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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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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灞桥始修于秦穆公时代,到了现在已经相当壮观,桥路之宽比起现代的大桥有过之而无不及。车辆行驶之余还有行人行走于两旁。
    渡过了灞桥,再往东去就是骊山,骊山上有温泉,但也并不是列侯们所能享受到的。
    过了灞桥后到了一处绿绿郁郁的草地,昭娖扶着侍女的手下了车。两个孩子也被各自的乳母抱下来。
    这次鱼没有跟来,鱼年纪大了,行动也开始不变。最近这段时间头脑也不太清楚,记忆混乱,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就是晒晒太阳,还有和人唠嗑一下了。
    孩子们下了车,立刻被绿茵茵的草地还有在野花上翩跹飞舞的蝴蝶给拉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两个孩子径自拉上大哥,跑去撒野了。
    昭娖让侍从和乳母好好看好三个到处野的孩子,望着孩子在草丛中欢乐的追逐欢叫,她脸上也露出笑容。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正看着不疑带着弟弟妹妹们捕捉蝴蝶,昭娖就听见身边的男人说道。
    昭娖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张良正望着自己。
    张良出门也不过是一袭深衣,头上戴小冠。那副闲适的模样,要是不说没人知道他是万户侯,只不过是寻常一名普通的前来踏青的士人。
    张良宽袖微动,手已经从袖口处探了出来向昭娖做出邀请的姿态。
    昭娖低头一笑,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两人一同走在萋萋的芳草中,浓厚的春草清香夹杂着不知名野花的芳菲扑面而来。远处还隐隐传来男女对歌的歌声。
    “很久没有与阿娖这样出行过了。”张良面上带笑,望向昭娖。
    昭娖点点头,“是啊,我和子房还是十多年前在临淄……”话说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没有说完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嘴角勾起来再也没说下去。
    张良望见她这一抹难得的羞涩,轻轻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一些。她那一抹羞涩的原因,张良自然也知晓。十多年前临淄郊外的那一次,两人险些以天为幕以地为榻做出一些香艳的事情来。
    现在想来,也是佳人在前年少难以自制。
    不过要再来一回,他也不会罢手就是。
    “自从嫁你,倒也没出来好好游玩一番这灞水风景。”昭娖话语里难免就带了一份奚落。“到了辟疆伯姬这年岁,你才肯出门!”
    张良听了昭娖的话,微微一笑,此时他唇上也蓄起了胡须。和年少时面若好女的美貌相比,年纪已经过四十的他倒是更有一份成熟的气韵。
    他呵呵笑着,捏了捏昭娖的掌心。
    “这不是带阿娖出来了嘛。”他笑着,他手上使力不再是联袂而是将她轻轻带到身边,两人肩头交重,虽然比不上那些少女和情郎们的打情骂俏那般肢体交缠,暧昧百生。但两人把臂前行却让人看见比那些打情骂俏更深的情谊。
    “以前我只是来过灞桥两三回。每次来去匆匆也无心欣赏这美景。自然也没觉得有多少好看。”张良叹一口气向昭娖解释道。
    “你那会若是有这心思,天子不知该喜还是如何了。”昭娖自然听得懂他那几次经过灞桥是什么事情。
    “如今可好,我也无俗事在身,可以陪着阿娖出来散心。”张良扶着昭娖的手臂走过一段稍微有起伏的一段路。
    两人身边可以见得那些多情的少女们正在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的情郎,对歌之声不绝于耳。
    昭娖听着那些那些个年轻人对歌对得起劲,也扬起脸看着扶着自己的张良。
    “如此好春日,子房何不来一曲?”昭娖起了作弄他的心思,半是开玩笑说道。
    张良浅笑道“当然可以,阿娖好楚歌?楚人倒是也有对歌定情的习俗,我唱一首阿娖对上,可是相约一道去桑林?”
    昭娖呼吸急促少许,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张良给作弄回去了。
    她眉头稍蹙,伸手对着他的手臂就是捏了一下,“不正经!”她低低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去滚桑林。也不怕虫咬!”
    昭娖说着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桑林,桑林口处已经有少女牵着自己的意中人如同一头快乐的小鹿,奔跑进桑林之中。
    张良低低笑了两声,笑声醇厚听得昭娖转过脸去,一副再也不肯搭理他的模样。
    “是良轻薄,冒犯了阿娖。”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抱她的身子。在昭娖看来在外头都脸红的举动他倒是做得完全没有半点顾虑,丝毫也不在乎别人看见这么一对夫妻在野外拉拉扯扯的调*情。
    最后昭娖自己都要被他这么弄的不好再不搭理他。不过还是要求换了个踏青的方向,别走到那些野鸳鸯们相好的桑林去了。她倒是也不介意看场野外真人版行为艺术,但是她还不能没脸没皮的真的和张良像那些年少男女以天为幕以地为席的……阴阳交融。
    “阿母,阿母!”伯姬叫人折了一枝桃花,正拿在手中把玩,远远的瞧见父母前来,一下子就跑出去。身边的人惊叫起来就要去护她。
    伯姬人小腿短,但是跑起来格外快。跑到父母面前,白皙的稚嫩小脸蛋还带着一串的晶亮的汗珠。
    昭娖蹲下身来笑着给女儿擦汗水,伯姬也不等喘上几口气,几把手里的桃枝朝母亲面前凑,嘴里还奶声奶气的说“阿母,阿母,桃华,桃之华呢!”
    看见女儿如此兴奋,昭娖也相当给面子的凑到桃花前一嗅,“春日至,阿芳菲。”
    张良弯下腰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小丫头坐在父亲怀里一下子开阔了视野,相当的开心。
    “伯姬,阿父教你诗。”
    “嗯!”伯姬双眼晶亮,答应的很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张良一边抱着还带着一股奶香的女儿,一边教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小丫头摇头晃脑,似乎学的像模像样,突然望见天空上掠过去的一只大鸟,拍手叫起来“阿父,阿父!大鹏!”
    **
    天子出征被匈奴所诱,困在白登七日。但是也并不是完全的丢了面子,他令樊哙留在代地继续讨伐,自己也没在长安呆多久又率军东进,围剿韩王信的余部。
    等他回来,在萧何主持下修建的西宫前殿已经完工。
    高大的阙矗立在宫殿之前。宫殿之壮丽让刘邦非常生气,他在质问萧何如今天下尚未安定胜败还未可知,为何要修建如此过分高华壮美呢。
    萧何说出那句日后说明皇家宫室多壮美的原因的话,“天下方未定,故可因遂就宫室。且夫天子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
    后又以诗经小雅中庭燎中的一句“夜如其何,夜未央”给西宫取名未央宫。
    当长安的列侯还想着是否有幸可得知这座还在修建当中宫廷的壮丽时,突然传来赵国丞相欲要行刺天子的消息。赵国丞相贯高被灭三族,赵王张敖也被押送入长安。
    正在天子要给赵王定罪的时候,新封的代王天子的哥哥刘仲封地收到匈奴侵入,代王刘仲弃国而逃。
    匈奴的厉害,刘邦是见识过了。如今再打,还有那些诸多等着机会的异姓诸侯王们,此时娄敬又给他出了一计:和亲匈奴。
    此时前朝后宫的隔离并不重,前朝娄敬给天子出策和亲的事情就传到了后宫。
    戚夫人千娇百态的躺在刘邦的怀里,媚眼如丝。
    “今日,贱妾见陛下甚是不开心。可是贱妾侍候不佳么?”
    刘邦还没从方才那场云雨中完全脱离出来,他闭着眼手里摸着宠姬光滑的背脊“不是你,是和亲的事。”
    “和亲?”戚夫人问道。
    “娄敬说是请和亲匈奴,可是让谁去呢?朕也没有合适的公主。”
    戚夫人眼珠子转了两下,“这也是,和亲的公主若是生母出身低微,若是去和亲也怕没交两姓之好,反而惹下祸事。结两姓之好向来是嫡女之事……可惜……”
    话犹未尽,榻上的刘邦眉头已经皱上来。
    几日后,长信殿的皇后吕雉听闻天子有意让自己已经嫁人的女儿和离和亲匈奴时,险些瘫倒在御座上。
    舞阳侯夫人吕嬃当时也在场,慌乱上前扶起姐姐。
    “阿姊,阿姊!此话说不定是误传!匈奴那等腥膻蛮野之地,县官怎会让嫡长女前去和亲!”
    吕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跪在下面那个在戚夫人宫室之处当值的寺人。
    “陛下当真对戚姬这么说的!”
    寺人觳觫跪伏在地,“奴万万不敢欺瞒中宫!夫人侍寝之时,奴从旁听得陛下有意让公主和亲!”
    吕嬃觉得姐姐伏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臂颤抖不止。
    须臾,吕雉面上的神色渐渐转为平静,恢复了身为皇后的雍容。
    “你做的很好,我要赏你。”吕雉望着下面跪下的寺人笑道。
    寺人大喜之下又是对着皇后行礼。
    吕嬃看着寺人退下,转过头来劝解姐姐“阿姊,说不定这贱奴听错了呢?”
    “听错了?呵呵,阿嬃啊你太小看你的这个姊夫啦!”吕雉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渗人,“当年广武涧,他为了大业,连生身父亲都可不顾,又何谈阿乐?以一女换取太平对他来说可是相当的划算啊。”
    明明是大好的天气,长信殿内也不冷。可是吕嬃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似有一股阴冷透过她身上的层层锦衣,直入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刘三渣渣也够渣了。

172风动
    赵王张敖此次被押送入长安,不但很有可能丧命;甚至连妻子都有可能离自己而去;被天子嫁到苦寒又语言不通的匈奴。
    长信殿的皇后失宠日久;这是长安上下皆知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背后有隐隐约约又有后宫争宠问鼎于后位的影子。但是吕皇后两名兄长都在军中任职;吕氏子侄在开国新一代中资质格外不错,也有被长辈提携着任职的。
    宠姬戚夫人出身贫寒;朝中也没有皇后那样的势力。能够获得天子的宠爱,完全就是靠她的楚舞还有那个可爱的皇子如意。
    但就是这样,在天子的纵容和默许下,就是这么一个宠姬也敢向皇后亮起了尖刀。
    吕雉决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刘邦去和亲匈奴,她亲自去求见天子,见到天子后跪伏于地。声声带泪;字字沁血;从女儿从牙牙学语开始到学步,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
    刘邦这个人并不顾家,四十好几了还打着一条光棍,等到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之后,他还是天天在外头喝酒闹事。
    女儿还好,对于儿子刘盈没有半点印象。刘盈出生不久,刘邦就作为亭长去押送徭役去了。然后直接在路上犯了。不但他对儿子冷漠,就是刘盈对他也是惧怕居多。
    现在他对刘盈那个绵软的性子真心烦的不行,不知道自己怎么有那么一个儿子,见着就想一脚踹上去。
    “当年陛下远行,阿乐就那么攥住陛下衣角,不愿意亲父远行,一路劳累……”吕雉一面哭着说道,一面瞟过刘邦的面孔。
    这个男人对她和一双儿女实在是太冷情,她已经年长色衰,由得年轻姬妾朝着自己捅刀子的地步了。
    她低低泣诉,看着那男人由一脸的不屑到现在的对过往生活的点点回忆。
    等到退出回到长信殿吕雉几乎是全身瘫软,妹妹吕嬃老早就侯在长信殿里,见着姐姐的步辇行来赶紧半抱着姐姐回到内殿中。
    “阿姊,如何?”吕嬃看着姐姐喝了好一口温水,又用温热的帕子擦了脸,问道。
    “陛下面有怀念,看来倒还是记得阿乐。”吕雉背靠在宫娥叠上的软枕上说道。她并没有在刘邦对女儿有没有感情这事情上纠结过久,她看向妹妹“阿乐什么时候入长安?”
    “算算也就这么几天的事情了。”吕嬃回答道。
    “让阿乐带着阿嫣入住长信殿。”吕雉道。
    “嗯。”
    “话说贯高如何了?”吕雉问道。赤色深衣下的手伸出来紧紧攥住妹妹的手。贯高是赵国大臣行刺皇帝的主谋,贯高行刺皇帝事发之后,三族被灭,自己也被压入了长安。
    “听说严刑拷打。”吕嬃说道,“就连狱吏都在他身上找不到一块可以行刑的地方了。可他还是说行刺之事全是他一人所为,和赵王无干。”说到这里,吕嬃都佩服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三族被灭,自己又被打成那样,还不肯把主公牵扯进来。也是一等一的忠义了。
    “其实这事说起来……”吕嬃感叹一声。当时天子从平成回长安路过赵国,张敖用女婿的礼节非常恭谨的侍奉皇帝,没想到那会吃了匈奴一个大亏的皇帝竟然对着自家女婿岔开腿坐着,还破口大骂。这才引得赵国一众臣子群情激奋,预谋要刺杀皇帝。
    真的说起来,还是皇帝先做的不对。
    “这就好,贯高说此事与无关,赵王就一日无罪。不过……就算性命无虞,恐怕王位也不保了。”内殿里宫女烛奴上的灯火映照在吕雉眼中成了两丛冰冷的火苗。
    “赵王无罪……怎么还会……”吕嬃不解。
    “那些异姓诸侯,始终是陛下心里头的一根刺。”吕雉看着自己深衣袖口上龙凤绣纹,“而赵国,地处要塞,土地肥沃。将这番良地放在异姓诸侯手上,陛下会放心?”
    “这……”吕嬃惊讶抬起头。
    “罢了,能保住一条命也是好的。王位没也就没了。”吕雉说道。
    长安城内的风云涌动,列侯们感受得最是清楚。列侯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是那些侯夫人们也有些想要朝着戚夫人那里走动的心思。
    那些沛县里一同和刘邦出来的老兄弟们不是诸侯王就是列侯,自然对老嫂子推崇有加。戚夫人虽然受宠得有些过分,但是在老兄弟们看来,这个女人和那些前秦朝宫苑里养着的良犬也没多大区别。
    男人对老嫂子一片心,不过家里有女人倒是有见戚夫人得意而有些蠢蠢欲动的。结果把这事儿和自家男人一说,莫不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在皇后极力为赵王奔走的时候,舞阳侯夫人也在官邸中请侯夫人们前来聚一聚,用的也是舞阳侯太子拜师的喜事。
    昭娖带着伯姬赴约,伯姬到了五岁上头,虽然还年幼但是跟着母亲出去见见那些侯夫人也没坏处。
    昭娖曲裾下的长裙后摆拖在地上,手里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舞阳侯官邸的长廊上。长廊两旁全设有竹帘,竹帘上又悬有玉璧。
    她朝那些玉璧上一瞟,看着那些玉璧没有半点瑕疵,想着这舞阳侯不愧是刘邦的连襟,财大气粗的。
    “呀,留侯夫人。”吕嬃听了侍女的禀报,自己亲自出来将昭娖迎接回室内。
    “来,见过舞阳侯夫人。”昭娖轻轻拍了拍伯姬。
    伯姬今日打扮的也是尽善尽美,原本头上的冲天辫已经梳成了包包头,两边的总角上还缀以珍珠,垂以流苏。小丫头身上一身粉色的曲裾,加上容貌本就漂亮可爱。
    在家里伯姬就被母亲和乳母吩咐过,她将双手伸入袖中,两团花纹贴合在一起。
    “见过舞阳侯夫人。”小丫头拜□去。
    “哟,小娇娇真是多礼了。”说着吕嬃好好打量了一番伯姬,称赞道“有其父之风,将来德行必佳。”
    昭娖在心里就笑了,她可不记得吕嬃什么时候见过张良。又是从哪里得知张良的品性如何。反正大家也只是说说场面话而已,面上过得去就算了。
    此时曲逆侯夫人带着曲逆侯太子陈买前来,昭娖回过身正好见到张氏,张氏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体型有些发福,侯太子买跟在母亲身边,看着那片热闹没有多少兴奋好奇。
    伯姬好奇的打量着陈买,看着看着小手抬起来捂住脸上的笑。
    张氏此时也看见了昭娖,她脸上颇为不自然的扯出一丝笑。尤其看着昭娖身边跟着的那个锦衣包裹的小女孩。
    昭娖发觉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径自带着伯姬坐上席。
    “今日将各位请到这里,不必多拘束。”吕嬃笑道,此时那些侍女们也分别趋步到各位贵妇食案之旁,手持长杓盛出酒液来倒到贵妇面前的羽觞里。
    小丫头看着母亲面前的酒液,蠢蠢欲动。
    这幕被张氏瞧见了去,想起丈夫陈平说的那句留侯家的女儿好,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自从陈平从平城回来,也不和她一起共寝,反而夜夜宠爱那个从留侯府中带回来的女姬。这不过了一个月又是反酸又是如何闹腾,原本一个小小家妓生病,不请医者来看嫌弃弄脏府邸丢出去任其自生自灭都是正常的事情。可没成想,丈夫竟然还上了心,请医者来看,这一诊脉就诊出重身来。这家妓肚子里的孩子没人认,也就从母了。家妓那种人,只求容貌不求操守,和好几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也是常态。
    可府里也没有人敢去动主人宠爱的女姬,那些门客侍卫也是看碟下菜,见着这个女姬受宠也不敢去撩拨。于是陈平也就认下了这个庶子。
    即使如此,陈平也没升那个女姬的位置。她依旧是一名侯妾。所谓的母以子贵都没看到个影子。
    张氏自己儿子地位稳固,虽然不是很得陈平喜欢,但是侯太子的位置难以撼动。后院里也有那么几个得了丈夫青眼的姬妾,但是根本就不是正经的侧室。她这个侯夫人还是稳稳当当。
    只不过……想起几个月后自己就要多个“儿子”,而装这个“儿子”十个月的“陶瓶”是从留侯府中出来,心里依旧有些难受。
    张氏眼角瞟见昭娖用箸沾了些酒液给女儿尝鲜,低头间身后的长发也随着动作微微垂下,眼眸中光彩微敛。
    那一低首的温柔见着好像是似曾相识。张氏想了想竟然和那个小贱*人有一丝丝的神似。心中顿时一凛,她清理思绪。转过头和别家的侯夫人介绍自己的儿子。
    经过陈平的那次提醒,张氏已经明白自己想要和舞阳侯搭上亲家根本就是很难的事情,于是她就转向别家。
    昭娖让女儿尝尝酒液,问“味如何?”
    小丫头一张脸都快要抽成一堆,“水,水,味辛,阿母……”昭娖见着不由发笑,让人奉上水来。
    伯姬见着酒好奇闹着要喝,比起训斥她不如让她尝尝。昭娖也不觉得这味道孩子会喜欢。
    “留侯当年在县官身侧出谋划策,听说就是他进谏县官全力剿灭项羽呢。”
    昭娖听见吕嬃听到张良,不由得脸上带了些许矜持的笑。
    “留侯可是县官的智囊呢!”吕嬃说着,面上笑吟吟的。
    “县官身边谋臣能人甚多,子房所出计策,有些好有些也不怎样。”昭娖浅笑着将张良在刘邦面前那一套的说辞又在吕嬃面上说了一次。
    吕嬃用手压在唇上,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半边脸,只能见着那双敷着铅粉的双眼。
    “真是过谦,当年留侯在县官面前也是这么说的呢。”话音一落,在场的侯夫人们也很都给面子的发出善意的笑声。
    大堂内角落里点燃的兰膏轻微炸响。
    “不过留侯有吕尚那等辅佐君王之才,确是真的。”吕嬃笑道,似乎要把张良夸到底了,什么天子智囊,就连西周之初的,姜齐的头一位封君吕尚都被拿出来套在张良头上。
    昭娖脸上浅笑不变,心中已经明白这吕嬃这么一个劲的说张良,恐怕是因为最近的事儿有求于他。
    张良已经无心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昭娖也不想他一脚踩进后宫争斗里头。她的确很同情吕雉,但也还没同情到推着自己男人上战场的地步。
    昭娖依旧笑的温婉,“哪里呢,都是夫人过于褒奖了。”
    吕嬃也笑的双眼都弯起来,那么好几个请来的侯夫人里,除了留侯夫人昭氏以外,其他的多少都有些陪同的味道。
    见着昭娖如此,吕嬃也不再把话题朝着张良身上套,转而盯向了在母亲身边那个漂亮小女孩。
    对于孩子的话题,女人们总是能问的。从年岁到爱好再到夸奖小娇娇继承了父母的长处。
    末了,吕嬃还半真半假的感叹,“可惜了,和我家阿伉差的岁数太大。不然小娇娇长大了定是嘉妇。”
    昭娖一听,脸上笑着心里头顿时炸毛:就算你家儿子和我女儿同岁都不行!
    吕嬃说着遗憾了一回,又让人送上精致的漆盒,说是送给留侯娇娇的礼物。
    昭娖笑着让身后的侍女受了,整个过程几乎都是吕嬃和昭娖一来一去。话题主人公伯姬倒是在一旁让乳母喂肉羹,一点都没搀和进去。
    宴会上侯夫人们谈笑很开心,等到散去归家,吕嬃又让人送来好大的漆盒。
    等回家,伯姬飞快的就朝父亲的书房奔去。
    此时张良正在书房中整理往年自己学的黄石公兵法的心得,听得门口处一声娇软的呼声“阿父。”
    他放下手中的笔,招呼女儿奔过来,“伯姬,到阿父这里来。”
    伯姬两条小短腿跑的飞快,像一只小乳燕扑进父亲怀里。小家伙闻着父亲身上干燥的味道笑的很欢。
    昭娖从外头进来,看到的就是女儿趴在张良怀里撒娇的场景。
    伯姬在外头很乖,但是一回家就原形毕露,撒欢欺负哥哥什么都干。
    “今日在外面好不好玩。”张良抱起女儿问道。
    伯姬没有任何犹豫的摇摇头,“不——好——”稚嫩的嗓音拖的长长的。
    “曲逆侯家的太子好呆!不像大兄!”小姑娘末了还在父亲面前说说别家孩子的坏话。
    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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