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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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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行船,实在闷得紧,张紫萱约了秦林穿便服去城中逛逛,尝尝江yīn有名的蚣鱼,别的人仍留在船上看守漕银。
    江yīn历史悠久ūn秋战国时属延陵,曾是吴公子季扎的封地,后为楚chūn申君黄歇的采邑,故有“延陵古邑”、“chūn申旧封”之称。
    城墙虽不高而坚固,民风未称强健而劲节,在秦林熟知的那段历史上,这座城市的百姓在典史阎应元的带领下抗击清兵,独守孤城八十一天,后全城军民殉节,“不独为礼让之邑,实称忠献之邦,长江底柱,允足表峙东南也”。
    当然现在它正呈现升平之世的景象,码头上乌篷船、江划子、茭白船挨挨挤挤,街道上百姓摩肩接踵,人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平和而满足。
    “希望数十年后,这座忠义之城的居民,不再遭遇战争的浩劫“……”秦林唏嘘感慨,但他想起郊子龙答应过自己的劝告,心情就一下子畅快起来,坏笑着对东北建州方向竖起了中指:你们,没机会了。
    问着路找到江yīn最大的酒楼,xiǎo二把搭膊手巾往肩膀上一甩:“两位客官楼上请!”
    两人坐定,张紫萱扳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本来长江刀妾最美味,只可惜一过清明节就骨硬ròu老不中吃了,现在冬天,也罢,蚋鱼还吃得,来尾清蒸蚋鱼!攒碟就走过桥蟮,再来几块你们江yīn有名的邋遢饼、马蹄酥,对了”酒要贵处的黑杜酒,二十年的。”
    ǎo二怔了怔,实在没想到这黄黄瘦瘦的xiǎo丫头竟如此jīng通,连声答应着退了下去。
    张居正本事大脾气大排场也大,一顿饭百道菜还说没处下筷子,张紫萱颇有乃父之风”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
    秦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好久才吁了一声:“我的妈呀,谁要娶了你,非被吃穷不可。”
    张紫萱脸儿红了红,捏着xiǎo拳头想打秦林,忍了。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果然整治得分外jīng洁,张紫萱却不怎么动筷子”每样略尝尝而已,酒也只是xiǎo口啜饮,便宜秦林大快朵颐,将美味佳肴风卷残云般吃个干净,惹得张紫萱抿着嘴笑。
    “这次谈判,很顺利呀”,秦林róuróu肚子打着饱嗝,“五十万漕银nòng回去,又揭发丧尽天良的王本固,你我该升个什么官儿?”
    听到王本固三字”张紫萱咬了咬嘴唇,忽而眉头皱了皱:“秦兄,我总觉得这次找回漕银太顺利了点,难不成,“”,秦林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jīng光一亮,脸sè也变得郑重其事。
    正像张紫萱所说”这几天他也在考虑漕银失窃一案的前前后后,毫无疑问白莲教布了一个jīng彩的局,如果不是自己知道锡疫,从河底淤泥中炒炼出了锡,这件事永远也怀疑不到镇江府崔司仓头上,任何人都会认为漕银是在三湾失窃,那么案子将永远不能水落石出。
    可问题又来了,以前认为白莲教和金樱姬手下的五峰海商关系密切,那么他们托金樱姬将盗得的漕银运出海外,熔炼之后重新铸造xiǎo银链洗钱,倒也合情合理:但现在证实五峰海商和白莲教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一个在东洋大海上称雄,另一个在内陆秘密结社,一个是以赚钱为目的,甚至求朝廷招安、开海禁、允许〖自〗由贸易,另一个却是几百年来的造反专业户,从明朝建立开始就和朝廷卯上了,双方之间不死不休。
    那么,白莲教费了老鼻子劲儿把漕银盗了来,却毫无防范的jiāo给五峰海商,他们就不怕金樱姬一伙玩黑吃黑,把漕银吞没了?要知道白莲教虽然厉害,对东洋大海却是鞭长莫及,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bī迫金樱姬就范啊!
    就像现秦林翰旋之下,金樱姬和代表江陵相府的张紫萱订约,jiāo还了五十万漕银,白莲教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确实,白莲教不会想到现在五峰海商和朝廷会达成和解的局面,但至少要考虑到黑吃黑吞没漕银的可能xìng啊,金樱姬一伙的信誉恐怕还没好到面对五十万漕银不动心的程度,五峰海商又不是瑞士银行!
    那么,白莲教在和朝廷打jiāo道、造反劫漕银的过程中简直就是yīn谋诡计满天飞,暗杀、投毒、陷害、派卧底等等手段齐上阵,怎么和五峰海商合作的时候突然就四Q卡余额降低为零,智商直接向范德彪范大叔靠拢?
    秦林确实考虑过这些问题,在漕运总兵官平江伯陈王谟军营里面正准备严刑拷打施把总,施把总和他手下几名亲兵就全部自杀。
    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镇江府查案,崔司仓又被灭口,这都说明白莲教在各处伏下了暗桩,几乎达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
    但是漕银和暗桩孰轻孰重?不管秦林还是张紫萱都认为五十万漕银是国库大半年的结余,关系九边将士军饷、戚帅练兵huā销和山西赈灾费用,也成为保守派攻击改草新政的标靶,所以当然是重中之重。
    至于白莲教的暗桩,既然银子已经盗走,其价值就直线下降,最多起到阻挠秦林查办案件的左右。
    而现在秦林将漕银控制在自己手中,派霍重楼、牛大力等高手严加看守,等到了扬州之后陈王谟更是会加派大军护送,还怕暗桩能捣鬼?
    这五十万漕银,三万多斤,不是揣舆里就能运走的,失去五峰海商的协助,就扔在地上,白莲教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运走啊!
    现在看起来,两人却隐隐觉得不那么简单,白莲教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
    他们把银子盗走,又轻易的转给了五峰海商,里面到底有什么用意?秦林心里面隐约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白莲教似乎仅仅满足于制造漕银被盗的局面,而漕银到底能不能到他们腰包里面,其实并不重视,五峰海商讲江湖道义,两边三七、四六分最好,金樱姬一伙要黑吃黑,不给银子了,他们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至少不会为此和五峰海商大动干戈一如果金樱姬真的黑吃黑,白莲教想打,它在海上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啊!
    妈的,秦林骂了句,难道白莲教仅仅满足于给朝廷制造麻烦,让朝廷损失五十万白银,他们就爽了?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太不合常理了?
    张紫萱眼睛眨了眨,睫máo忽闪忽闪,突然把秦林扯了一下:“秦兄,快听那边几名商客说的话!”江船这了三万多斤漕银,又是湖江而上,速度就慢了不少,头天过了崇明,第二天抵达南通州,第三天下午泊在江yīn。
    连日行船,实在闷得紧,张紫萱约了秦林穿便服去城中逛逛,尝尝江yīn有名的蚣鱼,别的人仍留在船上看守漕银。
    江yīn历史悠久ūn秋战国时属延陵,曾是吴公子季扎的封地,后为楚chūn申君黄歇的采邑,故有“延陵古邑”、“chūn申旧封”之称。
    城墙虽不高而坚固,民风未称强健而劲节,在秦林熟知的那段历史上,这座城市的百姓在典史阎应元的带领下抗击清兵,独守孤城八十一天,后全城军民殉节,“不独为礼让之邑,实称忠献之邦,长江底柱,允足表峙东南也”。
    当然现在它正呈现升平之世的景象,码头上乌篷船、江划子、茭白船挨挨挤挤,街道上百姓摩肩接踵,人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平和而满足。
    “希望数十年后,这座忠义之城的居民,不再遭遇战争的浩劫“……”秦林唏嘘感慨,但他想起郊子龙答应过自己的劝告,心情就一下子畅快起来,坏笑着对东北建州方向竖起了中指:你们,没机会了。
    问着路找到江yīn最大的酒楼,xiǎo二把搭膊手巾往肩膀上一甩:“两位客官楼上请!”
    两人坐定,张紫萱扳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本来长江刀妾最美味,只可惜一过清明节就骨硬ròu老不中吃了,现在冬天,也罢,蚋鱼还吃得,来尾清蒸蚋鱼!攒碟就走过桥蟮,再来几块你们江yīn有名的邋遢饼、马蹄酥,对了”酒要贵处的黑杜酒,二十年的。”
    ǎo二怔了怔,实在没想到这黄黄瘦瘦的xiǎo丫头竟如此jīng通,连声答应着退了下去。
    张居正本事大脾气大排场也大,一顿饭百道菜还说没处下筷子,张紫萱颇有乃父之风”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
    秦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好久才吁了一声:“我的妈呀,谁要娶了你,非被吃穷不可。”
    张紫萱脸儿红了红,捏着xiǎo拳头想打秦林,忍了。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果然整治得分外jīng洁,张紫萱却不怎么动筷子”每样略尝尝而已,酒也只是xiǎo口啜饮,便宜秦林大快朵颐,将美味佳肴风卷残云般吃个干净,惹得张紫萱抿着嘴笑。
    “这次谈判,很顺利呀”,秦林róuróu肚子打着饱嗝,“五十万漕银nòng回去,又揭发丧尽天良的王本固,你我该升个什么官儿?”
    听到王本固三字”张紫萱咬了咬嘴唇,忽而眉头皱了皱:“秦兄,我总觉得这次找回漕银太顺利了点,难不成,“”,秦林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jīng光一亮,脸sè也变得郑重其事。
    正像张紫萱所说”这几天他也在考虑漕银失窃一案的前前后后,毫无疑问白莲教布了一个jīng彩的局,如果不是自己知道锡疫,从河底淤泥中炒炼出了锡,这件事永远也怀疑不到镇江府崔司仓头上,任何人都会认为漕银是在三湾失窃,那么案子将永远不能水落石出。
    可问题又来了,以前认为白莲教和金樱姬手下的五峰海商关系密切,那么他们托金樱姬将盗得的漕银运出海外,熔炼之后重新铸造xiǎo银链洗钱,倒也合情合理:但现在证实五峰海商和白莲教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一个在东洋大海上称雄,另一个在内陆秘密结社,一个是以赚钱为目的,甚至求朝廷招安、开海禁、允许〖自〗由贸易,另一个却是几百年来的造反专业户,从明朝建立开始就和朝廷卯上了,双方之间不死不休。
    那么,白莲教费了老鼻子劲儿把漕银盗了来,却毫无防范的jiāo给五峰海商,他们就不怕金樱姬一伙玩黑吃黑,把漕银吞没了?要知道白莲教虽然厉害,对东洋大海却是鞭长莫及,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bī迫金樱姬就范啊!
    就像现秦林翰旋之下,金樱姬和代表江陵相府的张紫萱订约,jiāo还了五十万漕银,白莲教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确实,白莲教不会想到现在五峰海商和朝廷会达成和解的局面,但至少要考虑到黑吃黑吞没漕银的可能xìng啊,金樱姬一伙的信誉恐怕还没好到面对五十万漕银不动心的程度,五峰海商又不是瑞士银行!
    那么,白莲教在和朝廷打jiāo道、造反劫漕银的过程中简直就是yīn谋诡计满天飞,暗杀、投毒、陷害、派卧底等等手段齐上阵,怎么和五峰海商合作的时候突然就四Q卡余额降低为零,智商直接向范德彪范大叔靠拢?
    秦林确实考虑过这些问题,在漕运总兵官平江伯陈王谟军营里面正准备严刑拷打施把总,施把总和他手下几名亲兵就全部自杀。
    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镇江府查案,崔司仓又被灭口,这都说明白莲教在各处伏下了暗桩,几乎达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
    但是漕银和暗桩孰轻孰重?不管秦林还是张紫萱都认为五十万漕银是国库大半年的结余,关系九边将士军饷、戚帅练兵huā销和山西赈灾费用,也成为保守派攻击改草新政的标靶,所以当然是重中之重。
    至于白莲教的暗桩,既然银子已经盗走,其价值就直线下降,最多起到阻挠秦林查办案件的左右。
    而现在秦林将漕银控制在自己手中,派霍重楼、牛大力等高手严加看守,等到了扬州之后陈王谟更是会加派大军护送,还怕暗桩能捣鬼?
    这五十万漕银,三万多斤,不是揣舆里就能运走的,失去五峰海商的协助,就扔在地上,白莲教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运走啊!
    现在看起来,两人却隐隐觉得不那么简单,白莲教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
    他们把银子盗走,又轻易的转给了五峰海商,里面到底有什么用意?秦林心里面隐约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白莲教似乎仅仅满足于制造漕银被盗的局面,而漕银到底能不能到他们腰包里面,其实并不重视,五峰海商讲江湖道义,两边三七、四六分最好,金樱姬一伙要黑吃黑,不给银子了,他们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至少不会为此和五峰海商大动干戈一如果金樱姬真的黑吃黑,白莲教想打,它在海上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啊!
    妈的,秦林骂了句,难道白莲教仅仅满足于给朝廷制造麻烦,让朝廷损失五十万白银,他们就爽了?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太不合常理了?
    张紫萱眼睛眨了眨,睫máo忽闪忽闪,突然把秦林扯了一下:“秦兄,快听那边几名商客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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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烟雨 189章 挑动运河天下反
    ,几个客商是苏州口音,说话抑扬顿挫,就算骂人也怪好听的!,“册那陈王谟个弃佬,一点点不讲究的,瞎搞搞漕帮停勿了哉!家主婆等我回去过年,瞧这晨光,我回去么好歪!”
    秦林听得半懂不懂,大约知道这人骂漕运总兵官陈王谟nòng得漕帮停运,害他不能回去和老婆团聚。
    张紫萱嘻嘻的笑,见秦林不大懂,便坐近了些替他解释。
    原来这几个苏州商客你一句我一句,都在抱怨陈王谟搞得漕帮停运,运河从清江浦到杭州府几乎瘫痪。
    他们从南京收购了一船云锦想运回苏州,沿长江走到镇江府本来就该拐进江南运河,不料漕帮停运,江南运河镇江段陷入瘫痪,几个苏州人急着回家过年,就继续沿长江下行,想从江yīn走锡澄运河(分支xiǎo运河)到无锡再拐进大运河,这样就避开了瘫痪的镇江段。
    没想到连锡澄运河也堵住了,他们就被困在江yīn,心急火燎的坐在酒楼上,切齿痛骂陈王谟混账王八蛋。
    秦林心头咯噔一下,立刻走上前施礼:“各位客官请了,xiǎo弟刚从白水洋进了些海货,正准备运去京师贩卖,方才听诸位说运河封堵,不知是怎么回事?扬州到清江浦还走不走得通?”
    “格趟僚走通么好歪!”那苏州客说了才发现秦林瞪着眼睛没听懂,又改用官话说了一遍:“这趟你走得通才怪哩!陈王谟这昏官自己追不回漕银,勒bī着漕帮赔补,把漕帮总甲、副甲、会头、码头老大通通捉了起来,现在漕帮里头群龙无首,底下全luàn成一锅粥……”,秦林故作不解:“漕帮总商被抓,底下的纤夫、船工、码头力夫并没有被抓,何以运河停运?”,苏州客瘪了瘪嘴:“xiǎo哥,现在传说五十万漕银要漕帮上下均摊每人得摊派五两银子,漕工本来就穷,哪里出得起?现而今那些下苦力的都吓慌了,哪还有人替你装货、拉纤、赶船!”
    “不是漕帮来赔补?”,旁边一桌湖州口音的商客听见这边说话,反驳道:“前两天我刚从常熟过来,那边都说要把今年的秋粮折sè银征第二遍来填补亏空所以好多泥腿子都慌了,乡绅也在商量要抗税抗捐呢。”
    “哼哪儿是你说的?银子根本就没有被盗!”,又有个胖子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眉飞sè舞的说:“我听人说因为张相爷的新政,叫做什么一条鞭法的短了国库钱粮,御史言官上本参奏他受了今上和李太后的斥责。…=免费/小说/mf/xs会员免费小说 www。m/f/x/s。net=*所以相爷让官府故意把银子藏了贼喊捉贼,好再多多的征第一遍钱粮在朝廷面前全他的面子你们晓得不,盗案发在扬州三湾,运河淤泥里面全是锡,就是官府先用锡换了银,好掩人耳目的!”,秦林听到这里,心猛的往下一沉,差不多想到了白莲教的yīn谋。
    张紫萱娇躯瑟瑟发抖,她紧紧抓住秦林的胳膊,嘴唇也不停哆嗦着,溧亮的鹅蛋脸彻底失去了血sè加上先前涂了的姜黄水变得蜡黄中透着苍白。
    秦林几乎是半搀半抱把她扶回了位置,那几个商客兀自争执不休,传播着各种xiǎo道消息。
    张紫萱突然抓起桌子上一大杯黑杜酒,一饮而尽然后长出了一。气,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摔了锭xiǎo元宝给酒保,拉着秦林就往楼下走。
    “元末红巾军起,大明龙兴的往事,秦兄想必还记得?”,张紫萱一边急匆匆的走,一边问道。
    秦林眉头紧锁:“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鼻河天下反!”
    元朝末年,白莲教主韩山童烧香施咒拜符水,传播白莲教,意在发动农民推翻元鼻统治。
    元至正一年四月,朝廷强征民夹修治黄河决口,民工挖河时,挖出了韩山童、刘福通事先埋在河底的独眼石人。
    当时,流传于民间的谣谚“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得以应验。韩山童、刘福通聚集众河工民夫,杀白马、黑牛立盟起义,头缠红布称红巾军,于是天下群起响应,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亦投在红巾军将领郭子兴麾下,灭元兴明由此肇基。
    想那蒙元号为一代天骄,铁骑纵横欧亚素称无敌,灭国无数,统治中原也极其酷烈凶残,何以韩、刘起事便一发而不可制?
    除了元朝统治残暴、天怒人怨等等因素之外,韩山童、刘福通选择的起义骨干非常重要,背井离乡的河工民夫全是jīng壮男子,平时为了治河工作又富有组织纪律xìng,只要发给武器就是一支具备相当战斗力的军队!
    现在白莲教故技重施,盯上了漕帮的十万帮众,他们同样是jīng壮汉子,同样因复杂的漕运工作而头奋相应的组织和纪律,如果盗老漕银yòu使官府追bī赔补、**漕工,再以各种谣言煽动……
    漕工造反,运河停运,京师粮价必然飞涨,整个北方人心惶惶,甚至九边将士都会军心动摇,运河阻塞又给朝廷调兵遣将带来极大困扰,jīng锐边军和戚继光麾下新军难以快速南下……
    对白莲教来说,这又比元末韩、刘的局面更胜一筹了!
    之前种种情况,秦林也明白了:白莲教在煽动漕帮的同时,也在离漕运沿线较远的地方传言要征第二遍秋粮折sè银,yòu发乡绅和农民对朝廷的不满,给起事制造有利局面。
    另一方面,白莲教之所以放心把漕银jiāo给五峰海商,乃是自信很快就会把江南膏腴之地纳入囊中,金樱姬只要想继续做生意,就不得不乖乖把银子三七开送回来!
    秦林拉着张紫萱飞跑:妈的,白莲教太狡猾了,但愿现在识破jiān谋,还不算晚!
    常州府宜兴县,它以紫砂壶闻名于世,不过宜兴人可不靠光几把紫砂壶吃饭宜兴是江南的产粮大县,太湖边上的鱼米之乡。
    它和江南运河还有一段距离,相比沿江、沿运河的无锡江yīn等地,宜兴这个富庶的县份消息却相对闭塞,人们夏天在太湖边摇着扇子吹着凉风,冬天就着红泥xiǎo火炉烹茶,习惯了这种悠闲而自得其乐的生活。
    但现在,人们的闲适被传来的坏消息打破了。
    荆南山脚的xiǎo村,祠堂外面站着抱孩子的农妇,一群汉子则挤在里面,朝着正中间坐着的族长七嘴八舌的说话:“太叔爷,再征一遍钱粮,还得了吗?jiāo了租子,纳了皇粮国税,咱们每家剩的吃到明年收新谷子,最多还能买点盐、扯几尺布;可要是再征一次钱粮,家家户户都熬不到ūn啦!”
    “您老人家倒是说说话呀!”,祠堂内外的乡民们,不是面有忧sè,便是义愤填膺,他们又委屈又气愤:已经完纳的钱粮,官府自己搞丢了,凭什么再征一遍?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太湖边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湖水dàng漾,船儿轻轻摇,湖里的菱角莲藕、鱼虾龟鳖养活了成百上千的渔家,这时候好几十条打渔船泊在了距岸边二三十丈的地方,老弱妇孺坐在船舱里,皮肤黝黑的渔夫则站在各家的船头上说话。
    一位身材粗壮的渔夫把船篷拍得嘭嘭响,大声道:“活不下去了!张老儿搞什么一条鞭法,偏偏今年鱼价低,爷爷卖了多少鱼才凑齐那唠什子的折sè银,还要征第二遍把爷爷这身ròu剐下来卖了罢!”,“这不是官bī民反吗?”,有人xiǎo声的议论着。
    “反就反!”那粗壮渔夫把手中明晃晃的鱼叉一扬,厉声叫道:“如今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佛母降世,明朝就要亡了,咱们还怕他何来?”,镇江金坛县辖区,一处偏远的xiǎo村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莲教在这里迅速的传播,施符水、替人治病、念经驱邪,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村人秘密皈依了无生老母,时至今日全村人都成为了虔诚的信徒。
    而今天,很多生面孔的人出现在村中,村民们像亲兄弟一样招待客人,因为这些都是同教的弟兄,从真空家乡来的朋友,死后,人们也将像兄弟一样回归真空家乡,来处来,去处去,尘归尘,土归土,唯光明大现于世间。
    白莲教徒们穿的衣服五huā八mén,从商客的棉袍,到农夫的短袄,从丝履到草鞋,但他们胸口都统一戴上了纸扎的白莲huā。
    人群聚集在村口的空地上,纬长了脖子望着戏台,人人脸sè呈现病态的红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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