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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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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海上(上)
政和三年六月初五,甲寅。【西元1113年7月19日】
密云不雨。劲风从北而来,呼呼地咆哮着,天顶浓云飞腾翻滚,铺天盖地般地压了过来。浪随风而起,淼茫无际,散至远处,与天空融成一片铅灰。
四艘衢山战船在浪涛间起伏。帆蓬因风鼓起,撑在帆后的桁条在风中吱呀作响。虽然所有的侧蓬顶帆都已收起,但船速依然快得惊人,船身一起一伏,便前出近里,宛如在水面上飞行。
一个老船工站在甲板上,背对着风向,抬头看了一阵桅顶被吹得笔直的定风旗,抬手比向左侧【注1】。他回头,向赵瑜禀道:“风眼离我们大约只有一千多里。不过是在我们正东。我们向南,它向北。入夜后风就会小下去,用不着进港。”
赵瑜点头,谢了几句。这老船工正是这艘船的船长,在海上跑了几十年,经历的台风怕不有几百次,每次都有惊无险的安然度过。既然他说这场台风没有危险,那就不会有错。而且这种测风法自有其科学依据,北半球的台风都是逆时针旋转,只要背对着风向,风眼的位置肯定就在左前方四十五度到九十度的范围。
东海上的台风季为五月到九月,其中七八九三个月最为频繁,赵瑜前日急着领兵出海,也有避让台风的用意。当年福建诸州水军联合舰队北上两浙,来攻浪港之时,便是因一场台风而全军覆没,从而间接导致郑家在福建坐大。赵瑜无意
重蹈其覆辙,但没想到刚离衢山两天,还是遇上了台风。
不过这场台风对他的船队威胁不大,反而加快了船队向南行进的速度。赵瑜估计着,以现在的船速,到了夜里,船队就能过了温州地界,抵达福建海域。确是帮了大忙。
与船长打了个招呼,赵瑜回到自己的舱室。这战船的舱室不同于客船,就算是赵瑜的舱位,也不过是一张床,一块可以放下收起、充当桌子的木板,以及嵌在船板中的铁环烛台,简陋得难以想象。其实本不必如此,以这艘战船的容积,以赵瑜拥有的财力,把他座舰上的卧舱装潢得如皇家龙舟一般豪华,都轻而易举。不过赵瑜一向认为,平日里,官兵待遇可以分个等级,但出征时,官兵间必须一视同仁,饮食起居都不应有区别。这样看起来虽是苦点,但至少能收拢人心,一点享受当然比不上将士同心来得重要。
赵瑜点燃蜡烛,从枕头下拿出一叠公文,正要翻看,赵武却推门进来。随便行了一礼,他便从床下抽出个小杌子,打开了坐下。赵瑜的床下,有存放公文的抽屉,也有堆放什物的暗格,同时也放了几把可折叠的杌子。这是衢山船坊的独创设计,把狭窄舱室的每一寸空间都利用上了。
“火炮的情况如何?”见赵武坐定,赵瑜劈头就问。方才见台风大起,他便派赵武去查探存放在舱中的火炮是否安全。此次出征时间太紧,衢山火炮作坊还没来得及造出新火炮,只能把样品搬上船。而且由于某种马林溪和邓肯都说不清的原因,同样的设计,同样的材料,所承载重量也相差不大,但前装滑膛炮的炮架总是一发炮便散架,而子母快炮却能安然无恙,连发多次都毫无损伤。所以这艘战船上的火炮,就只有一门。
赵武回道:“看过了,麻绳绑得紧紧的,出不了事。而且还有炮组那一队在一边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今次是火炮头回上阵,半点出不得错,待会儿提醒他们再警醒点。”
赵武笑道:“二郎放心!他们十个人除了去船艉方便,吃住都留在火炮边。绝不会有事。”
赵瑜点头道:“那样最好。”一个炮组十个人,说起来是多了点,不过他们毕竟是第一批炮手,经验不足,人多点比较稳妥。而且日后火炮大批产出,还要把他们散出去充当教员,能多几个火炮教习,当然更好。
赵武笑了两声,抬眼看见赵瑜手中拿着公文,知赵瑜要处理公事,便起身告辞。
“武兄弟,你等等!”赵瑜连忙唤住了他,从手中公文中抽出一份递过去,“你且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赵武莫名其妙地接过,侧手就着烛光看去。“荣誉勋章制度,赵文上。……这是文哥写的?”他疑惑着,低头细细看过。好半天,方抬起头来。
“怎么样?”见赵武看得差不多了,赵瑜便问道。
赵武皱着眉,慢慢摇头,迟疑着:“没看到实物,俺也说不清。”
“实物吗?”赵瑜从枕头下掏出个铁片,丢个赵武,“这是出征前,刚找铁匠试做的样品,现在是铁的,不过真的颁发下去的时候,会改用金银铜,会尽量做得漂亮些。”
赵武拿着铁片翻来覆去看着,圆形带角的精铁片泛着黄色烛光,上面刻着些花纹,看起来是精心打造的样子。不过就这么点大的东西,就算换成金银质地,也值不了多少。“二郎!”赵武不愿反对赵文的提议,但心中的想法却不能不说,“兄弟们拼死立得战功,不发财货奖赏,只拿这种玩意儿充数,日后还怎么让兄弟们卖命?!”
赵瑜闻言微怒:“你到底看没看清楚文兄弟的条陈,勋章本身不值什么,但代表着荣誉,因此而得到的好处也不是没有,难道只有金银财帛才算赏赐吗?”
赵武摇头反驳:“加入教导队,依功拔擢,这些都是本来就一直实行的做法,与勋章无关,也只有什么表彰大会,游街夸功新鲜点,但就是因为新鲜,也说不清是否有用……”
赵瑜被说得有些犹豫了,新制度不经过渡,贸然推广,的确有可能出乱子。不过勋章制度能在后世各国军中推行,必然有其合理性。而且勋章制度毋庸置疑能激发军人的荣誉感。而一支有荣誉感的队伍,其战斗力定然远超吃粮拿钱的雇佣兵。赵瑜也期盼着衢山军不是单纯靠利益来维持战斗力,至少在利益中夹杂着一些追求荣誉的想法。
“这样罢!”赵瑜考虑了一下,“武兄弟你也写个条陈,把你的反对意见一条条的列下来,我拿来和文兄弟的意见对比参考着看。不管怎么说,总得定下个合用的军功赏赐制度来。”
“这……”赵武面犯难色,“说说倒行,但要俺写条陈,俺没这本事啊!”
“胡说!前面你说得条理分明,现在只不过让你写下来,有什么难得?总得要练着!”赵瑜批了两句,又从公文中翻出一份,递给赵武,“还有这份,你看了后,也写过意见来。”
赵武苦着脸结过,低头一看,见上面没有标题,问道:“这是什么?”
赵瑜说明道:“是参谋室对我军消灭郑家、占领湄屿后,福建官民各方反应的预测,有官府的,也有海商们的,还有被郑家打压的福建各水寨的。等杀了郑九、占了湄屿,这些人可能会有什么反应,以及对这些反应的应对措施,参谋室的那几个小子都把自己的想法写了下来。我这两天已看过,虽然错漏可笑的地方很多,但至少是用心了。”
“参谋室?”赵武不喜欢这个机构,多了这么一个能对军中计划策略指手画脚的部门,赵武心中总是不快,“靠那些小子动脑筋,还不如二郎你自己来。参谋室里的小子们加起来也比不过二郎你一根脚趾头。”
赵瑜摇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光靠我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考虑周全。我建立参谋室,不光是让他们画些地图,做些战斗计划。同时还是为了取长补短,互相印证,帮助我战略决策。我没有诸葛之才,也不指望哪天能碰到个智如贾诩、郭嘉的谋士。军中方略,当然是要集思广益才是。”
赵瑜很早以前就打算这么做了,但他在父兄还活着的时候,凡事必须亲历亲为,谋略都在心中暗自计划,最后所养成的坏习惯,到现在都没改过来。他对童贯、郑家的两次误算,也都是因为这毛病。要是早些交予参谋室讨论,至少错漏不会那么大。
看着依然不情不愿的赵武,赵瑜最后说道:“就算灭了郑家,我不可能常驻湄屿,这守住泉州港口要隘的任务只能交予武兄弟你来做——他人我也放心不下。到时你一人领兵在福建,面对各方势力,该如何应对,现在心中就得有个底,总不能临到头来,再手忙脚乱。所以,你现在给我回去,把参谋室的这份文件认真读过几遍,写下心得,再来找我!”
注1:这种预测台风的方法,从唐宋时到气象卫星上天为止,一直被东海上的渔民和船员所使用。
第三十六章 海上(下)
政和三年六月初六,乙卯。【西元1113年7月20日】
夜星闪烁,千万里银河悬于天际,船灯高悬,百十点星火行于浪尖。
百多艘海船聚成的船队在乘着夜风在海中迤逦前行。桅顶高悬的船灯,透射着鲜红的光芒。百十点灯火汇聚,如同奔腾向北的洪流。
朱明站在船头,平举着一块五寸高的乌木牵星板,遮掩着眼前的星辰。他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矮个大脸,扁鼻厚唇,粗眉细眼,朴实如乡农。
船身在浪涛间起伏,朱明的双手却纹丝不动,每当甲板水平,他便把木板下缘对准远处海平线,透过上缘去瞄着那北极星。
瞄了几下,见木板上缘离正北高起的北极星还差几分,便拈起一小片象牙板,架在木板上方。又瞄了几次,把北极星正正套进象牙板一侧的缺口中。“十五指一角【即北纬24度24分】!”他回头高声报道,“大哥,到泉州地界了。”
“哈哈,终于到泉州了!”在朱明身后,一个比他大上三四岁的青年大声笑道。他的容貌与朱明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只是那对粗短双眉下的白多黑少的小眼,却比朱明多了三分狠毒、两分狡诈。
他回转身,对着甲板下的水手们大喊道:“小的们,听到了吗?!俺们到泉州了!”水手们一阵欢呼,在欢呼声中,他自言自语:“……三年啊,俺朱聪【注2】他娘的终于回来了!”
等了欢呼声终于止歇,朱聪问道:“老二,还有多久能到湄屿?”
“明日午后!”朱明大喘了几口,他刚才跟着水手们一起欢呼,有些接不上气:“现下已经在泉州了,离郑九那厮的老巢也只剩不到百里海程。虽然风有些乱,但明日午时之前,肯定能到湄屿。”
朱聪狠狠点头,双眼透着杀意。三年前,郑九就任兴华军都巡检,一上任,便对福建诸州的海上好汉们大开杀戒。他朱家的寨子也被郑庆带兵一把火烧了,寨中几百号人,连同父母叔伯都死了个精光。就只有他们兄弟俩驾着一艘小船,带着四十几个喽罗逃到了广南。三年来,他们与七路同样被郑家追杀到广南东路的海寇,在海上会盟,共誓要报此血海深仇。但郑家势大难当,整个福建外海都是他家的天下,在如同庞然巨物的郑家面前,八家海寇残匪加起来不过千儿八百,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完全奈何不了郑九分毫。
不过,三个多月前,一切有了转机。赵瑜!那个东海王赵橹的次子,衢山的大当家派了心腹赵武来联络,希图共谋郑家。朱聪不会怀疑赵瑜的诚意,赵橹赵瑾都是被郑九所害,若说仇怨,赵家绝不在他朱家之下;更不会怀疑衢山的实力,拥有一座私家船坊,出产的衢山船在广南随处可见,郑家再强,也没这实力。
在赵武走后,福建海寇们这几个月来都不断做着准备,暗中寻找助力,皆等着赵瑜再度派人来联络,好配合衢山军把郑家连根拔起。但没想到,郑九会给他们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们独立解决郑家的机会。
朱聪冷笑:“都不知郑九发了什么疯,竟然把大半兵力调去攻打衢山,就凭
湄屿上的那点兵力,如何能挡住俺们的两千大军。等明日杀上湄屿,把郑九那厮抓来,千刀万剐,以泄俺心头之恨!”
他们这些海寇虽然实力不够,却是福建的地头蛇,在福建沿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在郑九军中也有几个探子。郑家出兵衢山的消息,郑九虽然极力隐瞒,但只过了两天便传到了朱聪等人的耳中。而那时,郑庆、郑凌的两艘船甚至离衢山还有几百里的海程。
朱明笑道:“等打下湄屿,俺们也学着郑家收买路钱,一年几万贯,到时也能把这些破船换成衢山船。”他回望后方的船队,不屑的啐了一口,不到两千人,却用一百多条船载着,超过四百料的海船,就只有九艘,都是各家海寇头目的座船,其他的船皆是些加了帆的小舢舨,捕鱼用的。跟前些日子,赵武来广南所乘的巨舟比起来,就像黄鱼与鲲鲸的差别。
朱聪看看脚下,这六百料的破船还是他从老寨突围时带出来的,甲板上的木色斑驳,明显是修补了多次,也不屑的吐了一口浓痰,说道:“等换了船,把这艘破船劈了当柴烧!不过,”他回头而望,“把我们自家船换了就是,那些疍民,管他们去死!”
所谓疍民,是东南沿海,以船为家的水上居民的统称,从福建到两广,江海之上有数十万之多。他们不比海寇,海寇们虽常年在海上行船,但家还是安在陆地上,而疍民的家就是一艘如蛋壳一样飘在海上的船只,除此别无他物。这些疍民,被汉人歧视,也无法与外界通婚,都是穷困潦倒。福建海寇只花了点小钱,随便许了几个空头愿,便把他们收买来作为助力。这次北上湄屿的水军中,倒有一半是疍民。
“收了俺的钱,就得给俺卖命。等攻打湄屿寨时,把疍民先派上去,俺们也可以少死些兄弟!”朱聪狞笑道。
“大哥说的极是!”朱明陪着笑了几声。突然他收了笑,想到了什么,有些忧心地问道:“大哥,当初跟赵武定的约定,是一起出兵,以衢山为主。现在俺们抢先打下湄屿,赵二郎会不会翻脸?”福建海寇和赵家相约攻打郑家,的确是为了报仇,但泉州港外的湄屿岛,是棵摇钱树,就算富如衢山,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现在他们虎口夺食,抢在衢山军前攻打湄屿,要是赵瑜因此翻脸,他们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怕个毬!”朱聪又歪嘴吐了一口口水,恨铁不成钢地训道,“赵二敢说什么吗?!把郑九的脑袋送去衢山,他心中再不痛快,也捏着鼻子千恩万谢。俺们帮他报了爹娘大哥的仇,要是赵瑜再来同我们抢湄屿,他还有脸在东海上混吗?别说抢湄屿,就是赵二少给点谢礼,传扬出去,他都没脸见人!
……衢山有钱,当初赵武来的时候,三千多足贯的大钱,丢给俺们就像丢块石头一样,眼睛都不带眨的!郑九的脑袋,拿去衢山,还不能卖上一万贯?!换个三五条衢山船都能还有找头!”
朱明被训了一通,不但不怨,反而开心得很。三五条衢山船呐!装起货来,比他们这一百多条船加起来都多!有了岛,再有了船,几年后,他们朱家定能尽复元气,说不定还能跟衢山别别苗头。一想起赵武南来时,在他们面前一掷千金的豪气,朱明说不清是憧憬还是羡慕,也许兼而有之。‘什么时候,俺也能拿钱砸人啊!’
朱明幻想了一阵,却又有了些疑问,“大哥,万一郑庆把衢山打下来,那该如何是好?到时就算攻下湄屿,等郑庆回兵,俺们虽然有两千人,但要跟郑家主力硬拼……”
“你小子想得也太多了!就凭郑家的那点杂兵,也就能欺负些番商。跟赵家比,他们哪配!”朱聪骂了两句,抬手拍拍身上穿的缀铁皮甲,“你看看这铁甲,郑家有几件?那赵武船上,可是人人都有啊!十几套甲胄,随随便便就送人,郑家能做到吗?衢山上兵多将广,钱粮俱足。军器甲胄你都是见识过的。就凭郑庆带的那几百个鸟人,上了衢山,怕是几个时辰就被灭了!……就算万一他撞了大运,占了衢山,但凭赵家的军力,他八百兵还能有多少活下来?”
朱明结舌,朱聪拍拍小弟的肩膀,“你就是想得太多。早点去睡,养足精神,等明天开战,也多杀几个!”
朱明躬身应诺。他直起腰,抬眼向北。
北辰闪耀,湄屿即至。
与此同时,在两百里多外的北方。
赵武举着新制的量星仪,对准了北极星,“二十五度四十分!”他报着从量角器上读出的数字。
“二十五度四十分?”借着灯火,赵瑜低头看海图,“已到海坛山了!”他抬头看风色,“明天日落前应该就能到湄屿了!”
注1:牵星板,是我国古代用来计算纬度的工具,一套十余块乌木板,由小到大,以指为基本单位递增,一指合今日1度36分。又有一块两寸长的小象牙板,上有刻度,把一指细分为四角,一角合24分。也就是说,牵星板能把纬度的测量精确到半度。
注2:朱聪、朱明:这两人与郑九、郑庆、郑广一样,都是南宋初年有名的海盗,纵横两广福建。
第三十七章 湄屿(上)
政和三年六月初七,丙辰。【西元1113年7月21日】
“救苦救难、显德显灵、通贤灵女在上,弟子兴化军都巡检使、右武郎郑某,至诚恭敬,礼敬称念。求灵女佑吾家人平安无灾,万事顺达……”
香烟袅袅,郑九长跪于地,默颂祷词。低眉顺眼,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神色恭敬至极。他面前的神像,丰颐慈目、品貌端严,凤冠霞帔、裙裾宛然,乃是莆田海民所虔心供奉的通贤灵女。
这通贤灵女,本名林默娘,正是数百年后的被中国沿海乃至南洋各地亿万华人所顶礼膜拜的圣母天后,海神‘妈祖’。南宋时的‘灵惠昭应夫人’,元明时的‘护国明著天妃’,直至清康熙年间被封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仁慈天后’,乃是船工、渔民、海商的守护神。不过在此时,还只是福建路上一个未被官方承认的地方神明,仅仅是莆田海民口中传颂的通贤灵女。只有等到数年之后,才会被第一次册封。
不过莆田湄屿,却是林默娘的升天显圣之地。据说其父也曾担任过湄屿巡检一职。湄屿岛北端的通贤灵女庙,早在百年前就已建立。庙中常年香火不断,信众络绎不绝。郑九自当上都巡检后,视湄屿为自家宅院,来的香客少了,这通贤灵女庙也就成了郑九为家人为前程祈福的家庙。这几日他心绪不宁,便按惯例来庙里拜上一拜,定一定心。
郑九念完祷词,三叩及地,伏在地上静静趴了一会儿,方才慢慢起身。见他站得吃力,侍立在旁的一名女冠上前两步,轻轻把他扶起。
郑九侧头看那女冠,头戴玄色纱冠,身穿青布道袍,双手扶着他的胳膊,两眼低垂,神色木然,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有着五六十岁老年人的暮气。他苦笑了一下,似是无奈,问道:“大姐儿,今日可见是清瘦了不少,是不是庙里的饮食起居有些不便?”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关切。
女冠臻首低垂,低声道:“有劳爹爹挂问,女儿吃得睡得却都甚好。”说完,就紧紧闭口,不多说一句。
“啊……是吗?”郑九不知该说什么,也搭不上话,只得干咳两声,往殿外一张望,“时候不早了,爹爹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就往外走。只走了两步,却又回头:“大姐儿你若有什么想吃的、用的,尽管让人来说,别苦着自己。”
“女儿知道了!”女冠轻声道。
郑九点点头,叹了口气,弓着背,颤颤巍巍的向外走。刚出殿门,身后传来一声唤:“爹爹!”
听得人唤,郑九大喜回头,眉开眼笑,“什么事?大姐儿你说。”
女冠欲言又止,略略踌躇,还是出言相询:“敢问爹爹,不知庆叔、大哥近日去了何处?”
郑九一愣,转而便有些恙怒,语气森冷:“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女冠惊道:“难道庆叔、大哥真的去了昌国?!”
郑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这事与你何干?!”
女冠闻言,原本因惊急而变得生动的表情又麻木了下去,语气平淡得听不出高低起伏,“爹爹说得是,确与女儿无关。”
郑九方才话一出口,便开始后悔,正要出言补救,一人却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惶惶大叫:“大当家!大当家!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闹什么!”郑九满腔怒气却转到了这倒霉鬼身上,两道重眉挑起,牛眼大睁,厉声训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火烧房子了吗?!”
那人被训得一呆,很快警醒过来。他单膝跪倒,抱拳上报:“启禀都巡,海上有敌来袭!”
烈日当空,福建海盗的百十艘北上海船已把湄屿海港封堵得严严实实。港口中鸡飞狗跳,号角声连绵不绝,港内的郑家兵士都退守到港口后部的宅院。而停泊在码头边的几艘巡海船,则起碇升帆,意图去陆上求援。
但郑家巡海船刚刚出港,便被几十艘小船团团围住,虽然借着船大体坚,强行撞翻许多,但带火的和不带火的箭矢却嗖嗖的从四面八方射了上来,转眼间,郑家的几艘海船便被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只听得船上一片惨叫,桐油点燃后的
浓烟在海上弥散,刺鼻的烟气熏得海盗们不禁要稍稍避退。
郑家水兵躲着火焰,从船上跳下,却被守在下面的小船逮个正着。一支支竹枪刺入水中,郑家水兵虽左躲右闪,却也逃不过连续不断的刺击,一团团鲜红从水底冒了上来,水中的士兵挨个沉了下去。透过清澈的海水,犹能看见一张张苍白的脸,张嘴瞪眼,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一待郑家海船肃清,来袭的海盗就开始在栈桥边依次靠岸。但湄屿港口狭小,挤不上去的小船则纷纷冲上港口西侧的浅滩,打算从滩涂上登陆。朱聪指挥着自家的战船,抢先在栈桥上寻了个好位置。他有四十个老兄弟,还有在广南募集的一百五十个新兄弟,再加上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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