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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情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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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静默了。他俯着身在火上添了一块柴。火焰光耀着他静默而沉思的脸孔。她等着,但是他不说什么。
  “不地这,我觉得那便是和克利福断绝的第一步。罗真想有个孩子。那给我一个机会去,去……”她正要说下去。
  “去使我们相信一些谎话。”他说。
  “是的,那也是事情的一种。难道你要他们知道真话么?”
  “他们相信什么我是不关心的。”
  “我却不然!我不愿创作他们用冰冷的心肠来对待我;至少是当我还在勒格贝的时候,当我决绝地走开了的时候,他们爱怎么想便可以怎么想了。”
  他静默着。
  “但是克利福男爵希望你一定要回来的么?”
  “啊,我得回来的。”她说,两人又静默起来。
  “孩子呢,在勒格贝生么?”他问道。
  她的手臂紧揽着他的颈项。
  “假如你不愿带我走的话,便不得不了。”她说。
  “带你到哪儿去呢?”“哪儿都好!只要远远地远远地离开勒格贝。”
  “什么时候?”
  “怎么、当我回来的时候呀。”
  “但是你走了何必又回来呢?何必一件事分两次做呢?”他说。
  啊,我得回来的。我已经答应过了!我已经忠诚地答应过了。不过,其实我是为了你而回来的。“
  “为了你的丈夫的守猎人而回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说。
  “真的?”他沉思了一会,“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决然再走呢?确定一个日子。”
  “啊,我不知道,当我从威尼期回来以后,我们再准备一切。”
  “怎样准备!”
  “啊,我将一切都告诉克利福。我不得不告诉他。”
  “真的!”
  他静默的。她的两臂紧紧地环抱着他的颈项。
  “不要把事情弄得使我为难吧!”她恳求道。
  “把什么事情弄得使你为难?”
  “我得动身到威尼斯去和以后应该安排的事情。”
  他的脸上露着一种半苦笑的微笑。
  “我不会把事情弄得使你为难的。”他说,“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抱的什么目的。可是你自己实际上也不知道。你只想延迟一下。走到远处去把事情端详一下。我并不责备炼,我相信这是聪明的手段。你尽可以依旧做勒贝的主妇。我并不责备你的,我没有勒格贝来呈献给你。事实上,你知道我有什么东西好给你的。不,不,我相信你是对的!我实在相信你是对的!并且我是毫不想靠你生活,受你给养的。这也是得考虑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怎样,觉得他是报复似的。
  “但是你要我,是不是?”她问道。
  “你呢?你要不要我?”
  “你知道那是不用说的。”
  “好!你什么时候要我?”
  “你知道等我回来以后,我们便可以计划那一切的。现在我什么也说不上。我得镇静一下,清理一下。”
  “好!镇静你的清理你的去吧!,!
  她有时恼怒起来。
  “但是你信任我吧,是不是?”她说。
  “啊,绝对地!”
  她听见他的声音里含着讥讽。
  “请你告诉我吧,”她没精打彩地说,“你以为我不去威尼斯好些么?”
  “我断定你还是去威屁斯好,”他答道。他的声音是冷静的,有点讥讽的。
  “你知道我下礼拜四便要支了么?”她说。
  “是的!”
  她现在沉思起来了,最后她说:“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将更明白我们的情境是不是?” 。“啊,一定的!”
  他们间隔着一种奇异的静默的深渊!
  “我已经为了我离婚的事情去见过律师了。”他有点勉强地说。
  她微微战栗了一下。
  “是么!”她说,“他怎么说?”
  “他说我早就该行事,现在也许要有困难了。可是因为我从军去了,所以他想是可以办得通的。只是不要案子一办她便跑回来就好了!”
  “她一定要知道么?”
  “是的!她将接到一张传票。和她同居的男子也是一样,他是共同被告。”
  “多么可憎,这种手续!我想我和克利福也得打这条路经过的。”
  他们沉默了一会。
  “当然啊,”他说,“我得在半年或八个月间过着一种模范生活。这一来,要是你到威尼斯去了,至少在两三个星期以内,我可以少掉一个引诱。”
  “我是个引诱么?”她爱抚着他的脸说,“我真高兴我竟是个引诱你的!让我们不要想它了吧!你一思索起来的时候,你便使我生怕;你便把我压扁了似的。让我们不要想它了吧!当我的俩分离了的时候,我们想它的时间多着呢。这是最要紧的!我曾想过:在我动身以前,我无论如何得再和你共宿一宵。我得再到村舍里去一次。我礼拜四晚上来好么?”
  “但是那天你的姐姐不是要来么?”
  “是的!但是她说我们将在午后茶的时候动身。这样我们可以在那个时候动身,但是晚上她可以在旁的什么地方过夜,我呢,我到你家里来。”
  “但是那么‘来,她得知道了?”
  “啊!我打算一切都告诉她。其实我已经多少告诉她了。她于我是很有用的,她是个老于世故的人呢。”
  他考虎着她的计划。
  “那么,你们将于午后茶的时候离开勒格贝,好象你到伦敦去似的,你们的路线怎样?”
  “经过诺汀汉和吉兰森。”
  “你的妹妹将把你在路上什么地方放了,然后你再走路或坐弃回来么?我觉得这未免太冒险了。”
  “是么?好,以希尔达可以驶我回来。她可以在曼斯非德过夜,晚上把我带回来,早上再来找我。这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给人瞧见了呢?”
  “我会戴上避坐眼睛和面纱的。”
  他沉思了一会。
  “好。”他说,“随你喜欢吧,和通常一样。”
  “可是,你不觉得高兴么?”。
  “啊”是的!高兴得很。“他有点冷酷地说,”打铁要趁热的时候打。“
  “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她忽然说,“那是我突然想起的,你是烫人的‘铁杵骑士’!”
  “是的!你泥?你是红热的‘春臼夫人’?”
  “是的。”她说,“是的!你是铁柞爵幸,我是春臼夫人。”
  “好,那么我竟被封起爵来了!约翰。多马士变成珍奴夫人的约翰爵士了。”
  “是的!约翰。多马士封了爵了!我是褐色阴毛爵士夫人。你也得挂上了几朵花才是呢!”
  她在他金红色的阴毛丛中,结了两朵粉红色的蝴蝶花。
  “啊!”她说,“美呀!美呀!约翰爵士!”
  她又在他胸前暗色的毛里嵌了一朵毋忘我。
  “你这儿不会忘掉我罢!”她吻着他的胸膛,把两朵毋忘我,在每只乳上粘了一朵,她再吻了吻她。
  “把我当个日历罢!”他说着,笑了起来,胸前的花也坠了下来。
  “等一会!”他说。
  他站了起来把小屋的门打开了。门廓里卧着的佛萝苯站了起来望着他。
  “认得吗?这是我呢!”他说。
  雨停了。外边笼罩着—种潮湿的、芬芳的静寂。天色已近黄昏了。
  他向着林中小径走了下去。康妮望着他的白析而清瘦的形影。仿佛一个鬼影,一个幽灵似的,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飘涉当她看不见他的时候,她的心沉重起来。她站在那小屋的门里,被着一张毡子,默对着那湿润的固定的沉默。
  但是不久他便回来了,蹒跚地跑着,两只手里拿着一些花。她有点害怕他,仿佛他不太是一个人似的。当他中近的时候,他望着她的眼睛,但她不懂他这种视线的意思。 ‘他带回来的是些楼斗菜花,野蝴蝶花,野袜草,橡树枝叶和一些含未放的耐冬花。他把橡树的柔软继校环系着她的两只乳房,再添了些圆叶风铃草和野蝴蝶花在上面;在她的肚脐上放了一朵粉红色的野蝴蝶花;夜她的阴毛丛里,是一些毋忘我和香车叶草。
  “现在你是富丽堂皇了!”他说,珍奴夫人与约翰。多马士台欢之日的嫁装。“
  他又在他自己身上的毛里嵌了些花朵,在阴茎的同围绕了一枝爬地藤,再把一朵玉簪花粘附在肚脐上,她守望着他,这种奇异的热心,使他觉得有趣,她拿了一朵蝴蝶花插在他的髭须上,花在他的鼻下桂着。
  “这是迎娶珍奴夫人约翰。多马士,”他说,“我们得和康妮与梅乐士分手了。也许……”
  他正伸手做着一种姿势,却打了个喷嚏。
  “也许什么?”她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有点茫然地望着眼也。
  “没有什么?”他说。
  “也许什么?继续说下去呀。”
  他忘记了。他这种有头无尾的话,是她觉得最令人丧气的事。
  千阵黄色的阳光在树林上照耀着。
  “太阳!”他说,“是你应该走的时候了。啊,时光!时光!我的夫人呀,什么是无翼而飞的东西?时光!时光!”
  他拿了衬衣。
  “向约翰。多马士道晚安吧。”他说着,俯望着他的阴茎。 “他在爬地藤的臂环里是安全的!此刻他并不是怎样烫人的铁挎呢。”
  他把法兰绒的衬打举到头上穿着。当他的头冒了出来的时候,他说:“一个男了最危险的一刹那,使是当他的头放进衬衣里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头是在一个袋子里。所以我喜欢那些美国衬衣,穿的时候和穿普通的褂子一样。”她老是望着他。他把短裤穿上了,扣好了。
  “瞧瞧珍奴!”他说,“在这些花卉中!明年将是谁替你结花,珍奴?是我呢还是他人?‘再见罢我的圆叶风铃草,福星拱照!’我恨这歌儿;这使我想起大战初起的那些日子。”他坐下去穿着袜子。她依旧木立着。他把手放在她的臀部下面。 “美丽的小珍奴夫人!”他说,“也许你将在威尼斯找到了一个男子,在你的阴毛里放茉莉,在你的肚脐上放石榴花吧!可怜的小珍奴夫人!”
  “别说这种话!”她说,“你只是说来伤我的心罢了。”
  他把头低头。然后他用土话说:“是的,也许,也许!好!以我不说了,我停嘴了。但是您得穿上衣服,回您的堂皇大厦去了。时间过了!约翰和小珍奴的时间过了!穿上您的内衣罢,碴太莱男爵夫人!您这样子站着,没有内衣,只有几朵花儿遮掩着,您是谁都可以的。好,好,让我来为您解衣罢,您有尾巴的小画眉哟!”
  他把她头发上的叶子除去了,吻着她的湿发;他把她乳房上的花除去了,吻着她的乳房;他吻着她的肚脐,吻着她的阴毛,却让他所结的花留在那里。
  “得让这些花留在那儿,假如它们愿意。”他说,“好了!您重新赤裸起来了,您只是个赤裸裸的女儿,带着几分珍奴气!现在,穿上内衣罢,您得走了,否则查太莱爵夫人要赶不上她的晚餐了!‘您上哪儿去来,我的美丽的女儿?’”
  当他这样满口说着土话的时候,她是从来不知道怎样回答的。于是她处了衣裳,准备着回去,有点耻震地回勒格贝去。至少她是这样感觉着:有点耻辱地回去。
  他要陪她跑到马路上去。她的幻雉已经关好了,可以放心了。
  当他和她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恰恰碰见了波太大,脸孔苍白慌慌张张地向他们走来。
  “啊!夫人!我们奇怪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没有什么事情。”
  波太太望着守猎的,爱情使他满面春光,她遇着了他的半含笑半嘲讽的视线。他有如意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这样笑着的。但他和蔼地望着她。
  “晚安,小驮太!现在我可以不陪男爵夫人了。晚安夫人!晚安波太太!”
  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第十六章
  康妮到家后,忍受了一番盘洁。午茶时候出去了的克利福,到暴风雨开始时才回去,夫人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只有主太想出她是到林中散步去了。在这暴风雨里到林中去! ……这一次,克利福却神经兴奋地狂乱起来了。电光闪一下,他惊跳一下,雷声轰一下,他失神一下。他望着冰冷的大雷雨。仿佛世界的末日到了,他愈来愈狂躁起来。
  波太太试着去安慰他。
  “她会躲避在林中的小屋里的。放心罢。夫人不会有什么的。”
  “在这种雷雨里,我不喜欢她待在林中!我压根儿不喜欢她到林中去!现在她已经出去两个多小时了,好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回家以前不久出去的。”
  “我没有看见她在花园里。上帝知道她在哪儿和发生了什么事!”
  “啊,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你看罢。等雨一停了她马上就会回来的。只是雨把她阻住罢了。”
  但是雨已停了,夫人却没有马上回来,时间过着,夕阳出来发着最后的黄光了,依旧没有夫人的影子,夕阳沉下去了,昏色渐渐地深了,晚餐的第一次也敲了。
  “再等也没有用了!”克利福在狂躁中说,“我要打发非尔德或白蒂斯找她去。”
  “啊,不要这样!”波太太喊道,“他们将瞎想发生了自杀或什么大事。网,不要让人讲闲话……让我到小屋那边去看看她在万:在。我找得着她。”
  这样劝了一会,克利福准她去了。
  这样,康妮在马路上碰见了,脸色苍白,迟疑地不敢前进。
  “不要怪我来找你,夫人!克利福男爵狂躁得那神样儿!他以为你一定是给雷打死了,或给一株树倒下来压死了。他决意要订发非尔德和白蒂斯来林中找尸首呢,这一宋,我想还是我来好,别惊动了所有的仆人。
  她不安地说着,她看得见康妮的脸上还带着热情的光润和梦影,并且她觉得她是对她发怒的。
  “很对!”康妮说,她再也找不着什么话说了。
  两个妇人在那湿世界里缓缓地前进。两个人都不t兑话。一些大水滴唤亮地在林中滴着。当他们到了大花园里时,康妮在前边越是着。波太大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日见肥胖了。
  “克利福这种大惊小怪,真是愚蠢!”康妮最后恼怒地说,其实她只是对自己说着。
  “唉!你知道男子们是怎样的!他们是喜欢狂躁。但是一见了夫人就会好的。”
  康妮很恼怒波太大知道了她的秘密:因为她无疑是知道的。
  突然地,康妮在小径上站着了。
  “真是岂有此理,人们竟敢来追的踪!”她说,睛眼发着光。
  “啊!夫人哟,别这么说!我不来,他定要叫那两个人来的,并且他们定要一到小屋里去的。我呢,我实在不知道小屋在那儿。”
  听了这说。康妮的脸气得更红了。虽然,她心里还有一股热情的时候,她是不能说谎的。她甚至不能做出她和守猎人之间毫无关系的样子,她望着那另一个妇人,诡谲地站在那儿,低着头,毕竟呢,她也是个妇人,她是个同盟者。
  “啊,好罢!”她说,“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了!”
  “但是夫人,你放心罢!你只是在小屋里避雨,那是毫无所谓的。”
  她他到了家里。康妮直进克利福的房里去,她对他,对他的苍白紧张的脸孔和突出的两眼,狂怒起来。
  “我得告诉你,我想你无需叫仆人来跟踪我的!”她劈头便说。
  “我的上帝!”他也暴怒起来,“你这女人上那儿去来?你离去了整整几个钟头,而且在这样的暴风雨里!你到那瘟树林里去弄什么鬼?直到理在你干吗来?雨已停了几个钟头了!几个钟头了!你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你真够使任何人发疯!你上那儿去了?你干吗去了?”
  “我要是不愿告诉你又怎么样呢?她拔去了她的帽子,摇着她的头发。
  他望着她,他的睛眼突着,白睛膜上起着黄色,这种暴怒一他的害处是很大的:结果是波太太在以后的几天里,没有好过的时间,康妮突然地内疚起来。
  “的确!”她说,温和些了,“谁都会奇怪我究竟到哪儿去了!暴风雨到来的时候,我只是坐在小屋里罢了,而且生了一点火,怪快活的。”
  她现在安闲地说话了。毕竟,为什么要上添油使他难过呢!我狐疑地望着她。
  “瞧瞧你的头发!”他说,“瞧瞧你自己!”
  “是的。”她泰然地答道,“我脱光了衣服在雨中奔了一阵。”
  他惊愕地望着她。
  “你一定是发疯了!”他说。
  “为什么?喜欢雨水浴有什么好发疯了地方?”
  “你用什么擦干你自己的?
  “用一条旧毛巾和火烘干的。”
  他老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假如有人来了?”
  “谁会来?”
  “谁?无论谁啊!梅乐士呢?他没有来吗?餐上他是一定到那儿去的。”
  “是的,他在雨停了后才来,他是来喂短雉鸡。”
  她说话时的从容的态度,是令人惊愕的。在隔房听着的波太太,叹服得五体投地。想想吧,一个妇人竟能这样自然地图旋应变!“
  “假如他在你赤裸棵地、疯妇似地在雨中奔窜着的时候来到了?”
  “那么我想他定要吓得魂不附体,逃之唯恐不速呢。”
  克利福屹然不动地老是望着她。他的下意识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是决不知道的。他太惶无措了,因而他的上意识里也不能构成什么明确的思想,他不能自己的佩服她。她的样子是这么红润,这么美丽,这么光泽:爱的光泽。
  “总之,”他说,渐渐平静下来,“假如你没有受惊,得了个大伤风,便算你的幸运了。”
  “啊,我没有受惊!”她答道。她心里正在想着那个男子的话:“您有的是最美丽的妇人的臀儿!”她希望,她真上希望她能告诉克利福,在那雷雨交加的时候,有人曾对她这么说过。然而!她却摆了个被件逆了的王后的样儿,到楼上换衣服去了。
  那天晚上,克利福想向她讨好起来,他正读着一本最新出的关于科学的宗教的书:他身体里有着一种无诚意的宗教的血脉。他是自私地关心着他的自我的将来的。那象他和康妮间的文学上的谈话一样。因为他们之间的谈话差不多是化学制作出来的。他们差不多在头脑里用化学方法调制他们的谈话。
  “喂,你觉得这个怎样?”他说着,把书拿了过来,“假如我们的宇宙里再进化多少时代,你便用不着走到雨中去冷却你的热烈的肉体了。啊,你听罢!——宇宙预示着我们两种光景:一方面,它是物质地耗损着;另一方面,它是精神地上升着。”
  康妮等着下文。但是克利福并不读下去。她惊异地望着他。
  “假如它是精神地上升着,”她说,“那么下面剩下什么东西呢,下面那个从前的尾巴所在的地方?”
  “嗳!”他说,“得留心著者的意思。我想他所谓,‘上升’但是 ‘耗损’的相反。”
  “那么可以说,精神出了毛病,出壳了!”
  “唔,正经点,别说笑,你觉得怎样?”
  她重新望着他。
  “物质地耗损?”她说,“我看你却日见肥胖起来,而我也不见得耗损着我自己。你相信太阳比从前小了些么?我却不。我想亚当献给夏娃的苹果,不见得会比我们的橙子核大,你以为怎样?”
  “好罢,听听下文罢:”宇宙便这样慢馒地过去,电得非我们所能思议,而到了一种新的创造的情境,在这种情境里,我们今日所见的物质世界,将变成一种飘渺的波纹,这种波纹与虚无是无甚分别的。“
  她觉得怪可笑地徨着,她心里涌着种种不便说出的话;但是她仅仅说:“多么愚笨的骗人的鬼话!仿佛他可怜的小小的知觉能知道在那么悠久缓慢的时间里会有什么发生似的!那只是说,他自己是个物质的失败者,所以他想使全宇宙也为一个物质的失败者罢了!胡说乱道的假道学!”
  啊,且徨罢!别中断了这伟大的庄重之词:“目前世界的这种情境,系从一个不能想象的过去中生出来的,并且将在一个不能想象的将来中消灭。剩下的是抽象的无穷尽的王国,自新不息、变化万端的创造力,和主宰大干的聪明上帝。‘那,那便是结论!”
  康妮轻蔑地听着。
  “他是精神出了毛病,出完了。”她说,“多么荒唐!什么‘不可想象。’什么‘世界的消灭’,什么‘万变的创造力’,甚至上帝也凑在一块!这真是白痴说的话!”
  “我承认他说得有点模糊,有点象烟幕,”克利福说,“可是,说到宇宙是在物质地耗损,精神地上升,我倒相信是存几分真理的。”
  “是么!那么让它上升吧,只要它让我在这下界物质地安全而坚实。”
  “你喜欢你的体格么?”他问道。
  “我爱我的体格呢!”同时她的心涌起了这句话:“这是世上最美丽的,最美丽的妇人臀儿!”
  “但是你这话使我有点惊异。因为格格无疑地是个多余累赘的东西。在我想来,女子在精神生活上是不能享受最高乐趣自勺。”
  “最高乐趣?”她望着他说,“难道那种白痴的想法便是精神生活的最高乐趣么!谢谢你罢!我不要这种最高乐趣!我只要肉体,我相信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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