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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后不贤-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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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淑妃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柔柔一笑,带着为难的神色,温淑妃开口,“望陛下恕臣妾多言,只是偶然听到了流言,心下始终疑惑。”
    见皇上不语,便更壮了胆子道,“那周才人固然有罪,但当初她已然是皇贵妃的高位,又得太后娘娘支持,没有理由去害婉贵妃的孩子…”
    她说的言辞恳切,以为皇上定然会听进去,从而彻查此事。
    却不知,此刻封禛心下翻江倒海,如临深渊。
    回想当初,陈婠先是一心想要避过入宫,沧州相见时,自己并未像她透露身份,就连陈棠都不知道,可现下想来她的举动似乎都在暗示着想要避开自己的强烈意愿。
    后来入宫,从来都不争不问,仿佛在极力撇清和后宫的干系。
    昨日发现避子药丸时,他震惊之余,仍是有些愧疚的,以为陈婠是因为小产之事害怕怀胎,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今夜这周骤然揭开伪装之下的掩盖,真相却是如此令他难堪。
    独宠的妃子,竟然从来都不想为自己生孩子。
    她如此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了争宠。
    那些宠爱,她根本就不在乎,若她会去争,自己心里也能好过半分。
    脑海里丝丝缕缕,在想到那三株石竹花时,脑中仿佛被狠狠一刺。
    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陈婠从前并不认识石竹花,当时太子种花时,她随口问了自己一句那是什么花这样好看,从前没有见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突破口!
    她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而且要比自己还要早!只怕从相遇的第一日起,陈婠就已经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了。
    和从前争宠夺位的心性截然不同,可以说她如今做的每一件事,皆是相反。
    在冷宫的十年,永远是他们之间无可挽回的错过。
    “陛下?您若不相信,可以去见一见周才人。”温淑妃见他神思游离,便一口将责任推到周才人身上,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就在她隐隐得意之时,皇上冷寂的目光扫过来,“朕信得过魏太医,你先下去吧。”
    魏太医一身冷汗,就在以为会有灭顶之祸时,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自然是连忙谢恩离开。
    时下花树寂静,封禛缓步靠近,正停在温淑妃的身前,因为身量相差许多,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便愈发明显。
    温淑妃并不蠢钝,皇上的反应显然和预料中的不同。
    “后宫风言风语,朕从来皆是当做耳旁风不做理会。但关于此事,到此为止,温淑妃替朕着想的心意虽好,但若是日后再听到任何诽谤议论之词,朕便不会如此轻饶了。”
    这分明是告诫之意。
    温淑妃不明白,皇上在听到婉贵妃假孕的消息时,不应该雷霆震怒么?
    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忍着不甘,恭顺地应下。
    封禛伸手将她下巴轻轻抬起,逼视着她的眸,“可是记得清明?”
    温淑妃低眉顺眼,被他强势的态度所摄住,皇上在她面前,还从未有过如此狠厉的模样。
    “臣妾谨记,不敢有违圣训。”
    封禛这才松了手,“如此便好,回宫去吧。”
    ……
    自从婉贵妃回了陈府,本就不大的庭院登时热闹起来,阖家上下一团喜气。
    说起来,如今大小姐是天子身边地位最高的宠妃,官阶上即便是陈老爷见了,也要叩拜行礼的。
    但陈婠不喜欢铺排场面儿,将皇上御赐的物件分发下去,便与家人处在一室,毫无贵妃的架子。
    住了几日,府中仆从倒是觉得好似大小姐仍在家中一般。
    母亲的病发的极,各人体质不尽相同,尽管太医院派了孙太医来,但起效甚微。
    陈婠归宁当日,母亲仍是起不来床。
    父亲奔波于朝堂之上,亦是鞠躬尽瘁效命天子。
    陈婠这一住下,便日日陪在母亲病榻前,时而说会话儿,时而给母亲读写话本听,过得格外安宁,一时不思归。
    皇上来书询问,她便以母亲病情为由一拖再拖,如此就拖延了十日之久。
    说来也巧,就在第七日,大哥从边关寄来的包裹送到家中,除了一封简明扼要的书信之外,余下的是一大包外敷内用的药草。
    信上透过短短几行字,陈婠便能体悟到大哥如今海阔天空的壮志豪情,如此看来,他对温颜的执念,终究是放下了。
    草药是从西域乌蒙得来的偏方,乌蒙国素以岐黄之术文明四海,出了不少名医圣手,但乌蒙国的医术很隐晦,大不相同于中原。
    但见母亲难过的紧,陈婠便依着方子上的用法替母亲煎药热敷。
    大哥的药,果然有奇效,当晚头风发热的症状便缓解了一二。
    但听大哥信中的意思,那位岐黄圣手身在边关,若是能接母亲过去医治,也许能一举除根。
    但路途迢迢,一时半刻是行不通的。
    这已经是用药的第三日,母亲安稳睡下,陈婠这才回到自己的闺房歇息。
    沈青桑说宫里晌午又来了信,说明日就接娘娘回宫,一再拖延的选秀将要举行。
    陈婠身为贵妃,自然是避过不的。
    正说着话,突然见官家匆忙跑进了小院儿,隔着门道,“贵妃娘娘,陛下、陛下来了。”
    陈婠与沈青桑先是对视一眼,愣了愣,旋即才明白过来。
    “陛下怎会来陈府…”沈青桑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行事的。
    总归是逃不过的,陈婠便过前院去接驾。
    封禛连夜从皇宫出来,为了掩人耳目,并未用六马辂车,而是转乘了大臣规格的两马驱车而来。
    陈府小巷幽深,夜深人静。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陈家,起初迎门的管家并不认得皇上,宁春淡淡地出示了玉佩,这才惊动全府,陈老爷被弄得措手不及,连忙教下人去将睡下的陈夫人也唤起来迎驾。
    却被皇上制止,说是此次微服出宫,不想大动干戈,正好顺路来探一探婉贵妃。
    陈老爷如何机敏,当即就知道了皇上是冲着女儿来的。
    而众目睽睽之下,陈婠前来迎驾时,只是穿着件藕荷色的家常衫裙,发髻微微拢起,看上去十分随性淡然。
    人前少不得一番君臣寒暄,做做样子。
    而后皇上陪着陈婠回闺房安置,陈府下人却都聚在后院柴房,心情激动地品头论足一番,原以为自家大公子已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天子真颜,登时惊为天人。
    此却不提。
    陈婠的闺房不大却十分温馨,布置地雅致秀净,“陛下怎地亲自来了,家中不比宫中,恐怠慢了。”
    她一面儿整理着床铺,秀雅纤细的身段在眼前晃来晃去。
    背过身去,陈婠敏锐地感觉出今晚皇上的表情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同样是唤她婠婠,却显得别有意味。
    千种滋味,万种思量,皆是化作脉脉无语。
    封禛始终凝着她一举一动,陈婠被他目光弄得十分不自在,便道,“夜深了,陛下在臣妾床上歇着,臣妾去陪母亲同睡,明儿一早,再启程回宫。”
    岂料封禛将她拦腰一横,旋身儿就抱在怀里,黑眸深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陈夫人病体未愈,婠婠陪朕一起,不许走。”
    陈婠心头一惊,归家匆忙,也不曾料到皇上会过来,就没带麝香白鹭丸…
    而身后精壮的身躯已经覆盖上来,不给她丝毫退路。
    封禛唇边扬起一抹弧度,他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抗拒,正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不过,他如今要用行动来身体力行,那些个虚言妄语,只怕是难以降服倔强的陈婠。
    “婠婠若是喜欢,明日朕正巧休朝,可以再陪你住上一日。”缱绻的缠绵绕了上来,令她没有任何退路。
    便在这略显窄小的床榻上,一室春温浓情。
    而从来逆来顺受的陈婠,今夜格外的不配合,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
    但封禛是铁了心要达成所愿,自然不会放过她。
    烛火熄灭时,已然是子夜。
    春汗湿衣,终于一解连日思慰。
    只不过陈婠一心担心受孕,而不知身后男人的大网才刚刚撒下。

☆、第70章 偷梁换柱盖弥彰

绣榻温软,虽小却雅,屏案纱窗,窗外一帘月色,月下树影摇摇。
    静谧非凡。
    这是封禛第一次宿在陈家旧居,怀中美人儿在抱,难得的安心。
    从前此时,陈婠已经是他的皇后,而陈府也搬至上阳街大道的阔宅去了。
    两人斯缠许久,原本已经抱着睡去了。
    烛影剪下,不一会儿,陈婠见他睡熟,便轻轻退出身子,正起到一半,那一头乌发却是被男人压住了。
    她只得缓缓拿起他的手臂,如此极小心地弄了许久,终于下了榻。
    屋中昏暗,陈婠披起衣衫,细细碎碎地提了灯出门去。
    隐隐听得她和偏厢的婢子轻声说着话儿,不多时,就有木桶打水烧水的声音传来。
    榻上之人张开眼,果然所料未错,陈婠没有带避子药回家。
    麝香久服伤身,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她宁肯失去生育能力也不肯给自己生孩子,必是恐极恨极怨极。
    封禛不由地冷了眸,一阵心疼。
    这药,定然是不能让她再吃了,趁还有机会转圜,但想要挽回她的心意,却是急不得。
    封禛太了解她。
    别看她表面上温婉顺从,可骨子里却倔强的紧,逼得太紧,反会弄巧成拙。
    思量间,因为夜深寂静,能听到水花淙淙溅起的声音,陈婠果然是在沐浴,她要洗去身子里残留的东西才能安心。
    宁春守在回廊下,忽而听得里面叩门,便一咕噜坐起来,只见昏暗中皇上坐在圆桌前,“倒杯茶水来,朕口渴了。”
    不一会儿,便端来温热刚好的玉瓷杯来,封禛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此时,陈婠那厢的水声已经止息,想必是沐浴完毕了。
    阖上门,将屋内的烛光微微挑亮了一些许,烛光下男人清俊高华的脸容上,忽而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其中透着淡淡的狡黠。
    从怀中拿出提前向魏太医要来的药米分,展手散入玉瓷杯中,待米分末化干净了,和清茶融为一体,闻之无味。
    里面装的是助孕调理身子的药。
    心道这魏太医果然点子多,是个可造之材。
    陈婠湿漉漉的长发正拿在手里用棉锦揉搓着,抬步推开门,不由地一怔。
    封禛正一派餍足地半倚在床头,端了热茶冲她清淡一笑,“婠婠去沐浴,也不知唤朕一起。”
    陈婠反手阖上门,低眉顺眼,温柔一句,“臣妾见陛下安睡,不敢打扰,浴房还有水,臣妾这便叫婢子烧上。”
    封禛将她拉过来,偎在床边儿,将热茶递了过去,“方才辛苦了,朕要的茶,喝了暖暖身子。”
    陈婠只好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还来不及品味儿,封禛却将她往怀里一带,缓缓将茶水往口中送。
    她便只得仰头喝下,沐浴完毕本就口渴,如此就饮了许多。
    封禛满意地将杯子放在一旁,凑过去,竟带着几分市井的流气,原本略显清冷的面容亦鲜活起来,坏坏一笑,“婠婠你将朕弄醒了,如此良夜怎可辜负,这么多日未见,该要如何补偿?”
    “臣妾累了,陛下也该节制龙体,多休养一些。”陈婠说的义正言辞,封禛抵住她额头,眸光郑重,唇上仍是挂着笑,“婠婠不在宫中,朕孤枕难眠。”
    陈婠掀起眼帘,迎着他的目光,淡然道,“陛下宫中美人如云,怎会床枕孤寂?”
    封禛将她转了位置,放在枕上,“婠婠若是不信,日久自然会见分晓。”
    陈婠不以为然,握住他游走在脸颊上的手指,“选秀时,臣妾会替陛下甄选美人儿,上回那个秀女吴歌就十分不错…”
    她还未说完,已经被封住了唇,后面的话都被他吞入口中,不给任何机会。
    此中缠绵,情谊不尽,云端谷底,各自清明。
    已是后夜,陈婠自然不能一再沐浴,便作罢。
    翌日清晨,正厅中陈家夫人老爷恭迎圣驾,妾室和庶子站在背后候着,并未上桌。
    皇上一身天青色常服,俊逸如谪仙,悠然而来,手臂微微环住陈婠,落落大方地摆手示意众人平身,“说起来,朕与陈卿亦算是一家人,在家中不必如此拘泥,反倒失了融融乐趣。”
    皇上既然如此说了,自然便要遵从。
    朝堂上的君臣礼节,化作饭桌上的侃侃而谈。
    眼见皇上对自家女儿的宠爱真切,温存体贴,并非从前所想的天家冷情。
    陈夫人暗自欣慰,女儿总算没在宫中委屈了。
    今日休朝,天子驾临,陈老爷自然早膳是陈夫人亲自下的厨,皇上连连称赞,又转头温和地望了陈婠一眼,“婠婠师从其母,也学了好手艺。”
    陈夫人不禁疑惑,自家女儿从来皆是是指不沾阳春水的,何时学过厨艺?
    仍是陈婠听出了门道,“家中可有陈年的桂花瓣?”
    陈夫人点点头,陈婠便拉了母亲一起离座,“母亲听不出呢,陛下这是念着女儿做的桂花糕。”
    封禛宠溺而嘉许的目光扫过来,但笑不语。
    陈婠的确最懂他的心意,此般默契,实乃舒心畅快。
    婉贵妃和陈夫人一走,也带走了一旁的妾室和婢子,厅中便只剩下君臣二人相谈甚欢。
    庭院花草散香,喜鹊儿在枝头喳喳而叫,意趣盎然。
    “朕此来接婉贵妃回宫,顺便有一事要交给陈卿去办。”他容色清清,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陈道允多少料到,皇上虽然年轻,但办事手段凌厉,绝不是庸碌之才,这也是为何陈家父子皆是心甘为他尽忠效力。
    主上清明,为人臣才能一展抱负。
    他正色,“陛下若有吩咐,微臣定当竭力。”
    封禛拿出一卷令圣令,“今日休朝,劳烦陈卿去一趟守城关。传令下去,宫中将行选秀,出入严格限行。六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需持通关文牒方可出城。”
    陈道允退席接旨,素来户部多管理内务财税,出面传旨却是头一遭。
    对于陈道允的忠心,封禛丝毫不做怀疑。
    “陈卿与兵部尚书沈岩同在尚书省任职,交情如何?”
    沈岩此人心机深沉,封禛始终看不透他,或者说隐藏的太好,不是贤臣必是奸佞。
    “萍水之交,不甚了解。”
    封禛笑了笑,“朕不过是随口一问,陈卿不必紧张。日后同朝为官,多留意一下沈尚书的动向,若有异动,速入宫向朕回禀。”
    这话,说的虽然隐晦,但言中之意,是叫他监视兵部尚书。
    朝中分太后和皇上两党,交锋激烈,由来已久。
    陈道允应下,“前日,微臣曾见沈尚书通过玄武门入宫,但观其路线,亦不像是去陛下的正阳宫,不知后来陛下可曾接见?”
    封禛凝眉,前日只知道太后在聚仙台静养,如此一梳理,恰好印证了猜测,同行的还有抚远将军部下总校尉统领乌格。
    “朕记得,沈尚书家还有个女儿。”
    “微臣所知,亦在选秀女之列。”
    封禛冷冷一笑,“都道是重男不重女子,可朕看来,生在官宦之家,有个好女儿,倒比男儿强上百倍。”
    吴家、沈家都急着将女儿送进后宫,若是将这些女人放在身边,那日子总是无一日清宁的了。
    岂能如愿?
    陈婠端了热腾腾的桂花糕进来时,皇上和父亲已经说完正事,正说着种花养鸟的闲事。
    封禛捻了口桂花糕,细嚼之下,“正是这个味道。”
    陈道允也跟着长了一块,却不由地一怔,这桂花糕做的十分普通,皇上是用惯了玉燕珍馐的主儿,怎会觉得这糕点好吃?
    却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品尝美味所图不过是心境。
    那晚初入东宫,第一次欢好之时,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便是伴着清新的桂花香气,绵长悠远。
    ……
    用完早膳,封禛在陈府小院里散了回步子,便拉着她出了门去。
    二马轩车,并未有皇家黄锦带垂落,显然他是不想声张。
    马车咕噜噜行驶在宽阔的上阳大道上,窗外景致变幻,忽然悠悠停了下来。
    陈婠一瞧,不由地眼前一亮。
    此处乃是上阳街最繁华的地界,往前便是京城最热闹的街坊市集,离瑞王的酒楼不远。
    但此地临着清河,院落景致错落,风水极好。
    “河畔街角,此处颇有大隐隐于市之妙趣,婠婠可喜欢?”封禛随口说的,但这话却听着无比熟悉。
    好像从前,再一次回府归宁时,她途经此地,艳羡四周景致,便是说了这番话。
    惊讶之余,陈婠转头看他,只余一派风清。
    竟是和自己心中所想如此契合。
    带着一丝被窥见的心虚,陈婠淡淡一笑带过。
    “日后,也许朕会时常来陈府,地方太小,朕住的不习惯。昨儿忘记同你说,朕已经圈下了这块风水宝地,赐给陈家做新宅。”
    料到她会推脱,封禛已然先一步发话,“你们陈家忠心效国,这是应得的,谁也不敢议论是非。”
    从陈婠一闪而过的眼神中,封禛更可以确定,她的确是记得的。
    一路上心情甚好,绕着淮安京都河边散了心,这才回到陈府,宁春便迎了上来急报,“宫中来人传话,说太后娘娘发病,问陛下可否回去?”
    封禛弹弹衣摆,“如此,即可起驾回宫,回宫之后,你去储秀宫宣旨,选秀于十九大吉日举行。”

☆、第71章 陈仓暗渡竞华芳

储秀宫中柳绿花红,莺燕娇娇。
    朱墙碧瓦映□□,不输米分黛万丈高。
    来自各州各郡的美人儿们,已经在这储秀宫中待了将近两个月。
    选秀从盛夏一直拖到夏秋初,后宫中格局亦是翻天地覆。
    就在翘首企盼之时,后宫里终于来了音讯,选秀大典定在十九日,正阳宫。
    选秀前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仿佛也在预示着众位秀女们日后高升广阔的前途。
    岫玉来到储秀宫时,秀女们皆在殿外修炼仪态,腰挺臀翘,屏息静气,双手交叠放于小腹前,头顶能平放一本薄薄的纸书。
    放眼望去满是十五六岁的青嫩少女,便不用细看五官,就觉得朝气蓬勃,嫩的能掐出水来。
    如同二月柳梢的青芽儿,未经过后宫洗礼摧折,仍是一派无邪天真。
    教导嬷嬷介绍,说是御前女官岫玉姑姑来了,秀女便都带着无比好奇和艳羡的目光投来,齐声问安。
    岫玉落落大方,站在玉阶上,“陛下念众位秀女辛苦,特赐暹罗进贡的绿宝石串珠手链一条,不论明日是否中选,人人皆有赏。”
    自是谢恩声一片,此届秀女,许是训练的时日长些,的确很懂规矩。
    岫玉走下来,缓缓经过众人,最后停步在那一道米分衣身影前。
    但见女子娥脸修容,珠玉可爱,尤其是一双眼睛清灵灵的,十分出挑。
    岫玉淡笑道,“这位可是吴家小姐?”
    吴歌浅浅福身,声如鹂歌,当真是人如其名,“回姑姑,正是臣女。”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精致匣子,递过来,“陛下对吴小姐印象深刻,是以专程吩咐奴婢,要将这赏赐亲自送到。”
    岫玉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想来在场的每一位秀女都清楚地听了进去。
    吴歌脸儿一红,欢欣地接过来,里面装的是一条姜黄宝石的坠子,名贵非常。
    宝石从色泽上可分贵贱,依次为绿、红、紫、黄,其他秀女们是普通的绿宝石,而吴歌却收到了贵重的姜黄石。
    众目睽睽之下,隆恩昭彰。
    岫玉接着道,“能得陛下青眼,吴小姐自然不负圣恩才是。”
    吴歌又是一礼,“臣女谢陛下恩赏。”
    岫玉并未多停留,后宫里,她代表的,是天子圣意,必要懂得分寸。
    她这一走,原本平静的储秀宫登时躁动了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明日选秀,所有人都是冲着陛下去的,而岫玉储秀宫的举动,无疑将吴歌推上了风流浪尖。
    此届秀女中,便属吴丞相和沈尚书家的女儿出身最好,样貌也是顶尖儿。
    在所有人眼中,此两女是必中无疑的。
    训练结束之后,秀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但讨论的话题,大多是离不开吴歌和陛下的事情。
    白太守家的小女儿白兰瞥了一眼身后,语带微微不屑,便道,“依妹妹看,沈姐姐您的样貌出身哪个不比她强,怎让她占了先机?”
    沈楚嫣仍在端端坐着,倒是没有丝毫表示,只是客气地笑道,“陛下喜欢谁,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莫要议论是非。”
    白兰表面应着,心下却道这两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吴歌是甜腻良善的模样,可背地里手段高明,能去御花园勾引皇上,可见心机。
    而这位沈楚嫣性情沉稳,不动声色,更是深藏不露的。
    自身先决条件并不是极好的白兰,仍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只不过这一趟选秀不会白来,就算不被陛下选上,好些的话能被亲王贵族瞧上,次一些的亦留在宫中做女官。
    只看现下,便可知明日正阳宫中竞选,必然是何等的激烈。
    吴歌虽然瞧着天真,但又岂会真的是不开窍的小姑娘?
    握着姜黄石坠子,她回屋中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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