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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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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法力与旁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一道真炁点入真种之中,便能追溯此物如何做成。随着那点真种越来越小,华阳道君的脸色也越见阴沉,再度睁开眼时,目中已流泻出一点杀机:“此事怕不只是太华宗一地之祸。先着人去平育州凡间探探,连着黄曾州这里也该梳理一下,凡有淫祠邪神,一律都要查个端底。”
  景虚真人缓缓点头,额上一点汗水滴落,顺着鼻尖落到了衣襟上。华阳道君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出他虚弱之态,轻叹了一声:“此事不用你操心,我再行安排就是。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弄到还魂驻魄丹,好为你延续寿元。”
  他的声音中不觉带上了几分小心,生怕说出话来伤到景虚真人的心。
  寿元之事不仅是景虚真人心上一道刺,也是悬在罗浮头上的一把剑。如今的景虚真人至少还有修为和辈份可压住其余真君,一旦他羽化登仙,池煦可没那么容易接任此位。哪怕有华阳道君镇压,以他的辈份和修为,要众人服膺也不容易。
  景虚真人自己也明白这点,盘坐在云床上强笑道:“煦儿这些年已替我做了不少事,我不能给他添更大的压力了。若我的寿元不能再延长,他少不得要强行提升修为,就算运气好结了婴,恐怕根基不稳,也难再进一步。若是运气不好……”
  华阳道君听得心下难受,冷着脸咳了一声,硬生生把话题转开:“池煦虽然听话稳重,却还是太看重步虚峰,与其他各峰不够和睦。就是你同意让人强行提升修为,我也不敢让他就这么接下掌教之位。我看秦朗也有几分心思,丹药之事也可交给他做,好过叫人知道……”
  “我那几年相貌疾速老化,两位师叔和尹师弟、紫云师妹都是看在眼里的,也不会猜不到我寿元不长之事。”
  景虚真人淡淡开口,拂去额头汗珠,从云床上起了身。他的气色仍不甚好看,举动间却恢复了几分昔日潇洒的风姿:“道君不必太过担心,我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也撑到现在了吗。”
  他早年闭关结婴时,正遇上前任掌门冲用真人的仇家寂照散人上门挑衅,将冲用真人中府黄庭打碎,废了修为。当时华阳道君正在闭关,朱陵、冲渊两名真君亦不在门中,景虚真人不得已强行化婴,借着自身天劫之力重创寂照散人,元婴却也在天劫下受了重伤。
  这伤却是无法弥补的。他的寿元比常人要短,修行上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指望,都是强行渡劫落下的恶果。是以他对池煦期望极高,也不肯叫他修行太快,只让他一步步打好基础——基础扎实了,将来结婴之后才更容易阳神脱体,说不定还能有望合道。
  想到这里,景虚真人蓦然恍惚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从前有太华宗每隔百年送一颗还魂驻魄丹来,他还能稍延寿元,维持着外形不变,如今丹药断了,也不知能否看到池煦结婴那一天了。
  可就是仍有丹药,也不能无限延续寿元的。
  华阳道君看出他精神不佳,摇了摇头,传声到门外弟子处:“叫秦朗过来,我有事要交待他。”
  华阳道君极少与门中弟子见面,更不必提亲口吩咐什么事,因此这话传得比平日掌门谕令还要快些,不过一柱香工夫,乐令就已站在了云笈殿外等着他召见。
  楚珩亦不欲人看到景虚真人这衰朽的模样。他把景虚真人留在后殿,亲到前殿,召乐令入内相见。虽然乐令也出入过云笈殿几回,华阳道君身在步虚峰,峰上人物皆瞒不过他的眼睛,然而这样当面相见还是头一回。
  乐令连飞升上界的真仙都见惯了,区区一个道君早已不当回事。他见到华阳道君时也只是有些诧异,礼数上仍和平常一样,并无一般弟子的紧张和过份殷勤。
  ——所谓无欲则刚,他对罗浮一无所求,眼前站的是元神真人还是合道道君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这份云淡风轻的态度倒令华阳道君颇为赞叹,觉着他风骨卓然,不同群侪。这念头稍动,他便又想到景虚真人看人眼光之准,还胜过他这个道君,心中又是一阵惋惜。
  待乐令行罢礼起来,华阳道君便招了招手,在空中结出一把云雾交椅,命乐令在他下首坐了。殿外服侍的杂役弟子进来送过茶点,华阳道君便命众人守在殿外,淡然开口:“你就是秦朗?我听说揭穿李含光之事是你的主意,后来布置的阵法也是你弄的,你的胆子怎么这样大,这种事竟不先通禀掌门?”
  乐令连忙起身,垂手答道:“道君莫怒,李含光之事确实有内情,此事还要从上回池师兄失陷在何童州说起。”
  他一面解释着,华阳道君一面看着他。
  此事的原委池煦早已禀过景虚真人,华阳道君这一问,本也不是想再听一遍这事背后曲折,而是想看看他是否足够沉稳、足够有担当。此外,华阳道君还想看看他的修为如何,以其天份根骨,将来能修行到哪一步。
  不满百岁就能跨入炼炁化神这一关,罗浮这一代弟子中无人可及。就是秦休、云铮这样的少年天才,也大半儿是靠着师父用丹药法宝堆出,像这样纯靠自己修行成器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最可喜的是,他服食的丹药也少,体内经脉通达净透,没有丹毒积累。
  待乐令交待罢了此事,华阳道君也满意地收回目光,缓缓抬掌,掌中已浮现出一枚雕着云头的淡黄玉牌,向着乐令那边飞了过去。
  乐令头也不抬地接过玉牌,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君有何事吩咐,弟子定当竭力办到。”
  华阳道君的声音极为严肃郑重,在大殿内盘旋回荡,织成巨网向他兜头罩去:“三月初二瀛洲岛会元阁有一场鉴宝会,我欲派你去那里买一样丹药,此外还有几样药材。药材你可以慢慢搜寻,但丹药务须在买到后立刻送回门内。此事不可泄露与任何人,你在门外也不可轻易曝露身份,你可做得到?”
  这不是要审他么,怎么一晃眼就扯到买东西上了?难怪他刚接到牌子里就觉着不对劲儿,怎么看怎么像会元阁鉴证身份的玉牌,原来他就没认错,华阳道君是要他当跑腿儿。
  乐令神色不动,将一道真炁打入玉牌中,一眼便看见里面写着的“还魂驻魄丹”,再看下头的药材,无不是能避死延生,练制延寿丹药的天材地宝,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能叫华阳道君亲自交代,他这个掌门亲传弟子出门跑腿,买这种贵得要死的坑人丹药的,怕不是这位道君本人,就是原该在这殿里,却不曾出现的景虚真人。
  他只作不知,低下头应承道:“弟子一守谨记道君吩咐,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分的。只是那鉴宝会上若没有道君需要的丹药……”
  华阳道君的眉头不显眼地蹙了一蹙:“若是瀛洲没有,就到蓬莱、方丈求问。三岛是产药之地,就是没有还魂驻魄丹,只要能凑齐药材就行。若是那里也没有,你就尽早回来,我另想办法弄药就是……”
  他又看了乐令玄关处一眼,翻手取出一枚刻了奇异符纹的葫芦玉坠送到乐令面前:“你在外头也要事事小心,若是买不到也尽早回来,不要拖得太久。若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人物或是别的危险,便将这道玉符捏碎,里头自有玄机,能将你带回罗浮。”
  他又从腰间解下一枚法宝囊送与乐令,叮嘱他早做准备,早去早还。
  乐令自觉能否顺利以权谋私杀了秦休,还都系在他这个掌门真传弟子的身份上,对于景虚真人和华阳道君的性命都颇为关心。退出云笈殿后,他十分利落地回洞府收拾了行装,怀中揣了仍未醒来的湛墨,驭剑乘风,直奔着东海而去。 




66

66、第 66 章 。。。 
 
 
  华阳道君的信任;也叫人相当有压力。
  出了罗浮山门;乐令便将华阳道君扔给他的那只法宝囊从袖里取出;将一道真炁探入,按着平常的方式打了开来。这法宝囊开启方式虽然平常,里头装的东西却不平常——其中空间大小能抵得上一座云笈殿,仅上品灵石就有五万余块,还有无根玄黄花、水云银、帝女液、阴华明盖等天材地宝。
  可见华阳道君对这还魂驻魄丹是志在必得;不论拿什么换也不在意。
  乐令却是替楚珩在意了起来——凭他一个才步入仙术中关的筑基修士,怀里揣着一个合道道君的家底儿;还没走到东海就先要担心中途遇上杀人夺宝之辈。
  若是湛墨还能像平日一样得用还好些。就连玄阙老祖都赞过他的战力,特别是那身鳞甲;质地坚固得不弱于龙鳞,哪怕遇上高阶修士,至少也能挡上一挡;让他想法逃脱。偏偏湛墨自那天吃了宋崇明那灵禽的内丹,就一直沉入休眠之中。若要醒来,恐怕就要等他完全吸收了那枚妖丹。
  不过湛墨进阶是好事,他定是不能拦着。反正这回主要买的就是还魂驻魄丹,就是当众露了家底,等拿到药后再捏碎了华阳道君给的玉牌也就能回去了。
  盘算这些的时候,他已将法宝囊放回袖中,足下飞剑仍是稳稳向东方飞去。
  蓬莱三岛在东海深处,他上辈子也没踏足过几回。幽藏宗远在西方万骨山下,离东海太远,若从海外飞绕得厉害,而自陆上走又要遇上各佛、道门派,麻烦太多,因此只去过廖廖几次,道路并不是很熟悉。
  特别是到了海边之后,他才蓦然想起:从前他参加会元阁鉴宝会的时候都是有人来相请,好歹是有个带路的。如今也过了几百年,要他凭着记忆在茫茫大海上找到路……
  反正眼下才过一月,鉴宝大会却是三月初二才召开,慢慢找着总也该能找到地方……吧?
  他自己想着也不大确定,身形在云端停了一下,将一道真炁运到双眼上,以望气之法寻找下方可能有的修士。这些住在海边的修士与海外总要有些贸易往来,甚至说不定就能遇上海外来的修士,到时候或与他们同行,或买一幅地图,总比自己在海上胡乱飞行强。
  海边有一处凡人港口,往来行船都要在此停靠,围在那港口四外,渐渐也聚成了一座小村镇,烟火十分繁盛。有凡人的地方修士便少出现,乐令也不过随意看看会不会有散修在,便要去更僻净些的地方寻找。
  然而这一观之下,他的心便猛然一沉,脸色也难看了几分。那座凡人村镇中竟散发出点点香火愿力,而在那些愿力之中,竟也和供奏代间仙君的那些城镇中升起的愿力一般,暗含着丝丝阴沉气息。
  乐令将剑按得低了一些,抓起一股尚未被本主掠走的愿力,放在鼻端闻了闻。这些愿力若也是个普通阴魄修士收集的倒还好些,可若是与李含光有关,他这趟路怕又要添上许多麻烦了。
  那道愿力清圣之中夹杂着沉沉阴气,其中却没有什么死气,就是下方城镇中也没有飘浮着死气。看来不是那修士不好杀生,就是法力已高到了制成的傀儡都不带死气的地步。
  无论是哪种都是不沾染的好。
  乐令放开手中那股愿力,掉转剑身,顺着海岸往南方清净处飞去。他一面飞行,一面小心观望下方气息,寻找海客和散修聚居的坊市。好在这片海滩虽大,可停船的地方却不多,凡人只聚拢在那么几处地势平缓的海岸,再南去百余里便见到了一处修士坊市。
  这种荒僻地方的坊市都是由黄曾州和一些海外散修自发形成,其中修士修为都不算高,像他这样的筑基修士已算得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了。一入坊市便有个锻体期尚未圆满的少年凑到他身旁,带着几分谄媚和紧张问道:“前辈有礼了,我是本地修士,名叫刘丛。不知前辈是从何处来,到这里想买些什么?我在这坊市里住了十几年了,哪家有什么东西,何时有散修过来贩货我都清楚。”
  乐令正缺个向导,便从法宝囊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扔到他手里,摆出高阶修士的架子,冷然问道:“我想买些灵药,年份越高越好。此外我不久要出海一趟,若能找到一个识得海上道路的向导更好。”
  刘丛在这坊市中呆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还什么都没用着他,就先给了一整块灵石。他摸着那块剔透明净、散发着丝丝灵力的灵石,激动得心砰砰直跳动,立刻将其收入囊中,加倍热情地答道:
  “有、有,我们这里有家售卖珍稀灵草和石药的店铺。店主在罗浮山脚下也有一座店铺,在这里开店主要是为了收购海外出产的药草,也兼卖货物。那些灵草都是从海外来的散修手里现收的,比大店铺卖的东西也不差。”
  他边说边引着乐令往坊市中走,两下摆着地摊贩卖各种灵草和炼器等财料的修士见了他们都会招揽一番,将自己所卖之物夸得如天材地宝一般。
  乐令自打上回被池煦带着买东西,就很少再有机会逛这种坊市。正好身后摊上有人在以物易物,他听人家讲价的瘾正好被勾上来,一面走一面支着耳朵细听,目光也不时落在各个摊子上。
  刘丛看出他的心思,便将脚步放慢了些,也介绍起了两侧的摊贩和店铺:“那摊子上卖的灵酒不错,不仅灵气浓郁,味道也醇厚清甜……那家成衣店里有罗睺罗蚕丝和云兽毛织成的长袍,不仅保暖,还能辟水火……”
  他们边走边看,走得并不算快,但这坊市本身就不大,走不多久就到了刘丛所说的店铺。店中倒不只出售灵草和石药,还有些制好的成丹,无非是益气丹、固体丹之类低阶丹药。货架边上有两名散修正在挑选丹药,一名炼精一层的修士在旁作陪,店内柜台后还坐着一名练精期圆满的修士。
  乐令这筑基后期,一脚踏入仙术中关的修为,在这整座坊市中也极为少见。柜台后那名修士见他进门,顿时就坐不住,从后头绕出来亲自接待,问他想要什么。
  刘丛因拿了乐令一块灵石,此时要服务到位,不等他开口便代为答道:“齐大叔,这位前辈要挑一些灵草炼药,年份越高越好。”又对乐令说:“请前辈在此安心挑选,我这就去找向导,顶多两刻钟就能回来,我挑的必定是最好的人,前辈放心就是。”
  乐令点了点头放他离去,目光已落到了那齐姓修士身上,试探着问道:“我听说海外的红焰草质量好,你这里可有上千年份的?”
  红焰草亦是华阳道君交待他买的灵草之一。离三月初二还有一个多月,趁着这工夫正好采买还魂驻魄丹以外的灵药。红焰草本就生长在海中,只是近海处的草药容易采得,少有年份深的,反倒是三岛那边海更深些,采到的红焰草也多有几百上千年的,药力更强。
  齐掌柜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回到柜后取了一枚玉盒,送到乐令眼前:“前辈,红焰草虽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可是上千年份的也不易得。您也不是不知道,深海之下有许多妖修,一般修为高的修士不屑采这种草药,修为低的也没本事采那种危险处的……”
  他的眼珠转了转,小心地看着乐令的脸色,将那枚玉盒打开:“这里有一株五百年的红焰草,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前辈若觉着可以,我将这草算得便宜些,一千五百块中品灵石如何?”
  差了五百年,药效怕是要有天壤之别了。这是要用到罗浮掌教身上的,不是他自己拿来炼丹糟践着玩儿的,岂能随随便便就凑合了。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忽听到背后有人笑道:“红焰草是什么稀罕东西,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来哄人。”
  齐掌柜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乐令顺着那道声音音回过头去,便看见三名轻裘缓带、俊美潇洒,仿若凡间贵族的俊美青年在店外谈笑。那三人修为与乐令不过在伯仲之前,却自有一股万事万物皆不入眼的态度,进到店中时,目光也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乐令的涵养在罗浮磨得越来越好了,对这些人的嘲讽充耳不闻——这泰半也是因为他看得出,这三人不仅隐藏了真实修为,身上所带的气息也不是正经修士气息,反而隐隐有些妖修的味道。
  就是修为再高、瞒得再好,那身妖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完全隐去的。这里是东海之滨,这些妖修不是从海里来的,却还是从哪来的?
  若是他们手中的红焰草,定然比凡人的更好。还有些海底出产的灵草、石药和材料等,就是华阳道君不要,他自己也要买些留用的。
  乐令目光微转,脸上已带上了一丝和煦笑意:“三位前辈手中莫非有红焰草么?若真有此物,我愿出高价购买,或以内陆所产的药物、材料交换也都可以。”
  那三人当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妆金锦缎大氅的青年,外表比另外两人年长些,五官也更深邃些,给人的感觉倒有几分与湛墨相似。只是此人态度更温文,气质更平易近人,不像清醒时的湛墨那样有压迫感。
  他的眼神也一样幽深得让人看不透,估量什么一般看着乐令:“红焰草的确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我看你不像是这里的散修,倒像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作派,手里总该有些好东西。若你能弄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叫人取一株来也并不费力。”
  “不知前辈想要什么?”听得他要提要求,乐令的热情顿时减了几分。和妖修打交道总是有风险,不要紧的东西也罢了,要是他要的东西太难得,还是另寻卖家方便。
  那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有诚意,随我们到前头琅琊酒楼里谈谈。”
  乐令扫了一眼玉盒中五百年份的灵草,又想到景虚真人的份量,正欲点头答应,耳边却又传来一道清雅温煦的女子声音:“早听闻秦道友大名,不想到今日才有机会相见。道友要的东西我也能想法弄来,还望道友不弃,随我移步到寒舍少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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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乐令有过交情的女修;也不过是阴阳妙化宗和小山宗那有限几个;且都是上辈子认识的;这辈子在莲华宗还结了几分怨。此时听到那女子说话;他倒比别人都奇怪,怎么会有人一口叫出了他的姓氏。
  灵药店门大敞着;透过那三名妖修便能看到街上的情形。乐令不由得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却见门外停着一乘云轿;前后各有四名女修手执宫灯花篮引路,轿帘被人微微掀起,露出一只青葱玉手和一点嫣红的袖子。
  一名年少些的妖修嗤笑一声;正欲说什么,就让同行伙伴瞪了一眼,将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轿中之人灵气内敛,看不出修为如何,轿外那几名女修却都是筑基期的人物,身上也没有什么邪气。这样的排场不大像正道中人,可也不是他熟识的那几家魔宗做派,正不知是什么来路。
  乐令只怔了这一怔,那女子便已掀开轿帘,从中露出半张清艳如画的容颜,眉梢眼角微微透出一丝笑意:“秦道友方才自我门前过而不入,莫不是看不起我?我这些年来却一直记着道友的好处,崇明也时时提起道友当年在清元洞天地宫中的高义……”
  她话未说完,乐令心中便似大海翻波,鼓荡得他在这里几乎呆不下去。那女子说起过门而不入,他出门后却是一路贴在云上飞行,不曾路过任何一个门派。唯一险些碰到,却又避开的修道中人,就是方才在凡人坊市中看到的那片香火愿力的主人。
  这女子竟也是鬼道修士……他定了定神,立刻想到了清元洞天中出的事。
  难怪宋崇明一定要取到那枚玉俑,原来竟是为了如此佳人。那女子原本也应当是纯阴鬼身,但有了那玉俑相助,或是夺舍或是其他法子,现在出现在人前的已该是活生生的色身了。
  有了这份情谊,也难怪这女子肯为宋崇明出头,追到这里来找他的麻烦。乐令眯起眼看向门外,那女子带了不少人堵在门外,凭他一人之力却是摆脱不开——就是摆脱得了,他又不认得路,怎么往蓬莱岛参回会元阁的鉴宝大会?
  若是回罗浮……有那个宋师弟在前接应,只怕他也上不得山了。
  横竖已叫人堵上了,乐令反而坦然下来,含笑答道:“我早前便听宋师弟说过,他有位红颜知己,名讳似乎是上朱下绂,莫非就是道友?”
  那女修缓缓步出云轿,体态雍容优美,态度更是亲切温柔:“我与崇明虽未正式合籍,但情义所至,已和道侣无异。秦道友不若先到舍下,让我好生招待一番,也免教崇明知道后,要埋怨我对他同门道友失礼。”
  她身上灵气内敛,也没有高阶修士有意无意释出的威压,若非轿外那些侍者,恐怕众人都会觉着她身份平常,只是此地常见的散修而已。
  乐令略略侧身,不肯与她正面相对,也一样彬彬有礼地答道:“多谢道友相邀,不过我在这里约了人,不方便随道友离开。至于宋师弟那里,我与他本就是至亲的师兄弟,何尝有过什么误会?”
  那女子步步生云,向着店内逼来,随轿的八名女修垂着头跟在身后,分作两行将店门拦住。乐令轻叹一声,目光在店内一扫,落向西侧墙上的琐窗。
  他的目光一转,朱绂便也随之看了窗子一眼,淡淡笑道:“秦道友是小心的人。不过日久见人心,道友若能到寒舍住些日子,自然会知道我不是那种邪魔外道……”
  她的话音未落,一道云帘便从墙上浮起,将两侧花窗堵住,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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