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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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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兄侯,则兄当反为所荣矣,岂不乖谬。服音虽古,亦不可承用,故曰今北俗通行此音,亦古语之不可用者。段氏不得其解。”
〔二三〕赵曦明曰:“左定五年传:‘季平子卒,阳虎欲以玙a。’注:‘玙В烙瘢濉!逼靼福核滴挠癫浚骸矮_В持τ瘛!
〔二四〕赵曦明曰:“释文同。”
〔二五〕钱大昕曰:“烦,附袁切,藩,甫垣切,此奉、非异母。”
〔二六〕说文系传十二厩下引此句作“厩本音奇,后人始音抵也”文有讹误。钱大昕曰:“古书支与氏通,江南音不误。广韵只、岐同纽,正用江南音,是法言亦不尽用颜说。”卢文弨曰:“广韵:‘В皆校环Ψ城校黄妫壳校恢唬拗小!胪Γ嗑拗小K准渚愣玲妫胙帐虾稀!敝茏孚釉唬骸扒性希骸常皆矗环Ψ撤础!滞谠希澄钅福悄福遄怯幸臁G性檄'作附袁反,与颜说正合。惟左传定公五年:‘季平子卒,阳虎欲以玙a。’释文:‘б舴常址椒撤础!蘸Wネ蛳竺灞竟艘巴跤衿鳎'音甫园反。方烦、甫园,即为藩音。是江南有此一读。切韵:‘奇,渠羁反;只,巨支反。’二字同在支韵,皆群母字,而等第有差。奇三等,只四等。切韵岐山之岐,音巨支、渠羁二反(见王抄切韵第二种,故宫本王仁昫切韵同),易升卦象曰:‘王用享于岐山。’释文云:‘岐,其宜反,或祁支反。’亦有二音。祁支即巨支,其宜即渠羁也。颜云:‘河北、江南所读不同。’亦言其大略耳。考原本玉篇岐即作渠宜反,是江南亦有读奇者也。”
〔二七〕通鉴一四二胡注:“案,文案也,藏之以案据。”
〔二八〕续家训“之”作“知”。
北人之音,多以举、莒为矩;唯李季节云:“齐桓公与管仲于台上谋伐莒,东郭牙望见桓公〔一〕口开而不闭〔二〕,故知所言者莒也〔三〕。然则莒、矩必不同呼〔四〕。”此为知音矣。
〔一〕“见”字原脱,今据宋本补。
〔二〕卢文弨曰:“管子小问篇作‘开而不阖’,说苑作‘吁而不吟’。”
〔三〕赵曦明曰:“吕氏春秋重言篇:‘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桓公怪之。管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曰:“嘻!日之役者,有执柘杵而上视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顷,东郭牙至。管子曰:“此必是已。”乃令宾者延之而上,分级而立。管子曰:“子邪?言伐莒者!”对曰:“然。”管子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子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显然喜乐者,钟鼓之色也;湫然清净者,衰绖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君呿而不吟,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柘杵’本作‘跖●’,讹,从说苑权谋篇改。”卢文弨曰:“注‘吕氏有执柘杵而上视者’,管子作‘执席食以视上者’。”器案:颜氏此文,系据管子,非用吕氏。
〔四〕卢文弨曰:“广韵举、莒俱居许切,在八语,矩,俱雨切,在九麌,故云不同呼。”段玉裁曰:“说文巨、■同字,即今矩字也,其吕切;举、莒皆居许切,此本孙愐唐韵,唐韵距陆法言、颜黄门辈尚未远也。广韵亦引说文■,其吕切,莒、■同在八语而不同呼,莒第一声开口,■第三声闭口也;若如广韵矩读俱雨切,则虽与莒分别八语、九麌,而实同呼矣。此广韵与唐韵出入不同之一条,黄门所云‘北人多以举、莒为矩’者,北人三字皆其吕切也。李季节音谱出,而后知举、莒读居许切,合于管子所云口开而不闭。又案:毛诗‘以按徂旅’,孟子作‘以遏徂莒’,然则古人莒、旅同音。莒从吕声,本读如吕,管子所云‘口开而不阖’,彼时正读吕音耳。”钱馥曰:“巨说文以为规矩字,经典以为钜细字,唐韵其吕切,乃为巨(钜)字作音耳,说文加音切者,于巨(矩)字之下引之误也。(说文金部:“钜,其吕切。”五经文字艹部:“万与矩同。”见考工记经典释文。万,姜禹反,矩,俱宇反,姜禹、俱宇、俱雨,一也。)且矩即读其吕切,牙音第三群母,与莒之居许切,牙音第一见母,同为摄口呼,不无清浊之分,非有开口、闭口之别也。所云莒、矩不同呼者,自当读矩为俱雨切,与莒分八语、九麌之为是也。北音则举、莒并读俱雨切耳。莒从吕声,不必即读为吕,如举从与声,夫岂当读为与字乎?吕,力举切,亦撮口呼。说文工部巨重文无■字。案:鬯部●字说云:‘从鬯矩声。’则说文非无矩字也,正文偶缺耳。(吴氏新唐书纠谬郑余庆传“损增仪矩”,谓矩当作■,辛楣詹事校云:“广韵、集韵皆云■同矩,■虽说文正字,然经典规矩字皆不从木,似不必改。”案:说固是矣,然吴氏有知,未必心服也,宜以此证之。)”牟庭相雪泥书屋杂志三:“道德经‘下者举之’,举与抑为韵,音纪。颜氏家训云云,据颜黄门、李季节之说,矩音几语反,微闭口言之,而举、莒皆音居倚反,微开口言之也。今之人皆以举、莒为矩,无复知古读之不同音矣。”周祖谟曰:“此引李季节之言,当见音韵决疑。举、莒切韵音居许反,在语韵,矩音俱羽反,在麌韵。颜氏举此以见鱼、虞二韵,北人多不能分,与古不合。李氏举桓公伐莒事,以证莒、矩音呼不同,其言是矣。盖莒为开口,矩为合口。故东郭牙望桓公口开而不闭;知其所言者莒也。”器案:举、莒、矩,古音呼俱同,率相通用,故春秋定公四年之柏举,公羊作伯莒;水经江水三注之举水,庾仲雍作莒水,京相ё鳑谎帐弦跃佟④臁⒕夭⒕伲似湔饕病
夫物体自有精麤,精麤谓之好恶〔一〕;人心有所去取,去取谓之好恶〔二〕。此音见于葛洪、徐邈〔三〕。而河北学士读尚书云好生恶杀〔四〕。是为一论物体,一就人情,殊不通矣〔五〕。
〔一〕续家训不重“精麤”二字。卢文弨曰:“好、恶并如字读。”
〔二〕续家训不重“好恶”二字。宋本原注:“上呼号、下乌故反。”器案:经典释文叙录条例、史记正义论音例俱云:“夫质有精麤,谓之好恶;心有爱憎,称为好恶。”说与颜氏同,盖俱本之葛洪、徐邈。
〔三〕周祖谟曰:“案:以四声区别字义,始于汉末。好、恶之有二音,当非葛洪、徐邈所创,其说必有所本(详见拙著四声别义释例)。葛有要用字苑一卷,见两唐志。徐有毛诗、左传音,见经典释文叙录。”
〔四〕宋本原注:“好,呼号反。恶,于各反。”
〔五〕卢文弨曰:“顾氏炎武音论:‘先儒两声各义之说不尽然。余考恶字,如楚辞离骚有曰:“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时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终古。”又曰:“何所独无芳艹兮,尔何怀乎故宇。时幽昧以眩曜兮,孰云察余之美恶。”汉赵幽王友歌:“我妃既妒兮,诬我以恶。谗女乱国兮,上曾不寤。”此皆美恶之恶而读去声。汉刘歆遂初赋:“何叔子之好直兮,为群邪之所恶;赖祁子之一言兮,几不免乎徂落。”魏丁仪厉志赋:“嗟世俗之参差兮,将未审乎好恶;咸随情而与议兮,固真伪以纷错。”此皆爱恶之恶而读入声。乃知去入之别,不过发言轻重之间,而非有此疆尔界之分也。’案:顾氏此言极是,但不可施于今耳。”钱大昕曰:“予谓顾氏之说辨矣。读颜氏家训乃知好、恶两读,出于葛洪字苑,汉、魏以前,本无此分别也。陆氏经典释文于孝经‘爱亲者不敢恶于人’,‘行满天下无怨恶’,并云:‘恶,乌路反,旧如字。’‘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云:‘好,如字,又呼报反;恶,如字,又乌路反。’元朗本笃信字苑者,而于此处兼存两读,可见人之好恶,物之好恶,义本相因,分之无可分也。”郝懿行曰:“案:好恶古音多不分别。臧玉林经义杂记第十五云:‘案:孝经天子章:“爱亲者不敢恶于人。”卿大夫章:“行满天下无怨恶。”释文并云:“恶,乌路反,旧如字。”又三才章:“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释文:“好,如字,又呼报反;恶,如字,又乌路反。”则好、恶二字,虽各具两义,古人实通之矣。“读尚书云好生恶杀”句,原注“好,呼号反”,当依唐韵作呼皓切,此盖误。’”
甫者,男子之美称,古书多假借为父子;北人遂无一人呼为甫者,亦所未喻〔一〕。唯管仲、范增之号,须依字读耳〔二〕。
〔一〕王国维观堂集林卷三女字说曰:“经典男子之字,多作某父,彝器则皆作父,无作甫者,知父为本字也。男子字曰某父,女子字曰某母,盖男之美称莫过于父,女子之美称莫过于母,男女既冠笄,有为父母之道,故以某父某母字之也。汉人以某甫之甫为且字,颜氏家训并讥北人读某父之父与父母之父无别,胥失之矣。”
〔二〕宋本原注:“管仲号仲父,范增号亚父。”卢文弨曰:“案:太公望号师尚父,乃师之尚之父之,亦当依字读。”郝懿行曰:“臧玉林又云:‘说文父作●,从又举杖;甫作●,从用父,父亦声。是父甫本同声,故经传多假父为甫。士冠礼曰:“伯某父。”注:“甫是丈夫之美称,孔子为尼甫,周大夫有嘉父(案:即诗家父),宋大夫有孔甫,是其类。字或作父。”又“章甫”注:“甫或为父。”诗大明:“维时尚父。”传:“尚父,可尚可父。”笺云:云:“尚父,吕望也,尊称焉。”正义云:“父亦男子之美号。”释名释亲:“父,甫也,始生己也。”则父、甫非特字通,义亦本通,是皆不必强为区别矣。’懿行按:据诗正义,以尚父之父亦男子之美称,此说是也。”周祖谟曰:“甫、父二字不同音,切韵:‘甫,方主反;父,扶雨反。’皆麌韵字,而甫非母,父奉母。北人不知父为甫之假借,辄依字而读,故颜氏讥之。”
案:诸字书,焉者鸟名〔一〕,或云语词,皆音于愆反〔二〕。自葛洪要用字苑分焉字音训:若训何训安,当音于愆反,“于焉逍遥”,“于焉嘉客”〔三〕,“焉用佞”,“焉得仁”〔四〕之类是也;若送句〔五〕及助词,当音矣愆反,“故称龙焉”,“故称血焉”〔六〕,“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七〕,“托始焉尔”〔八〕,“晋、郑焉依”〔九〕之类是也。江南至今行此分别,昭然易晓;而河北混同一音,虽依古读,不可行于今也〔一0〕。
〔一〕“者”字原误作“字”,宋本以下诸本及续家训都作“者”,今据改正。野客丛书八亦误作“字”。
〔二〕“词”原作“辞”,宋本以下诸本及续家训、野客丛书都作“词”,今据改正。“音于愆反”,野客丛书作“音嫣”,下同,当出王楙所改。
〔三〕赵曦明曰:“见诗小雅白驹篇。”
〔四〕赵曦明曰:“见论语公冶长篇。”
〔五〕器案:古言文章,有发送之说:发句安头,送句施尾。文心雕龙颂赞篇:“昭灼以送文。”又章句篇:“乎哉矣也,亦送末之常例。”日本藤原宗国作文大体:“送句,施尾:者也,而已,者欤,如是,云尔,如尔,如此,如件,以何,毕之,者乎,如斯,焉,矣,耳,乎,哉,也,此等类皆名送句。”野客丛书“助词”作“助语”,“音矣愆反”作“音延”,亦出王楙所改。
〔六〕赵曦明曰:“见易坤文言。”
〔七〕赵曦明曰:“见论语先进篇。”
〔八〕赵曦明曰:“隐二年公羊传文。”
〔九〕赵曦明曰:“隐六年左传文。”
〔一0〕周祖谟曰:“案:焉音于愆反,用为副词,即安、恶一声之转。安(乌寒切)恶(哀都切)皆影母字也。焉音矣愆反,用为助词,即矣、也一声之转。矣(于纪切)也(羊者切)皆喻母字也。焉(于愆反)焉(矣愆反)之分,陆氏经典释文区别甚严。凡训何者,并音于虔反,语已辞,则云如字。如左传隐公六年:‘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释文:‘焉如字,或于虔反,非。’(案:晋、郑焉依,即晋、郑是依之意。)又论语:‘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释文:‘焉如字,卫瓘于虔反,为下句首。’(案:晋卫瓘注本,焉字属下句。)是也。惟公羊桓公二年:‘殇公知孔父死,己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释文焉音于虔反,殆误。”器案:野客丛书八:“左传:‘晋、郑焉依。’今读为延字,非嫣字也。然观庾信有‘晋、郑靡依’之语,是读为嫣字矣。考颜氏家训云云,然则‘晋、郑焉依’者,谓晋、郑相依也,焉者语助,而庾信谓靡依,则失其义。”今案:庾信谓靡依,即释文所云“或于虔反”之音也。
邪者〔一〕,未定之词〔二〕。左传曰:“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邪〔三〕?”庄子云:“天邪地邪〔四〕?”汉书云:“是邪非邪〔五〕?”之类是也。而北人即呼为也〔六〕,亦为误矣〔七〕。难者曰:“系辞云:‘乾坤,易之门户邪〔八〕?’此又为未定辞乎〔九〕?”答曰:“何为不尔!上先标问,下方列德以折之耳〔一0〕。”
〔一〕宋本原注:“音■”
〔二〕经典释文序录:“如、而靡异,邪(不定之词)也(助句之词)弗殊,如此之俦,恐非为得,将来君子,幸留心焉。”
〔三〕赵曦明曰:“见左昭廿六年传,第二句不作邪,本文‘是故及此也’,也亦可通邪,说在下。”
〔四〕卢文弨曰:“案:当作‘父邪母邪’,见大宗师篇。”
〔五〕赵曦明曰:“武帝李夫人歌,见外戚传。”
〔六〕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也”下有“字”字。郝懿行曰:“案:呼邪为也,今北人俗读犹尔。”
〔七〕卢文弨曰:“案:也字可通邪,如论语:‘子张问十世可知也?’荀子正名篇:‘其求物也?养生也?粥寿也?’皆作邪字用。当由互读,故得相通。”周祖谟曰:“案:卢说是也。邪、也古多通用。惟后世音韵有异,切韵邪以遮反,在麻韵,也以者反,在马韵,邪平声,也为上声。”
〔八〕赵曦明曰:“本文乃‘乾坤其易之门邪’。”器案:释文:“‘其易之门邪’,本又作‘门户邪’。”
〔九〕罗本、傅本、程本、胡本此句作“此又未为定辞乎”,何本作“此又未为定词乎”。
〔一0〕“方”原误作“乃”,各本俱作“方”,今据改正。“列”程本作“●”,刘盼遂引吴承仕曰:“‘列德’当作‘效德’,校者意改为‘列’耳。”器案:吴说是,程本作“●”,即“效”之讹体也。又案:刘淇助字辨略二:“案:凡邪、乎、与、哉,并有两义:一疑而未定之辞,一咏叹之辞。如‘乾坤其易之门邪!’是咏叹辞也。如管子:‘如此而近有德,而远有色,则四封之内视其君,其犹父母邪!’韩昌黎施先生墓铭:‘县曰万年,原曰神禾,高四尺者,先生墓邪!’并是咏叹之辞。呼邪为也,固非;而单训未定,其意亦狭。”
江南学士读左传,口相传述〔一〕,自为凡例,军自败曰败,打破人军曰败〔二〕。诸记传未见补败反,徐仙民读左传,唯一处有此音〔三〕,又不言自败、败人之别,此为穿凿耳〔四〕。
〔一〕续家训“口相传述”作“曰相传迷乱”,疑有讹误。
〔二〕宋本原注:“败,补败反。”
〔三〕续家训“处”作“家”。
〔四〕卢文弨曰:“左氏哀元年传:‘夫先自败也已,安能败我。’案:释文无音,知本不异读也。”钱大昕曰:“广韵十七夬部,败有薄迈、补迈二切,以自破、破他为别,此之推指为穿凿者。”刘盼遂曰:“案:敦煌唐写本切韵去声十七夬:‘败,薄迈反,自败曰败。’又:‘败字北迈反,破他曰败。’是颜氏定切韵时,分自败、败他二音,依江南音读,与家训合。又案:王氏筠说文句读■部●字注云:‘●,●也,■部败,毁也,是知●、败一字,此重文之在两部者也。颜氏家训“江南学士读左传自败曰败,打破人军曰败。”此人殆不知有●字,若知之,当如字林之分坏、●为二字矣。’”周祖谟曰:“案:自败、败人之音有不同,实起于汉、魏以后之经师,汉、魏以前,当无此分别。徐仙民左传音亡佚已久,惟陆氏释文存其梗概。释文于自败、败他之分,辨析甚详。叙录云:‘夫质有精麤,谓之好恶(并如字),心有爱憎,称为好恶(上呼报反,下乌路反);当体即云名誉(音预),论情则曰毁誉(音余);及夫自败(蒲迈反)、败他(补败反,补原误作蒲,今正)之殊,自坏(呼怪反)、坏撤(音怪)之异,此等或近代始分,或古已为别,相仍积习,有自来矣。余承师说,皆辨析之’云云。考左传隐公元年:‘败宋师于黄。’释文云:‘败,必迈反,败佗也,后放此。’斯即陆氏分别自败、败他之例。他如‘败国’、‘必败’、‘败类’、‘所败’、‘侵败’等败字,皆音必迈反。必迈、补败音同。是必江南学士所口相传述者也。尔后韵书乃兼作二音,唐韵夬部:‘自破曰败,薄迈反;破他曰败,北迈反。’即承释文而来。北迈与必迈、补败同属帮母,薄迈与蒲迈同属并母,清浊有异。卢氏引左传哀公元年‘自败败我’释文无音一例,以证本不异读,非是。盖此或释文偶有遗漏,卷首固已发凡起例矣。”
古人云:“膏粱难整〔一〕。”以其为骄奢自足,不能克励也。〔二〕吾见王侯外戚,语多不正,亦由内染贱保傅,外无良师友故耳〔三〕。梁世有一侯,尝对元帝饮谑,自陈“痴钝”,乃成“飔段”,元帝答之云:“飔异凉风〔四〕,段非干木〔五〕。”谓“郢州”为“永州”,元帝启报简文,简文云:‘庚辰吴入,遂成司隶〔六〕。”如此之类,举口皆然。元帝手教诸子侍读,以此为诫〔七〕。
〔一〕续家训“整”作“正”,与国语合。卢文弨曰:“晋语七:悼公曰:‘夫膏粱之性难正也,故使惇惠者教之,使文敏者道之,使果敢者谂之,使镇靖者修之。’”器案:六朝以膏粱为富贵之美称。柳芳论氏族:“凡三世有三公者曰膏粱,有令、仆者曰华腴。”
〔二〕器案:文选陆士衡君子有所思行注及王子渊圣主得贤臣颂注引贾逵国语注曰:“膏,肉之肥者,粱,食之精者,言其食肥美者率骄放,其性难正也。”颜说本之。
〔三〕“良”各本作“贤”,抱经堂校定本从宋本作“良”,案:续家训亦作“良”,今从之。又续家训无“保”、“友”二字。
〔四〕赵曦明曰:“说文:‘飔,凉风也。’”
〔五〕赵曦明曰:“段干木,魏文侯时人。广韵引风俗通,以段为氏。”
〔六〕赵曦明曰:“春秋:‘定四年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庚辰,吴入郢。’”龚道耕先生曰:“后汉鲍永为司隶校尉,有名。六朝文词,习用其事,故简文云然。谓其以庚辰吴入之郢,误呼为鲍司隶之名耳,与地理无涉。”周祖谟曰:“案:梁侯自陈‘痴钝’而成‘飔段’,上字声误,下字韵误。盖痴切韵丑之反,飔楚治反,二字同在之韵,而痴为彻母,飔为穿母二等,舌齿部位有殊。钝王仁昫切韵徒困反,在慁韵,段徒玩反,在翰韵,同属定母,而韵类有别。故元帝短之。至如谓‘郢州’为‘永州’,则声韵皆非矣。郢切韵以整反,在静韵,永荣昺反,在梗韵。梗、静韵有洪杀,以、荣声有等差,岂可混同?其音不正,是不学之过也。简文所云‘庚辰吴入’云者,曾运干喻母古读考云:‘后汉书:“鲍永字君长,建武十一年征为司隶校尉,永辟扶风鲍恢为都从事,帝尝曰:贵戚且宜歛手,以避二鲍。又永父宣,哀帝时为司隶校尉,永子昱,中元时拜司隶校尉,帝尝曰:吾固欲天下知忠臣之子复为司隶也。”简文答语,举春秋吴入楚都为郢之歇后语,举后汉抗直不阿之司隶为永之歇后语,齐、梁之际,多通声韵,故剖判入微如此云。’”
〔七〕“诫”原作“戒”,宋本以下诸本及续家训都作“诫”,今据改正。
河北切攻字为古琮〔一〕,与工、公、功三字不同,殊为僻也。〔二〕比世有人名暹〔三〕,自称为纤
〔四〕;名琨,自称为衮;名洸,自称为汪;名■〔五〕,自称为獡〔六〕。非唯音韵舛错,亦使其儿孙避讳纷纭矣〔七〕。
〔一〕续家训“切”作“反”。
〔二〕赵曦明曰:“广韵攻与公、工、功皆同纽。”器案:尚书甘誓:“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墨子明鬼下引两“攻”字都作“共”,与河北切音近。经典释文叙录条例云:“又以登、升共为一韵,攻、公分作两音,如此之俦,恐非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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