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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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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抱经堂校定本“云”作“曰”,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作“云”,今据改。
〔一四〕两汉刊误补遗作“濌者多饶积厚之貌”,学林作“濌者多饶积厚”,都作“濌”,不作“重沓”。广韵二十七合:“濌,积厚。”即用颜说。
〔一五〕靖康缃素杂记曰:“唐常衮窒卖官之路,一切以公议格之,非文辞者,皆摈不用,世谓之濌伯,以其濌濌无贤不肖之辨云:盖兖州之遗意也。”学林引颜氏家训此文曰:“●从黑,濌从重,二字虽同音榻,而义各不同。玉篇、广韵皆曰:‘●,羊曼为●伯也。濌,积厚也。’盖羊曼为●伯从黑,而颜氏家训乃用从重之濌,是以颜氏推其义不行也。颜氏所引乃盛弘之晋书,用从重之濌已为误;今世所行晋书,乃唐太宗所修,于羊曼传用从黑之●为不误矣。”又引晋书羊曼传曰:“以此观之,则●者乃美称,是八俊之中居一俊也。若如颜氏家训所称,则多饶积厚,与夫濌濌无贤不肖之辨,皆非美称矣;非美称,则岂容在八俊之列邪?今案羊曼以任达颓纵好饮酒,而得●伯之名,则●者豁达不拘小节之称也。颜氏所训,与此皆不合矣。”又曰:“(新唐书)常衮传谓:‘惩元载败,窒卖官之路,一切以公议格之。’盖其进退人才,皆出于朝廷之公论,而以贿者不容于滥进,非文词者皆摈不用,则俗吏不在所用也。为宰相而能如此,是真贤宰相也。而史乃以濌濌无贤不肖之辨而加之,何以史辞之自紊如此?盖史臣引颜氏家训释●伯之语,而不知于常衮传之意则不合也。”
古乐府歌词〔一〕,先述三子,次及三妇,妇是对舅姑之称。其末章云:“丈人且安坐〔二〕,调弦未遽央〔三〕。”古者,子妇供事舅姑,旦夕在侧,与儿女无异〔四〕,故有此言〔五〕。丈人亦长老之目,今世俗犹呼其祖考为先亡丈人〔六〕。又疑“丈”当作“大”〔七〕,北间风俗,妇呼舅为大人公。“丈”之与“大”,易为误耳。近代文士,颇作三妇诗〔八〕,乃为匹嫡并耦己之群妻之意〔九〕,又加郑、卫之辞,大雅君子〔一0〕,何其谬乎〔一一〕?
〔一〕类说“歌词”作“词调”。
〔二〕类说“坐”作“在”,未可据。
〔三〕爱日斋丛钞“未遽央”作“渠未央”。赵曦明曰:“乐府清调曲相逢行:‘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不知何年少,夹毂问君家。君家诚易知,易知复难忘。黄金为君门,白玉为君堂;堂上置尊酒,作使邯郸倡。中庭生桂树,华灯何煌煌。兄弟两三人,中子为侍郎。五日一来归,道上自生光,黄金络马头,观者盈道傍。入门时左顾,但见双鸳鸯,鸳鸯七十二,罗列自成行。音声何噰噰,鹤鸣东西厢。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瑟上高堂,丈人且安坐,调丝方未央。’案:又一首长安有狭邪行末云:‘丈人且徐徐,调弦讵未央。’”卢文弨曰:“案:‘讵未央’必本是‘未渠央’,‘渠’与‘遽’音义同,故颜即引作‘未遽央’,若讵之训为岂,岂未央则是已过中矣,不与诗意大相左乎?诗小雅庭燎曰:‘夜未央。’笺云:‘夜未央,犹言夜未渠央。’诗意本此。若巨字亦可读为渠,汉书高帝纪:‘项伯告羽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巨能入乎?”’服虔曰:‘巨音渠,犹未应得入也。’案:服氏之解最妙,言公遽能入乎?乃颜师古转以服说为非,而读巨为讵,言公岂能入乎?语索然矣。与改诗为讵未央者,其见解正相似耳。”郝懿行曰:“未遽央,古语也,或称未渠央,说见颜师古匡谬正俗。”
〔四〕类说、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后丙一引“儿”作“男”。
〔五〕续家训曰:“案:汉武祠太一于甘泉,祭后土于汾阴,乃立乐府。乐府之名,始起于此。是时,举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篇,以合八音,祠事,使童男女歌之。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词,集五经家乃能知其意。后世慕古而贱之,或不知古义,若三妇词是也。三妇词,之推言:‘古者,子妇供事舅姑,朝夕在侧,与儿女无异。’言古者,明之推时不如此也。之推既居江南,又寓河朔;今江左风俗,多与之推时同,河南北亦大抵如古,亦或家各有异。”
〔六〕郝懿行曰:“案:先亡丈人,非宜称于祖考,颜君疑‘丈’当为‘大’,是也。”
〔七〕续家训“作”作“为”。类说此句作“‘丈人’疑当为‘大人’”。
〔八〕何焯曰:“然则三妇艳‘艳’乃是曲调,犹昔昔盐‘盐’字,非艳冶也。”
〔九〕续家训“意”作“妾”,未可从。
〔一0〕续家训曰:“班固弹射迁之臧否多矣,亦不究三五之世次,何也?然固以迁为小雅巷伯之伦,迁虽昧于知人,高誉李陵,不及大雅之明哲,然所论着,裴骃称迁:‘虽时有纰缪,总其大较,信命世之宏才。’而固便比之阍寺,此固之短也。而固倚权贵,失兢慎,卒亦不免,盖有甚焉。用智犹目,信乎!后世因固之论,遂目贤者为‘大雅’,孔文举称祢衡曰‘正平大雅’是也。”器案:文选西都赋:“大雅宏达,于兹为群。”李善注:“大雅,谓有大雅之才者,诗有大雅,故以立称焉。”又上林赋:“揜群雅。”注:“张揖曰:‘诗小雅之材七十四人,大雅之材三十一人,故曰群雅也。’”又为曹公作书与孙权:“大雅之人。”李善注:“班固汉书赞曰:‘大雅卓尔不群,河间献王近之矣。’”张铣注:“大雅,谓君子。”又檄吴将校部曲文:“大雅君子,于安思危。”
〔一一〕续家训“其”作“得”。卢文弨曰:“宋南平王铄,始仿乐府之后六句作三妇艳诗,犹未甚猥亵也。梁昭明太子、沈约,俱有‘良人且高卧’之句。王筠、刘孝绰尚称‘丈人’,吴均则云‘佳人’,至陈后主乃有十一首之多,如‘小妇正横陈,含娇情未吐’等句,正颜氏所谓郑、卫之辞也。张正见亦然,皆大失本指。梁元帝纂要:‘楚歌曰艳。’”
古乐府歌百里奚词〔一〕曰:“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二〕,烹伏雌,吹扊■〔三〕;今日富贵忘我为〔四〕!”“吹”当作炊煮之“炊”〔五〕。案:蔡邕月令章句〔六〕曰:“键,关牡也〔七〕,所以止扉〔八〕,或谓之剡移〔九〕。”然则当时贫困,幷以门牡木作薪炊耳。声类作扊〔一0〕,又或作扂〔一一〕。
〔一〕黄山谷戏书秦少游壁诗任渊注、陈后山和黄预久两诗任渊注引此都作“乐府载百里奚妻辞”。
〔二〕陈后山诗注“别”作“昔”。
〔三〕卢文弨曰:“扊■,余染、余之二切。”
〔四〕赵曦明曰:“乐府解题引风俗通:‘百里奚为秦相,堂上乐作,所赁澣妇,自言知音。呼之,搏髀援琴抚弦而歌者三。问之,乃其故妻,还为夫妇也。’此所举乃其首章。”
〔五〕能改斋漫录七:“予谓作‘吹’,其义亦通。扊■作薪以为火,则有吹之义。汉书:‘赵氏无吹火焉。’木华海赋曰:‘■炭重燔,吹炯九泉。’李善曰:‘吹犹然也,炯,光也,言火之光,下照九泉。’”器案:吹、炊古通,荀子仲尼篇:“可炊而●也。”杨倞注:“炊与吹同。”庄子在宥篇:“而万物炊累焉。”释文:“炊本作吹。”是其证。
〔六〕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月令章句十二卷,汉中郎将蔡邕撰。’”器案:蔡书已佚,今有王谟、蔡云、陆尧春、臧庸、马国翰、黄姡А⒙砣鸪健⒁兜禄灾罴壹荆拖叵蜃诼诚壬性铝钫戮涫柚ぃ湫鹇家延⌒小
〔七〕宋本句末衍“牡”字,续家训及各本、又类说、绀珠集、靖康缃素杂记二、黄山谷诗注、陈后山诗注引都不衍,今从之。
〔八〕宋本句未衍“也”字,续家训及各本、又类说、绀珠集、靖康缃素杂记、黄山谷诗注、陈后山诗注引都不衍,今从之。
〔九〕“或谓”以下,绀珠集作“谓之扊■,谓其贫无薪,以门作爨耳,吹当作炊”。
〔一0〕宋本“扊”下衍“■”字;续家训及各本都不衍,今从之。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声类十卷,魏左校令李登撰。’”器案:李书已佚,今有任大椿、陈鳣、马国翰辑本。
〔一一〕赵曦明曰:“玉篇:‘扂同扊。’”器案:靖康缃素杂记曰:“扊或作扂,余染反;■或作●,余之反。”
通俗文,世间题〔一〕云“河南服虔字子慎造〔二〕”。虔既是汉人,其叙乃引苏林〔三〕、张揖;苏、张皆是魏人。且郑玄以前,全不解反语〔四〕,通俗反音〔五〕,甚会近俗〔六〕。阮孝绪又云“李虔所造
〔七〕”。河北此书,家藏一本,遂无作李虔者〔八〕。晋中经簿及七志〔九〕,并无其目,竟不得知谁制。然其文义允惬,实是高才。殷仲堪常用字训〔一0〕,亦引服虔俗说,今复无此书,未知即是通俗文,为当〔一一〕有异?或更有服虔乎?不能明也〔一二〕。
〔一〕续家训“间”下有“皆”字。隋书经籍志着录有服虔通俗文,今有臧镛堂、马国翰辑本。
〔二〕后汉书儒林传:“服虔,字子慎,初名重,又名只,后改为虔,河南荥阳人也。”汉书先儒注解名姓:“服虔,后汉尚书侍郎,高平令,九江太守。”
〔三〕三国志魏书刘劭传注引魏略:“苏林字孝友,博学多通古今寄指,凡诸书传文间危疑,林皆释之。建安中,为五官将文学,甚见礼待。黄初中,为博士给事中。文帝作典论所称苏林者是也。以老归第,国家每遣人就问之,数加赐遗。年八十余卒。”宋景佑校刊本汉书附秘书丞余靖奏文内云:“苏林,字孝友(一云彦友),陈留外黄人。魏给事中、领秘书监、散骑常侍、永安卫尉、太中大夫,黄初中,迁博士,封安成侯。”
〔四〕卢文弨曰:“反与翻同,下同。”郝懿行曰:“案汉书注有服虔及应劭,并有反音,不一而足,疑未能明也。”
〔五〕续家训“音”误“意”。
〔六〕会,各本作“为”,今从宋本及续家训改正。会犹言合也,下文“皆取会流俗”,意同。张宗泰谓或是“附会近俗”,非是。
〔七〕阮孝绪有七录,云通俗文李虔所造,当出其中。李虔通俗文,隋志不载,两唐志云:“李虔续通俗文二卷。”则是李虔续子慎之书也。今有臧镛堂、马国翰辑本,然两书却不分。
〔八〕段玉裁曰:“李密一名虔,见李善文选注。”器案:段氏引文选注,见李令伯陈情事表注引华阳国志。李密名虔,亦见晋书本传。
〔九〕赵曦明曰:“晋中经簿已见前。隋书经籍志:‘王俭又撰七志:一曰经典志,纪六艺、小学、史记、杂传;二曰诸子志,纪古今诸子;三曰文翰志,纪诗赋;四曰军书志,纪兵书;五曰阴阳志,纪阴阳图纬;六曰术艺志,纪方技;七曰图谱志,纪地域及图书;其道、佛附见,合九条。’”
〔一0〕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梁有常用字训一卷,殷仲堪撰,亡。’”
〔一一〕器案:为,抑辞也。诗周颂思文正义:“太誓之注,不能五至……不知为一日五来?为当异日也?”
〔一二〕臧琳经义杂记十七曰:“案隋书经籍志:‘通俗文一卷,服虔撰。’次在梁沈约四声、李概音谱、释静洪韵英之下,则隋志亦不以为汉之服子慎所撰。唐志无服书,有李虔续通俗文二卷,初学记器物部舟第十一下引李虔通俗曰:‘晋曰舶,音泊。’则阮氏七录所言,信有征矣。然唐人书中所引,皆作服虔;太平御览、广韵或讹作风俗通,又作风俗论。文选琴赋:‘嗢噱终日。’李注引服虔通俗篇:‘乐不胜谓之嗢噱。嗢,乌没切;噱,巨略切。’名虽不同,要即一书也。”
或问:“山海经,夏禹及益所记〔一〕,而有长沙、零陵、桂阳、诸暨〔二〕,如此郡县不少,以为何也〔三〕?”答曰:“史之阙文〔四〕,为日久矣;加复秦人灭学〔五〕,董卓焚书〔六〕,典籍错乱,非止于此。譬犹本草神农所述〔七〕,而有豫章、朱崖、赵国、常山、奉高、真定、临淄、冯翊等郡县名〔八〕,出诸药物;尔雅周公所作〔九〕,而云‘张仲孝友〔一0〕’;仲尼修春秋,而经书孔丘卒〔一一〕;世本左丘明所书〔一二〕,而有燕王喜、汉高祖;〔一三〕汲冢琐语〔一四〕,乃载秦望碑〔一五〕;苍颉篇李斯所造,而云‘汉兼天下,海内幷厕,豨黥韩覆〔一六〕,畔讨灭残〔一七〕’;列仙传刘向所造,而赞云七十四人出佛经〔一八〕;列女传亦向所造,其子歆又作颂〔一九〕,终于赵悼后〔二0〕,而传有更始韩夫人〔二一〕、明德马后〔二二〕及梁夫人嫕〔二三〕:皆由后人所羼〔二四〕,非本文也。”
〔一〕梁玉绳史记志疑卷三十五曰:“刘秀上山海经奏、吴越春秋无余外传、论衡别通、路史后纪,并谓‘山海经益作’,隋志及颜氏家训书证云‘禹、益所记’,水经注叙及浊漳水注,并云‘禹着’,史通杂述篇言‘夏禹敷土,实着山经’,尤袤以为‘恢诞不经’,定为先秦之书,朱子以为‘缘楚辞天问而作’(见通考),吾丘衍闲居录谓‘凡政字皆避去,知秦时方士所着’,杨慎升庵集以为‘出于太史终古、孔甲之流’,疑莫能定,文多冗复,似非一时一手所为。”器案,博物志六文籍考亦谓:“山海经或云禹所作。”
〔二〕赵曦明曰“汉书地理志:‘长沙国,秦郡。零陵郡,武帝元鼎六年置。桂阳郡,高帝置。会稽郡,秦置,有诸暨县。’”徐鲲曰:“案海内经云:‘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海内东经云:‘潢水出桂阳西北山。’‘诸暨’当为‘余暨’,海内东经云:‘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东,在闽西北入海,余暨南。’”
〔三〕续家训曰:“论衡言:‘禹之治水,以益为佐。益又主记物,穷天之广,极地之长,表三十五国,通海内外。其在海外者,若大人国、君子国、穿胸民、不死民之类,皆在绝域,人迹所不至,而禹、益能至者,故谓之神禹。而后人于山海经乃益以秦、汉郡县名者,何也?’”案:此见别通篇。
〔四〕论语卫灵公篇:“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集解:“包曰:‘古之良史,于书字有疑则阙之,以待知者。’”
〔五〕赵曦明曰:“史记秦始皇本纪:‘丞相李斯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
〔六〕赵曦明曰:“后汉书董卓传:‘迁天子西都长安,悉烧宗庙官府居家,二百里内,无复孑遗。’”徐鲲曰:“风俗通逸文:‘光武车驾徙都洛阳,载素简纸经,凡二千两。董卓荡覆王室,天子西移,中外仓卒,所载书七十车,于道遇雨,分半投弃。卓又烧概观阁,经籍尽作灰烬,所有余者,或作囊帐。先王之道,几湮灭矣。’”
〔七〕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神农本草八卷,又四卷,雷公集注。’”
〔八〕赵曦明曰:“汉书地理志:豫章郡,高帝置。合浦郡,武帝元鼎六年开,县五,有朱卢。(续志作“朱崖”。)赵国,故秦邯郸郡,高帝四年为赵国。常山郡,高帝置。泰山郡,高帝置,县二十四,有奉高。真定国,武帝元鼎四年置。齐郡,县十二,有临淄,师尚父所封。左冯翊,故秦内史,武帝太初元年更改。”器案:唐书于志宁传:“初,志宁与司空李绩修定本草并图合五十四篇。帝曰:‘本草尚矣,今复修之,何也?’对曰:‘昔陶弘景以神农经合名医别录,江南偏方,不能周晓,药石往往纰缪,四百余物,今考定之,又增后世所用百物,此其所以异也。’帝曰:‘本草、别录,何为而异?’对曰:‘班固载黄帝内、外经,不记本草,至梁七录,乃始载之,世称神农本草,以拯人疾;而黄帝已来,文字不传,以识相付,至于桐、雷,乃载篇册。乃所记郡县,多在汉时,疑仲景、华陀,窜记其语。别录者,魏、晋已来,吴普、李当之所记,其言花叶形色,佐使相须,附经以说,故仲景合而录之。’帝曰:‘善。’其书遂大行。”掌禹锡嘉佑补注本草序:“或疑其间所录生出郡县,有后汉地名者,以为张仲景、华陀辈所为,是又不然也。”
〔九〕赵曦明曰:“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尔雅释诂一篇,盖周公所作;释言以下,或言仲尼所增,子夏所足,叔孙通所益,梁文所补:张揖论之详矣。’”器案:此当直引张揖上广雅表,不当引释文序录,陆氏所谓“释诂一篇,为周公所作”,亦误解张义,邵晋涵、王念孙已辨之矣。尔雅序邢昺疏云:“春秋元命苞曰:‘子夏问夫子:“何春秋不以初哉首基为始何?”’是以知周公所造也。率斯以降,超绝六国,越踰秦、楚,爰及帝刘,鲁人叔孙通撰置礼记,文不违古。今俗所传三篇尔雅,或言仲尼所增,或言子夏所益,或言叔孙通所补,或言是沛郡梁文所着,皆解家所传,既无正验云云。”
〔一0〕赵曦明曰:“小雅六月篇。”器案:西京杂记上:“郭威,字文伟,茂陵人也。好读书,以谓:‘尔雅,周公所制,而尔雅有“张仲孝友”,张仲,宣王时人,非周公之制明矣。’余尝以问扬子云,子云曰:‘孔子门徒游、夏之俦所记,以解释六艺者也。’(器案:郑玄驳五经异义说同。)家君以为外戚传称史佚教其子以尔雅,尔雅,小学也。又记言孔子教鲁哀公学尔雅。尔雅之出远矣。旧传学者,皆云周公所记也,‘张仲孝友’之类,后人所足耳。”
〔一一〕赵曦明曰:“春秋:‘哀公十有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杜注:‘仲尼既告老去位,犹书卒者,鲁之君臣,宗其圣德,殊而异之。’”器案:王观国学林二曰:“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经止孔丘卒。盖小邾射不在三叛人之数,则自小邾射以下,皆鲁史记之文,孔子弟子欲记孔子卒之年,故录以续孔子所修之经也。颜氏家训曰:‘春秋绝笔于获麟,而经称孔丘卒。’颜氏以此为疑,盖非所疑也。”案:观国之说,可补征南之注,释黄门之疑,时因而最录之。
〔一二〕原注:“此说出皇甫谧帝王世纪。”赵曦明曰:“汉书艺文志:‘世本十五篇,古史官记黄帝以来讫春秋时诸侯大夫。’”器案:史记集解序索隐引刘向曰:“世本,古史官明于古事者之所记也,录黄帝已来帝王诸侯及卿大夫系谥名号,凡十五篇也。”隋志:“世本二卷,刘向撰。”史通正史篇:“楚、汉之际,有好事者,录自古帝王公卿大夫之世,终乎秦末,号曰世本,十五篇。”则世本或有续书,今有孙冯翼、雷学淇、茆泮林、张澍、秦嘉谟辑本。
〔一三〕秦嘉谟世本辑补曰:“案:世本乃周时史官相承着录之书,刘向别录(案:即前注引史记索隐所引之刘向说。)周官郑注(案:见小史注。)已明言之,故有燕王喜耳。若汉高祖乃汉人补录系代,非原文也。以世本为左丘明所作,亦自颜书始发之,其实汉书司马迁传、后汉书班彪传中,未之明言。”器案:史记赵世家集解引世本云:“孝成王丹生悼襄王偃。偃生今王迁。”称迁为今王,则世本盖战国末赵人之所作也。史通古今正史篇云:“楚、汉之际,有好事者,录自古帝王公侯卿大夫之世,终乎秦末,号曰世本。”此言实得其当。而意林引傅子云:“楚、汉之际,有好事者作世本,上录黄帝,下逮汉末。”此又为知几所本。其“汉末”当作“秦末”,既云“楚、汉之际”,何得“下逮汉末”也,明其为误文矣。又案:之推诋世本载燕王喜、汉高祖事,当出宋衷补缀,隋志载世本四卷,宋衷撰。盖衷既为之注,又加缀续也。史记燕召公世家索隐:“案:今系本无燕代系,宋衷依太史公书以补其阙。”颜氏所谓“后人所羼”是也。
〔一四〕赵曦明曰:“晋书东■传:‘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厘王冢,得竹书数十车,有琐语十一篇,诸国卜梦妖怪相书也。’”器案:隋志:“古文璅语四卷,汲冢书。”两唐志同,宋以后不见着录,今有洪颐■、马国翰、严可均辑本。
〔一五〕赵曦明曰:“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七年,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器案:墨池编曰:“斯善书,自赵高以下,或见推伏,刻诸名山碑玺铜人,并斯之笔。斯书秦望纪功石云:‘吾死后五百三十年间,当有一人,替吾迹焉。’”续家训作“秦皇碑”,误。法书要录二引庾元威论书所载百体书,有秦望汲冢书,亦指此。
〔一六〕器案:法书要录二载庾元威论书云:“夫苍、雅之学,儒博所宗,自景纯注解,转加敦尚。汉、晋正史及古今字书,并云:‘苍颉九篇,是李斯所作。’今窃寻思,必不如是。其第九章论豨、信、京刘等,郭云:‘豨、信是陈豨、韩信,京刘是大汉,西土是长安。’此非谶言,岂有秦时朝宰,谈汉家人物,牛头马腹,先达何以安之?”庾说可与此互参,此即汉志所云“里闾书师所续”者耳。今有孙星衍、任大椿、梁章钜、陶方琦、王干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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