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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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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皆‘А笞忠玻迨榫荆骸惺橐迨瑁汗又谭旬'作。’陆氏经典释文叙录同。三国、六朝,费氏望出江夏鄳县。”器案:“费旭”当作“费昶”,南史何思澄传:“王子云,太原人,及江夏费昶,并为闾里才子。昶善为乐府,又作鼓吹曲,武帝重之。”隋书经籍志集部有梁新田令费昶集三卷。乐府诗集卷十七载梁费昶巫山高云:“彼美岩之曲,宁知心是非。”下句当即颜氏所引异文,抑或因颜氏弹射而改之也。刘盼遂以为当作“费А保鞘恰
〔一0〕抱经堂本“飖”作“飘”,下同。赵曦明曰:“晋宫阁记:‘舍利池有云母舟。’见初学记。”卢文弨曰:“‘殷澐’疑是‘殷芸’,梁书有传:‘芸字灌蔬,陈郡长平人。励精勤学,博洽群书,为昭明太子侍读。’宜与简文相接也。又有湘东王记室参军褚澐,河南阳泽人,有诗。二者姓名,必有一讹。”
〔一一〕卢文弨曰:“以耶为父,盖俗称也。古木兰诗:‘卷卷有耶名。’”刘盼遂曰:“按南朝通俗称父为耶。南史王彧传:‘长子绚,年五六岁,读论语至“周监于二代”,外祖何尚之戏之曰:“可改‘耶耶乎文哉’。”绚即答曰:“尊者之名安可戏?宁可道‘草翁之风必舅’?”’缘论语此句为‘彧彧乎文哉’,彧是绚之父之名,故何戏改为耶,知南朝通称父为耶矣。”器案:文心雕龙指瑕篇:“至于比语求蚩,反音取瑕,虽不屑于古,而有择于今焉。”“是耶”之耶为父,“云母”之母为母,即比语求蚩之证;下文“伐鼓”,又反音取瑕之证也,此皆所谓“讳避精详”者也。
〔一二〕宋本及余师录无“文章”二字。伐鼓渊渊,诗小雅采芑文。
〔一三〕李慈铭曰:“案金楼子(杂记上)云:‘宋玉戏太宰屡游之谈,流连反语,遂有鲍照伐鼓、孝绰布武、韦粲浮柱之作。’此处‘宋书’,本亦作‘宋玉’。”刘盼遂曰:“案梁元帝金楼子杂记篇……据孝元之言,是引诗‘伐鼓渊渊’者为鲍照,然而沈约宋书明远附见南平王铄传中,不见‘伐鼓’之文,亦无‘屡游’之诮。隋书经籍志正史类有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孙严宋书六十五卷,宋文明中撰宋书六十一卷,则明远‘伐鼓’‘屡游’故实,当在此三史中矣。”器案:文镜秘府论西册论病文二十八病第二十:“翻语病者,正言是佳词,反语则深累是也。如鲍明远诗云:‘鸡鸣关吏起,伐鼓早通晨。’伐鼓,正言是佳词,反语则不祥,是其病也。崔氏云:‘伐鼓,反语腐骨,是其病。’”是伐鼓反语为腐骨。屡游反语未详。鲍明远诗,见文选行药至城东桥一首。又案:陆机赠顾交趾公贞诗:“伐鼓五岭表,扬旌万里外。”谢惠连猛虎行:“伐鼓功未着,振旅何时从?”梁武帝借田诗:“启行天犹暗,伐鼓地未悄。”均引诗“伐鼓渊渊”,不独明远一人而已。诗中密旨六病例反语病六亦云:“篇中正言是佳词,反语则理累。鲍明远诗:‘伐鼓早通晨。’伐鼓则正字,反语则反字。”器又案:六朝人所用伐鼓有二义:一为出师,即本诗经;一为戒晨,水经■水注云:“后置大鼓于其上(平城白楼),晨昏伐以千椎,为城里诸门启闭之候,谓之戒晨鼓也。”即其义也。若鲍诗所用,则后一义也,此应分别。
〔一四〕流比,流辈比类。三国志魏书夏侯太初传:“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义同。
〔一五〕赵曦明曰:“诗小序:‘渭阳,秦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丽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器案:此言母在北堂,而别舅摛渭阳之咏,是为大失也。太平广记二六二引笑林:“甲父母在,出学三年而归,舅氏问其学何得,幷序别父久。乃答曰:‘渭阳之思,过于秦康。’既而父数之:‘尔学奚益?’答曰:‘少失过庭之训,故学无益。’”资暇集上:“征舅氏事,必用渭阳,前辈名公,往往亦然,兹失于识,岂可轻相承耶?审诗文当悟,皆不可征用矣。是以齐杨愔幼时,其舅源子恭问读诗至渭阳未,愔便号泣,子恭亦对之欷殻А!
〔一六〕沈揆曰:“家语:‘颜回闻哭声,非但为死者而已,又有生离别者也。闻桓山之鸟,生四子焉,羽翼既成,将分于四海,其母悲鸣而送之,声有似于此,谓其往而不返也。孔子使人问哭者,果曰:“父死家贫,卖子以葬,与之长决。”子曰:“回也善于识音矣。”’一本作‘恒山’者,非。”赵曦明曰:“案:沈氏所引家语,见颜回篇,说苑辨物篇亦载之,‘桓山’作‘完山’。”器案:桓山之悲,取喻父死而卖子;今父尚健在,而送兄引用桓山之事,是为大失也。又案:初学记十八、御览四八九引家语作“恒山”,与沈氏所见一本合;抱朴子辨问篇作“完山”,与说苑合。又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及余师录引“桓山”作“柏山”,系避宋讳缺末笔而误;朱本作“北山”,又缘“柏山”音近而误也。
〔一七〕一隅,注详勉学篇“校定书籍”条。
〔一八〕触涂之触,与“触类旁通”之触义同,唐书崔融传:“量物而税,触涂淹久。”
江南文制〔一〕,欲人弹射〔二〕,知有病累〔三〕,随即改之,陈王得之于丁廙也〔四〕。山东风俗,不通击难〔五〕。吾初入邺,遂尝以此忤人〔六〕,至今为悔;汝曹必无轻议也。
〔一〕赵曦明曰:“文制,犹言制文。”器案:徐陵答李颙之书:“忽辱来告,文制兼美。”制、制古通。
〔二〕弹射,犹言指摘、批评。李详曰:“张衡西京赋:‘弹射臧否。’”器案:晋书五行志:“吴之风俗,相驱以急,言论弹射,以刻薄相尚。”
〔三〕诗品上:“张协文体华净,少病累。”所谓病累,主要指声病而言。通鉴二二二胡注:“声病,谓以平上去入四声,缉而成文,音从文顺谓之声,反是则谓之病。”文镜秘府论西册:“家制格式,人谈疾累。”疾累即病累也,其书列有文二十八病。
〔四〕赵曦明曰:“文选曹子建与杨德祖书:‘仆尝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常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能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尝叹此达言,以为美谈。’”
〔五〕卢文弨曰:“难,乃旦切。”案:击难,攻击责难也。世说新语文学篇:“桓南郡与殷荆州共谈,每相攻难。”攻难即此击难也。
〔六〕宋本无“此”字。
凡代人为文,皆作彼语,理宜然矣。至于哀伤凶祸之辞,不可辄代〔一〕。蔡邕为胡金盈作母灵表颂曰:“悲母氏之不永,然委我而夙丧〔二〕。”又为胡颢作其父铭曰:“葬我考议郎君〔三〕。”袁三公颂曰:“猗欤我祖,出自有妫〔四〕。”王粲为潘文则思亲诗云:“躬此劳悴〔五〕,鞠予小人〔六〕;庶我显妣,克保遐年。”而并载乎邕、粲之集〔七〕,此例甚众。古人之所行,今世以为讳〔八〕。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一0〕:是方父于虫〔一一〕,匹妇于考也〔一二〕。蔡邕杨秉碑云:“统大麓之重〔一三〕。”潘尼赠卢景宣诗云:“九五思龙飞〔一四〕。”孙楚王骠骑诔云:“奄忽登遐〔一五〕。”陆机父诔〔一六〕云:“亿兆宅心,敦叙百揆〔一七〕。”姊诔云:“偅熘汀惨话恕场!苯裎搜裕虺⒅锶艘病惨痪拧场M豸釉畹伦媸疲骸拔揖ぶ淅中剐埂捕啊场!辈豢赏┤俗樱龃⒕酰俊捕弧
〔一〕郝懿行曰:“此论亦未尽然,如诗之小弁,宜臼之傅所作,即是哀伤凶祸之辞,可得代为也。”
〔二〕余师录“然”作“倏”,义较佳。卢文弨曰:“此文今蔡集有之。胡金盈,胡广之女。此句作‘胡委我以夙丧’。”刘宝楠汉石例一称灵表例举此及司徒袁公夫人马氏灵表,云:“灵之为善,常训也,大戴礼曾子篇:‘神灵者,品物之本也,阳之精气曰神,阴之精气曰灵。’诗灵台传:‘神之精明者称灵。’故汉书礼乐志安世房中歌,灵凡再见,郊祀歌练时日,灵凡八见,天地一见,赤蛟五见,皆谓神灵也。说文云:‘灵,灵巫以玉事神,从玉霝声。’又云:‘灵或从巫。’案:灵本事神之玉,因以名神;其事神之巫,亦因以名灵。然则灵表者,以兆域为神所依,故表其神灵,王稚子阙称先灵是也。”
〔三〕卢文弨曰:“胡颢,广之孙,议郎,名宁。今蔡集无此篇,与下袁三公颂同逸。”
〔四〕左传昭公八年杜注:“胡公满,遂之后也,事周武王,赐姓曰妫,封之陈。”广韵二十一欣:“袁姓出陈郡、汝南、彭城三望,本自胡公之后。”诗周颂潜:“猗与漆、沮。”郑笺:“猗与,叹美之言也。”
〔五〕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文津本及余师录“悴”作“瘁”,字通。诗小雅蓼莪:“哀哀父母,生我劳瘁。”郑笺:“瘁,病也。”
〔六〕蓼莪:“母兮鞠我。”毛传:“鞠,养。”
〔七〕赵曦明曰:“思亲诗,今见粲集中。”
〔八〕宋本及余师录引句末有“也”字。
〔九〕郝懿行曰:“文心雕龙指瑕篇云:‘永蛰颇疑于昆虫。’”李详曰:“案艺文类聚十四,曹植武帝诔:‘潜闼一扃,尊灵永蛰。’”
〔一0〕赵曦明曰:“岳集中载悼亡赋,无此句。”郝懿行曰:“潘岳悲内兄则云‘感口泽’,及此云悼亡赋‘怆手泽’,今检潘集,都未见此二语,何也?”
〔一一〕赵曦明曰:“礼记月令:‘季秋之月,蛰虫咸俯。’”
〔一二〕宋本及余师录作“譬妇为考也”。何焯曰:“白诗中‘譬’字多作‘匹’。”赵曦明曰:“礼记玉藻:‘父没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
〔一三〕赵曦明曰:“案今蔡集所载秉碑一篇,无此语。书舜典:‘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卢文弨曰:“郑康成注尚书大传云:‘山足曰麓,麓者,录也。古者,天子命大事,命诸侯,则为坛国之外。尧聚诸侯,命舜陟位居摄,致天下之事,使大录之。’”案:汉书王莽传中:“予前在大麓,至于摄假。”用法与此同。
〔一四〕赵曦明曰:“今集中有送卢景宣诗一首,无此句。易干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案:九五,君位;飞龙,是圣人起而为天子,故不可泛用。”
〔一五〕赵曦明曰:“此篇今已亡。礼记曲礼下:‘告丧曰天王登假。’假读为遐。”器案:孙楚,晋书本传云:“字子荆,太原中都人也。”隋书经籍志:“晋冯翊太守孙楚集六卷,梁十二卷,录一卷。”文选马融长笛赋:“奄忽灭没。”注:“方言:‘奄,遽也。’”三国志蜀书先主传:“亮上言于后主曰:‘伏惟大行皇帝……奄忽升遐。’”文镜秘府论地册十四例轻重错谬之例:“陈王之诔武帝,遂称‘尊灵永蛰’,孙楚之哀人臣,乃云‘奄忽登遐’。”原注:“子荆王骠骑诔,此错谬一例也。见颜氏传。”即据本文为说。王楙野客丛书卷二十八曰:“登遐二字,晋人臣下亦多称之,如夏侯湛曰:‘我王母登遐。’孙楚除娣服诗曰:‘神爽登遐忽一周。’又诔王骠骑曰:‘奄忽登遐。’自此称登遐者不少,亦当时未避忌尔,然不可谓臣下亦可称也。”
〔一六〕陆机父抗,吴大司马。类聚四七引机吴大司马陆抗诔,无此二语,严可均辑全晋文失收,当据补。
〔一七〕赵曦明曰:“此语未见。左氏闵元年传:‘天子曰兆民。’书泰誓中:‘纣有亿兆夷人。’又康诰:‘汝丕远惟商耇成人,宅心知训。’文选刘越石劝进表:‘纯化既敷,则率土宅心。’书益稷:‘惇叙九族。’舜典:‘纳于百揆,百揆时叙。’”
〔一八〕颜本、朱本及余师录“和”作“妹”。今机集无此文。赵曦明曰:“诗大雅大明:‘大邦有子,偅熘谩!骸畟',磬也。’说文:‘偅В鸵病!狡┯饕病G1榍小!
〔一九〕器案:文心雕龙指瑕篇:“古来文才,异世争驱,或逸才以爽迅,或精思以纤密;而虑动难圆,鲜无瑕病。陈思之文,群才之俊也,而武帝诔云:‘尊灵永蛰。’明帝颂云:‘圣体浮轻。’浮轻有似于胡蝶,永蛰颇疑于昆虫,施之尊极,岂其当乎!左思七讽,说孝而不从,反道若斯,余不足观矣。潘岳为才,善于哀文;然悲内兄则云‘感口泽’,伤弱子则云‘心如疑’。礼文在尊极,而施之下流,辞虽足哀,义斯替矣。”所言足与颜氏之说互证。
〔二0〕赵曦明曰:“此篇已亡。杨修,字德祖,太尉彪之子。左氏隐元年传:‘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案:杜注:“泄泄,舒散也。”
〔二一〕后汉书安纪:“降夺储嫡。”李贤注:“储嫡,谓太子也。”董逌广川书跋五:“秦、汉以后,禁忌稍严,文气日益凋丧,然未若后世之纤密周细,求人功■于此也。昔左氏书子皮即位,叔向言罕乐得其国;叶公作顾命,楚、汉之际为世本者用之;潘岳奉其母,称万寿以献觞;张永谓其父柩,大行届道;孙盛谓其父登遐;萧惠开对刘成,甚如慈旨;竟陵谓顾宪之曰:‘非君无以闻此德音。’鲍照于始兴王,则谓:‘不足宣赞圣旨。’晋武诏山涛曰:‘若居谅闇,情在难夺。’夫顾命、大行、谅闇、德音,后世人臣,不得用之。其以朕自况,与称臣对客,自汉已绝于此,况后世多忌,而得用耶?颜之推曰:‘古之文,宏才逸气,体度风格,去今人实远;但缀缉疏朴,未为密致耳。今世音律谐靡,章句对偶,避讳精详,贤于往昔。’之推当北齐时,已避忌如此,其谓‘缀缉疏朴’,此正古人奇处,方且以避讳精详为工,音律对偶为丽,不知文章至此,衰敝已剧,尚将伥伥求名人之遗迹邪?吾知溺于世俗之好者,此皆沈约徒隶之习也。”案:董氏之说,足与颜氏之说相辅相成,因此而附及之。又案:傅本、鲍本不分段。
挽歌辞者,或云古者虞殡之歌〔一〕,或云出自田横之客〔二〕,皆为生者悼往告哀之意〔三〕。陆平原〔四〕多为死人自叹之言,〔五〕诗格〔六〕既无此例,又乖制作本意〔七〕。
〔一〕此句及下句“云”字,抱经堂校定本俱作“曰”,宋本及各本俱作“云”,今据改。赵曦明曰:“左氏哀十一年传:‘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注:‘虞殡,送葬歌曲。’”
〔二〕赵曦明曰:“崔豹古今注:‘薤露、蒿里,并丧歌也。田横自杀,门人伤之,为作悲歌,言人命如薤上之露,易晞灭也;亦谓人死魂魄归乎蒿里,故有二章。至李延年乃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柩者歌之,世呼为挽歌。’”案:田横,齐王田荣弟,史记有传。
〔三〕皆为生者悼往告哀之意,傅本、胡本“告”作“苦”,不可从。
〔四〕赵曦明曰:“陆机为平原内史。”
〔五〕赵曦明曰:“陆机挽歌诗三首,不全为死人自叹之言,唯中一首云:‘广宵何寥廓,大暮安可晨?人往有反岁,我行无归年!’乃自叹之辞。”器案:挽歌诗见文选卷二十八。缪袭挽歌云:“造化虽神明,安能复存我云云。”陶潜挽歌辞云:“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云云。”又云:“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云云。”又云:“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云云。”并为死人自叹之言,固不止一陆平原也。
〔六〕案:唐书艺文志丁部着录诗格、诗式,自元兢以下凡七家。据此,则诗格、诗式,虽自唐人始撰辑成书,而其说则六朝固已发之矣。
〔七〕宋本及余师录“本意”作“大意”。郝懿行曰:“陶渊明自作挽歌,乃愈见其旷达,然故是变格尔。”
凡诗人之作,刺箴美颂,各有源流,未尝混杂,善恶同篇也。陆机为齐讴篇〔一〕,前叙山川物产风教之盛,后章忽鄙山川之情〔二〕,殊〔三〕失厥体。其为吴趋行〔四〕,何不陈子光、夫差乎〔五〕?京洛行
〔六〕,胡不述赧王、灵帝乎〔七〕?
〔一〕沈揆曰:“乐府(卷六十四):‘陆机齐讴行,备言齐地之美,亦欲使人推分直进,不可妄有所营也。’”器案:文选齐讴行张铣注:“此为齐人讴歌国风也,其终篇亦欲使人推分直进,不可苟有所营。”
〔二〕赵曦明曰:“非也。案本诗‘惟师’以下,刺景公据形胜之地,不能修尚父、桓公之业,而但知恋牛山之乐,思及古而无死也。”器案:齐讴行云:“鄙哉牛山叹,未及至人情。”此鄙景公耳,非鄙山川也。齐景公登牛山,悲去其国而死,见韩诗外传卷十、晏子春秋内篇谏上及外篇、列子力命篇及御览四二八引新序。
〔三〕“殊”原作“疏”,傅本、朱本及余师录作“殊”,义较胜,今据改正。
〔四〕沈揆曰:“乐府云:‘崔豹古今注曰:“吴趋行,吴人以歌其地。”陆机吴趋行曰:“听我歌吴趋。”趋,步也。’一本作‘吴越行’者,非。”器案:文选吴趋行刘良注:“此曲,吴人歌其土风也。”
〔五〕赵曦明曰:“非也。吴趋乃平原桑梓之邦,以释回增美为体,何为而陈子光、夫差乎?”
〔六〕案:乐府诗集卷三十九煌煌京洛行,录魏文帝以下四首,无陆机之作,盖在宋时已亡之矣。
〔七〕罗本、傅本、颜本、何本、朱本及余师录“胡”作“何”,程本及胡本误作“祠”。赵曦明曰:“非也。京洛为天子之居,当以可法可戒为体,何为而述赧王、灵帝乎?”
自古宏才博学,用事误者有矣;百家杂说,或有不同,书傥湮灭,后人不见,故未敢轻议之。今指知决纰缪者〔一〕,略举一两端以为诫〔二〕。诗云:“有鷕雉鸣〔三〕。”又曰〔四〕:“雉鸣求其牡。”毛传亦曰:“鷕,雌雉声。”又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五〕”郑玄注月令亦云:“雊,雄雉鸣〔六〕。”潘岳赋〔七〕曰:“雉鷕鷕以朝雊〔八〕。”是则混杂其雄雌矣〔九〕。诗云:“孔怀兄弟〔一0〕。”孔,甚也;怀,思也,言甚可思也。陆机与长沙顾母书〔一一〕,述从祖弟士璜死〔一二〕,乃言:“痛心拔脑〔一三〕,有如孔怀。”心既痛矣,即为甚思,何故方言有如也〔一四〕?观其此意,当谓亲兄弟为孔怀〔一五〕。诗云:“父母孔迩〔一六〕。”而呼二亲为孔迩,于义通乎?异物志〔一七〕云:“拥剑状如蟹〔一八〕,但一螯偏大尔〔一九〕。”何逊〔二0〕诗云:“跃鱼如拥剑〔二一〕。”是不分鱼蟹也。汉书:“御史府中列柏树,常有野鸟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朝夕鸟〔二二〕。”而文士往往误作乌鸢用之〔二三〕。抱朴子说项曼都诈称得仙〔二四〕,自云:“仙人以流霞一杯与我饮之,辄不饥渴〔二五〕。”而简文诗云:“霞流抱朴碗〔二六〕。”亦犹郭象以惠施之辨为庄周言也〔二七〕。后汉书:“囚司徒崔烈以锒铛锁〔二八〕。”锒铛,大锁也;世间多误作金银字〔二九〕。武烈太子〔三0〕亦是数千卷学士,尝作诗云:“银锁三公脚,刀撞仆射头〔三一〕。”为俗所误〔三二〕。
〔一〕卢文弨曰:“礼记大传:‘五者,一物纰缪。’注:‘纰,犹错也。’释文:‘纰,匹弥切。缪,本或作谬。’”
〔二〕宋本、鲍本及余师录引句末有“云”字。
〔三〕此及下句引诗,见邶风匏有苦叶。卢文弨曰:“鷕,说文以水切,今读户小切。”
〔四〕又曰,抱经堂本作“又云”,宋本及各本都作“又曰”,今从之。
〔五〕见诗小雅小弁。
〔六〕见礼记月令季冬之月。郝懿行曰:“郑注月令,今本无‘雄’字,而云:‘雊,雉鸣也。’说文亦云:‘雊,雄雉鸣。’疑颜氏所见古本有‘雄’字,而今本脱之欤?”
〔七〕赵曦明曰:“岳有射雉赋。”
〔八〕朱本注云:“雊,音垢,雌雄鸣也。”此朱轼臆说,不可从。
〔九〕赵曦明曰:“徐爰注此赋云:‘延年以潘为误用。案:诗“有鷕雉鸣”,则云“求牡”,及其“朝雊”,则云“求雌”,今云“鷕鷕朝雊”者,互文以举,雄雌皆鸣也。’案:徐说甚是,古人行文,多有似此者。”段玉裁曰:“徐子玉与延年皆宋人也,黄门年代在后,其所作家训,当是袭延年说耳。”
〔一0〕赵曦明曰:“诗小雅常棣作‘兄弟孔怀’。”
〔一一〕赵曦明曰:“通典:‘秦长沙郡,汉为国,后汉复为郡,晋因之。’”
〔一二〕器案:御览六九五引陆机与长沙夫人书:“士璜亡,恨一襦少,便以机新襦衣与之。”当即一书。
〔一三〕宋本、罗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脑”作“恼”,傅本、抱经堂本及余师录作“脑”,今从之。
〔一四〕“方”字,各本俱脱,宋本、鲍本及余师录有,今据补正。
〔一五〕器案:魏志管辂传:“辰叙曰:‘辰不以闇浅,得因孔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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