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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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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装束简单到了极致,人却如兰庭玉树,不染尘俗,清俊到了极处。
  这些都不要紧。秦休要看的不是外表,而是他的资质潜力,细看之下便不由有些失望——他的境界虽还在炼精期第三关,体内灵力却充溢,显见是已将那妖蝓之卵植入玄关祖窍。用这样的法子取巧,只是眼下看着强了,对将来修行却殊无好处,可见此人略有小聪明,却也难成大器。
  他有些失望,却并未收回目光,而是重新思索该如何利用乐令。
  台上的比试十分平淡,乐令先是设下六仪阵防身,又放出钧天双环攻击骆千里,手中虽提着飞剑,却只在身前防护,并没挥剑制敌。然而他体内灵力充沛,这样稳扎稳打便已足够压制对手,骆千里手中飞剑划出道道充满玄妙之意的清光,却始终打不破他布下的阵法。
  骆千里“咦”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赞叹之色,却不再挥剑,而是充满歉意地向乐令一笑:“秦师弟,我还要多留些精气对付旁人,就不和你再拖延下去了。你小心护体,我要将你的阵法破开了。”
  他左手一挥,掌中忽然出现了一枚青碧色竹叶,化作一道清风直穿入阵中。乐令一指点在阵盘之上,激发甲寅真气,化作一片郁郁青林,绽放出蓬勃生意,裹向那道竹叶化成的清风。
  然而那片竹叶触到阵中气机之时,却忽然爆开一片清光,裂成无数碎片。那些碎片一而十、十而百地炸裂开来,白光闪动,转眼便已将台上六仪阵与乐令湮没其中,只余下阵阵烟尘。
  台下的孔容与司邺、周栩三人皆是惊怒交加,深恨骆千里不顾同门情份,竟用出了这样威力强劲的法器。孔容更是不顾守在台下的裁判,直接冲向台上,欲趁着乐令还没到重伤,将他抢出爆炸中心。
  法坛上的秦休也觉着这场比试已到此为止,正有些失望地欲收回目光,却忽然看到乐令沉静地笑了笑。台上烟尘不能阻挡秦休的视线,因此他看得清楚,乐令毫无惧色地抽出长剑,剑尖正对准了骆千里的方向——他身周爆炸不断,竟还能若无其事地从容应对,隔着混乱灵气精准地找出对方的位置。
  这样的人,的确有些调丨教的价值。
  秦休重新将目光聚到乐令身上,只见他抬手挥剑,一道精粹无比的灵气如腾云般自剑上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长逾一丈的剑形虚影,猛然向下挥去。
  那道虚影正是收徒法会那日,众人在云笈殿所见的那道剑意。
  场中似无穷无尽的爆炸从中间崩解,一道蕴含毁灭一切意味的剑光挟着强大的灵气直斩向骆千里。
  一剑之下,周围暴动的灵气全都归于死寂。骆千里仓促举剑相迎,剑上带起的清灵剑气却抵不住那斩尽一切众生的毁灭剑意,寸寸破碎死寂,从六仪阵中扬起的那道剑光转眼便已压到他面前。
  孔容脚步停住,却又忍不住叫了声:“秦师弟!”
  同门比试,又有元神真人坐镇,若真分了生死对谁都没好处。
  骆千里剑上却猛然迸发出一道清灵之气,左手望空一招,再度现出几片竹叶,扬手撒向空中虚幻剑影。剑影被爆炸压制之际,他的身形倏忽而转,避开劈面而来的剑意——
  就在他止步的刹那,一柄青色飞剑已顶在了他颈间。乐令已在他身前三步处,脊背挺得笔直,神色淡淡地垂目看向剑尖,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在:“请师兄认输吧。”
  骆千里震惊不已,全然想不到乐令为何会适时出现在那里。然而颈间丝丝冰冷灵气直抵肌肤,剑上更满含引而未发的杀意,不由得他不认输。他无奈点了点头,当着孔容与本擂台的裁判面前,低声说道:“我输了。”
  远在法坛之上的秦休微微欠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的场面。这样炼精化气期的比试自然打动不了他,那些法宝剑气在他看来也如玩具一般,令他注目的是乐令执剑而立时,微微抬起的下巴与紧抿的双唇。
  那专注的神情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却似烙进了他心里,与许久之前曾见过的一人重合起来,勾起他不愿再想起,又始终不能完全抛弃的记忆。秦休紧紧盯着乐令,从台上一直看到台上,目光虽然冰冷如昔,却还是显出了少有的专注与急切。
  他想从那张脸上再看到一回,和他记忆中乐令相似的神色。
  一旁的云铮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追索:“师兄果然还是想提携秦朗?入门时他表现不佳,师父没能同意,这回大比他若能进前三,我一定能想法叫师父答应。”
  听到这满含安慰支持之意的声音,秦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摒弃心中一应杂念,温存地答道:“难得此子能进步虚峰,这也是他的福份。我知道你关心我,却也不必太过执着于后辈,免得惹了师叔不悦。”
  云铮笑道:“师父怎会真生我的气。我知道该怎么处置,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这样的做法并不合朱陵真人的计划,秦休却并未阻止。他的目光落向台下,找到了正与师兄师姐说笑的乐令,却再也无法从那张欢悦的脸庞上看到自己熟悉的神情和唇形,心中不由微微失望——果然再没有别人能及得上他记忆中那人的风华。
  可道魔不能两立,自己终究不能被他骗一辈子,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更不能不锄魔卫道。
  秦休心志甚坚,霎时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心思通明,继续关注场上弟子的表现。
  场上比试有快有慢,因擂台只有九座,对战之人却有十二对,第一轮比试用时便长了些,自早上直比到晚霞满天才算结束。转过一天,便由胜者再度抽签,分成六组登台比斗。
  这一回比试,乐令的对手却是那天在众妙阁中遇见的苑明珠。
  这位苑师姐在第一天比试中便技惊众人——她是唯一一位不用飞剑的人,手中持的是一柄半人长短,锤头比人头还大些的铸剑锤。这样一位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少女,昨日比试时却以绝对实力一锤砸断了对手一柄品阶不低的飞剑,并连对方护体罡气也一并打散,逼得对方当场认输。
  她上场便先说了句:“秦师弟,你不要直接接我的锤,小心受伤。”此话却没人当作妄语来听,乐令虽然布下防御阵法,却还是时时小心她的铸剑锤,钧天双环中也注入一道坤土真精,以免叫她锤碎。
  苑明珠几乎没有战术,只是一锤又一锤砸向六仪阵,虽然战法简单到粗糙,但她每一下的力道都是均匀而强悍,并总能准确找到阵法中灵气最为薄弱的一环。阵盘中所载的阵图不停撕裂,而后乐令又会极快地将其续上,凭着阵法之利消磨她的元精。
  苑明珠似乎天生元精充盈过人,并不把这样的消耗放在眼里,仍旧执着地一锤又一锤砸下来。这样消耗下去,非止是耗费阵图,他手中的阵盘怕是也要承受不了了。
  乐令左手猛然向阵中输入大量元精,右手招出鉴源剑,化作一道饱含杀戳死亡之意的剑光,迎头袭向苑明珠。她抬头看了一眼剑光,却仍只是提起铸剑锤,毫无花巧地一锤凿了上去。
  剑光破裂摧折,阵图撕裂成两半,反噬之力撞到他心头,几乎要逼出一口血来。乐令瞳孔猛然缩小,一道清灵剑光重新化作巨大剑影指向苑明珠。
  然而就当这一剑迎上她手中乌黑铸剑锤之际,乐令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强大神识笼罩在他身上。他不由望向对面——
  远在场边高台之上,秦休清冷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26

26、第 26 章 。。。 
 
 
  难道他行止有失;叫秦休认出来了?
  ——不对!以秦休的性情;对元神上境的乐令还需要谋定而后动;对只有炼精三层的秦朗却完全不需考虑;只要拿下他拷问就行了。
  心念转动之间,剑意虚影被苑明珠手中巨锤打得粉碎。乐令心血激荡;两颊已泛起一片潮红,胸前似有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却被他强压下去,再度催动元精,将钧天双环挡在了身前。
  铸剑锤最能炼金;而钧天环中也含有金性,不可持久。
  借着这一挡之力,乐令重新自法宝囊中掏出一张三奇阵图嵌于阵盘之中,灵识潜沉体内,自阴阳陟降盘中调出巽木离火精气加持其上。阵法霎时展开,一道生生不息的乙木精气便刷向苑明珠,道道挟着杀伐之意的巽风自其中生发而出,缠上她手中的的铸剑锤。
  苑明珠手上一沉,巨锤仿佛被缠绕着扯离她。她微微收了下锤,见有些费力,便顺着风束牵扯之势,将铸剑锤用力砸了下来。无比强悍的力道之下,缠绕其间的风束木影尽皆破碎,铸剑锤四周似乎形成一道空场,将周围木系精气都卷入其中,撕扯成一道漩涡。
  苑明珠再度抡起铸剑锤,手却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乐令却不等她将铸剑锤撤离,右手再将一道元精点入阵图,纯阳丙火精气便从郁郁乙木之精中燃烧起来,将铸剑锤再度裹紧。
  一丝纯阳火气顺着铸剑锤柄向上攀升,乐令再度将元精摧入阵盘,三奇阵又扩大了数尺,真阳火气化作灼热气焰火扑向苑明珠面上身上。她轻轻“咦”了一声,双手双脚却岿然不动,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师弟,我是铸剑的人,每天都与火打交道,你这点火气是突不破我的护身真气……”
  一语未竟,乐令再度挥出一剑,附在其上的玄阴真水精气化作轻雾裹向铸剑锤,刹那间便将锤柄与锤交相接处冻出一层薄冰。寒热交作之下,铸剑锤锤头与锤柄交界之处终于失去了一丝柔韧之性,在寒气缭绕的飞剑之前发硬发脆,裂开了一道小小豁口。
  苑明珠终于变色,眼中含上了泪光:“这是苏师姐才替我挑的铸剑锤,我……”她本就是铸剑师,将铸剑看得比获胜重得多,连忙收回巨锤,细看着上头那道裂缝。待看清楚了,神色才略定下来几分,拍着胸口自语道:“好在裂得不多,立刻修理应该能修好,我找师叔去。”
  说罢也不理会乐令与裁判,小心翼翼地一手托着锤头、一手握着锤柄,纵身跃下高台,穿过人群便向试剑峰方向跑去。
  这一场胜得远不如上一场精彩,底下观战的弟子更纷纷骂他不知道怜香惜玉,对如此佳人也好意思使这种手段。乐令皆是充耳不闻,神色不动地站在台上听裁判宣布胜负,目光却是在一双长睫遮掩之下悄然投向了秦休所在的那处法坛。
  方才的灼灼目光已然消失,秦休重又恢复了清傲出尘姿态,似乎在关注其他擂台,反倒是云铮正含笑看向他,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大有深意。
  他还真是不太了解这个云铮,前世也只是身死之际见过几面,那时忙于斗法,连他的相貌也没留心,还是入罗浮之前才知道他与秦休有私。此人为何会注意他?
  莫不是因为秦休方才看了他……乐令暗暗冷笑一声,收起飞剑阵盘,纵身跃回台下,听孔容、司邺、周栩三人指点他这一场的得失。他胜的还算早,顺便观看其他各峰弟子比试,计算该如何应对胜出的那五人。
  第三场的对手却是归命峰玉匮真人的族中子弟,名叫叶离,进入罗浮已有二十年,却没能成为真传弟子。此人的修为并不算高,手中的飞剑却是首座真人亲赐,几乎有了一丝道韵,比试之时自然无往不利。
  乐令手中阵盘被叶离一剑劈碎,护体真气都被剑风斩开。一道血印沿着他额头正中细细浮起,几乎将他的脸从中破开。
  秦休在法坛上看得分明——虽然自那以后,他没能再从乐令面上看到他记忆中的神情,却更忍不住要多看一眼,希望能再度看到那能挑起他记忆深处隐秘景象的模样。
  所以看到乐令相貌受损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动怒,仿佛那一剑斩上的不是一个普通后辈,而是他珍爱的一幅画卷、一座雕塑——一样可供他追忆旧事,却又不怕任何人窥见背后真相之物。
  本为箔上蚕,今作机上丝;得络逐胜去,颇忆缠绵时。
  人心本就如此,故人故物一旦失去,一切旧恶便不会再想起,唯有曾经的好处在他心底隐隐浮动,不时便要出来扎他一下。
  秦休色如寒霜,甚至想出手阻止这场比试。然而他心念才动,身旁便清晰地传来云铮的气息,一道温软清醇的声音如流水般淌入他心间,浇熄了他心中不满:“师兄,叶离法力不足完全驾驭飞剑,难免要伤人,咱们要不要叫他们暂时不要比了?”
  擂台上的比试,只有对战双方主动认输,或是裁判弟子阻止比斗的,他这个主持之人岂能因一名弟子略受了些轻伤便插手比试?秦休侧过头去微微一笑:“不必管他们,若秦朗自认支持不住,定会认输的。”
  他本有意提拔这个后辈,可惜此子运薄,承受不得。
  虽然这么想着,秦休的目光仍是不时落在乐令所在擂台之上。正在这失望之际,却看到乐令手中浮出炼魔紫雷,化作一只巨掌抓住叶离飞剑的场景。炼魔紫雷乃是天生雷精,已凝成形体,只差不曾生出灵智,却比叶离手中那柄法器巅峰的飞剑更强悍几分。
  紫色巨掌箝住飞剑后,叶离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鼓起全身元精真气送入飞剑。剑身上道韵流转,澎湃灵气在剑身纹理中流动,激发了玉匮真人封存其中的一道的剑意,顿时清灵剑光化作龙形咆啸升起,将紫色巨掌从中劈散。
  然而那紫雾散开后弥散空中,雷霆之威却丝毫不见减弱,将叶离护体精气丝丝吞噬,万钧雷霆展眼便侵到了他的道袍之上。
  那件道袍也是一件法器,紫雷侵上去时,道袍上便腾起丝丝青气,击碎细若云雾的雷光,化作一层无形障壁护在叶离身外。
  兔起鹘落之间,场上形势便已一转再转。乐令倒退两步,将炼魔紫雷收回掌心,化作一个姆指大小的紫色猿猴,元精探入催动,那猿猴便涨大数倍,如生灵一般扑向叶离。
  叶离冷笑一声,手中飞剑再度浮现清灵道韵,剑身化生出一道有形无质的巨龙,张口咬向紫雷。两下相交,叶离便觉剑上似乎压了千钧之重,那条巨龙几乎要将他的元精真气全数抽光。然而他尽力维持之下,真龙剑意总算是压制了紫雷,将那雷猿一口吞入腹中。
  叶离这才长舒了口气,欲逼乐令认输。但他还未开口,体内元精真气便被飞剑自掌中劳宫穴循心包经抽取一空,稳稳抓在手中的剑身猛然颤动嗡鸣,那条真龙剑意上透出无尽紫色雾化雷光,最终被震成碎片。
  一道饱含杀戳死亡之意的剑气劈面落下,破开他护体罡气,直抵在他额前半分之地。乐令流淌着鲜血的面容切近地映在他视线之中,嘴角还带着温文谦逊的笑容,仿佛平常谈笑般劝道:“请师兄弃剑认输。”
  叶离不得不弃剑,不得不认输。虽然他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但体内元精真气已全然枯竭。别说档住乐令满含杀机的一剑;就是乐令站在那里任他杀,他也举不起飞剑来了。
  他却不知,乐令剑上引而未发的杀机,其实也是发不出来的。元神真人封存的剑意岂是那么容易扛下的?炼魔紫雷打散真龙剑气之时,乐令体内元精与灵气也同样被抽得干干净净。
  两人所差的,不过是乐令的求胜念头更强——他只能胜,不能败。秦休的目光仍若即若离地粘在他身上,仿佛已对他生出了兴趣。无论秦休兴起的是什么心思,他都必须牢牢抓住,藉此一步步再度接近他。
  乐令下台时,四位师兄师姐都迎上来关心他的伤口——因为只有三座擂台需要维持,如今担当裁判与维持场上秩序的皆是问道峰的弟子,池煦便闲了下来。
  乐令脚步才一落地,池煦便取出一枚太清丹,在掌间捻成粉末,亲手抹在他脸上伤处,又悄然自他额前印堂穴送入了一段精纯元精。待得乐令的手不再颤抖,他才停止运功,淡淡说道:“叶离的飞剑上含有真龙剑气,虽然眼下看着伤得不重,但不及时用药,伤口却不容易愈合,甚至会慢慢侵入骨血,伤得越来越重。”
  乐令深深看了他一眼,躬身致谢,孔容便劝道:“剩下这几场比试你先不要看了,还是回去休息一晚。待今日比试结束,我去你洞府中,将比试结果告诉你。”
  今日一战过后,就只剩下三个人还有争胜的资格。若乐令运气好些,说不准明天还能轮空一场,只和胜者比过一场就行。
  步虚峰上那四位师兄师姐虽然并无傲气,但心底还是有种身为主峰弟子的自豪,认定自家师弟远胜其他四峰,遣了乐令离去后还不停议论:“咱们步虚峰已有几十年没人夺过内门大比的魁首了,若秦师弟这回能胜,掌教真人面上也有光彩。”
  四人不由都感叹起自己天份太高,筑基太早,没能在大比中多为本峰增光添彩。眼看着小师弟也奇遇连连,怕过不了几年也要筑基,简直都恨不能将自身元精也分与他几分,叫他顺顺当当地先赢这一届再说。
  乐令走得很远了,还能听到几位师兄师姐背地夸他,心中一阵阵没来由的轻松,微笑着摇了摇头,召出飞剑。
  更令他高兴的是方才池煦为他治伤时,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重又出现。云铮的目光绝无那样的压力,看来秦休当真是对他这个秦家子弟上了心,两人之间的距离总算也能有拉近的契机




27

27、第 27 章 。。。 
 
 
  乐令满腹心思;回到步虚峰洞府时也向着洞门直冲下去;直到门前才按落飞剑;伸手将一道灵气打入门外护阵上;开启了石门。
  他的手才按上洞内阵盘,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暖气息;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落到他手腕上,紧紧箍住他的腕子;将他压到了石壁上。只在错身之间,乐令便已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将惊怖担忧的念头都压到心底;冷冷说道:“请堂兄放手。”
  秦弼却并不放手,而是替他关闭洞门,抬手抚向他面上伤口处,在两侧翻卷肿胀的皮肉外来回摩挲。那道伤口初起时只有细细一线,如今倒因剑气翻涌,又深了几分。
  乐令心中烦乱,目光愈发冷淡,只是体内元精枯竭,不能直接推开他,只得再一次叫他放开自己。
  秦弼却丝毫不动摇,也从法宝囊中掏出了一粒太清丹。正欲捻碎,乐令已冷然提醒道:“池师兄已给我敷过丹药,不必劳烦堂兄了。此处尚是步虚峰地界,请堂兄不要为难我这个主人。”
  秦弼恍如未闻,将丹药粉末厚厚在他伤口上涂了一层,又以元精运化,逼出伤口中的剑气。这伤虽然不长,却因伤在脸上,运力时需要格外精细,足足治了半个时辰才将剑气完全逼出。
  乐令脸上只剩下一道淡淡红痕,秦弼也才终于开口说话:“我看见你受伤,就寻了借口离开会场,到你洞府门外等候。”他说得极慢,仿佛每说一个字就要想一想,声音也有些沉重:“你回来时,却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可是我现在并没做什么逾礼之事。”
  逾礼算什么,我怕的是逾情……乐令心头忽地闪过这样一句话,一股烦郁感充塞胸膛,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握住秦弼的手腕,用力托了一托:“我的伤已无碍了,堂兄可以放开我了吧?”
  秦弼低下头看着掌中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如玉石的手腕,低低叹了一声:“从通幽沼泽回来之后,你就一直不愿意见我,就是去问道峰取丹药那回,也是冷淡如斯。我不如你,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若无其事,就算你不受伤,我也早想来问问你……”
  他不是早就说清楚了么?
  当初留下秦弼一命,却不是为了叫他这么纠缠上来,更不是为了与他的孽缘越结越深……他眉头紧紧蹙起,脸上淡淡红线也随之扭曲了起来,冷冽地开了口:“秦师兄,你我分属……”
  秦弼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胸口却仍紧贴在他身上,一手抹上他纠结的眉心,猛然低下头吻住那双正吐出无比疏离之词的苍白唇瓣。
  这些日子积聚的患得患失似乎都要借着这一吻释放出来。秦弼用力扳住乐令尖削的下巴,近乎贪婪地擭取他口中津唾,纠缠着他滑润温软的舌尖,恨不得将他一口口吞吃入腹,与自己合成一人,再不分开。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尽管并无此方面的经验,但本能的亲近之情令他的唇舌在乐令面上流连不已,手也顺着柔嫩的颈项寸寸落下,直探入紧束的衣领之内。
  一道锋锐寒气忽然落在他颈后,略略贴近一些,丝丝疼痛感便自那处升起。秦弼的动作却毫无停顿,只是唇舌微微抬起,在乐令唇间轻轻说道:“我回去之后想了许久,虽然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但是既然我已管不住自己的心,那么就要来向你寻个答案——若我不是你堂兄,你还要这样对我么?”
  乐令紧闭双眼,急促地喘息着,送入飞剑的元精却越来越多,稳稳地将那柄剑架在秦弼颈上。他一句话也不敢答,但其实这举动就已是最明白不过的答案——他不能杀秦弼,甚至不愿对他动用魔修手段。
  或许是秦弼太像当日初见时的秦休;或许是不忍心让这个与他一样真心待人的少年受到同样的玩弄;又或者仅仅是为了因果纠缠太深,就这么杀了秦弼会对他心境不利……
  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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