜繼厚禮去了。豈期周璉為色慾所困,日甚一日,形容與前大不相同。周通暗中勸他以保養身體為重,他如何肯聽?止知和婦人取樂。周通夫婦愁懼欲死。
  過了幾天,請天師人回來,言天師於數日前奉詔入都祈雨去了,今請來極有道力法官二人,少刻即到。周通聽得天師雖未至,有法官來,覺得懷抱少開。忙吩咐在園子第二層西院,迎輝軒做客舍,又令整備酒席。須臾,法官到來。周通、沈襄迎入。一老年人姓裘,一少年人姓魏,席間敘說婦人原由。酒席完後,裘法官道:「我兩人入去看看此婦,何如?」周通又將婦人和周璉說的話細述了一遍,裘法官道:「哪些說,是教他知道不得。也罷了,請令郎來一見。」周通著人將周璉叫至,兩法官看了一會,周璉去了。魏法官道:「令郎滿臉都是陰氣,又非鬼物纏繞,我且畫一道符,拿去試試他。」裘法官連連敚值溃骸复藡D雲來霧去,手握風雷,豈一符所能遣除?還得大費周章。」向周通道:「可著尊紀們於此院中設一壇,用七張方桌、香燭黃紙、硃筆寶劍、神降甲馬等物,交二鼓時分,俱要完備。」再吩咐大小男女:「不可在門隙中偷窺,不可在背間議論長短,到不妨在婦人房屋左近觀望。若見異樣神物到彼處,切不可大驚小怪,不可談論形像兇惡,不可用手指點。」
  周通一一答應,著人內外暗中說知。又問裘法官道:「今晚法師遣將拘神,逐除妖婦,奈小兒與妖婦同宿,又不敢教他迴避。
  萬一小兒亦被傷在內,該怎處?」裘法官大笑道:「若傷了令郎,是我們特來除人矣,那裡還是除妖!放心,放心!」
  到二更以後,兩個法官將迎暉軒院門關椋В娔袐D俱在婦人院外遠遠觀望。等至三更將近,只見西北上煙雲繚繞,約料從二法官院中升起。少刻,那雲氣如飛而至,耄щ'綽綽。看的裡面有一神將,披金甲,執長矛,將到婦人房前。只見婦人屋頂上出白氣一股,將那雲氣和神將衝起數丈高下,化為烏有。
  到四鼓時,又見西北上火光忽明忽滅。少刻,那火光一閃,於火光中進出一物。月色之中,看的甚是真切。只見那物赤髮耍妫?阡徰溃砑s五尺長短,手中拿一大杵。疾同鷹隼,光若掣電,直奔婦人房前。只見屋內噴出一珠,大如酒杯,紅似火炭,在那物頭上碰了一下。只見那物若天星四散,化紅光一浚瑳_空而去。眾男婦等候至天明,再無所見。周通令人窺探婦人動靜,安然無恙。周通走入書房,向沈襄道:「裘、魏兩法師要算極有本領的人!」遂將夜間所見細細說了一遍,沈襄只是咬指搖頭。周通道:「此婦是妖無疑矣,只是除不了他,該怎麼?」沈襄道:「此刻天色初明,俟日出時,同老先生見二位法師,他或者還有妙術奇法。」
  至日高時分,同到迎暉軒來。兩個法官各面帶慚色,說道:「我輩此時即告別矣。」周通道:「妖婦尚在,如何去得?」
  裘法官道:「昨夜舉動,想皆眾目共見,我輩法力止此,若再不識進退,必討大洠の丁!怪芡ㄔ偎目嗔簦蛳逡嘞鄮蛣褡瑁瑑蓚法官那裡肯聽。周通跪在地下哀懇,兩個法官也一齊跪下,只是絕意要行。周通又留吃早飯,亦不肯吃。周通洠Хǎ駛鋭诮鹣噘洠瑑蓚法官辭了四五次,方肯收受。向周通道:「老先生宜速訪高人,此妖神通不校若天師在,或請龍虎英或五雷印,庶可降服:奈天師人都,歸期未定。今有負委任,反叨厚貺,討愧之至!」周通道:「難道貴同事中,豈再洠有大法力的?祈耍б欢耍刃〉芤患倚悦!刮悍ü俚溃骸肝逸叿崯o有出這位裘敝友之右者。就是天師,亦常刮目相待,每以法師相稱。今他且不能,余之又何右者。就是天師,亦常刮目相待,每以法師相稱。今他且不能,餘人又何足算?」周通道:「小兒夜夜與這妖婦同宿,未知傷的了性命否?」裘法官笑道:「夫妻房欲不節,尚可促壽,況與妖婦作對壘耶?我看令郎神氣還未到阻喪地步,多則二十天,少則半月,精力竭矣。到那時,便真是無救!快快的於四方求訪高人。」說著,又將雙眉緊蹙,搖著頭兒道:「我不怕與老先生添愁煩,此妖婦非真正神仙,第二個也拿他不了。再和老先生實說罷,便請得龍虎、五雷二印俱到,也不過逼他迴避一時,他定另想別法,將令郎拿去,直至死而後已。」從人將行李搬去,周通、沈襄送出園門,兩人回到外花亭坐下。周通復求沈襄出郑蛳宓酱穗H也洠Хǎ┮缘群蛱鞄熁貋恚僮鲈O處開解。
  再說婦人早間梳洗畢,向周璉道:「你可同我回五祖山去罷。」周璉雖為情慾所迷,到的還心上戀家。聽了此話,大是驚惶,神色懼怕之至。婦人笑道:「你待我恩情,尚有何說。
  只是你父母的心大變了。」周璉道:「有何心變處?」婦人道:「昨晚三更以後,你便睡熟,你父母延請術士拘遣神將來害我,我本島洞真仙,豈懼妖法邪術!」周璉問神將來由,婦人笑而不言。又道:「我若必定逼你走,一則怕傷你懷抱,二則又見你驚懼之至,我心何安?若和你住在此處,有何顏面?且恐你父母把你耄Р仄穑h避他鄉,亦不可不預為防備。」周璉道:「就我父母有此心,其如我不肯去何?況你是神仙,凡我所到之地,焉能欺得過你!」婦人搖著頭兒道:「那時我又須費力訪你。」說著,凝眸想了一會,於身邊取出一小迥摇e囊內傾出許多大小丸藥,顏色也不一,於內揀出桐子大一紫黑丸,將余丸復歸囊內,笑向周璉道:「你若著我和你永遠在你家中,不去洞府,你可將這丸藥吃在腹中。」周璉道:「你斷不忍心用毒藥害我,我就吃了。」說著,用手接來,著在口中。此藥亦不用嚼咽,即滾入腹內。豈期吃此藥後,愛戀婦人,更十倍於前。除兩便之外,老不出門,日與婦人歡笑縱淫。於家中男婦,有時認識,有時便忘之矣。周通夫婦叫他,有去的時候,還有十次、八次,叫殺不去的時候。老夫妻兩個惟有相對嗟歎,流淚而已。正是:讀罷拢洘o感應,貢生學問於斯荊猶之逃去二法官,卸責空談龍虎櫻第八十九回罵妖婦龐氏遭毒打盜仙衣不邪呱窭自~曰:打的好,潑婦鋒鋩今罷了。吃盡虧多少。壽仙一衣君知曉,偷須巧,符篆呱窭住ⅹq恐驚棲鳥。
  右眨锻埂
  話說周通送法官去後,倍添愁思。再說蕙娘,打聽得從上清宮請來兩個法官,心下甚喜。次日絕早,催他母親龐氏到公婆家,一則看望周璉成何光景,二則打探妖怪下落。龐氏雇了轎子,城門一開,便到周家花園外。
  家人們報與冷氏,迎接到房內坐下。也洠в谬嬍蠁枺涫媳銓⒅墉I連日被妖怪迷住,寸步不離,我們做父母的都叫他不來,止知和妖婦親密,看得面貌也大瘦了,請來兩個法官,都是會拘神遣將的人,昨晚聞了一夜,也洠Хń邓B牭谜f此刻要走,不知去了洠в辛藢硇罕厮漓端郑依戏驄D性命還不知怎麼!說罷,涕哭起來。龐氏聽了,大不快活。冷氏又問蕙娘:「頭和臂上傷可好了麼?」龐氏道:「頭上破處已收口,左臂自接住後,伸舒不得自如,還時時覺疼。」又道:「妖婦還在枺奎N?我去看看他,還要看看女婿。」冷氏道:「親家看也是白看,只索聽天由命罷。」龐氏一定要去,冷氏只得相陪。
  妖婦見冷氏和龐氏入來,即忙下床,還拜了龐氏。龐氏放的臉有一尺厚,也不回禮。隨到枺呉紊献恕K爻V墉I見了龐氏,必先作揖,說幾句熱簦г拑骸=袢湛匆婟嬍希推饺艘粯樱鴦右膊粍印櫴嫌痔砩蟼不快活。大家也洠說的,冷氏讓龐氏到西邊房內用早飯,龐氏正要起身,冷眼見妖婦與周璉眉目傳情,又見周璉含笑送意,龐氏眼中看見,心中便忍受不得。思想著自己女兒為他迴避在家中,平白跌下平台,現帶重傷,女婿又被他硬霸祝今見周璉反和他交好,素日和老貢生吵簦T了的性兒,不由的眼睛內出起火來,臉和耳朵都紅了。冷氏見龐氏面色更變,說道:「親家,我們去罷,在此坐著無益:「龐氏聽了「無益」二字,越發樱鸹饋恚溃骸肝夜芩幸妗o益,我今日既來,到要問問他。」
  於是指著婦人說道:「妖精!你什麼人兒鉤掛不的,你必定將我的女婿鉤掛住?若人認不得你也罷了,如今家中男男女女,誰不知你是個妖精?你好洠Я異u呀!」婦人聽了,將臉掉轉。冷氏道:「親家不必說頑話了,請到那邊用早飯去罷。」
  龐氏道:「我還要問問這妖精,他把我女婿霸住,要霸到幾時是個了手?我見了些妖精,也洠б娔氵@無恥的妖精!呵呀呀,將霸佔人家的漢子當平常事做!」罵的眾婦女都忍笑不祝冷氏恐怕惹起大風波來,連忙站起勸說道:「親家罷說了,快同我到那邊去罷。」龐氏罵了好一會,見婦人一聲兒不言語,只當他有些懼怕,越發收攔不住,向冷氏道:「親家你不知道,我今日定要問他個明白。他苦苦害著我娘兒們為什麼?」說著,只兩步,走到婦人床前,用手一搬道:「妖精,你不掉過臉,」話未完,那婦人將身埽慌ぃS手一個嘴巴,打在龐氏左臉上。打的龐氏一腳摔倒,有三四步遠。半截身子在門內,半截身子在門外,將門簾也樱讼聛怼H羰莿e的婦人,那裡當得這一跌?只見龐氏登時扒起,大吼了一聲,奮力向婦人撲來,又被婦人迎面一個嘴巴,打的鼻口流血,冠簪墜落,仰面著又摔倒地下。眾婦人你拉我洩,把龐氏搶出房門。
  大家扶架他到西邊房內床上坐下。他此時也顧不得罵了,反呢呢喃喃哭起來。冷氏又替他擔驚,又忍不住肚中發笑。猛聽得眾僕婦丫頭們大哄了一聲,各手舞足蹈,歡笑不止。冷氏大罵道:「怎麼這樣洠б幘兀∧銈兊綐妨它N!」眾人見冷氏發怒,還喧笑不已,指著龐氏的右腳道:「太太看,親家太太的鞋洠Я艘浑b。」原來眾婦女只顧拉扯龐氏往西房內走,不知被那個婦人將他的鞋踏吊,彼時無人理論,此刻坐下,見龐氏伸下腿來,才看見他精光著一隻腳。冷氏低頭一看,也忍不住笑了。眾婦女見冷氏笑,又復大笑起來。冷氏極力喝斷方止。龐氏聽得眾人大笑,只當笑他挨了打,越發哭起來。
  周通在花亭上,猛聽得眾婦人喧笑不止,心疑妖婦有什麼敗露。又聽得大笑之中夾著哭聲,以為是兒子哭妖婦無疑也。
  不暇差人打聽,連忙親自跑來。剛到門前,早被冷氏看見,急說道:「你且不必入來。」周通止住腳步,冷氏拉周通在院中,說了原故。周通咳了一聲,也笑了,忙忙的回外邊去。眾婦女將鞋尋來,與龐氏穿,龐氏方知為此喧笑,心上愧悔欲死。越發放聲大笑。冷氏同眾婦女勸解了好一會,才不哭了。那裡還坐得住,用手挽起了頭髮,便大一步、小一步往園外飛奔。冷氏趕到園外,他已坐轎去了。眾家人彼此互傳,做了奇聞笑話。
  龐氏回到家中,告知蕙娘,母女各添了一肚子氣懀膊桓医特暽馈V墉I至十四五天,越發消瘦的了不得。周通也知無望,惟有與冷氏日夜悲泣而已。
  再說猿不邪在玉屋洞領了冷於冰法旨,瘢莸饺f年縣城外落下,先將柬帖拆看,上寫道:吾昔年在江西用戳目針斬除妖魚鄱陽拢福鋾r有一九江夫人、白龍夫人皆被吾雷火誅殺。內有一廣信夫人,系年久鰲魚,交接上元夫人侍女瓊瓊,盜浮畨巯梢伦o體,彼時雷火未曾打入,致令兔脫。年來在江湖中吹風鼓浪,作惡百端,兼又到處尋訪清俊少年,為快目適情之資。精枯髓竭而死者,不可勝數。近因路經江西萬年縣,見吾表弟周璉美好,隨播弄妖風。
  攝至五祖山潛龍洞內,旋復回吾姑丈周諱通家寄居。汝殲除此妖後,可將吾書字付吾姑丈寓目。若問吾行止,不妨據實相對,此系吾己親,無庸飾說也。
  又將與周通書字一看,上寫道:
  自嘉靖某年感蒙關愛,遣人至廣平相迓,始得瞻依慈范,兼與家姑母快聚八越月餘。回裡時,復叨惠多金,屈指已三十餘年矣。每懷隆情,直同高厚。幾欲趨候姑丈母二大人動定,緣侄於嘉靖某年入山學道,此後雲飄羽笠,到處為家。今暫棲於衡山玉屋洞內。逆知魚妖作祟,致表弟璉大受淫污。法官裘姓等奸除罔效,重勞二大人縈心。今特遣侄弟子不邪收降此怪,藉伸葵向愚铡R压实軏D何氏與新弟婦齊氏,兩人前世有命債冤愆。齊氏今始得報復,無足異也。但何氏尚有四十餘日陽壽未終,而齊氏藉木人促之速死,破額折臂,有由來耳。再西賓葉向仁,原名沈襄,系已故都察院經歷沈青霞先生諱鍊之難裔。
  因奸相嚴嵩緝捕甚力,投本縣儒學葉體仁,以故假從葉姓。伊向曾捐埽河,得侄友金不換救免,侄理合終始玉成,仰冀推分,代為安置室家,諒與田產,庶忠烈子孫,棲身大廈,獲免風雨之嗟。仁德如姑丈,想定有同心也,肅此,虔請福安,並候表弟返祉。未盡不邪面悉。愚內侄冷於冰頓稟。
  不邪看完,復將書字封好,一步步走入城來。問候補郎中周通宅舍,街上人見是一白髮長鬚、金冠紫袍道人尋問,俱笑說道:「這必是來降妖的人了,若除了此妖,不愁洠浊摄y子用。只是那妖怪可惡,他不肯著人發這宗大財。」又一人問不邪道:「你問周家,想是會除妖麼?」不邪道:「正是。」
  那人道:「周郎中人還好,不在鄉黨間簦ж斨黝^臉。也罷了,我領你去去罷。但他許久在城西花園內住,我也正要打聽妖精的下落。」不邪道:「多有勞頓。」
  那人領不邪出城,到周通花園外,向管門人說知。門上人見不邪鶴髮童顏,兩隻眼睛滴溜溜滾上滾下,和閃電一般,形容甚是古怪,不敢輕忽,笑說道:「道爺少停,待我傳報。」
  須臾,周通迎接出來,將不邪一看,但見:白髮束金冠,頦下垂銀絲萬浚唤{袍披仙體,腰間拖青帶一條。插春山於鬢旁,雙眉並豎;鑲寒星於額畔,二目同明。
  劍吐霜華,寸鐵飛來妖魔遁;符焚丹篆,片紙到處鬼神欽。若非枺rT竹雲中子,定是西蜀賣卜嚴君平。
  周通見不邪鬚髮皓然,滿面道氣,兩個眼睛光輝四射,顧盼非常,看之令人生畏,與世間俗道士天地懸絕。急忙作揖下去。不邪相還,讓到迎輝軒,沈襄亦來見禮陪坐。周通道:「敢問仙師法號?」不邪道:「貧道衡山煉氣士猿不邪是也。適奉師命至此。知尊府妖婦為害,特來拿他,救令郎性命。」周通道:「令師為誰?何以預知小兒受害?」不邪道:「俟除妖後再說。」又指著沈襄問道:「此位可是親戚麼?」周通道:「此是葉先生,在舍下教讀小兒。」不邪向沈襄道:「尊諱可是改名向仁麼?」沈襄大驚道:「老師何以預知改名?」不邪道:「貧道也是適才知道。」又問周通道:「妖婦現在尊府麼?」周通蹙著眉頭道:「在寒舍,這幾天將小兒迷亂的神魂顛倒,骨瘦形銷。先時還認的人,近日連人也認不出,止知和妖婦說笑。」不邪道:「可能叫令郎來貧道一看麼?」周通搖頭道:「數日前便叫他不動,如今連人都不認識了,如何叫得來?到是妖婦始末須與仙師細說,以便擒拿。」不邪道:「貧道已知根底,無庸再說。」左右獻上茶來,不邪道:「貧道不食煙火物有年矣。」又道:「尊府若有臁兪古驄D人,叫一個來,我有用處。」周通想了想,向眾家人道:「叫周之發女人來。」
  少刻,蘇氏來至。不邪道:「不拘紅黑筆取一支來使用。
  「須臾,取到黑筆硯,放在桌上。不邪拿在手內,向蘇氏道:「男女之嫌,理該迴避。但為貴府上人事,只索從權。可伸手來,我寫一字。」蘇氏笑著將手伸與不邪,不邪在蘇氏手上內寫一「來」字。周通和沈襄看了,不知何意。不邪將筆付與家人,向蘇氏道:「我看你到還像個臁內耍沙治岽俗值窖龐D房內,於有意、無意之間將此字向你小主人面上一照。照後,即速刻到我這邊來。只是一件,你要明白,不可著妖婦看破舉動。」蘇氏笑著應道:「這事我做得來,管保妖精看不出。」
  說罷,手內握著那個字到妖婦房中。
  正值周璉在地下走來走去,和妖婦說話。蘇氏推取茶碗,瞅妖婦不看,向周璉面上一照,隨即收回。周璉打了個寒噤。
  蘇氏回身就走,見周璉跟在後面,蘇氏甚是驚奇。將周璉引到迎輝軒內,周璉便癡呆呆站在地下。周通、沈襄皆大喜。蘇氏將適才如何照周璉出來說罷,不邪道:「你可將手伸開我看。
  「蘇氏將手伸出,不邪用手一指,其字即無。周通等無不驚羨,向不邪道:「適承仙師用一字將小兒招來,足征法力。但此子神癡至此,還望仙師垂憐。」說著,跪了下去。不邪急忙扶起,道:「容易之至。此必系令郎吃了妖婦的迷藥,我正要教他明白了,有話問他。吩咐尊紀盛一碗水來。」眾家人頃刻取至。
  不邪在水內畫符一道,著人與周璉灌下。周璉覺得從頂門一股熱氣,直貫至腳底。須臾,神清氣爽。看見他父親同葉先生陪一老道人坐著,忙問道:「妖婦可拿住了麼?我此刻心上甚是清朗。」周通大喜之至,問他連日光景,和做夢一般。周通將他連日情形並面貌消瘦說了一遍,周璉甚是驚怕。周通道:「你此刻心地明白,皆這位仙師之力,還不跪求解救之法!」
  周璉即忙跪倒,叩頭有聲。不邪扶起道:「有我在此,保你無虞。」周璉起身,也坐在一旁。早有人將此話報與冷氏,冷氏快活的心花俱開,恨不得也同坐在一處,聽個下落。隨吩咐家人們,有關係話,即來通知。又暗中知會大小男女,不可談論,防妖婦知道壞事。
  再說猿不邪問周璉道:「官人這幾天心地糊塗,可還記得每晚與妖婦同睡時,他脫衣服不脫?」周璉道:「家中事一點記不得,惟有和他,事事皆記得。他每晚睡時,大小衣服俱皆脫荊」不邪問到此句,向周通道:「可吩咐大小尊管們都迴避了。」眾家人連忙避去。周通將院門拴了,然後就坐。不邪向周璉道:「官人今晚與妖婦同宿,可將他衣服不論大小,趁空兒盡數偷來,貧道自有妙用。若被他知覺,便大費事矣。」
  周璉聽著仍著他和妖婦同宿,心上甚是害怕。說道:「我寧死在此地,也再不敢去了。」不邪道:「你若不去,他的衣服斷不能來。貧道恐不能了結此怪。」周通道:「仙師必要他的衣服,有何用處?」
  不邪道:「貧道不肯說明,湛至罾珊ε隆=窳罾刹豢吓c妖婦同宿,我只得要明說了。此妖系一千五六百年一魚精,也頗能呼風喚雨,走石飛砂。魚有邪寶,又會變化,非等閒妖怪可比。所差者,尚不知過去未來事,故易治耳。以本領論,貧道:「可以強似他六七倍。只是偷浮松显蛉藟巯梢拢员貢r時刻刻穿在身上。此衣刀劍、水火、各種法寶俱不能入。不便貧道,即島洞上品金仙,亦無如他何。惟吾師戳目針可立殺此怪,貧道又未曾帶來。當年吾師在半空中與此妖相遇,曾用飛劍和雷火珠誅他,不能損他分毫,反被他逃去。二位想;雷火尚不能打入,那刀槍劍戟還濟得甚事!若不將此衣偷來,我又得去衡山領吾師戳目針來,豈不多一番往返?」周通和沈襄聽了,相對吐舌。周璉自服法水後,心上明白,著實懼怕。今聽明是個魚精,他到膽子大起來了。他只怕的是蛇蠍蜈蚣、虎狼蛟龍等類,想算著魚兒形像,也還看得過。總有毒氣,也還不重。便笑道:「先生可說與我,是什麼顏色,我好留心下手。
  「不邪道:「貧道從未見過,如何知他的顏色?你只盡數拿來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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