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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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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的细长的手臂和双腿有点发颤,看来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叫什么?
              
  鼻涕。
              
  没问你的绰号,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李达生。没人叫我大名,他们都叫我鼻涕,连我爸妈都叫我鼻涕。
              
  在哪个学校上学?
              
  红旗中学呀,现在放暑假,我们都没上学。
              
  我知道现在放暑假,你不准废话,问你什么答什么,懂了吗?
              
  我懂了,我不说废话。
              
  好,往前面坐一点,不,不是挪屁股,挪椅子,你怎么这样笨?你们这些小流氓,脑子都比猪还笨。
              
  小流氓。少年低声地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流氓。
              
  你不是小流氓谁还是小流氓?咦,难道你是五好生吗?
              
  我不是。少年在椅子上扭着身子,他的眼睛躲闪着审讯员嘲弄的目光,看着地上的一滩水迹,他清了清喉咙,低声说,去年我差点当上五好生,我怕他们笑话我,考试故意不好好考。为这事王连举还找我谈话了,我不骗你,骗你是狗。
              
  哪个王连举?
              
  我们班主任呀,那也是绰号,我们学校的老师每人都有绰号。
              
  好了,不准再说废话了。现在我问你,是你从城墙上扔那块石头的吧?
              
  少年偷偷窥望了审讯员一眼,他垂下头,不说话,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写着什么字。
              
  现在不敢承认了?你们这些小流氓就是这个孬样,敢做不敢当。
              
  我就扔了一块,我没想到正好砸在他们头上。
              
  为什么要扔石头?
              
  我不知道。猫头他们让我扔的,我上他们的当了,他们让我扔,自己却不敢扔。
              
  你没有脑子?他们让你扔你就扔了?你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扔石头会把人砸死?
              
  我没想到那些事。他们在城墙下面,我以为我们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我们,我没想到会出人命,要是知道会出人命我就不敢扔了。
              
  你们认识那两个人?
              
  那一男一女?不认识,我们去城墙上玩,见到他们好几次,他们在那儿碰头,他们每次都钻在草丛里,我们就,我们就——
              
  你们就什么?
              
  我们就在上面——我们在上面看,少年有点忸捏起来,他似乎强忍着嘴角上绽开的笑意,他说,他们在——他们——猫头说他认识那个女的,她是新风理发店的理发员,猫头说她给他剃过头。
              
  你们看了多少次?
              
  记不清了,反正只要我们在下午五点钟去,十有八九能看见他们,你知道城墙下面就是人民公园嘛,他们是买票从公园后门进去的。
              
  你们是故意去看他们的?
              
  也不叫故意,少年的脸突然泛红了,他的脑袋不安地转来转去的,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的,他说,其实他们,其实他们也不太——那个,其实他们主要是躲在那儿说话。
              
  那你们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听不清,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有一次看见那女的哭了,女的哭了一会儿男的也哭了,男的一哭我们就笑了。我们以为他们会发现我们,我们以为他们下一次不会来了,没想到他们傻头傻脑的,第二天他们还是在老地方。他们是够傻的,他们以为那么多树那么多草挡着,别人看不见他们,他们从来没想到我们在城墙上监视他们。
              
  监视他们?那为什么要扔那块石头?
              
  不知道,少年又低下了头,他咯咯地掰弄着自己的手指,突然问,他们死了吗,砸到了男的还是女的?
              
  你想砸到男的还是女的?
              
  我没想砸到他们,我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
              
  你还在狡辩。你要是想吓唬他们,用一粒小石子就行了,为什么用那么大一块石头?
              
  我是拿的石子,是猫头给我的那块石头,他说我拉不出大屎。
              
  什么?
              
  他说我胆小,他总是说我胆小。
              
  他说你胆小你就充胆大,他让你去杀人你也去杀人?
              
  他们没事?没出人命吧?少年观察着审讯员脸上的表情,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一种自得的笑容掩藏不住,他说,我听出来了,他们没事,你们是在吓唬我。
              
  你还敢笑?你再笑我对你就不客气了。
              
  我没笑。少年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脸,轻声嘟囔了一句,你说我笑有什么证据呢。
              
  审讯员沉默了一会儿,他用园珠笔的笔尖指着记录本上的字迹,记录本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字,审讯员就把刚才遗漏的标点符号补上去了。
              
  案发之后你去哪里了?
              
  我跑了。我听见他们的尖叫声就跑了,我以为砸死人了。我跑到家里,家里热死人了,我站在电风扇前面吹了好久,还是热,我怕你们会来抓人,就跑去游泳池游泳了,我游了五百米,不,已经游了将近一千米了,我看见你们站在那儿,我要是想溜能溜掉的,可是我不想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你一直在游泳?没去过别的地方?
              
  没有去什么地方呀。少年迷惑地看着审讯员,他说,我热得受不了,就去游泳池了。
              
  你撒谎。给我放老实点,下了城墙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没说谎,说谎是狗,我吓坏了,我跑回家吹电扇,吹电扇没用,我就去游泳池了,你看我还穿着游泳裤呢。
              
  那我问你,那一男一女的人呢?
              
  他们不见了?男孩瞪大了眼睛,很快他就释然了,他挠着头说,他们跑了,说明他们没事呀,没准石头是砸了他们的脚呢,我估计是砸到女的脚了,她叫得比男的响。
              
  你给我闭嘴,我们已经了解过案情,案情看来很严重,人民公园后门的小路上血洒了一路,可门卫根本没看见过那一男一女。
              
  那说明什么问题呢?男孩眨巴着眼睛问。
              
  要问你呀。你给我放老实一点,是不是你把尸体移动过了?移到哪儿去了?
              
  你胡说!少年因为过度惊慌而忘了他所在的场合,话音未落他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他把手指放在嘴里咬着,似乎这样可以把那句话收回来。他的黑油油的脸突然抽搐起来。少年终于呜呜地哭起来了,他说,你在吓唬我,他们没事,他们没死,死了怎么走路,路上怎么会有血迹?
              
  现在知道哭了,出了人命你就知道哭了,你们这些小流氓都是这孬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少年埋着头哭着,一边哭一边说,他们明明没有死,你为什么老是说尸体死尸的?只要没死,就不能说尸体。
              
  少年在学校里看来不是太差的学生,审讯员让他在一个小时之内写出作案交代,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写完了。而且写得字迹清楚有条有理的。审讯员读到扔石头那一段时忍不住笑了,少年在纸上洋洋洒洒花了半页纸渲染他的心理活动,扔还是不扔,扔大的石头还是扔小的石子,好像他是在叙述一件好人好事似的,审讯员啼笑皆非,不无讽刺地说,你的作文不错嘛。
              
  少年知道审讯员是在讽刺他,但他还是抓住时机表白了自己的才能,他说,我作文最好,王连举经常给我的作文打一百分,他主要是鼓励我,但我的作文写得也不错。
              
  你犯罪的成绩更好,也可以打一百分,杀了人还知道移尸呢。
              
  少年不说话了,他转过脸看了看窗外,窗外天已经黑透了,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游移了几圈,最后落在审讯员的手表上,少年怯怯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你问这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回家睡觉去?
              
  现在有八点半了吧?要是在家里,现在我该写日记了。
              
  写日记记什么?记你每天犯了多少罪?
              
  是王连举布置的暑假作业,每天一页,开学要交的,写日记其实很有意思,可以打发晚上的时间。
              
  你的暑假作业大概不用交了,人家开学是人家的事,没你的事了。
              
  我就剩下三篇日记了,再过三天暑假就完了。少年坐在桌子前盯着桌上的纸和园珠笔,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提出了那个奇怪的要求,他说,让我写日记吧,反正现在你也不审我了,让我把今天的日记补上。
              
  审讯员最后答应了少年的要求,多半是出于一种好奇,他想看看这个不良少年会在日记里记些什么内容。
              
  少年李达生的一篇日记
              
  一九七四年八月二十八日晴
              
  东风劲吹,红旗飘扬,祖国山河一片灿烂。
              
  今天我到人民公园去玩,走过一个建筑工地时突然
              
  听见有人在惊叫,好像是从工地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
              
  那块石头正好砸在一个过路人的头上。出事故了,在这
              
  千均(钧)一发的时候,我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了
              
  受伤的老大爷。老大爷头上的血像喷泉一样流到了我的
              
  身上,把我的新买的白衬衫染红了,我有点怕脏,可我
              
  刚刚松开手,脑子里便闪过了雷锋、王杰、邱少云等英
              
  雄人物的光辉形象,我想英雄们为了抢救人民的生命和
              
  财产连死都不怕,我难道还怕这一点血吗,想到这儿我
              
  的心中充满了革命的豪情,我背起老大爷就往医院跑,
              
  老大爷伤口的血滴了一路,我的汗水也滴了一路,一路
              
  上我就想着救人要紧,忘了脏也忘了累,终于到了医
              
  院。老大爷终于得救了。医生问我的姓名,我说,做好
              
  事不应该留名,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一天过得真有意义啊!
              
  审讯员读完少年的日记后有好久说不出话来,他脸色铁青,把那页日记折成一条放进了抽屉,他记得少年在旁边说,这是暑假作业,写日记,日记都是这么写的。审讯员知道少年是在向他作出某种解释,但他并不需要这样的解释。他只是对少年说了一句,今天的日记交给我了。
              
  城墙案件后来不了了之。审讯员的同事找到了两个当事人,女的其实是一个美丽的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年轻姑娘,她是新风理发店的理发员,她的两条乌黑的长辨盘在头顶上,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根据他们的经验,假如她的头上遭受过创伤,医生应该剪去她的一头美发的。女理发员不承认她是受害者,她说她从来不去人民公园,就是去也是陪她父母散步,怎么会去城墙下面的杂草树丛呢?过了几天,公安员们又找到了刚刚出差回家的另一个受害人,那个男的,审讯员记得他是一家大型企业的中层干部,一看就是那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人,他的脸上有一道可疑的伤痕。但那个年轻干部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伤痕的来历,他说他在外地住旅社,夜里回去在楼梯上摔了一跤,仅此而已,男的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否认了他的受害者身份,他说,我工作很忙,哪有时间去公园呢?
              
  事实上城墙案件的调查者是主动放弃调查的,他们已经清楚那一男一女永远不会配合他们的工作。审讯员后来对他的同事说,妈的,谁愿意来管这种不三不四的案子,不管也罢,只是便宜了那个混帐孩子!
              
  审讯员所说的混帐孩子就是达生,他当时是红旗中学的初三学生。审讯员一直在抽屉里保存着他的那一篇特殊的日记,他以为这个混帐孩子迟早还会落在他手里,但奇怪的是审讯员以后再也没见过他,也许正如他自称的那样,他不是一个小流氓。二十多年过去了,审讯员即将从他热爱的岗位上退休,他在整理抽屉的时候找出了那张折成条状的日记,想起当年的事,他不由对着那页发黄的纸嘿嘿地笑起来,一个年轻的同事好奇地拿过那页日记读起来,读到一半他就说,老林呀,这有什么可笑的,我当年也写过这样的日记,写了好多这种日记呢。
              
  年轻的同事当然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城墙事件,审讯员老林懒得告诉他过去的事情,他慢慢地撕掉了那页纸,他说,是呀,这种日记过去很多见,没什么奇怪的。
                
              
  这些人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旅游者,夏天前往海滨度假的人们往往对目的地按图索骥,他们指点着旅游地图上标有红星的地方,结果汽车就把他们拉到那些地方去,那些所谓的旅游胜地总是让人倒尽胃口,每一粒沙子都沾有痰迹和细菌,浴场的海水里飘满了塑料垃圾,岸上饭馆的菜肴又贵又难吃,人们总是一边诅咒着一边留恋着这样的地方,夏天有多长前往海滨的人流就有多长,那些缺乏品味的旅游者一批批地到海滨车站,就像一批批货物一样被卸下来,会集到海滩上的人群中,你可以想象他们和先期到达的人是怎样堆在一起,争夺那些污秽的海水,沙滩和空气的。
              
  这些人去了金寨,一个荒凉的小渔村,三男二女结伴而行,不仅因为他们是熟悉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个摄影学习班的成员,他们需要完成一批以大海为主题的作品,准备参加秋季举办的一个摄影展览,除了指导老教师毕和小林外,其他几个人都从来没见过海,所以你也可以想象出他们第一次见到大海时那种亢奋的心情,每个人都端着相机对准了自己心目中的成像点,但指导教师老毕用手一一挡着学生们的镜头,他说,别在这儿浪费胶卷,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得到好照片的。
              
  这些人从来不愿作随波逐流的旅行,他们总是喜欢去那些处女地,所以他们后来就离开那些著名的人满为患的海滩,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先是步行,尔后搭乘一条捞海带的小船横渡海湾,到达了金寨。
              
  我说过金寨是一个荒凉的小渔村,更准确地说它是一个缺乏任何旅游设施的小渔村,他们到达金寨时暮色初降,正是海水淘金渔船归港的美好一刻,他们坐在一只倒扣的木船上面对此情此景发出形形色色的赞叹,每个人都觉得这次独特的旅行将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老毕带来的消息却是令人不快的,他说金寨的渔民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样好客,他们不肯留陌生人在家里住宿,这种局面他们事先有所防备,小林带来了简易帐篷,但是谁也没想到有两个人已经先他们来到金寨,那两人已经在西边的沙滩上搭起了帐篷,这意味着金寨也不是真正的处女地了。
              
  他们顺老毕手指的方向极目四望,果然看见了一座彩色的帐篷,帐逢好像是用许多布块缀补而成的,上面零乱地涂写着一些词语,海洋、自由、爱、生命之类的词语,小林当即就笑起来,说,我认为那是一顶哗众取宠的帐篷。
              
  后来他们认识了帐篷里的那对情侣,所谓金寨海滩的故事其实就是那对情侣的故事,我认识的这群朋友后来谈到金寨就必然谈到这对情侣。
              
  两个人似乎都来自四川,也许一个是四川人,一个是湖南人,我们这里人常常分不清四川话和湖南话的区别,老毕虽然去过四川,也去过湖南,但他有语言方面缺乏才能,因此当那对情侣对自己的家乡秘而不宣时,他们的家乡便真的成了一个秘密。
              
  你们管我是哪里人呢,那个名叫豆的女孩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这群摄影爱好者,她说,你们都有一个幸福的家,我们没有,我们是流浪歌手,流浪,你们知道什么叫流浪吗?
              
  摄影爱好者们对于别人的故乡其实并不感兴趣,他们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那对情侣的现实,也就是说,他们为什么来到金寨,他们到金寨来干什么?
              
  那对情侣,男的脸色苍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女的对这群摄影爱好者横眉冷对,不时咬住嘴唇,似乎随时准备出语伤人,看得出来,他们不欢迎后来的闯入者。两队人马在沙滩上奇怪地对峙着,一方急于交流,另一方却怀有敌意,结局是可想而知的。老毕作为一方的领袖先尴尬地干笑起来,小林则恶作剧地放了一个屁,也就在这时豆豆莞尔一笑,虽然她马上捂住嘴,但是她的少女情怀却在一刹那暴露无余,奇怪的是豆豆的男友,那个名叫雪莱的人,他像是置身事外,双眼盯着远处的海面,脸上是一种类似梦游的神情,摄影爱好者们与他们邂逅相遇的第一天,只听见他说过一句话,他说,大海又涨潮了,大又黑了。
              
  老毕他们在金寨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饮食无着,几户渔民无一例外地拒绝了他们搭伙的请求。天渐渐黑了,他们的情绪也因为饥饿而渐渐低落,是小林第一个想到了那对情侣,看我给你们弄吃的来,小林说着就朝海滩上的花帐篷跑过去了。
              
  你知道小林这人自以为最善于与女孩打交道,凡是这类事他总是冲在前面的,其他人便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但他们突然听见小林在帐篷外发出一声嚎叫,原来帐篷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是从一个隐蔽的窗子里伸出来的,它牢牢地揪住小林的耳朵,小林的姿态因此显得非常滑稽。他们都猜到那是豆豆的手,那只手似乎立志要把小林的耳朵拧下来,老毕他们看见小林的身子痛苦地蜷缩着,遇到豆豆这样的女孩,小林明显手足无措,竟然一反常态地骂起脏话,也许就是小林的脏话使他的同伴们不能旁观,他们忍住笑拥上去帮助小林,推推揉揉了一会儿,小林终于跌坐在地上,而帐篷里响起了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清脆而放肆的笑声。
              
  你这只下流的耳朵,拧下来喂狗最合适,她说,你以为能听到什么?
              
  在我们这里你只能听见诗歌的声音,说完女孩就在帐篷里大声朗颂了一首诗歌,老毕他们了在旁边都听到了,是一首歌颂海洋的充满激情的诗。
              
  你能想象那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场景,同时也使当事人感到窘迫,你想想白雪遭遇污泥的对比关系吧,他们当时就觉得小林像污泥,幸好小林脸皮很厚,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对他的同伴说,这是什么破诗?我用左手也能写,还朗诵呢,她说的普通话像越南话。
              
  从帐篷里钻出那对情侣,先是豆豆,她的头上戴着一个柳枝圈,双手叉腰,做出一种很凶恶的样子瞪着我们,尔后是面色苍白的雪莱,他倚门而立,双手托举着一支蜡烛,在烛光的映照下他的脸上有一种梦幻似的忧伤。
              
  你们误会了,老毕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想打听在岛上怎么吃饭。
              
  吃饭?豆豆轻蔑地扫视着老毕他们,忽然嘻地一笑,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老爷小姐,饿死你们活该,肚子饿了?饿了就去吃沙子,渴了就去喝海水!
              
  小林这时候再次大失风度,他恼羞成怒地对豆豆骂道,放你妈的狗屁!人们都以为豆豆会更凶恶地还击小林,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只是诡秘地看了他一眼,谁放屁?你才喜欢放屁呢。女孩说完就弯下腰格格地疯笑起来,女孩笑得停不下来,老毕他们先是面面相觑,很快他们受到了笑声的感染,也莫名地笑开了。
              
  只有两个人不笑,一个是小林,小林愤怒地瞪着他的同伴,另一个就是雪莱,雪莱一转身进了帐篷,帐篷里响起了玻璃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就发生了奇迹,雪莱钻出帐篷,双手举着两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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