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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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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西沿汉泝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案:渚宫在荆州,正义云:‘当郢都之南。’”器案:南史元帝纪:“宗懔及御史大夫刘懿以为建邺王气已尽,且渚宫洲已满百。……又江陵先有九十九洲,古老相承云:‘洲满百,当出天子。’”
〔一四〕“地道”、原误作“他道”,今据姚姬传说校改。姚氏惜抱轩笔记七:“按:景纯江赋云:‘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此言景之犯巴陵,以地道字代,犹以渚宫代荆州耳,‘他’字误也。”器案:山海经中山经:“又东南一百二十里曰洞庭之山。”郭注:“今长沙巴陵县西又有洞庭陂,潜伏通江,离骚曰:‘邅吾道兮洞庭。’‘洞庭波兮木叶下。’皆谓此也。”又海内东经:“湘水出舜葬东南陬,西环之,入洞庭下。”郭注:“洞庭,地穴也,在长沙巴陵。今吴县南大湖中有包山,下有洞庭穴道,潜行水底,云无所不通,号为地脉。”寻地穴谓潜行水底,潜伏通江,故有洞庭之名。巴陵、吴县皆有洞庭,故巴陵之洞庭又有地道之称,而吴县之洞庭亦有地脉之名也。卢文弨曰:“左氏襄廿五年传:‘今陈介恃楚众,以冯陵我敝邑。’”
〔一五〕自注:“永宁公王僧辩据巴陵城,善于守御,景不能进。”抱经堂校定本自注“据”误“救”,严刻本据卢氏重校正改正,案:宋蜀本作“据”,今据改。卢文弨曰:“此龙蟠以喻莫之敢撄耳。”器案:李商隐咏史诗:“北湖南埭水漫漫,一片降旗百尺竿;三百年间同晓梦,钟山何处有龙盘!”龙盘虽用钟山本典,而其取义,则与颜赋一概也。
〔一六〕自注:“护军将军陆法和破任约于赤亭湖,景退走,大溃。”卢文弨曰:“后汉书皇甫嵩传:‘阎忠说嵩曰:“将军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于折枯,消坚甚于汤雪,旨月之间,神兵电扫。”’”器案:后汉书崔骃传,骃撰慰志赋曰:“运欃枪以电扫兮,清六合之土宇。”
〔一七〕卢文弨曰:“左氏成三年传:‘两释累囚,以成其好。’杜注:‘累,系也。’案与缧同,孔安国论语注:‘缧,黑索。’文选司马长卿谕巴蜀檄:‘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李善注引春秋考异邮曰:‘枯骸收胲,血膏润草。’”
〔一八〕卢文弨曰:“先主,谓蜀先主也,旧本作‘先生’,讹。魏志吕布传:‘布既降,生缚之,布请曰:“明公将步,布将骑,则天下不足定也。”太祖有疑色。刘备进曰:“明公不见布之事丁建阳及董太师乎?”太祖颔之,于是缢杀布。’”
〔一九〕自注:“之推执在景军,例当见杀,景行台郎中王则初无旧识,再三救护,获免,囚以还都。”卢文弨曰:“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亡楚归汉,为连敖,坐法当斩,其辈十三人已斩,次至信,信仰视,适见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言,乃释而不斩;与语,大说之,言于上。上拜以为治粟都尉。’滕公乃夏侯婴也。”
〔二0〕卢文弨曰:“剟,削也。魏文帝与吴质书:‘徐、陈、应、刘,一时俱逝,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鬼录。’博物志(卷二):‘援神契曰:“太山,天帝孙也,主召人魂。东方,万物始,故主人生命之长短。”’古乐府怨诗行:‘人间乐未央,忽然归东岳。’魏应璩百一诗:‘年命在桑榆,东岳与我期。’”器案:文选刘公干赠五官中郎将诗:“常恐游岱宗,不复见故人。”
〔二一〕自注:“时解衣讫而获全。”卢文弨曰:“楚辞有招魂。尔雅释天:‘春曰苍天,夏曰昊天。’”
贼弃甲而来复〔一〕,肆觜距之鵰鸢〔二〕,积假履而弒帝〔三〕,凭衣雾以上天〔四〕。用速灾于四月,奚闻道之十年〔五〕!就狄俘于旧坏,陷戎俗于来旋。慨黍离于清庙〔六〕,怆麦秀于空廛〔七〕;鼖鼓卧而不考〔八〕,景钟毁而莫悬〔九〕;野萧条以横骨,邑阒寂而无烟。畴百家之或在〔一0〕,覆五宗而翦焉〔一一〕;独昭君之哀奏〔一二〕,唯翁主之悲弦〔一三〕。经长干以掩抑,〔一四〕展白下以流连〔一五〕;深燕雀之余思〔一六〕,感桑梓之遗虔〔一七〕;得此心于尼甫,信兹言乎仲宣〔一八〕。
〔一〕卢文弨曰:“左氏宣二年传:‘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杜注:‘弃甲谓亡师。’”
〔二〕卢文弨曰:“张茂先鹪鹩赋:‘鵰鹖介其觜距。’诗小雅四月传:‘鵰鸢,贪残之鸟也。’”
〔三〕卢文弨曰:“左氏僖四年传:‘赐我先君履。’杜注:‘履,所践履之界。’”
〔四〕徐鲲曰:“困学纪闻二十引易纬是类谋曰:‘民衣雾,主吸霜,闲可倚杵于何藏。’”
〔五〕自注:“台城陷后,梁武曾独坐,叹曰:‘侯景于文为小人百日天子。’及景以大宝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僭位,至明年三月十九日弃城逃窜,是一百二十日,芛天道,继大数,故文为百日,言与公孙述俱禀十二而旬岁不同。”卢文弨曰:“注中芛字疑。”钱大昕曰:“后汉书公孙述传:‘述梦有人语之曰:“八■子系,十二为期。”觉谓其妻曰:“虽贵而祚短若何?”妻对曰:“朝闻道,夕死尚可,况十二乎!”’”器案:宋蜀本“十二月”作“十一月”,“继”作“纪”,皆是。据梁书简文纪及侯景传,大宝二年八月,侯景废帝,立豫章王楝,十月弒帝,废楝,景自立。梁书云十月者,纪其弒帝之时,之推云十一月者,乃其僭位之日。十一月十九日至三月十九日,正是一百二十日。论语里仁篇:“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述妻语本此。又案:龙龛手鉴卷二草部:“芛,余律反,草初生也。”亦非此义,仍可疑耳。
〔六〕宋蜀本“慨”字作墨丁。卢文弨曰:“诗王黍离序:‘闵宗庙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七〕卢文弨曰:“史记宋微子世家:‘箕子朝周,过故殷虚,感宫室毁坏,生禾黍;箕子伤之,欲哭则不可,欲泣,为其近妇人,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
〔八〕卢文弨曰:“周礼地官鼓人:‘以鼖鼓鼓军事。’毛诗传:‘考,击也。’”器案:毛传见诗唐风山有枢:“子有钟鼓,弗鼓弗考。”
〔九〕卢文弨曰:“晋语七:‘魏颗以其身■退秦师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勋铭于景钟。’韦注:‘景钟,景公钟。’”李详曰:“案:文选潘岳西征赋:‘乘风废而弗悬。’”
〔一0〕自注:“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故江东有百谱;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徐鲲曰:“文选西征赋:‘窥七贵于汉庭,诪一姓之或在。’注:‘声类曰:“诪亦畴字也。”尔雅曰:“畴,谁。”’”刘盼遂曰:“案:隋书经籍志史部载江南百家谱凡十卷,疑注中‘谱’上脱‘家’字。”器案:隋志有王俭百家集谱十卷,王僧孺百家谱三十卷,贾执百家谱二十卷。通典三,又载刘湛百家谱,复为王俭所本也。
〔一一〕卢文弨曰:“史记五宗世家:‘孝景皇帝子凡十三人为王,而母五人,同母者为宗亲。’书五子之歌:‘覆宗灭祀。’杜注成二年左传:‘翦,尽也。’”
〔一二〕卢文弨曰:“石崇王明君辞序:‘王明君者,本是王昭君,以触文帝讳改之。匈奴盛,请婚于汉,元帝以后宫良家子昭君配焉。昔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君,亦必尔也。’”
〔一三〕自注:“公主子女,见辱见雠。”卢文弨曰:“史记大宛传:‘乌孙以马千匹聘汉女,汉遣宗室女江都翁主往妻乌孙,乌孙王昆莫以为右夫人。’汉书西域传:‘公主悲愁,自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士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器案:家训养生篇:“侯景之乱,王公将相,多被戮辱,妃主姬妾,略无全者。”
〔一四〕自注:“长干,旧颜家巷。”卢文弨曰:“刘渊林注吴都赋:‘建业南五里有山冈,其间平地,吏民杂居,东长干中有大长干、小长干,皆相连。大长干在越城东,小长干在越城西,地有长短,故号大、小长干。’掩抑,意不舒也。”器案:舆地纪胜十七:“江南东路建康府:长干是秣陵县东里巷名,江东谓山陇之间曰干。金陵南五里有山冈,其间平地,民庶杂居,有大长干、小长干、东长干,并是地名。”
〔一五〕自注:“靖侯以下七世坟茔,皆在白下。”卢文弨曰:“白下,一名白下门,今江宁县地。流连,不能去也。”器案:颜鲁公大宗碑:“生之推,字介,北齐中书舍人,给事黄门郎,平原太守,尝着观我生赋云:‘展白下以流连。’以靖侯巳下七叶坟茔皆在故也。”
〔一六〕卢文弨曰:“礼记三年问:‘今是大鸟兽,则丧其群匹,越月踰时焉,则必反巡,过其故乡,翔回焉,鸣号焉,蹢■焉,踟蹰焉,然后乃能去之。’”
〔一七〕卢文弨曰:“诗小雅小弁:‘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一八〕卢文弨曰:“王仲宣登楼赋:‘悲旧乡之壅隔兮,涕横坠而弗禁。昔尼父之在陈兮,有归欤之叹音;钟仪幽而楚奏兮,庄舄显而越吟;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
■西土之有众〔一〕,资方叔以薄伐〔二〕;抚鸣剑而雷咤〔三〕,振雄旗而云窣〔四〕;千里追其飞走,三载穷于巢窟;屠蚩尤于东郡〔五〕,挂郅支于北阙〔六〕。吊幽魂之冤枉,扫园陵之芜没;殷道是以再兴〔七〕,夏祀于焉不忽〔八〕。但遗恨于炎昆〔九〕,火延宫而累月〔一0〕。
〔一〕卢文弨曰:“书牧誓:‘逖矣西土之人。’■与逖同。又泰誓中:‘西土有众,咸听朕言。’”
〔二〕自注:“永宁公以司徒为大都督。”卢文弨曰:“诗小雅采芑:‘方叔■止,其车三千。’又六月:‘薄伐玁狁,至于太原。’”
〔三〕卢文弨曰:■与咤同,陟嫁切。叱,怒也。”器案:后汉书皇甫嵩传:“阎忠说嵩曰:‘今主上埶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撝足以震风云,叱■可以兴雷电。’”李贤注:“叱咤,怒声也。”
〔四〕卢文弨曰:“‘窣’当作‘崒’,仓没切,危高也。”
〔五〕卢文弨曰:“史记五帝本纪:‘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续汉书郡国志:‘东平国寿张,故属东郡。’刘昭注:‘皇览曰:“蚩尤冢在县阚乡城中,高七丈。”’”
〔六〕自注:“既斩侯景,烹尸于建业市,百姓食之,至于肉尽龁骨。传首荆州,悬于都街。”卢文弨曰:“汉书陈汤传:‘郅支单于杀汉使者,汤矫制发城郭诸国兵薄城下,单于被创死,军候假丞杜勋斩单于首,于是上疏,宜县头稿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器案:艺文类聚五七引李尤七款:“前临都街,后据流川。”
〔七〕史记殷本纪:“盘庚行汤之政,然后百姓由宁,殷道复兴。”又曰:“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驩,殷道复兴。”
〔八〕左传文公五年:“皋陶、庭坚不祀,忽诸。”案:尔雅释诂:“忽,尽也。”郭璞注:“忽然,尽貌。”
〔九〕卢文弨曰:“书胤征:‘火炎昆冈,玉石俱焚。’”
〔一0〕自注:“侯景既平,我师采稆失火,烧宫殿荡尽也。”器案:宋蜀本自注,“平”作“走”,“我”作“义”,“稆”误作“橹”。梁书王僧辩传:“景之退也,北走朱方。于是景散兵走告僧辩,僧辩令众将入据台城。其夜,军人采梠失火,烧太极殿及东、西堂等。”“梠”亦“■”误。后汉书献纪:“群僚饥乏,尚书郎以下,自出采■。”注:“■音吕,埤苍曰:‘稆,自生也。’■与稆同。”又光武纪上:“野谷旅生。”注:“旅,寄也,不因播种而生,故曰旅。今字书作稆,音吕;古字通。”史记天官书集解晋灼曰:“禾野生曰旅,今之饥民采旅也。”
指余棹于两东〔一〕,侍升坛之五让〔二〕,钦汉官之复■〔三〕,赴楚民之有望〔四〕。摄绛衣以奏言〔五〕,忝黄散于官谤〔六〕。或校石渠之文〔七〕,时参柏梁之唱〔八〕,顾甂瓯之不算,濯波涛而无量〔九〕。属潇、湘之负罪〔一0〕,兼岷、峨之自王〔一一〕,■既定以鸣鸾〔一二〕,修东都之大壮〔一三〕。惊北风之复起,惨南歌之不畅〔一四〕,守金城之汤池〔一五〕,转绛宫之玉帐〔一六〕,徒有道而师直〔一七〕,■无名之不抗〔一八〕。民百万而囚虏,书千两而烟炀〔一九〕,溥天之下,斯文尽丧〔二0〕。怜婴孺之何辜,矜老疾之无状〔二一〕,夺诸怀而弃草〔二二〕,踣于涂而受掠〔二三〕。冤乘舆之残酷,轸人神之无状〔二四〕,载下车以黜丧〔二五〕,揜桐棺之■葬〔二六〕。云无心以容与,风怀愤而憀悢;井伯饮牛于秦中〔二七〕,子卿牧羊于海上〔二八〕。留钏之妻,人衔其断绝〔二九〕;击磬之子,家缠其悲怆〔三0〕。
〔一〕姚姬传惜抱轩笔记七:“此用楚赋‘孰两东门之可芜’。”案:姚说是,楚赋指楚辞九章哀郢,王逸注云:“孰,谁也;芜,逋也。言郢城两东门,非先王所作邪?何可使逋废而无路。”朱亦栋亦以“两东”二字本此,惟以为出楚辞悲回风,则误举篇名也。
〔二〕卢文弨曰:“魏志文帝纪:‘乃为坛于繁阳,王升坛即阼。’汉书袁盎传:‘陛下至代邸,西乡让天子者三,南乡让天子者再。夫许由一让,陛下五以天下让,过许由四矣。’案:元帝屡让王僧辩等劝进表,至大宝三年冬,始即位于江陵,故云。”
〔三〕卢文弨曰:“后汉书光武帝纪:‘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镼,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
〔四〕徐鲲曰:“汉书项籍传:‘居啵朔对瞿昶呤睾闷婕疲盗涸唬骸俺率ぐ芄痰薄7蚯孛鹆钔鲎铩W曰惩跞肭夭环矗肆两瘢誓瞎圃唬骸淙В銮乇爻!癯率な资拢涣⒊螅涫撇怀ぁ=窬鸾淦鹬哉骄撸跃朗莱芨戳⒊笠病!庇谑橇耗饲蟪惩跛镄模诿窦湮四裂颍⒁晕惩酰用裢病!崩钕暝唬骸鞍福捍呵锇Ч四曜笫洗骸豆氨泵牛蛴鲋唬骸熬浑校抗送缤雀改秆桑猎糁溉羯司蔷裢病!薄
〔五〕卢文弨曰:“舍人是兼职,故曰摄。绛衣当是舍人所服。”器案:后汉书光武纪上:“光武遂将宾客还舂陵,时伯升已会众起兵。初,诸家子弟恐惧,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杀我。’及见光武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自安。”李贤注:“东观记曰:‘上时绛衣大冠,将军服也。’”隋书李德林传:“时遵彦铨衡,深慎选举,秀才擢第,罕有甲科。德林射策五条,考皆为上,授以殿中将军,既是西省散员,非其所好;又以天保季世,乃谢病还乡,阖门守道。干明初,遵彦奏追德林入议曹。三年,祖孝征入为侍中尚书左仆射,赵彦深出为兖州刺史。朝士有先为孝征所待遇者,间德林云:‘是彦深党与,不可仍掌机密。’孝征曰:‘德林久滞绛衣,我常恨彦深待贤未足;内省文翰,方以委之,寻当有佳处分,不宜妄说。’寻除中书侍郎,仍诏修国史。”据此,则绛衣谓戎服,摄读如论语乡党篇“摄齐升堂”之摄,摄绛衣,盖指释褐以军功加镇西墨曹参军而言,卢说未可从。
〔六〕自注:“时为散骑侍郎,奏舍人事也。”卢文弨曰:“晋书陈寿传:‘杜预荐寿于帝,宜补黄散。’职官志:‘散骑常侍、侍郎与侍中、黄门侍郎,共平尚书奏事。’左氏庄廿二年传:‘敢辱高位,以速官谤。’”器案:胡三省通鉴一一九注:“黄散,谓黄门侍郎及散骑常侍、侍郎也。”陈书蔡凝传:“高宗常谓凝曰:‘我欲用义兴主婿钱肃为黄门郎,卿意何如?’凝正色对曰:‘帝乡旧戚,恩由圣旨,则无所复问;若格以佥议,黄散之职,故须人门兼美:唯陛下裁之。’高宗默然而止。”此可见当时对黄散一职之重视,故之推有“忝黄散于官谤”之言也。
〔七〕自注:“王司徒表送秘阁旧事八万卷。乃诏:‘比校部分,为正御、副御、重杂三本。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侍郎彭僧郎、直省学士王圭、戴陵校经部,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校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纯、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校子部,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菩善、直省学士周确校集部也。’”卢文弨曰:“班固两都赋:‘又有天禄、石渠,典籍之府,命夫惇诲故老,名儒师傅,讲论乎六艺,稽合乎同异,启发篇章,校理秘文。’后汉书蔡邕传:‘昔孝宣会诸儒于石渠。’案:石渠议奏载汉书艺文志。”器案:宋蜀本自注,“纯”作“纪”,“菩”作“善”。王司徒谓僧辩也。陈书周弘正传:“及景平,僧辩启送秘书图籍,敕弘正雠校。”隋书牛弘传载弘上表请开献书之路云:“萧绎据有江陵,遣将破平侯景,收文德之书,及公私典籍,重本七万余卷,悉送荆州,故江表图书,因斯尽萃于绎矣。及周师入郢,绎悉焚之于于外城,所收十纔一二。”隋书经籍志云:“梁武敦悦诗、书,下化其上,四环之内,家有文史。元帝克平侯景,收文德之书,及公私经籍,归于江陵,大凡七万余卷,周师入郢,咸自焚之。”资治通鉴一六五云:“城陷,帝入东阁竹殿,令舍人高宝善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考异曰:“隋书经籍志云七万卷,并江陵旧书,岂止七万卷乎?今从典略。”此王僧辩表送建康书之可考见者。然金楼子聚书篇云:“吾今年四十六岁,自聚书来,四十年得书八万卷。”绎即以次年年四十七时卒,则江陵旧本八万卷,加秘阁旧事八万卷,得十六万卷,与三国典略十四万卷之说亦不合。岂金楼子或之推自注之八万卷,有一必为六万卷形近而误乎?疑不能明也。又案:余嘉锡谓:“宗怀正当为宗懔之字,然与诸史言字符懔者不同。且之推之注,于诸人皆称名,而懔独称其字,亦所未详,岂尝以字行而史略之耶?”见所着四库提要辨证八荆楚岁时记下。
〔八〕卢文弨曰:“古文苑:‘汉武帝元封三年,作柏梁台,诏群臣二千石,有能为七言诗,乃得上座。帝诗云:“日月星辰和四时。”和者自梁孝王而下至东方朔,凡二十四人。’”
〔九〕卢文弨曰:“自言器小而膺大遇也。方言五:‘瓯甂,陈、魏、宋、楚之间谓之●,自关而西谓之甂,其大者谓之瓯。’”器案:不算,犹言不足数。论语子路篇:“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何晏集解引郑玄注:“算,数也。”
〔一0〕自注:“陆纳。”卢文弨曰:“潇、湘二水名,在荆南。梁书元帝纪:‘大宝三年冬,执湘州刺史王琳于殿内,琳副将殷宴下狱死,林州长史陆纳及其将潘乌累等举兵反,袭陷湘州。’”器案:书大禹谟:“负罪引慝。”正义:“自负其罪,自引其恶。”
〔一一〕自注:“武陵王。”卢文弨曰:“岷、峨,蜀二山名;武陵王纪为益州刺史,蜀地也。纪传:‘侯景乱,纪不赴援。高祖崩后,纪乃僭号于蜀,将图荆、陕。时陆纳未平,蜀军复逼,世祖忧焉。既而纳平,樊猛获纪,杀之于硖口。’”
〔一二〕卢文弨曰:“周礼春官巾车疏引韩诗:‘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班固西都赋:‘大辂鸣銮,容与徘徊。’銮与鸾同。”
〔一三〕自注:“诏司农卿黄文超营殿。”卢文弨曰:“元帝纪:‘承圣二年七月,诏曰:“今八表乂清,四郊无垒,宜从青盖之兴,言归白水之乡。”’盖有意仍都建邺也。诗小序:‘车攻,宣王复古也,复会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易系辞下:‘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器案:梁有大壮舞歌,沈约所撰,梁武所定,见隋书乐志。
〔一四〕自注:“秦兵继来。”卢文弨曰:“元帝纪:‘承圣三年,秦州刺史严超达自秦郡围泾州,魏复遣将步六汗萨率众救泾州。九月,魏遣其柱国万纽于谨率大众来寇。’左氏襄十八年传:‘师旷曰:“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
〔一五〕卢文弨曰:“汉书食货志:‘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无粟,弗能守也。”’秦州记:‘凡城皆称金,言其固也,故墨子称金城汤池。’案:今墨子此语亡。”
〔一六〕自注:“孝元自晓阴阳兵法,初闻贼来,颇为厌胜,被围之后,每叹息,知必败。”卢文弨曰:“考绛宫玉帐,盖遯甲、六壬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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