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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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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自注:“孝元自晓阴阳兵法,初闻贼来,颇为厌胜,被围之后,每叹息,知必败。”卢文弨曰:“考绛宫玉帐,盖遯甲、六壬之书,元帝明于占候,见金楼子自序。广雅释言:‘厌,镇也。’亦作压,谓为镇压之术,制之以取胜也。”徐鲲曰:“黄庭经:‘心为绛帐。’抱朴子外篇:‘兵在太乙玉帐之中,不可攻也。’唐艺文志兵家有玉帐经一卷。”器案:虞世基出塞二首和杨素:“辕门临玉帐,大旆指金微。”骆宾王和孙长史秋日卧病:“金坛分上将,玉帐引瓖才。”裴漼奉和御制平胡:“神兵出绛宫。”杜甫送严武入朝:“空留玉帐术,愁杀锦江人。”张淏云谷杂记(说郛本)曰:“按颜之推观我生赋云:‘守金城之汤池,转绛宫之玉帐。’又袁卓遁甲专征赋云:‘或倚其直使之游宫,或居其贵人之玉帐。’盖玉帐乃兵家厌胜之方位,谓主将于其方置军帐,则坚不可犯,犹玉帐焉。其法出于黄帝遁甲,以月建前三位取之,如正月建寅,则巳为玉帐,主将宜居。李太白司马将军歌云:‘身居玉帐临河魁。’戌为河魁,谓主将之帐在戌也,非深识其法者,不能为此语。”
〔一七〕卢文弨曰:“左氏僖廿八年传:‘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
〔一八〕自注:“孝元与宇文丞相断金结和,无何见灭,是师出无名。”卢文弨曰:“礼记檀弓下:‘吴侵陈,问陈太宰嚭曰:“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其谓之何?”’又曰:‘嚭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案:宇文丞相谓宇文觉也。周书于谨传:‘梁元帝密与齐氏通使,将谋侵轶,其兄子岳阳王以元帝杀其兄誉,据襄阳来附,仍请王师。乃令谨率众出讨,旬有六日,城陷,梁主降,寻杀之。’”器案:易系辞:“二人同心,其利断金。”自注本此,犹言同心结和也。
〔一九〕徐鲲曰:“后汉书儒林传:‘初,光武迁还洛阳,其经牒秘书,载之二千余两,自此以后,参倍于前,后长安之乱,一时焚荡,莫不泯尽焉。’文选潘安仁西征赋:‘诗、书炀而为烟。’”严式诲曰:“案:历代名画记一引此,‘民’作‘人民’,‘书’作‘书史’。”又自注“又矜而赦之”,卢文弨校定本原误作“又从而赦之”,今从严本改正。又历代名画记一引此下有“史籍已来,未之有也”二句八字。
〔二0〕自注:“北于坟籍,少于江东三分之一。梁氏剥乱,散逸湮亡,唯孝元鸠合,通重十余万,史籍以来未之有也,兵败,悉焚之,海内无复书府。”严式诲曰:“案:注‘北于’疑‘北方’之误。‘籍’,南监本作‘典’。”器案:隋书牛弘传,上表论开献书之路云:“永嘉之后,寇窃竞兴,因河据洛,跨秦带赵,论其建国立家,虽传名号,宪章礼乐,寂灭无闻。刘裕平姚,收其图籍,五经子史,纔四千卷,皆赤轴青纸,文字古拙;僭伪之盛,莫过二秦,以此而论,足可用矣。故知衣冠轨物,图画记注,播迁之余,皆归江左,晋、宋之际,学艺为多,齐、梁之间,经史弥盛,宋秘书丞王俭依刘氏七略,撰为七志,梁人阮孝绪亦为七录,总其书数,三万余卷;及侯景渡江,破灭梁室,秘省经籍,虽从兵火,其文德殿内书史,宛然犹存,萧绎据有江陵,遣将破平侯景,收文德之书及公私典籍,重本七万余卷,悉送荆州,故江表图书,因斯尽萃于绎矣。及周师入郢,绎悉焚之于外城,所收十纔一二,此则书之五厄也。”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一叙画之兴废:“梁武帝尤加宝异,仍更搜葺。元帝雅有才艺,自善丹青,古之珍奇,充牣内府。侯景之乱,太子纲数梦秦皇更欲焚天下书,既而内府图书数百,果为景所焚也。及景之平,所有画皆加载江陵,为西魏将于谨所陷,元帝将降,乃聚名画法书及典籍二十四万卷,遣后阁舍人高善宝焚之,帝欲投火俱焚,宫嫔牵衣得免。吴、越宝剑并将斫柱令折,乃叹曰:‘萧世诚遂至于此!儒雅之道,今夜穷矣。’于谨等于煨烬之中,收其书画四千余轴,归于长安。故颜之推观我生赋云:‘人民百万而囚虏,书史千两而烟扬,史籍已来,未之有也,溥天之下,斯文尽丧。’”
〔二一〕卢文弨曰:“汉书项籍传:‘异时诸侯吏卒繇役屯戍过秦中,秦中遇之多无状。’”器案:师古注曰:“无善形状也。”王幼学资治通鉴纲目集览二曰:“谓待之多不以礼,其状无可寄言也。”
〔二二〕卢文弨曰:“弃草句谓婴孺。”徐鲲曰:“文选王仲宣七哀诗:‘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二三〕卢文弨曰:“受掠句谓老疾。踣,仆也。掠,笞也。”器案:广韵四十一漾:“掠,笞也,夺也,取也,治也,音与亮同,力让切。”
〔二四〕卢文弨曰:“‘无状’两字误,‘状’或是‘仗’。”器案:前老疾句改“无状”为“无仗”亦可,此谓于人神并无礼也。
〔二五〕卢文弨曰:“左氏襄廿五年传:‘崔氏侧庄公于北郭。丁亥,葬诸士孙之里,四翣不跸,下车七乘,不以兵甲。’”
〔二六〕卢文弨曰:“左氏哀二年传:‘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乡之罚也。’”器案:后汉书马援传:“裁买城西数亩地,■葬而已。”注:“■,草也。以不归旧茔时权葬,故称■。”
〔二七〕卢文弨曰:“左氏僖五年传:‘晋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此云井伯饮牛,盖以人之诬百里奚者加之,以井伯、百里奚为一人也。”器案:吕氏春秋慎人篇:“百里奚之未遇也,亡虢而虏晋,饭牛于秦,传鬻以五羊之皮。公孙枝得而说之,献诸穆公。”此文“饮牛”当作“饭牛”。晋虏井伯以媵秦穆姬,史记晋世家作“并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秦本纪则径以百里奚替井伯,奚是虞之公族,井伯乃姜姓子牙之后,判然两人,自史迁误合为一人,而晋世家正义引南雍州记云:“百里奚字井伯,宛人也。”世说新语德行篇注引楚国先贤传:“百里奚,字井伯。”乐府解题云:“百里奚,字井伯。”是皆承其误而为之辞。
〔二八〕卢文弨曰:“史记苏建传:‘建中子武,字子卿,以父任,稍迁至栘中厩监。使匈奴,单于欲降之,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羝乳乃得归。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实而食之。’”
〔二九〕孙志祖读书脞录七:“御览七一八引晋纪云:‘王达妻卫氏,太安中为鲜卑所掠,路由章武台,留书并钗钏访其家。’”徐鲲补注同。
〔三0〕孙志祖曰:“击磬之子,见吕氏春秋精通篇。”徐鲲曰:“吕氏春秋精通篇:‘钟子期夜闻击磬者而悲,使人召而问之,曰:“子何击磬之悲也?”答曰:“臣之父,不幸而杀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为公家为酒;臣之身得生,而为公家击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矣,昔为舍氏,睹臣之母,量所以赎之则无有,而身固公家之财也,是故悲也。”钟子期叹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应之。”故曰诚乎此而谕乎彼,感乎己而发乎人,岂必强说乎哉。’”器案:之推此赋,以家、人对文,家亦人义,详辽海引年录器撰家人对文解。
小臣耻其独死〔一〕,实有媿于胡颜〔二〕,牵痾疻而就路〔三〕,策驽蹇以入关〔四〕。下无景而属蹈,上有寻而亟搴〔五〕,嗟飞蓬之日永〔六〕,怅流梗之无还〔七〕。
〔一〕器案:之推古意诗:“未获殉陵墓,独生良足耻。”意与此同。
〔二〕卢文弨曰:“曹子建上责躬应诏诗表:‘忍垢苟全,则犯诗人胡颜之讥。’李善注:‘即胡不遄死之义也。’”李详曰:“案:文选曹植上责躬应诏诗表:‘窃感相鼠之诗,无礼遄死之义,忍耻苟全,则犯诗人胡颜之讥。’李善注:‘孔安国尚书传:“胡,何也。”毛诗曰:“何颜而不速死也。”殷仲文表曰:“亦胡颜之厚。”义出于此。’详谓善注引孔传,于声转虽得,然余犹疑此为三家异文。艺文类聚三十丁廙蔡伯喈女赋:‘忍胡颜之重耻,恐终风之我萃。’以终风对胡颜,必诗之本文有作胡颜者,故曹、丁得而用之,颜氏所用,亦据相承如此。”案:文选吕向注:“诗无此句,今言诗者误也。”
〔三〕自注:“时患脚气。”卢文弨曰:“痾与■同,玉篇:‘病也。’说文:‘疻,殴伤也。’”
〔四〕自注:“官给疲驴瘦马。”宋蜀本自注夺“给”字。
〔五〕器案:“属”疑“屡”字形近之误,亟、屡同义。淮南兵略篇:“山高寻云霓,溪深肆无景。”即此文所本。晋书羊祜传亦云:“高山寻云霓,深谷肆无景。”
〔六〕卢文弨曰:“曹植诗:‘转蓬离本根,飘飖随长风;何意回飙举,吹我入云中。’”案,此植之杂诗也。
〔七〕卢文弨曰:“战国齐策:‘苏代谓孟尝君曰:“土偶人与桃梗相与语,土偶曰: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淄水至,流子而去,则漂漂者将如何耳。”’”
若乃五牛之旌〔一〕,九龙之路〔二〕,土圭测影〔三〕,璇玑审度〔四〕,或先圣之规模,乍前王之典故〔五〕,与神鼎而偕没〔六〕,切仙弓之永慕
〔七〕。
〔一〕器案:“五”原作“玄”,今改,五与九以数字相对也。五牛旗者,晋武帝平吴师所造,五色各一旗,以木牛承其下,盖取其负重而安稳也,见晋书舆服志、宋书礼志、南齐书舆服志及隋书礼仪志五。唐六典十八卫尉寺武库令:“旗之制三十有二,十八曰五牛旗。”原注:“五牛等旗,武卫队所执。”唐制与六朝微别。宋书谢晦传:“尚书符荆州曰:‘銮舆效驾,六军鹏翔;警跸前临,五牛整旆。’”又臧质传:“质上表曰:‘八銮摇响,五牛舒旆。’”梁书元纪、文苑英华六00沈炯劝进梁元帝第三表:“群鸟惑众,五牛扬旌。”许敬宗奉和宴中山应制诗:“养贤停八骏,观风驻五牛。”皆用五牛旗事。周婴卮林二非马言五牛旗事,不及颜氏此赋,盖未悟“玄牛”之为误文也。
〔二〕器案:路即辂也,言以九龙之形校饰辂车,犹言九龙之钟也。之推古意诗:“吴师破九龙。”彼九龙正谓九龙之钟也。
〔三〕卢文弨曰:“周礼地官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
〔四〕卢文弨曰:“书舜典:‘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孔传:‘璇玑,王者正天文之器,可运转者。’”
〔五〕卢文弨曰:“周书于谨传:‘收梁府库珍宝,得宋浑天仪,梁日晷、铜表,魏相风铜蟠螭、大玉径四尺,围七尺,及诸轝辇法物以献,军无私焉。’”器案:乍亦或也,对文则异,散文则通。家训归心篇:“或浑或盖,乍宣乍安。”用法与此正同。
〔六〕卢文弨曰:“史记封禅书:‘秦灭周,周之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
〔七〕“弓”原作“宫”,宋蜀本作“弓”,今据改正。史记封禅书:“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龙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堕,堕黄帝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及龙髯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颜赋即用此事。
尔其十六国之风教〔一〕,七十代之州壤〔二〕,接耳目而不通,咏图书而可想。何黎氓之匪昔,徒山川之犹曩;每结思于江湖,将取弊于罗网〔三〕。聆代竹之哀怨〔四〕,听出塞之嘹朗〔五〕,对皓月以增愁,临芳樽而无赏〔六〕。
〔一〕卢文弨曰:“十六国当以诗有十五国风,幷鲁数之为十六也。或者,身已入关,举崔鸿所纪载之十六国为言,亦未可定。”
〔二〕卢文弨曰:“管仲言:‘古封禅之君七十二家。’今言七十代,举成数也。淮南缪称训:‘泰山之上有七十坛焉。’”
〔三〕卢文弨曰:“此即终制篇所云:‘计吾兄弟,不当仕进;所以腼冒人间,亦以北方政教严切,全无隐遯者故也。’”
〔四〕器案:代竹,指代地丝竹之乐。汉书艺文志:“代、赵之讴,秦、楚之风,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
〔五〕器案:乐府诗集二一:“晋书乐志曰:‘出塞、入塞曲,李延年造。’曹嘉之晋书曰:‘刘畴尝避乱坞壁,贾胡数百欲害之。畴无惧色,援笳而吹之,为出塞、入塞之声,以动其游客之思;于是群胡皆垂泣而去。’按:西京杂记曰:‘戚夫人善歌出塞、入塞、望归之曲。’则高帝时已有之,疑不起于延年也。唐又有塞上、塞下曲,盖出于此。”
〔六〕卢文弨曰:“所谓‘异方之乐,只令人悲’。”
日太清之内衅〔一〕,彼天齐而外侵〔二〕,始蹙国于淮浒〔三〕,遂压境于江浔〔四〕,获仁厚之麟角〔五〕,■俊秀之南金〔六〕,爰众旅而纳主,车五百以敻临〔七〕,返季子之观乐〔八〕,释钟仪之鼓琴〔九〕。窃闻风而清耳,倾见日之归心,试拂蓍以贞筮〔一0〕,遇交泰之吉林〔一一〕。譬欲秦而更楚
〔一二〕,假南路于东寻,乘龙门之一曲,历砥柱之双岑〔一三〕。冰夷风薄而雷呴〔一四〕,阳侯山载而谷沉〔一五〕,侔挈龟以凭浚〔一六〕,类斩蛟而赴深〔一七〕,昏扬舲于分陕〔一八〕,曙结缆于河阴〔一九〕,追风飙之逸气〔二0〕,从忠信以行吟〔二一〕。
〔一〕器案:汉书淮南王传:“日得幸上有子。”师古曰:“日谓往日。”此文义同。孙尔准校本改“日”作“自”,非是。
〔二〕卢文弨曰:“史记封禅书:‘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集解:‘苏林曰:“当天中央齐。”’”
〔三〕诗大雅荡召旻:“今也日蹙国百里。”毛传:“蹙,促也。”
〔四〕自注:“侯景之乱,齐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余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至孝元之败,于是尽矣,以江为界也。”器案:公羊传庄公十三年:“城坏压境,君不图与?”
〔五〕卢文弨曰:“诗周南麟之趾序:‘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麟之角,振振公族。’”
〔六〕卢文弨曰:“晋书薛兼传:‘兼少与纪瞻、闵鸿、顾荣、贺循齐名,号为五俊。初入洛,司空张华见而奇之,曰:“皆南金也。”’”
〔七〕自注:“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徐鲲曰:“左定五年传:‘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以救楚。’”器案:梁书敬帝纪:“承圣四年二月癸丑,晋安王方智至自寻阳,入居朝堂。三月,齐遣其上党王高涣,送贞阳侯萧渊明来主梁嗣。七月辛丑,王僧辩纳贞阳侯萧渊明,自采石济江。甲辰,入于京师,以帝为皇太子;司空陈霸先举义旗袭杀王僧辩,黜萧渊明。丙午,帝即皇帝位,是为敬帝。”贞阳侯明,即渊明,唐人避李渊讳阙之。
〔八〕卢文弨曰:“左氏襄廿九年传:‘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
〔九〕自注:“梁武聘使谢挺、徐陵,始得还南;凡厥梁臣,皆以礼遣。”卢文弨曰:“左氏成九年传:‘晋侯观于军府,见钟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问其族,对曰:“泠人也。”使与之琴,操南音。公重为之礼,使归求成。’”器案:南史徐陵传:“太清二年,兼通直散骑常侍使魏。”徐陵集有在北齐与杨仆射书:“谢常侍今年五十有一,吾今年四十有四,介已知命,宾又杖乡。”谢常侍即谢挺也。
〔一0〕“筮”原作“噬”,严本据史文校改,今从之。卢文弨曰:“易师彖:‘师贞,丈人吉。’案:郑注礼记缁衣、周礼天府太卜皆以贞为问,此贞筮亦谓问于筮也。”
〔一一〕自注:“之推闻梁人返国,故有奔齐之心,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坎,重险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吉也。’”卢文弨曰:“汉焦赣、崔篆皆着周易林。”案:易泰卦象曰:“天地交,泰。”
〔一二〕卢文弨曰:“吕氏春秋首时篇:‘墨者有田鸠,欲见秦惠王,留秦三年而弗得见。客有言之于楚王者,往见楚王,楚王说之,与将军之节以如秦。至,因见惠王,告人曰:“之秦之道乃之楚乎!”固有近之而远,远之而近者。’”
〔一三〕卢文弨曰:“尚书禹贡:‘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行至于华阴,东至于底柱。’水经注四:‘魏土地记曰:“梁山北有龙门山,大禹所凿。”’注又云:‘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亦谓之三门山,在虢城东北,太阳城东也。’公羊文十二年传:‘河形千里而一曲。’案:河从积石北行,又东,乃南行,至于龙门,此所以云一曲也。”
〔一四〕卢文弨曰:“海内北经:‘从极之渊,深三百仞,维冰夷恒都焉。’郭璞注:‘冰夷,即冯夷也。淮南云:“冯夷得道,以潜大渊。”即河伯也。’薄,迫各切。易系辞上传:‘雷风相薄。’呴,许后切,嗥也。郭璞江赋:‘湓流雷呴而电激。’”
〔一五〕“阳侯”,原误“阳度”,今据钱大昕、卢文弨说校改,钱说已见前,卢曰:“‘阳度’疑‘阳侯’之讹,初学记引博物志:‘大波之神曰阳侯。’山载疑言戴山,古载、戴字通。”
〔一六〕卢文弨曰:“挈龟事未详,唯毛宝事略相近,见续搜神记,云:‘晋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宝戍邾城,买一白龟子,放之。后邾城遭石勒败,众人越江,莫不沈溺。宝一同自投,既入水,觉如随一石上,中流视之,乃是先所养白龟。既送至东岸,出头视此人,徐游而去。’尔雅:‘浚,深也。’”刘盼遂曰:“案:‘龟’当为‘鼋’,隋、唐俗书鼋作●,遂致误尔。晏子春秋内篇谏下:‘古冶子曰:“吾尝从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冶潜行得鼋而杀之,左操骖尾,右挈鼋头,鹤跃而出。”’此挈鼋用其事也。”案:刘说是。
〔一七〕卢文弨曰:“斩蛟,博物志载澹台灭明、次非、菑丘欣三事,晋书周处传:‘处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果杀蛟而返。’”刘盼遂曰:“张华博物志:‘澹台子羽持千金之璧,渡河。阳侯波起,两蛟挟舟;子羽左操璧,右操剑,击蛟皆死。’此斩蛟用其事也。此二事皆大河中故实,故颜引之。”
〔一八〕卢文弨曰:“王逸注楚辞九章云:‘舲,船有窗牖者。’陕,失冉切。”器案:分陕,借喻荆州,礼记乐记:“五成而分陕(从毛诗周南召南谱正义引),周公左而召公右。”又见公羊传隐公五年,注详勉学篇“上荆州必称陕西”下。
〔一九〕自注:“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卢文弨曰:“缆,维船索也。”徐鲲曰:“续汉书地理志:‘魏郡邺县有故大河。’文选陆士衡赠文罴诗:‘驱马大河阴。’注:‘谷梁传曰:“水南曰阴。”’”器案:本传云:“值河水暴长,具舡将妻子来奔,经砥柱之险,时人称其勇决。”文苑英华二八九引之推从周入齐夜度砥柱诗:“侠客重艰辛,夜出小平津,马色迷关吏,鸡鸣起戍人,露鲜华剑影,月照宝刀新。问我:‘将何去?’‘北海就孙宾。’”
〔二0〕徐鲲曰:“晋书王廙传:‘廙性■率,尝从南下,旦自寻阳迅飞帆,暮至都,倚舫楼长啸,神气甚逸。王导谓庾亮曰:“世将为伤时识事。”亮曰:“正足舒其逸气耳。”’”
〔二一〕卢文弨曰:“列子说符:‘孔子自卫反鲁,息驾乎河梁而观焉。有悬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鱼鳖弗能游,鼋鼍弗能居;有丈夫厉之而出。孔子问之曰:“巧乎?有道术乎?”丈夫对曰:“始吾之入也,先以忠信,及吾之出也,又从以忠信,错吾躯于波流,而吾不敢用私,所以能入而复出也。”’说苑杂言篇、家语致思篇并载此事。”器案:楚辞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
遭厄命而事旋,旧国从于采芑〔一〕;先废君而诛相〔二〕,讫变朝而易市〔三〕。遂留滞于漳滨
〔四〕,私自怜其何已〔五〕。谢黄鹄之回集,恧翠凤之高峙〔六〕。曾微令思之对〔七〕,空窃彦先之仕〔八〕,纂书盛化之旁,待诏崇文之里〔九〕,珥貂蝉而就列〔一0〕,执麾盖以入齿〔一一〕,款一相之故人
〔一二〕,贺万乘之知己,秖夜语之见忌〔一三〕,宁怀■之足恃〔一四〕。●谮言之矛戟〔一五〕,惕险情之山水〔一六〕,由重裘以胜寒〔一七〕,用去薪而沸止〔一八〕。
〔一〕徐鲲曰:“史记田敬仲完世家:‘于是田常复修厘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归乎田成。”’索隐曰:‘以刺齐国之政,将归陈氏也。’”
〔二〕卢文弨曰:“梁敬帝禅位于陈霸先。所诛之相谓王僧辩。”
〔三〕自注:“至邺,便值陈兴而梁灭,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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