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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楼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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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萨朗受到的冲击亦是不小,深目高鼻的面庞刷过惊喜。
  他迅速望向妹妹,可是当兰琦儿再次掀唇轻语时,那张小嘴吐出的名字却让他眉峰生峦、额角突跳。
  “烈尔真……”
  兰琦儿痴望着灰衣男子离去的方向,低微地唤着。
  风波一日,终是暂息,结果仍是把许久未用的“宁神香”取来燃上,才教兰琦儿能合睫睡下。
  高大身影斜倚在妹妹的寝轩外,“浪萍水榭”的清风明月伴着雷萨朗,他在门边止步了,下意识倾听轩内传出的歌吟,那曲调低幽温婉,让他想起西漠温柔月夜中,莺鸟的啼叫,心口不禁泛开奇异的温热。
  替终于熟睡的人儿拭净泪痕,花夺美又吩咐婢子们轮流照看,这才起身踏出寝轩。甫一步出,眸光便与守候在外的雷萨朗对上。
  “兰琦儿睡下了。”她淡淡道。
  “嗯。”漫声低应。
  她抿抿唇,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沉默着,拾步往自个儿的雅轩走去。男人主动跟了过来,几与她并肩同行。
  她纱袖随着挪步轻荡,忽地被什么勾扯住,一怔,垂颈瞧去,迟钝地发现是小手被他的巨掌握住。
  男人牵着她的手……
  好……好纯情,不太符合她的性情啊!
  她是无双艳、是百花生,不该与“纯情”二字挂了钩的,可心头就是发软又冒热,不想挣开呀……
  “两腿没事了?”雷萨朗状似无意地低问,牵着她,步伐徐缓得称得上慢。
  “没……我没事。”说到这个,花夺美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掉了事。
  今日午后那场对峙,她竟然腿软了!
  刚开始是绷得太紧、浑身戒备,待危机除去,又蓦地听见兰琦儿首度开金口,于是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最终还得靠男人抱着走。
  一出事,她跟霜姨交代了几句,就同他一块儿带兰琦儿回水榭……唔……好吧,其实是他两臂各拎着腿软的她和泪流不止的兰琦儿回来。
  磨磨牙,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下,多少维护“楼主”该有的面子,她道:“那是雷萨朗大爷的‘心头肉’,我当然怕兰琦儿被抢啊!要是真出事,大爷你追究起来,本楼主得担这个干系,我九颗头都不够大爷砍的!我——”身子被轻扯过去,腰被搂了,唇被吻了。
  一吻已毕,粗糙指腹轻抚她温颊,男人的目光有些古怪。
  花夺美回睐着他,心律促了促,软软靠在他胸前,姿态妖娆天生,不必刻意摆弄。她唇瓣轻掀,欲说些什么,却被他抢先一问。
  “今日听说有贵客访‘飞霞楼’?”
  她柳眉略挑。
  “是有一双男女来求教……”一顿,像是登时间醒悟了,微翘的嘴角淡哼。“我还在想,今儿个一早,雷萨朗大爷不是领着那批高壮手下忙事去了,怎么有空闯我‘飞霞楼’?呵呵,想来是怕我带坏你宝贝妹妹,让十二金钗客拉着兰琦儿一块儿旁观领教去吧?”小手拍拍他的胸膛。“莫怕莫惊,我不会这么亏待兰琦儿的,要领着她旁观,也是去偷窥‘柳红院’一年一度的百人牙床大战!咱们跟那儿的妈妈很有交情的,要偷窥几场都不成问题。”
  这女人习惯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话,有些是真,有些是假,而真的未必真,假也未必假。若时间推回三年前,雷萨朗也许会被挑起怒气,然今非昔比,他渐能抓住她某些隐晦的心思,往更深处窥看。
  “我上‘飞霞楼’前,并不知兰琦儿也在。”低语。
  “那你是寻我来了?”螓首疑惑地偏了偏。
  哪里晓得,男人突然抿唇不语,幽闇的深瞳依然古古怪怪的,她猜,该是月光、星辉,还有紫相思林的关系,它们总让水榭的夜色变得温柔而奇异,把他黝黑面肤也染了些暗红。
  雷萨朗对自己承认了,他确实是为她。
  午后与手下再经过杨柳岸的石雕小亭时,恰遇见花家小妹与她近日收在身边的四名小婢子,经花余红告知,才晓得“飞霞楼”今日又有贵客上门。
  明知“飞霞楼”以何为营生,也陆续听说过七十二姝的大胆手段,更明白身为楼主的她行径与想法惊世骇俗,不能以等闲女子待之。
  她与他相互允诺过,她的身子只留给他一个,直到双方生意不再合作为止。
  他一直信她,不曾疑心。
  但信任归信任,每每听闻有男女上门求诊,一幕幕活春宫演不尽也就算了,想到她有时还得跟在旁调教、护航,总让他心闷气堵,冲动得直想跑来掩住她水媚媚的眼。
  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该想个法子彻底解决!
  花夺美没能猜出他的心思转折。
  一手贴服着他的胸,她清楚感觉到男人衣衫下结实的肌理,指尖略动了动,想起今日在“飞霞楼”中对别具男性躯体的排斥……唉,这绝非好事,但她似乎要失去控制了,有些东西悄悄变化着,欲挡不能挡。
  他不作解释,她也没想再追问,毕竟尚有更教人疑惑的事横在眼前。
  沉静吐息,她故意将语调放得淡然,道:“那位唤作烈尔真的男子,几日前,你和手下在石雕小亭那儿曾谈及过他,他现下是你西漠部族的头头了,是吗?”
  雷萨朗才猜想她何时要问,听她终于问出,他内心其实相当欢愉。
  她似乎不太在意他的事。
  除了香料、香药的生意往来以外,她对他一向不怎么过问。然而,他也莫名其妙得很,她越抽离,以为放浪冶媚的表相足以掩饰冷淡的心,越是激得他去逗惹人家。
  天晓得,每次见到兰崎儿和她如此亲近,他喉头就漫酸,也弄不清楚是妹妹被她抢去,所以他很不是滋味;抑或兰琦儿能得到她真心关爱,所以他可悲地吃起自己妹妹的醋?
  他颔首。“是。烈尔真是西漠的狼主。”
  “而前一任的狼主则是你?”那日他和属下们的谈话一直在她脑海盘桓,说不去多想,又哪里控制得住啊!
  粗浓的飞眉略扬。“是。”
  “那……能否满足一下本楼主旺盛的好奇心,雷萨朗大爷为什么不继续当你威风八面的狼主,偏要把位子拱手让人呢?”
  又来了。
  用玩笑口气问着严肃的话题,仿彿怕被看出她有多认真。
  她总是如此。
  雷萨朗并未立即回答,反倒一掌托住她后颈,让胸前那张丽容仰高,避无可避地与他面对面。
  “在满足楼主的好奇心之前,请楼主先满足一下本人的好奇心吧。”
  “嗯?”花夺美迷惑地轻哼一声。
  “为什么突然对我的事感到好奇了?”
  她清眸略瞠,眼珠子湛了湛,似努力思索答案,想得耳根的温热已暖在双颊,才涩涩地挤出声来。
  “才不是对你好奇,我……我是为了兰琦儿。”
  雷萨朗眯起双目,不语,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仔细想过,或者,兰琦儿该随烈尔真去,跟那个男人一起生活。”
  女人的娇唇抿了抿,吐气如兰地说道。
  第七章 临舟莫听幽然曲
  萍心随细浪浮荡,朵朵在蜿蜒的水面上、在带紫的月光下闪烁,水榭的宁详在此刻微掀波动,连风都幽沉了些。
  抚摸着女子颈后细腻的巨掌明显一顿,男人粗犷大手滑向她的双肩,将怀里柔躯稍稍推开。
  花夺美看到一双阴晦深沉的男性目瞳,心里不禁苦笑了,稍感安慰的是,他按住她肩膀的力道没落得太重,多少顾及着她似的。
  “什么意思?”雷萨朗低问。
  悄叹。“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兰琦儿随烈尔真走,回西漠去,嗯……或是任何烈尔真想带她去的地方,两人在一起生活,谁也不离开谁。”她晓得,自己正在做一件极为不智的事,正在失控中,她不该插手,却依心而为。
  “对于烈尔真,你全然陌生、什么也不懂,凭什么认为兰琦儿该跟他去?”听得出他刻意且用力地压下声量,但灼灼气息仍透出风暴。
  “我是不懂!我只晓得烈尔真一出现,兰琦儿瞧他都瞧痴了,那双美丽却无神的眼眸开始有了生气。我看见烈尔真对她伸手,那男人连句话都用不着说,只用眼神示意,兰琦儿就乖乖朝他靠近。我还听见兰琦儿说话了,她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低低幽幽的,边唤边掉泪,她为那男人掉泪,她心里有他……”心绪波乱,热热的湿意毫无预警地冲上两眼,她吓了一跳,欲阻挡已然不及。
  她也掉泪,是为谁?
  为了兰琦儿还是她自己?
  又或者……她也为着一个男人掉泪,因为心里有谁?
  “她心里有他呀……”朱唇低逸,如若叹息。
  雷萨朗没能即刻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会到她杏眼里的烁光,和匀颊上淡挂的润珠其实是她的眼泪,霎时间,他峻厉面容一沉,变得有些扭曲,左胸闷闷堵堵的,喉头也遭遇同样危机,血肉肌理甚至绷到生疼。
  她掉什么泪啊?!
  咬牙,指腹揭掉她温润的泪珠,动作丝毫称不上温柔,他粗声粗气道:“我曾经把兰琦儿交给他,我给过烈尔真机会,以为他和兰琦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为他能给她一切最美好的东西,但事实证明,我错了,他也大错特错!是他不知珍惜,伤兰琦儿太重,而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再犯第二回!”一顿,大掌改而捧住她的脸,掌心奋力擦拭,透着苦恼地低吼:“别哭了你!”
  连哭也不成吗?“我就哭、就哭!”豁出去了!
  她花夺美天生反骨,浪荡形骸,要笑就笑得狂浪生娇,欲哭就哭个痛快淋漓,还有什么好遮掩、好顾虑?
  拉开猛力揉拭她红颊的粗掌,由着眸子生水雾,她鼻音浓浓地道:“即便那男人真伤害过兰琦儿,兰琦儿仍旧对他有感觉,这一点你我都不能否认……是啦,兰琦儿就是笨,笨得这么可怜又如此可爱,傻呼呼把心赔出去,任由男人践踏。说来说去,全是你们男人使坏,没一个好东西,害得‘飞霞楼’里的女人们伤心,也害得兰琦儿流泪,男人都坏,女人全是傻子……”
  好。很好。把天下男人全都一块儿牵扯了。
  气恼又感无奈,雷萨朗重重地深吸口气、重重吐出,试着要平息胸臆间的躁火,但成效不太好。
  “既然男人们……烈尔真不是好东西,”忙把范围缩到最小。“兰琦儿当然不能再跟他有半点瓜葛。”
  “那不一样啦!他看兰琦儿的眼神很不一样……”以手背揉揉眼,吸吸鼻子,她丽眸执拗得很,和他对峙着。“如果兰琦儿重回他身边,心能够完整的话,就该给烈尔真试试。”尽管这位现任狼主曾经是浑球一枚,念在他对兰琦儿的影响下,都该允他一个机会。
  不过,显然有人不如此认为。
  雷萨朗恼到要磨牙,恨到眼发红。
  他青髭满布的方颚抽紧,奋力克制想抓住那双巧肩猛摇、摇到眼前女人清醒为止的冲动,费了好大气力才稳下心绪。
  原就深峻的五官更凛然三分,向来醇厚如酒的声嗓变得僵硬,他一字字吐出话。
  “我和烈尔真曾经亲如兄弟,甚至比手足更亲近,他曾三次舍命救过我父母和我,其中一次他还因而身受重创,险些命绝……他对我一家有恩,恩重如山啊,所以即便后来兰琦儿与他在一起,吃尽苦头,弄得伤痕累累,我也没办法真正与他为敌,对他下重手。他要狼主的地位,那就拿去,我成全他。但,他要兰琦儿回去,休想,除非我死!”
  心口一震,绷疼着,花夺美的脸色白了白。
  她微微颔首,有些懂了。“……所以,你才会带着失魂落魄的兰琦儿远避到江南来,一避便三年有余,以为把他们两人拉得开开的,谁也见不着谁,对兰琦儿最好……”
  “这样做当然最好!我是她兄长,我必须护卫她!”斩钉截铁。
  “兰琦儿不是你的。”
  “她是我亲妹!是我的!”睖瞪。
  “没谁说兰琦儿不是你亲妹。”轻笑,对他的固执莫可奈何似的,她幽幽然的口气像掺着一丝嘲弄。“雷萨朗大爷,只是啊,你得弄清楚了,她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的宝贝妹子有自个儿的想法,倘若她愿跟着烈尔真那个混蛋走,你这块‘心头肉’恐怕要被刨定了。”
  “你!”
  说不过又气不过,他铁条般的臂膀再次抓住人,俯下头便吻,结结实实地封住那张可恨至极的小嘴,把火气全用来纠缠她的唇舌。
  这女人的唇儿果然是用来亲吻最好啊……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气息温烫诱人,每一处都柔软得不可思议,如香花凝成的糖精,愈吻愈不能控制,疯了似地跌进她的美好里,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噢!她咬人?!
  喉舌间的甜变成血腥味,雷萨朗唇瓣吃痛,仍旧不肯轻放,攻势反倒更猛烈。
  花夺美不愿乖乖就范,抡着拳往他坚硬的胸墙招呼,小脑袋瓜徒劳无功地闪避他灼唇的追逐。
  “你干什么……唔唔……可恶……”搂得她腰快断了!
  “跟你合欢!”掷地有声。
  “你欢我不欢!”若非闹不愉快,花夺美定会因他的说法而大笑出来。
  意识到男人完全没停手的打算,她紧张了,使劲儿屈起双肘要抵开他发烫的壮躯,小脸躲着。“唔唔……这几天不行,我算过,容易受孕的……雷萨朗,你住手……我不要……”
  有什么重重往他胸口狠螫了一记,痛得抽颤。
  雷萨朗脸部线条瞬间僵到极点,要说明物极必反似的,那张黑脸忽又整个缓下,甚至咧开两排白牙,深瞳逼人。
  “容易受孕的日子吗?”低哼了声。“我想这对楼主而言根本不成问题,毕竟‘飞霞楼’秘术无谁能敌,楼主欲享男女乐事,该通晓十几、二十种的避孕法子,不是吗?”再顿了顿。“要不这样吧,楼主张开樱口、两手圈套与我交欢,你出唇舌小手,我出腿间的玩意儿,一块同乐,我也是十分乐意的——”
  啪!
  一只使尽吃奶力气的藕臂挣脱他的搂抱,再使尽吃奶力气猛然挥落,扫歪他的脸。
  闹僵了。
  发狠刮了男人一耳光,趁他错愕之际又狠踹他腿胫一记,花夺美气得几是浑身颤抖,不能克制。
  她冲回自个儿的雅轩后,关门落闩,心里其实清楚薄薄门扉绝对挡不住他,如果他硬闯进来讨那巴掌的债,她也认了。
  结果,她迷迷糊糊睡着,雷萨朗则是一整夜未去骚扰她。
  发生冲突至今已过去五、六日,他大部分时候不在“浪萍水榭”,似乎也抓紧脚步安排些什么,即便人回到水榭里,也守在兰琦儿那边,随便在栗木地板上躺落就睡,没再试着踏进她的雅轩。
  也是啊,还进她的屋干嘛?
  反正……她就是“不方便”啊!
  身子“不方便”,心绪“不方便”,脾气“不方便”,一整个都“不方便”!
  男男女女就是这般,牵扯太多注定伤心,一个兰琦儿已然如此,再加上七十二姝们各自的故事,当然,还有深受过情伤的霜姨……
  为什么吃亏的总是女儿家?因为女子心太软,所以好欺侮吗?
  她和他,究竟还要“混”多久?
  再下去,她会变得不识得自己!
  “大姐——”娇柔姑娘撑着小舟过来,花家小妹花余红舟未至、声先到,朝着斜卧在廊前榻椅上的花夺美嫣然巧笑。
  泊了小舟,套好绳,花余红撩裙跃上廊阶,手里挽着一只竹篮。
  “田大娘说大姐这几日食欲不好,怕大姐把窈窕身子给饿瘦喽,所以大娘亲手做了些小点,还煨了一盅补汤,要我送过来呀!”
  跟在雅轩伺候的小婢们全被心烦意乱的大主子遣退,去午后小睡了,花余红只得自个儿动手,敛裙坐在大姐面前,把竹篮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出。
  “我没胃口。你吃了吧,别辜负田大娘的心意。”美人懒懒抬睫。
  “咦?‘别辜负田大娘的心意’该是我的说词呀!大姐不够意思,怎抢了人家话头?”
  与姐姐同样流逸风流的小脸总笑得娇滴滴,诱人晕颠的媚骨已然生成,果真又是“祸害”一朵。
  花夺美媚态横生地换了一个姿势。
  她仍斜卧着,尽管秋气泛凉,她身上也没添多少衣物,依然是用好简单的一件胸围裹覆着浑圆双峰,露出温润润的美丽肩膀,而披衣要掉不掉,羊脂般的凝肤能捏出水似的,锁骨的线条美得教人叹息啊!
  “大姐好美,瞧得我眼睛都移不开啦!”花余红在长年耳濡目染之下,食指已伸去挑勾姐姐的雪颚,一切再自然不过。
  媚眸睐了小妹一眼,花夺美终于勉强露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花余红跟着笑。“没什么事啊……就是田大娘在问,厨房的其他大娘也问,我的贴身四小婢同样在问,水榭里使剑的十二婢也忍不住偷偷问,嗯……倘若二姐、三姐还住在水榭,她们也是一定要问的……”
  “问什么?”挑眉。
  “问大姐什么时候才要跟大姐夫和好啊?”
  瞥见姐姐丽容陡沉,花余红秀指挠着颊儿,鼓勇再道:“你和大姐夫吵架……噢!不是吵架,是彼此僵着不说话,水榭里的人都感到飕飕冷意,快冻昏人了。大姐,你和大姐夫要战到何时才肯终了啊?”
  她可是被众人请托再请托、求过又求,才冒死出马来探个究竟的,毕竟这几天水榭里的氛围实在怪到极处,谁都难受呀!
  “他不是你大姐夫!”气恨不平。
  “现下才否认会不会太迟了些?”怎么说也都喊过三年了嘛!
  被小妹这么一提,花夺美越想越觉可悲。
  她确实完蛋了,那可恨的男人在她心版刻痕,也在她亲人们的心版上刻落痕迹,抹也抹不去。
  花夺美,你完了……
  又听到那句笑讽。也好……也好啊!
  不甘心还能如何?完了便是完了,她爽快些就认了吧!确实心里有他,再挣扎也起不了作用,她被咬得死死的,连个翻身机会也没。
  她认了!
  “大姐别恼了,一张美脸儿要是气出皱纹,可大大划不来。”花余红嘻笑了声,替姐姐舀上一小碗补汤,为逗她开怀地举至齐眉。“大姐请用,小的跟在这儿伺候啦!”
  花夺美终于被逗笑,玉手轻弹了下妹妹的鼻尖,正欲接过小碗,两名婢子忽地从可通往兰琦儿寝轩的小石径那端匆忙跑来。
  出事了!
  婢子尚未说话,花夺美已倏然立起,冲口便问:“兰琦儿呢?”
  “主子,小姐她……她不见了!”喘吁吁,惊急不已。“小姐原是睡着的,咱俩儿才到田大娘那儿备些茶点,顺道汲了一壶清泉水,前后不到两刻钟,结果一回小姐寝轩,找遍了也不见她踪影……”
  另一名婢子道:“然后,寝轩外的小舟少了一只,小姐可能驾舟出了水榭……”语气相当不确定,又不得不说。
  花夺美神色一凛,脑中急思,朝与她并立的花余红道:“你让婢子们分头在水榭里找,每个地方都得仔细寻遍,连紫相思林也得搜过。”裸足踏下廊阶。
  “大姐要去哪里?”花余红问。
  花夺美跃上一只较小舟扁长的轻舟,头也不回地道:“追人。”
  如果兰琦儿当真驾舟离开,希望那片迷蒙的水林能阻得了她。
  树影倒映在水面。
  水波动,影摇曳。
  天光从叶缝间一束束打落,但力道似乎还不太够,感觉刚透过层层叶间,就虚弱地散作细微光点,整个水林子忽明忽暗,只有风晓得所有的水域密径。
  花夺美所驾的轻舟刚入水林,就听见那幽幽然的笛音,仿彿把整座水中林子圈围了,支使着风声、水声和叶声,幽幽然召唤。
  究竟在召唤着何物?
  心音促跳,响若擂鼓,她掌舟的速度加快,俐落无比地在蜿蜒水路上寻找。
  兰琦儿就在这儿,还有那位吹笛人!隐约猜出了那奇异的笛音是在召唤什么,对方同她目标一样,都在寻找兰琦儿。
  “兰琦儿!”找着了呀!
  她竖起耳,努力分辨笛声所在,轻舟从两棵干部扁平且巨大的树中间穿过,那只擅离水榭的小舟便在前方不远处,舟上的人儿盈盈伫立,手执长竿不动,似乎是迷路了,想听取那笛音,循着它,走到一心欲往的所在。
  “兰琦儿——”她扬声再唤。
  小舟上的素秀人儿终于闻声回眸。
  这一次,那双飘忽的眼神竟有了定位,直勾勾,精准无比的,第一次望进花夺美的眼底,姑娘瞧着她,眨眨睫,淡淡绽了朵雅致无端的笑。
  姐姐,他在找我,你听见了吗?
  是。那人在召唤你,但别急啊,乖乖的,别急。“兰琦儿,原来你偷偷学会撑舟了呀!呵呵~~真顽皮,竟悄悄溜出水榭。这些天你确实闷慌了,咱们别理会你大哥了,明儿个姐姐再带你出来玩,好吗?”轻舟摆脱水底树藤的纠缠,朝小舟接近,她同样回以微笑,心却愈跳愈快。
  他需要我,姐姐,我得去他身边……
  “兰琦儿!”她声嗓忍不住加重。
  然而这一回,小舟再次往前行,舟上的人儿没再理会她。
  花夺美愕然不已,没察觉水林中的笛音已止。
  头一甩,她赶紧将轻舟追上,正打算提气跃到兰琦儿身边,一道疾影斜斜地飞掠而下,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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