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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后不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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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禛已经站起,揽着陈婠的肩,附在她耳畔低声道,“皇叔喝醉了,咱们回房再细说。”
    回到栖凤阁,陈婠明白封禛的习惯,他九五之尊,需求也极为苛刻,不喜陌生人近身,即便是触碰也是不可。
    此刻的他,侧卧在榻,面色酡红,一双凤眸勾魂摄魄。
    好一派风流恣意之态。
    陈婠只好默默地替他更衣,却不料封禛一个翻身,便将她制住。
    耳畔,絮絮低语,酒香袭人,封禛挥手将帷幔打落。
    窗外月华折射着雪光,映出室内旖旎缠绵。
    再睁眼时,天光乍亮,但枕边已然空空。
    早膳时,甘露说,太子和王爷一早便策马出门,具体去何处,她是不知的,但交代过晚间会回府。
    “一会儿我要出门回陈府去,已经和太子说过的。”陈婠随口道。
    甘露想了想,点头,“奴婢随着送小主回去,但太子吩咐过,小主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陈婠一笑,“那是自然。”
    瑞王府上下办事的效率十分可靠,并没耽搁一会,陈婠就已经到了上阳街。
    “巷中路窄,加之太子此次微服出巡,不可声张,停在此处便可。”
    打发走甘露一行人,陈婠步子极缓,待她们离去,忽而转了个方向,往城南走去。
    她一袭狐裘棉裳,将浑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很快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
    犹记得城南有家回春堂药铺,药材种类齐全,且位置偏些,不易被人察觉。
    行至半路,陈婠余光轻扫,发觉侧面的身影十分熟悉。
    她刻意缓了几步,仔细一看,不免心惊。
    虽然换作常服,但陈婠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太子妃宫中的芙衡。
    一路尾随,发现芙衡去的也是回春堂。
    陈婠始终垂着头,因为身量并不高,还好隐藏。
    待芙衡走后,她才缓缓走到柜台前,拿出一方折得整齐的纸笺,“抓一副方子中的药材,磨成米分末包好。”
    药铺老掌柜仔细瞧了瞧方子,“当归、山矛,还有黄芪…姑娘你这药方是何人所开?古怪的很。”
    陈婠微微一笑,将足银搁在台面上,“家母有顽疾在身,求来的偏方。”
    掌柜观她言行,想来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便不再多问。
    陈婠似是闲谈,不经意地问起,“方才那位姑娘抓的甚么药?”
    老掌柜见她不像是怀有歹心,便道,“寻常药材,生白附子,说是自己回去炒熟入药。”
    “姑娘请去厅房稍待片刻。”药铺的小学徒将她引至厅房,想来磨药米分需要一段时间的功夫。
    她低头坐着,双手交握在裙面上,心下却可以肯定,自己补汤中的生白附子,是太子妃动的手脚。
    自己抓的这一味药,服食半月,便可以致滑脉之象,正好引蛇出洞。
    这般沉思,她也并未在意,只觉得对面椅子上坐了一人,身形高大。
    小学徒进来,“这位公子,您要的金创药包好了。”
    那人沉声道了一句,“多谢。”
    但正是这两个极寻常的字眼,听在陈婠耳中,无异于惊雷乍起。
    她缓缓抬头,望向对面。
    一张深邃的脸容,映入眼帘,山青色的寻常步袍,应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陈婠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局促起来,她想要低头掩饰,却已然来不及。
    宇文瑾站起身来,沉步走到她身前,那几步路仿佛格外遥远。
    “姑娘您的药包好了。”紧要关头,小学徒热情地送过来,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流连。
    陈婠将雪帽盖上,紧抱着药包便出了门。
    她心中既惊又怕,那道山青色的身影似乎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怎么绕弯也甩不去。
    左传右拐,就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陈婠冷静下来回想,宇文瑾方才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头。
    她猛然转身,宇文瑾已经停下脚步,半靠在青砖墙壁上,他的手正停在胸口处,微微喘息。
    见陈婠目光投过来,不再逃离,宇文瑾这才深吸一口气道,“能不能过来帮我上药?我的右手,受伤了。”
    陈婠立着不动,宇文瑾紧蹙着眉峰,斜侧过脸,勾唇一笑,“只因为他的一番话,你便将往日的情分都抹去了。他的话,你难道从不曾怀疑过么?”
    陈婠缓缓走过去,“你说错了,我疏远你,和太子没有任何干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从头至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只是非常的失望。”
    “呵…骗局…”他一说话似乎牵扯到伤口,眼角极浅地抽动了一下,“我的确是乌蒙人,两国交战数十年,你们中原人侵占我乌蒙多少大好河山…满口仁义,却是狼子野心。但扪心自问,我对你,又何时有过欺骗?”
    陈婠拿过他手中金创药的瓶子,“走吧。”
    宇文瑾不解地望着他,陈婠绷着脸,“总不好在此地上药吧?”
    一层一层解开外衫,露出胸口尺余长的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宇文瑾始终闷声不语,锥心地疼,他也只是极轻地颤了几下。
    陈婠手上十分细致,弄了大半日,总算处理干净。
    除了胸口,还有右臂,只看这些伤口,便知道经历了如何的拼杀。
    “你大哥可还好?”他低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陈婠。
    陈婠点点头,将最后一层纱布包好。
    宇文瑾忽然握住她的手,“我要走了,回乌蒙,再不踏入中土半步。”
    陈婠顿了顿,“嗯。”
    “婠儿,可愿同我一起去乌蒙?”
    ……
    太子和瑞王风尘仆仆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暮。
    甘露头一个迎了上来,扑通便跪了下来,“奴婢有错,往殿下恕罪!”
    瑞王瞧他神色,心下一沉,脸色也凝重起来。
    封禛环顾四下,“陈妃人呢?”
    甘露便答,“陈妃说要回府,便不让奴婢们跟着…晚上奴婢去接小主,这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回家!”
    封禛脸色如寒霜,比满场风雪还要冷。
    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儿,瑞王定睛一瞧,竟是陈府小妾的外甥女,王惠儿。

☆、第30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尽管瑞王平素行事不羁,但事关紧要,仍是保持着一丝仅有的风度,他问向甘露,“教你们去接陈妃,怎地带来了不相干的人?”
    甘露吓得面无人色,“这位姑娘说…她可能知道陈妃小主的去处,所以奴婢…”
    不顾太子阴沉的脸色,王惠儿斗胆向前一步,“回瑞王殿下,陈家姐姐有几个常喜欢去的地方,民女晓得,若殿下不弃,民女可以指路。”
    王惠儿说话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嵌在圆脸上,透出几分清新可爱,还有一丝难言的忐忑和期许。
    瑞王无奈地道,“也只有按这位姑娘的法子去寻了。”
    太子率先疾步走了出去,大氅在寒风中翻飞猎猎。
    原本就少言寡语,此时更是沉静地可怕,仿佛山雨将至。
    瑞王淡淡道,“还不快去备马。”又看了一眼王惠儿,“这位姑娘带路吧。”
    王惠儿小碎步子跟在瑞王后面,轻声道,“回殿下,民女名唤王惠儿,不是’这位姑娘’…”
    值此紧要当口,瑞王仍是被她略显稚嫩的话语逗笑了几分,他步子不停,转头瞧了她一眼。
    米分面如团,莹润可爱,还带着一丝稚嫩。
    “倒是本王的疏忽,王姑娘这厢过来。”瑞王指了指车,见她提着裙子十分费力,便很有风度地搭了把手。
    虽然这对于惯常风月的瑞王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王惠儿却微微的脸颊一红,低头入了车厢。
    再看前面,太子一人雪帽低压,高头大马奔走在最前面。
    甚至连车也不坐。
    瑞王策马跟上,马蹄纷沓,惹得路人驻足探看。
    因为风雪加紧,天色已晚,除了八条主街上人群还算密集之外,其余皆是闭户扫雪,路途通畅。
    “太子不必太过担忧,天子脚下,陈妃不会凭空失踪。”瑞王企图缓和一下过于紧张的气氛。
    更何况,想到那女子轻柔婉约却乐得自在的样子,瑞王并不担心她会出事。
    依他对女子的分辨,陈妃聪敏灵慧,绝不像她所展现给世人的那般柔弱无主。
    太子凝视着万家灯火,茫茫雪夜,有种难以言说的预感,渐渐在心头放大,“偌大的京城,一个人若想藏,便比失踪更难寻觅。”
    瑞王顿了顿,和后面的马车齐平,王惠儿的声音从窗帘里面传来,“西大街街角的胭脂铺子,陈家姐姐惯用这间的水米分。”
    宁春等人皆是换了常服,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家仆小厮。
    他即刻进去打探,但不一会便败兴而归,“回殿下,店主说今儿一天,没见过陈妃模样的女子来买胭脂。”
    太子策马回转,冷言,“继续寻下一处。”
    而后经王惠儿指点,又分别去了陈婠从前常去的书铺、首饰铺子,皆是一无所获。
    封禛满眼被雪光映射,似乎能看到陈婠纤柔的身影,此刻正缱绻坐在某个昏黄的烛灯后面…
    她为何要不告而别?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往何处?
    不知可是心中始终横着一根尖锐的刺,封禛不可抑制地去揣度她的心思。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是万人之上,锦绣未央,只有旁人讨好迎合自己,即便是对待父皇母后,也不曾有过如此近乎病态的执念。
    城中巡逻的梆子声敲响,时近戌时。
    凛冽的风,如刀割刮在脸上,马儿踏过一条又一条街巷。
    封禛的眉心染上落雪,愈发清冷慑人。
    “也许,陈妃已经回了王府。”瑞王有心劝解,太子却转头一望,对面的药铺里还散发着暖黄的烛光,偶尔有三三两两百姓从里头出来,提着手中药包埋头走入风雪中去。
    便在此时,药铺厚重的棉布帘子再一次掀起,露出一方雪白的狐裘衣角。
    封禛眸光凝住。
    在冷月清雪的微光下,陈婠举着手微微呵了口气,便紧了紧披风,悠悠往外走。
    素白的脸儿被冻得微红,偏生表情却如此坦然,没有丝毫欺骗的愧疚之感。
    封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步一步走过去。
    陈婠似乎在专注地想些甚么,直到马儿将近,才蓦然抬头。
    她微微一顿,显然是没有想到太子会出现在如此地方,再看他寒霜覆面,和平日里高华不可侵犯的姿态大相径庭。
    “妾身正要回去,殿下怎地找来的?”陈婠在马下仰着脸儿,面容真挚,无懈可击。
    “你私自出府,欺瞒众人,该当何罪?”封禛尽管口中逞硬,当看到她风雪如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下却不自主地软了下来。
    陈婠双手握住脸颊,“风雪这样大,殿下能否让妾身先去车中,所有经过,妾身会细细说与您听。”
    此时,车帘掀开一角,王惠儿探出头来,“陈姐姐,你没事就好!”
    陈婠狐疑地望了太子一眼,封禛冷冷道,“她说知道你的下落,便从陈府跟过来寻找。”
    王惠儿笑着央求,“好姐姐,你在王府独自玩赏,怪没意思的,就让惠儿陪陪您吧。”
    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现下送王惠儿回陈府,也不合时宜,索性就带她回瑞王府住一晚再定夺也不迟。
    陈婠刚要走过去上车,封禛却弯下腰来,手臂一横,“随孤上马。”
    瑞王见状,了然一笑,将马儿交给家仆,低头进入车厢内坐着,想来这外面两人自是要血雨腥风一番了的。
    马儿绕着外城宽阔的街巷缓缓前行,封禛长臂一舒,将身前柔软温香的身子圈在怀中,就这么依偎着往前行。
    马儿每走一步,陈婠的身子便颠簸一分,这一颠簸,便被身后人拥的更紧一分。
    “方才谁说的,要同孤细细说来。”封禛见她靠在自己怀里倒是十分舒坦,眸子微微闭着,随着马儿晃悠,便忍不住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但经过这般亲昵,心头怒火更减了三分。
    “妾身今日在回春堂待了一整日,怕殿下不应允,这才编了个谎话出来。”陈婠大大方方地承认,眉眼低垂,但刻意忽略了宇文瑾一事。
    “为何要去?身子不舒服尽可宣太医过来。”封禛显然是将信将疑,顺势便将下巴枕在陈婠香肩上,将大氅从她身前裹住。
    不一会儿身子便暖了起来,“有件事情,妾身不知该不该告诉殿下。”
    封禛不安分的手,在大氅的遮盖下更是毫无忌惮,从腰线轻掐着,往前探去,“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婠制住他的手,“陛下的病症,诊为肺症,但却一直迁延不愈,殿下可曾生过疑问?”
    “一直是母后操劳此事,孤的确有些疏于探视。”
    “之前在正阳宫侍药有一阵子,陛下的药皆是皇后娘娘亲手喂食,但唯有一次,妾身有机会亲手喂药,却也正是这次,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封禛接着道,“所以,你擅自去回春堂,便是想要找出这味药材。”
    陈婠观其颜色,见他口吻淡淡,不知深浅,便将欲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如今时局特殊,她不能确定皇后与太子妃联手的背后,身为太子的封禛是否参与其中!
    “但,妾身毕竟不通医理,说来惭愧,终究没能寻到…顺便给母亲带了几味药材,明儿托甘露送去家中。”
    身后人的手,停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就这些?”
    陈婠抿唇,封禛却道,“母后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剩下的,孤会安排妥当,至于父皇的病,孤会竭尽全力以赴。”
    陈婠将目光投向风雪细细的远处,隐约可见天微皇城隐在至高处。
    她心中想着,也许很快,天下江山便要易主。
    回到瑞王府,封禛似是有重要的事情处理,便留下王惠儿陪着陈婠一处歇着。
    室内安静,封禛抬头,一袭黑影已然行至案前。
    “韩林,”方才的缱绻柔情消失无踪,他冷声道,“京兆尹王梁、封国侯郑平之…行刺之人的目的十分明确,皆是从前征战沙场的老将。孤要你率暗卫营,将京城凡是立国战功之人,暗中严密监视保护,但凡有风吹草动,尽可先斩后奏。”
    名唤韩林的男子身量中等,却生的精壮利落,一双眼眸如刀裁斜飞,他躬身颔首,腰间佩剑正是天子所赐的玄光刺,上可诛杀逆臣,下可手刃贼子。
    韩林欲要退下,封禛却将他唤住,“去查一查回春堂药铺,还有所有买过金创药的主顾的行踪。”
    陈婠没有说实话,她身上极淡的金创药的味道,表明了她的有所隐藏。
    而只觉告诉他,这件事,定然和叛逃的宇文瑾有关。
    回到栖凤阁内殿,甘露守在门前,夜已然深重。
    但房内的烛火微亮,他挑开帷幔,见陈婠并未在床上,再一低头,便见她蜷缩着卧在软榻上,青丝铺了满榻,他走近,便有丝丝清香入鼻。
    而一旁的案头上,搁着白日里她从回春堂带给陈夫人的药包,在往下看,封禛忽而眼眸一滞,一瓶开了盖子的金创药赫然摆在上头。
    他低头,绕至睡的香甜的女子身前,一双玉足露在罩衫下面。
    封禛握住脚踝,将裙子往上捋了捋,入目竟是一段微肿发青的伤口,横在瓷白的小腿上,十分刺眼。
    许是疼痛惊醒了她,陈婠猛地一缩脚踝,便张开了眼。
    封禛弯起身子,“你受伤了。”
    陈婠缩回脚,“今日在南城行路,不防被迎来的马匹踢了一下,所以自己买了药敷上,回春堂的金创药京城闻名,是金字招牌的。”
    她身上的金创药味道,原来是在脚伤上面。
    封禛看着她倔强又强忍的模样,便叹了声,将她抱到榻上,“早些安置,后日便是上元节,孤带你瞧一瞧京都最热闹的灯会。”

☆、第31章 鹦啼春晓意阑珊

上元灯会,乃是民间最繁华热闹的节日。
    当日,青年男子女子,便可着盛装,戴面具上街游玩赏灯,遇见倾慕之人,更可留信物做媒,日后结成佳偶亦不在少数。
    十里长街繁华,华灯初上,河堤两岸莲花灯顺流飘荡,如九天银河。
    封禛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出了细看之下,能从料子和袖口的纹路看出贵气非凡以外,粗看之下,倒当真是好似那家俊秀公子,游街赏灯一般。
    陈婠跟在一旁,见他目不斜视,步态端姿,忍不住悄声道,“殿下这哪里像是赏灯会?倒像去兵营检阅三军似的。”
    封禛睨了她一眼,今日陈婠一身梨黄色的对襟襦裙,罗带在胸口下方束紧,然后顺着腰线一路散下去,配上春桃髻,更是如少女般灵动可人。
    一时将目光落在她微红带笑的面颊上,忽而心弦一动,封禛心下觉得,此趟来的十分值得。
    路旁少女结伴成群,见封禛样貌出色,多是投来倾慕的目光,更有大胆者已然投桃相邀,一时惹得他浑身不自在,低声道,“如今的女子,都这般不拘小节了?”
    “民间从来皆是如此,是殿下高坐庙堂,不懂凡尘乐事。”
    陈婠说话时,一双眼睛如星子闪亮亮的,正好映在河边的月色下,极是好看。
    封禛看着正在摊贩上挑选莲花灯的她,不禁暗自得趣,感叹自己眼光当真是出色。
    陈婠第一眼并不是惊为天人,但相处久了,便越看越美,越看越有味道,姿色各异,比那些个庸脂俗米分胜出不知多少倍。
    老板娘见她亭亭貌美,便夸赞不止,冷不丁身旁又来了个冷面公子,这一看,亦是惊为天人。
    老板娘心下想着好一对璧人,嘴上却更见热情,封禛望着满眼花花绿绿,朵朵睡莲,“若是喜欢,那便将这些都选了,教宁春抬到车上去。”
    陈婠回头,见不远处人群中,隐藏着暗卫数名,宁春也混在人群里头。
    “就要这盏好了。”陈婠怕他再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便挽了他往河边走去。
    许是气氛热烈,月色浓浓,陈婠倒是玩的很尽兴。
    但抬头一看,封禛的目光变得很是奇怪。
    不是喜,亦不是怒,而是夹杂着些许满足和畅快,就连冷清的面容上,也染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陈婠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挽着他的手臂,十分亲昵。
    她连忙放开手,但封禛却极快地又将她手握在手心儿里,眸中含笑,“方才孤见他们皆是如此结伴,便学了一招。”
    河堤两旁,春柳还未抽芽,陈婠将裙子挽起,蹲在水边儿,在字条上写了“一世长安”四枚小字。
    陈婠将炭灰笔递给他,“殿下有何愿望便写在上面,放河灯许愿,是很灵验的。”
    封禛想了想,便也跟着蹲下,执笔一书:“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他的字刚劲有力,厚重肃然,和陈婠娟秀的字迹放在一处,如秀木沧海,皆是极好看的。
    “小时候在宫中,母后和嬷嬷也带着我放过一回,那是在清莲池,宫中许多人都聚在一起放灯,虽然不比京城柳河悠长,但在当时整日埋头功课之中,也是极有意思的事情,”封禛声音变得柔缓,眸中还映着点点灯光,“后来,我和一名储秀宫的宫女私自跑到后山玩耍,回来的迟了些。”
    说到此处,他的话戛然而止,陈婠正听得入神,便问,“想来殿下是被皇后娘娘责罚了吧?”
    封禛这才道,“母后并未责罚孤,而是将那储秀宫的宫女当场处死,日后更是定下规矩,不许任何女子随意亲近孤,一直到成年大婚,东宫里的女人,孤一个也不喜欢。”
    陈婠收起淡淡的笑意,望着河中莲花灯,“其实,妾身如今可以理解皇后娘娘的心情,身为一个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儿子甘愿牺牲一切,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封禛的脸色越发幽深,“婠婠年纪尚小,怎能理解的透彻。”
    陈婠缓缓起身,裙摆在夜风里微微摆荡,“妾身从前和现在,从来都明白的透彻。”
    封禛见她尚显稚嫩的脸容上,有着极不相符的沉静,他静默片刻,这才牵了她的手,“走吧,孤带你瞧一瞧京都最繁盛的夜景。”
    明秀阁就在坐落在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段,共有三层楼高,登高可俯瞰京都夜景。
    金殿画堂,寻常人家根本无法进入。
    后来陈婠才知道,这明秀阁竟是属瑞王所有,换而言之,这是瑞王的地界。
    原本最炙手可热的第三层阁楼,已然清了客。
    宁春过来迎驾,他只道,“让皇叔先去毓秀厅,孤一个时辰后便去。”
    明秀阁的婢女各个如花结语,瑞王府中的云惜便是从明秀阁出来的人儿。
    紫绡缀珠的整面帷幔拉开,临窗俯瞰,一览京城流光溢彩,封禛指了指远处星点的河岸,“那便是方才放河灯的地方。”
    陈婠不禁在心底赞叹,即便是上一世,自己也不曾见过如此美妙的夜景。
    她所见过的,都是九重宫阙里的琼楼玉宇,虽然华美,却少了烟火气息,哪里有此刻的鲜活灵动?
    婢子们将点心膳食摆上,和一壶新泡的君山银针。
    拢上名贵清淡的紫金香,再将床榻上的龙凤锦被叠好摆放,便识趣地阖门退出。
    封禛解下外衫,精壮的身躯地后面贴了上来,展手将她抱在怀里。
    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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