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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荣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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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素甫带着阿依古丽进了房间。
  伊不拉音不悦地说:“我告诫过你,到我这里来要预约。”
  阿依古丽任性地反驳道:“我也提醒过你,不要把我的家人卷进来。”
  伊不拉音知道阿依古丽的所指,他说:“我已经尽力了,是你的家人太不小心。”
  阿依古丽发泄道:“是你让他们步入陷阱。”
  伊不拉音指着阿依古丽的大脑说:“你太注重私情。它会让你陷入致命的危险。”
  阿依古丽气恼地把伊不拉音的手推开:“把我扯进去就够了,让艾尔肯把我的家人放回来。”
  伊不拉音真生气了,他说:“如果他不肯呢?”
  阿依古丽挑衅道:“那就让他自己权衡吧。”
  伊不拉音质问道:“你会怎么样?”
  阿依古丽眉毛一挑,威胁道:“你想像我怎样,我就怎样!”
  伊不拉音一字一顿地说:“你在发疯。”
  阿依古丽毫不示弱地:“是你们逼的。”
  突然,这间屋里,传出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的是英文。他的声音在空气中上扬着:“阿依古丽,你太让我失望。”
  阿依古丽一惊,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是教官史密斯的声音吗?可是屋里只有她和伊不拉音两个人啊。
  史密斯平静地说:“我看你看得很清楚,阿依古丽,你辜负了我的期望。”
  阿依古丽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她马上分辨出讲话的声音就来自花纹密布的墙毯,她明白了,那里面一定安装了摄像探头,探头后面肯定是个密室。她立刻把目光投向那里,虔诚地说:“老师,请宽恕学生的错误。”
  史密斯缓缓而言:“你的实习期快结束了,我对你的工作进展不满意。”
  阿依古丽委屈地说:“我一直在努力接近工作对象。”
  史密斯命令道:“我不希望你再纠缠什么私情,你的任务是尽快获得南疆公安局信息中心库的规划蓝图。我们要尽快入侵他们的系统,使系统瘫痪。”
  阿依古丽要求道:“这真的需要时间。”
  史密斯严厉地说:“我的耐心有限。”
  阿依古丽无奈地:“我知道。”
  史密斯冷冷地说:“我需要提醒你:在战斗中,注意力和纪律能救你的命。我相信你还没有忘记我在课堂上的教诲吧?”
  阿依古丽回答:“是的,老师。从一进入你们的组织,你们就警告过,我们已经没有权力获得自己的生命,我们的第二次生命是靠工作时的注意力和纪律来维持的。”
  史密斯提醒道:“知道十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阿依古丽清晰地回答:“肉孜节。”
  史密斯规劝道:“好好利用吧,争取这个机会,与王路接近,别错过良机。”
  阿依古丽服从道:“我尽力吧。”
  第十九章(三)
  马天牧对伊不拉音的采访暂时告一段落,她对伊不拉音说,再搜集些素材,就准备回北京了。伊不拉音对她的工作效率和宣传力度表示欣赏和满意,因为她的工作作风基本上是边采访边发稿,在一个星期里,她分别在《政协报》、《南疆日报》刊发出三篇极有影响的稿件。自从伊不拉音的事迹和照片上了报纸,许多政界人士都给他打电话表示祝贺,而且远远地向他致敬的穆斯林也多了起来,伊不拉音心里极为畅快,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对政府的仇恨都能冰释似的。
  这天傍晚,玉素甫向伊不拉音汇报了一个情况,他说:“那个丫头上午在咱们的慈善基金会跟会计谈了半天话,还查看了账目。”
  伊不拉音无所谓地说:“账面很清楚嘛,谁来查都没问题。”
  玉素甫拼命摇头:“我很担忧,这样下去,有一天她会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
  伊不拉音嘲笑道:“你又不是被采访对象。”
  玉素甫敏感地问:“被采访就一定要接受调查账目吗?”
  伊不拉音辩解:“她是记者,当然采访得很细致。再说,我们的情报不是已经反馈回来了吗,她的确就是一名普通的记者。”
  玉素甫皱着眉头说:“我感觉这个丫头没那么简单。前两天,我在南疆银行还碰到过她,我觉得她在跟踪我。”
  伊不拉音笑道:“别太多疑。记者的交际面广,哪儿都能去采访。”
  玉素甫不解地问:“你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对这个丫头却一反常态地信任,我很不理解。”
  伊不拉音感叹:“是啊,我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惟独见了她觉得亲切,可能,我确实喜欢她。”
  玉素甫不满地说:“我对她和对阿依古丽的感觉不一样,我倒觉得阿依古丽更可靠。”
  伊不拉音失望地说:“别提她,她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丫头,她的西方教官对她很不放心。”
  伊不拉音看看墙上的时间,对玉素甫说:“好啦,快去准备吧,我的客人快到了。”
  过了一会儿,乔装过的阿不都尔被玉素甫引领着,来到伊不拉音面前。
  俩人在昏暗的灯光里凝视了片刻。在阿不都尔眼里,几年不见,老师已经苍老许多,他不由地产生一种怜悯之心。在伊不拉音眼里,每送出去一个青年,他们都有可能不再回来,于是,他产生一种孤独感。阿不都尔是在感情上与他贴得最近的青年,可是,他却不能常常看到他。
  伊不拉音痛快地说:“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送出去的青年越多,我们的独立就越有希望。”
  “拿走这些东西,我又要离开你了。”
  “我永远是孤独的。”
  “其实我想多陪陪你。”
  伊不拉音马上调整情绪,他不愿影响学生的斗志,道:“那你就辜负了我。”
  阿不都尔说:“有时候,我真不想走了,我想过普通人的幸福生活,不想这样居无定所。”
  伊不拉音冷酷地说:“从你站到我面前起,你就失去这个可能了。”
  阿不都尔探寻地问:“老师,告诉我,我究竟还要颠簸多久?”
  伊不拉音无奈地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正因为未来是个未知数,才需要我们努力,直至做出牺牲。”
  师生俩人正做着深入的交谈,突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马天牧来了。伊不拉音的妻子认出敲门的姑娘是那个女记者,便客气地开了门。
  马天牧与伊不拉音的妻子说笑着进了屋,正在另一个房间数钱的玉素甫想阻挡已经来不及。
  伊不拉音急忙轻启按钮,密室的门开了,阿不都尔钻了进去,就在密室的门关闭的瞬间,马天牧笑意盈盈地踏进屋来。
  伊不拉音有点嗔怒道:“怎么也不提前预约?”
  马天牧解释:“副主席见到我不高兴?好啊,反正我很快就走了,你也用不着生气。”嘴上打着哈哈,但她心里暗想,刚才进屋时,明明感觉有个人影一晃,怎么此刻却不见了呢?灵敏的嗅觉告诉她,这屋里有另一个男人的气味,与伊不拉音这种老人的味道不同。
  伊不拉音忙改口说:“不是,见到你我很高兴,我是说,你应该让我有个准备,好好给你送个行。”
  马天牧道:“我急急忙忙赶来,就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准备明天一早直飞北京。”说着,她拿出笔记本和钢笔,飞快地留下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并且把纸条留给伊不拉音。
  伊不拉音接过来,遗憾地问:“为什么不多留几天,这些日子你光忙着采访了,也没时间玩玩。”
  马天牧做了个调皮动作,说:“留给下次吧,我希望还有下次,行吗?”
  俩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马天牧钢笔上的摄像头始终冲着墙毯的方向,因为一进屋时,她就注意到了墙毯处有微微的晃动。她暗想,屋里没有风,墙毯怎么会晃动呢?难道那里是个暗室?职业敏感告诉她,那个墙毯处一定有问题。
  她把笔记本和钢笔收了起来,然后笑盈盈地向伊不拉音告别。
  第二天,马天牧乘机回到北京,她向总部上交了一份调查报告,内容是:经对伊不拉音慈善基金会账目调查显示:一九九九年至二零零年,每一两个月就有一笔汇款从国外汇入他的慈善基金会的账户。这些款项少的时候有一万美元,多时达两万到三万美元。目前,关于该慈善基金会的资金走向、资金用途等,还在调查之中。但这些账目表面看简单,进一步的详细情况很难获得。
  总部领导在上面批示:返回南疆,继续调查。
  与此同时,马天牧还把在伊不拉音家拍摄到的录像资料整理好交给上级,并且要求总部授权她调查玉素甫与伊不拉音之间的关系。
  很快,总部有了意见:批准。
  第十九章(四)
  钟成果然没有食言,他开始着手操办艾力的婚礼。
  艾力在家排行最小,上面是一串姐姐,所以,艾力的婚事变成他家最大的事情。
  钟成严肃地问:“你真的喜欢帕丽旦?”
  艾力一挑眉毛,耸耸肩,急切地表达:“我吐出的口水怎么能收回来?”
  钟成认真地说:“我听说,你以前说女人要一年打一两次,不然像上树的鸟?”
  艾力马上对马建中挤挤眼说:“对那些不讲理的女人,当然要打,不过嘛,帕丽旦很懂事,她不会招我心烦。”
  马建中的脸立刻阴下来了,他冲艾力说:“你老婆才不讲理。”
  艾力哈哈大笑:“我现在还没有老婆呢,就看钟头儿帮不帮我了。”
  钟成又问:“听说,你威胁一些女孩说,男人嘛,可以找一百个女人,女人只能找一个;如果婚后的女人有了外遇,就让她把结婚的钱都还回来,再赶她出门?”
  艾力尴尬而又恼火地:“这些女人的嘴,天天‘哒哒哒’个没完,她们主要是怪我不娶她们,就凭她们在背后造我的谣,我能娶她们吗?”
  钟成不依不饶地问:“我听说,你背后议论女人时,说她们脸上刷了许多白漆,很复杂,又像垃圾堆,什么都堆在上面,我告诉你,那些女人可记着这笔账呢。”
  艾力把双腿一并,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弯腰动作说:“下次见到她们,我一定向她们表示最崇高的歉意,行不行?”
  钟成道:“我听说,你还说过不少女人的坏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听见没有?你就要当新郎了,要有个新形象,能做到吗?”
  艾力把手心翻上去,在头的上方一挥,坚定地说:“为了帕丽旦,一切皆可抛!”
  钟成绽开了笑脸:“好,我帮你免去那些繁文缛节,派买副局长直接去帕丽旦家商定结婚的事,怎么样?”
  艾力又是双腿一并,给钟成敬了个礼,然后信誓旦旦地表示:“钟头儿,以后,你让我跳火坑我都跳。”
  钟成白了艾力一眼说:“我可不干那事,我要让你生活幸福。”他颇有意味地对王路说:“还有你小子该解决的事也得解决了,你们可都是我的后院,只要后院不起火,我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带兵打仗。”
  陈大漠和亚力坤早早地到大巴扎上挑了两只肥羊,俩人一人一只扛在肩上,他们早就商量好,准备跟买副局长一起到帕丽旦家去求婚。
  第十九章(五)
  艾力的婚期定在“肉孜节”这一天。
  趁着学校放假的机会,阿依古丽回到了依干其乡。
  母亲明显衰老了,她整天以泪洗面,丈夫和小女儿杳无音信的事实折磨着她,她的神情变得恍惚。阿依古丽极尽温柔地安慰母亲,希望能用语言缓解她的痛苦,但是,母亲什么也听不进,只是摇晃着女儿的身体,问她要丈夫,要热娜。母亲甚至神经质地认为,是阿依古丽把他们藏了起来,她一遍遍地挨个房间找丈夫和小女儿。
  阿依古丽难过极了,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从事的这份职业有多么残忍,她真想回到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的那段好时光。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她必须忘记从前的幸福。她忽然困惑了:同样是生存,自己怎么就是这种活法呢?为什么不能变得轻松一点,简单一点呢?可是,不容阿依古丽多想,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拷问自己。她强迫自己赶紧去完成接近王路的任务。
  阿依古丽装着不知道帕丽旦要结婚的事,她走进帕丽旦家,惊奇地看着床上的嫁妆问:“难道帕丽旦真的要当新娘子了吗?”
  帕丽旦羞涩地说:“我本来想给你发请帖的,你们家出那么多事,我怕你伤心。”
  阿依古丽含泪抱拥着帕丽旦说:“这段日子,我的确是悲痛欲绝,可是你懂我的感情吗?”
  帕丽旦善良地问:“我怎样才能让你快活起来?”
  阿依古丽擦去眼泪,一本正经地问:“伴娘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帕丽旦信赖地说:“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呢?”
  阿依古丽装作无心地问:“新郎的同事们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帕丽旦调皮地问:“你希望他们来是吗?”
  阿依古丽点头说:“我真羡慕你,找了个警察丈夫。你忘了,上学时,咱们这些女生都崇拜英雄啊!”
  帕丽旦说:“那很简单,让艾力帮你从他们队上介绍一个。”
  阿依古丽问:“听说艾力的搭档是个单身?”
  帕丽旦惊喜地回答:“对呀,你对他感兴趣吗?”
  阿依古丽颇有好感地说:“他看上去是那么有安全感。”
  帕丽旦撞着阿依古丽的肩说:“你什么时候有不安全的感觉了呢?”
  阿依古丽陷入某种状态里说:“在我突然不能左右自己的感情的时候。”
  帕丽旦惊喜地问:“你喜欢他了?”
  阿依古丽趴在帕丽旦耳边悄悄说道:“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帕丽旦笑言:“你真能守住秘密。说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阿依古丽意味深长地说:“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当我的舞伴呢?”
  帕丽旦调皮地答复:“当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帕丽旦已经知道了王路与阿依古丽偶遇的故事。
  第十九章(六)
  王路还是第一次参加维族同事的婚礼,他很兴奋。
  傍晚,娶亲仪式开始了。艾力被大伙簇拥着上了一辆披红挂彩的轿车。车后是弹奏着“热瓦甫”、“都塔尔”乐器的乐队,这其中还有吹唢呐的,令王路意外的是,亚力坤竟然会敲“纳格拉”鼓,他混在乐队中间,成为欢乐的一个主要部分。
  对于帕丽旦家,王路并不陌生,熟悉程度仅次于艾力。大伙欢天喜地地来到帕丽旦家,帕丽旦的亲属和朋友们,早在在葡萄架下候着他们,双方人马一会合,马上便是一片欢乐的海洋。按照风俗,这个时刻,他们应该跳维吾尔的民间舞蹈——赛乃姆。
  艾力在院子里望眼欲穿,帕丽旦却在屋里从容地装扮着自己。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姑娘,这会儿,一张美丽的脸上佩戴着金耳环、金手镯,外穿一件绚丽多彩的新娘连衣裙,这身行头,把她装扮得更漂亮了。阿依古丽给她的头上披长纱巾时,一滴热泪真真切切地落了下来。
  帕丽旦敏感而善良地问:“阿依古丽,你不愿意我出嫁吗?”
  阿依古丽由衷地说:“恰恰相反,我羡慕你。”
  帕丽旦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流泪?你又不是我妈妈,舍不得我走?”
  阿依古丽掩饰着复杂的心绪说:“因为你的生活太美好。我觉得,美好的,首先是正常的。你有一份正常人的美好。”
  帕丽旦天真地问:“可是你也能像我一样有美好的生活啊?”
  阿依古丽叹气说:“我和你不一样。”
  俩人正说着话呢,帕丽旦的母亲过来喊女儿上车了。
  头披长纱巾的帕丽旦在阿依古丽的搀扶下,一出现在院子里,亲属们便欢腾起来。帕丽旦的父亲伸出双手,在帕丽旦的身后喊了一声:“亲爱的孩子,祝你幸福!”
  帕丽旦顿然掩面而泣。阿依古丽忙陪着她向接新娘的车走去。
  新郎艾力笑眯眯地站在车旁等候着。帕丽旦一走近他,艾力便迫不及待地把帕丽旦抱进车里。那时,阿依古丽向站在一旁起哄的王路投去深情一瞥,王路当然感觉到了,但是他佯装不知,客气地向阿依古丽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在这种场合遇见阿依古丽,王路感到很惊喜。一瞬间,他觉得世界太小了。同时他也隐隐觉得,再次遇到阿依古丽,俩人之间肯定要发生点什么,想到这儿,他的内心竟然有些波动。毕竟阿依古丽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而且阿依古丽那双火辣辣的目光里传达出来的内容他已经深深领教过了。刚才见面,他故意表现出淡淡的态度就是为了躲她那双眼睛。
  迎新娘的队伍吹吹打打地来到距离艾力家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艾力的爷爷兴奋地手舞足蹈。帕丽旦下车后,没有马上进艾力家,而是先被阿依古丽扶到一块地毯上坐住,由四个小伙子抬起地毯,抬到艾力家大门口。那时,门前点燃了一堆驱鬼避邪的“神火”,由库尔班大叔用火在帕丽旦头上绕了三圈,帕丽旦便绕着火堆转了一圈,才被允许进入铺有白布的大门,在亲属们的陪同下,进入了新房。
  钟成作为男方的领导被邀请来。
  今晚,他也穿戴整齐地和艾力的爷爷、库尔班书记并排坐在席上吃喝聊天。
  主婚人买副局长神态庄严地问两位新人:“帕丽旦,你愿意嫁给艾力吗?”
  把脸掩在盖头下面的帕丽旦没有马上答复。亚力坤等人便起哄:“愿意,愿意。”
  买副局长:“我问的是帕丽旦。你愿意吗?”
  阿依古丽悄悄拉拉帕丽旦的衣角,帕丽旦才羞涩地回答:“愿意。”
  买副局长笑吟吟地说:“好,愿意就好。”他又问兴高采烈的艾力:“艾力,你愿意娶帕丽旦为妻——”他的一个“吗”字还没说出来,艾力已经两腿一并,手心向上,向在场的所有人大声报告:“愿意——我一百个愿意!”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接着老买将两小块馕,在碗里蘸了点盐水,作为最珍贵的礼品,分别赠送给艾力和帕丽旦。两位新人双手接过,当场吃了下去,表示他们从今往后,同甘共苦,白头到老。
  接下来,就是“揭盖头”的仪式了。当老买刚一宣布,“揭盖头!”人群里立刻闪出一位女子来,她轻巧敏捷地用手一拂,蒙在帕丽旦头上的轻纱便飘然滑落了。
  之后,王路吃了一惊,阿依古丽同样吃惊,门口处又闪进一位优雅的女孩,她是马天牧。
  王路与马天牧四目相对,王路是吃惊,马天牧是得意。王路的吃惊在于自己与马天牧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上次马天牧不辞而别,现在又悄悄返回,来去无踪影。
  王路表情的变化没有逃出阿依古丽的目光。她一眼看出王路与来人之间的故事,肯定简单不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好在“揭盖头”之后,新房突然欢腾起来,艾力和帕丽旦在大伙的邀请下,欢乐地跳起舞来。阿依古丽先是用目光直视着王路,等王路有了反应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时,她落落大方地走过去邀请道:“嘿,救命恩人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王路一拍后脑勺,说:“噢,我差点忘了,原来是你啊!”
  阿依古丽火辣辣地看着王路说:“为什么不请我跳舞?千万别说你不会跳。”
  王路诚实地回答:“我确实不会跳。”
  阿依古丽主动出击,伸手拉住王路说:“那好,现在站直身体,你总该会吧?我来教你跳。”
  王路被强行拉到跳舞的人群里,他不悦地说:“你好为人师?”
  阿依古丽激情洋溢地问:“你很沉着。奇怪,你这样年轻,怎么会这样沉着?”
  王路站在舞场里不动声色地问:“你该不会说,我还很神秘吧?”
  阿依古丽火辣辣地盯他说:“难道你不神秘吗?”
  王路回避她的目光,问:“想探视我的内心?”
  阿依古丽挑逗地问:“你认为我没有这个权力?”
  王路妥协了,他认真地问:“告诉我,男人跳舞的要点是什么?我不能老是干站着。”
  阿依古丽莞尔一笑说:“把手臂打开,不要高于自己的肩膀,随时环抱着你的舞伴,但永远不要接触。同时,目光永远不要离开舞伴的视线。”
  王路忽然觉得她有点可爱,便试着张开自己的两臂,阿依古丽立即把自己的两臂高高举过头顶,欢快地围着王路转了起来,她的目光死死地咬住王路。
  马天牧突然出现在婚礼现场是想给王路一个惊喜。只是,当她看到一个女孩热情奔放地围着王路跳舞时,她有点受不了。在大学时,王路从不屑于进舞场,还反对她去跳舞,可是今晚,他竟然开放地跳起舞来,难道王路爱那个女孩了?马天牧的失落被陪同她来的资深记者华雷看在眼里,他适时地向她发出跳舞的邀请,马天牧随和地跟着舞曲跳了起来。
  王路当然也看到华雷殷勤地跟马天牧跳舞,他想:马天牧根本不在意我,她故意惹我生气。王路的舞步本来就乱,心情一乱,踩到了阿依古丽的脚背上。阿依古丽遗憾地说:“这么美好的夜晚也留不住你的心吗?”
  王路故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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