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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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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方诸侯,又多归附。项王兵疲食尽,众叛亲离,此是天意亡楚的时候。若听东归,不去追击。岂非纵虎归山,放蛇入壑,坐失良机,莫此为甚!”汉王本是深信二人有谋,遂即变计,决拟进攻。惟因孟冬已届,依了前秦旧制,已是新年了。乃就营中,备了盛筵,一面大飨三军,一面自与吕后陪着太公,却在内帐奉觞称寿,畅饮尽乐。太公、吕后从没经过这种盛举,兼之父子完聚,夫妻团圆,白发红妆,共饮迎春之酒。金尊玉斝,同赓献岁之歌。真是苦尽甘回,不胜其乐。这天正是元旦,已是汉王五年。汉王先向太公祝厘,然后身坐外帐,受了文武百官的谒贺。复与张良、陈平,商议军情,决定分路遣使,往约齐王韩信及魏相彭越,发兵攻楚,中道会师。
  又过数日,派了一支人马护送太公、吕后入关。汉王便率领大军,向东进发。一直来至固陵,暂且扎营,等候韩、彭两军到来,一同进击。谁知并无消息。项王那面,倒已知道,恨汉背约,便驱动兵马,回向汉军杀来。汉王不是项王对手,早又杀得大败,紧闭营门,不由得垂头丧气地闷坐帐中。复又问计于张良道:“韩、彭失约,我军新挫,如何是好?”张良道:“楚虽胜,尽可毋虑。韩、彭不至,却是可忧。臣料韩、彭二人,必因大王未与分地,所以观望不前。”汉王道:“韩信封为齐王,彭越拜为魏相,怎么好说没有分地?”张良道:“韩信虽得受封,并非大王本意,想他自然不安。彭越曾经略定梁地,大王令他往佐魏豹。今魏豹已死,他必想望封王。大王尚未加封,不免缺望。今若取睢阳北境,直至毂城,封与彭城。
  再将陈以东,直至东海,封与韩信。韩信家在楚地,尝想取得乡士。大王今日慨允,他们二人,明日便来。“汉王只得依了张良之议,遣人飞报韩、彭,许加封地。二人满望,果然即日起兵。更有淮南王英布,与汉将刘贾进兵九江,招降楚大司马周殷,已得九江之地。这三路人马,陆续趋集,汉王自然放胆行军。正是:刘氏渐将临晓日,楚军早已近黄昏。
  不知汉王有了这三路大军相助,那场鏖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白水盟心虞姬自刎 乌江绝命项氏云亡
  却说项王又闻汉兵大至,正思迎距,只见粮台官报告,兵食已尽,仅有一日可吃了。项王听了,方始着急起来。不得已连夜退兵,急向彭城回去。正防汉兵追击,用了步步为营的法子,依次退走。好容易到了垓下,遥听得后面一带,彭声、马声、呐喊声,一齐而起。独自登高向西一望,只见汉兵已如排山而至,养不多与蚂蚁相似,地上已无隙缝。不禁发狠跺脚道:“好多的汉兵!我悔前日不杀刘邦,养成他今日的气焰!”
  项王虽然有此懊悔,还仗着自己的勇力,盖世无双,手下的兵将,也还有十多万之众,遂就垓下扎营,准备对敌。此时汉王早已会齐了三路兵马,共计人数,不下三四十万。复用韩信为三军统帅,主持军事。韩信因知项王骁勇,无人可以对敌。特将各路军马分作十队,各派大将带领,分头埋伏,回环接应。
  韩信自引一军,上前来引诱项王。项王全靠勇力,不重机谋。
  一闻韩信自来挑战,一马冲出营来,正与韩信打了一个照面。
  项王一见仇人,分外眼红,飞起一戟,便向韩信当胸刺去。韩信本没武艺,又是专来诱敌,顿时把身子一偏,回马就走。项王哪里肯放,大喝一声道:“你这乳臭小儿,你往哪儿逃?你的老子前来取你性命来了!”说完,拨马便追。追了几里,已入汉兵的埋伏之中。韩信急放信炮,通知伏兵,陡然杀出两路兵来,便与项王交战。项王见了,冷笑一声,哪在他的心上,愈杀愈觉起劲。正在向前杀去,韩信又命二次的伏兵,截住项王。项王全不惧怯,复向汉军冲来,于是汉兵中的信炮迭响,伏兵迭起。项王杀了一重又是一重,直杀到第七八重的时候,看看的手下的兵士,虽是七零八落,他却仍是有进无退,带了残军,更是飞快地冲杀过去。哪知韩信的十面埋伏之兵,一齐聚集,只向项王一人的马头,围裹拢来。项王随带的楚兵,已是纷纷四窜,惟靠项王的一枝画戟,向敌人左来左挡,右来右挡。刺死一排,又来一排,杀散一群,又来一群。无奈一双手,究竟难敌百般兵器。此时项王也悔不该自恃勇力,深入敌军。
  急令钟离昧、季布等人,拼死断后,自己杀开一条血路,败回垓下。项王自从起兵以来,像这样的败法,尚是破题儿第一遭呢!项王一看自己的人马,十分之中,已少掉了八成,他老人家到了此时,也会忧惧起来。
  他有一位宠姬虞氏,秀外慧中,知书识字,与项王十分恩爱,形影不离。有时项王出去打仗,她也会着了蛮靴,披上绣甲,骑马跟着,只因项王有万夫不挡之勇,她在其后,毫没危险。此次却在营中,守候项王回来。项王入营,当下由虞姬迎入内帐,见他形容委顿,神色仓皇,不像从前得胜回来的气概,也觉花容失色,娟脸生惊。等得项王坐定,喘息略平的时候,才问战阵之中的情事。项王欷殻У溃骸按蟀埽〈蟀埽 庇菁θ拔康溃骸笆ぐ苣吮页J隆4笸醺鞘烙⒚瞬痪澹∨既恍〈欤伪胤衬眨俊毕钔跆艘⊥返溃骸敖袢罩埽槐韧!
  连我也不曾遇此恶战,难怪你们女流,罔知利害呢?“虞姬听了,虽然是芳心乱跳,粉靥绯红,可脸上还不敢现出惊慌之色,恐怕惹起项王的烦恼。幸而早已整备酒肴,忙命摆上,意欲借此美酿,好替项王解闷消愁。项王此时已无心饮酒,因见他的这位爱姬,如此殷勤,一时难却她的情意,只得坐到席间,使她旁坐相陪。刚饮了三四杯,就见帐下军士报称汉军围营。项王听了,也无他法,仅把他手朝军士一挥道:”去了罢,俺知道。“这个军士尚未退出,又来一个军士报道:”汉军把本营围得水泄不通,请示大王的号令,怎么办?“项王道:”可令各将士小心坚守,不准轻动。且待明日,俺与他们再决一场死战罢!“此时虞姬在旁,一听得项王说出一个不祥的死字,伤心得几乎要将她的珠泪,从眼眶之中迸出来了。眼看那两个军士退出,因为此时已经天黑,便命点起银烛,将房内照得如同白日一般。复去情致缠绵地斟上两杯,双手呈与项王。项王接来一饮而荆饮毕,方对她说道:”孤今夜心绪不宁,爱卿可也陪孤同饮几杯?“说完,即斟一杯,送与虞姬。虞姬接到手中,慢慢喝干。此时,她心中只想挣出几句话来劝慰项王,谁知腹内似有多少话,及到喉管之上,不知怎的,竟会一句说不出来。项王呢,平日是胆大包天,从无一件可惧的事情,此刻也会锐气全消,愁眉不展起来。见了这般的酒绿灯红,鬟青眉黛,仿佛有无限凄凉情景,含在其中。二人默默无言地喝了一会儿,项王越饮越愁,越愁越倦,不觉睡眼模糊,呵欠欲寐。
  虞姬本是一位十分聪明,十分伶俐,十分知情,十分识趣的美人。当下便将项王轻轻儿扶入锦帐,让他安卧,自己哪敢再睡,就在榻边坐守。谁知一寸芳心,只似小鹿儿在搅,万分不得宁静。同时耳边,又听得一阵阵的凄风飒飒,觱篥呜呜,俄而车弛马叫,俄而鬼哭神号。种种声音,益增烦闷。旋又陡起一片歌音,随风吹着进来,其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忽尔一声高,忽尔一声低;忽尔一声长,忽尔一声短,仿佛九霄鹤唳,仿佛四野鸿哀,一齐入到耳内,一齐迸上心头。虞姬原是一位解人,禁不住悲怀邑邑,泪眼盈盈。回顾项王,只是鼻息如雷,不知不闻,急得虞姬有口难言,凄其欲绝。这种引起凄凉、引起悲惨的歌声,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乃是汉营中的张子房,费了几天心思,编出一曲《楚歌》。教军士们夜至楚营外面,四面唱和。真是无句不哀,无字不惨。激动一班楚兵,怀念乡关,陆续偷偷散去。连那种钟离昧、季布,随从项王几年,无战不与,无役不随,共死同生,永无异志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变起卦来,背地走了。甚至项王季父项伯,亦悄悄地溜出楚营,往报张良,求庇终身而去。单剩得项王的子弟兵八百人,兀守营门,尚未离叛。正想入报,项王已自醒来,那时酒意已消,心中自是清爽。忽闻《楚歌》之声,不禁惊疑起来。
  出帐细听,那种歌声,反是从汉营传出,不觉诧异道:“难道汉已尽得楚地了么?为何汉营中有许多楚人呢?”正在思忖,已见军士进来禀说道:“将士兵卒,全行逃散,只剩得随身的八百人了。”项王大骇道:“变出非常,天亡我也!”疾忙返身入帐。突见虞姬直挺挺地痴立一旁,早变成一个泪人儿了。
  项王见了这种情景,也不由得迸出几点英雄眼泪,长叹一声,寂无一语。及睹席上残肴,尚水撤去,壶中未尽之酒犹存。一面合厨人烫热,一面轻轻地一把拉过虞姬,再与对饮。饮尽数觥,便信口作歌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王生平所爱之物,第一是乌骓马,第二是虞美人。此次被围垓下,已知死在目前,惟他心中实不忍割舍美人骏马,因此慷慨悲歌,欷殻匮省S菁г谂蕴茫阎钔醺枰猓布纯谡际湟皇椎溃汉罕崖缘兀拿妗冻琛飞笸跻馄。瘟纳
  虞姬吟罢,泣不成声。项王也免未陪了许多眼泪。就是未曾散去的亲信侍臣,在旁见了,个个情不自禁,悲泣失声。项王凄怆了一会儿,陡听得营中更鼓,已敲五下,乃顾虞姬道:“天将明了,孤当冒死冲出重围,卿将奈何!”虞姬泫然道:“妾与大王形影不离的已是数年,既然相随而来,自当相随而去。纵有危难,怎忍任大王单身而行,惟有生死相依。倘能邀天之幸,归葬故土,死也瞑目!”项王摇首道:“如卿这般弱质,怎能冲出重围。卿可自寻生路,孤与卿就此长别了。”说罢,以袖掩面,良久无声。虞姬突然立起,竖起双眉,喘声对项王道:“贱妾生随大王,死亦随大王,愿大王前途保重!”
  说到重字,陡从项王腰间,拔出佩剑,急向已项上一横。说时迟,那时快,早已血溅珠喉,香销残垒了。项王急欲相救,已是不及,扶尸大哭一场,急命左右掘地成坑,就此埋香葬坟。
  至今安徽省远县南六十里,留有一座香冢,传为佳话。后来一班诗人,钦佩虞姬节烈可嘉,谱入词曲,就以虞美人三字,作为曲名,留芳千古。比较那位汉朝第一代皇后吕雉吕娥姁,一入楚营,便就失节,真正不可同日而语的了。
  那时项王眼看葬了他的那位节烈爱姬之后,勉强熬住伤心,大踏步出得帐去,跃上乌骓。趁着天色未明的时候,率领八百子弟兵,衔枚疾走,偷出楚营,向南逃去。及至汉兵得知,飞报韩信,已是鸡声报晓,天色黎明了。韩信一闻项王溃围逃走,急令灌婴率轻骑五千,往追项王。项王也防汉兵追来,匆匆逃至淮水之滨,觅舟东渡。所部八百人,又失散大半,仅剩得一二百骑了。行至阴陵,见路有两歧,未识何路可往彭城,不免踌躇,适有乡农已在田间,因问路径。谁知乡农却认识他是项王,恨其平日暴虐,用手西指,可怜竟将这位叱咤风云的西楚霸王,轻轻送入死地。也是项王命中该绝,天意兴汉。便信以为真,还向那个乡农拱手一谢,策马西奔。
  约行几里,忽见前面一条大湖,拦住去路。至此方知受了那个乡农欺骗,赶快折回原处,重向东行。因为这番周折,竟被灌婴追着,一阵冲击,又丧失了百余骑。还亏项王所骑乌骓,不是凡马,首先逃脱,到了东城。项王回头一看,紧紧相随的仅有二十八骑,四面的人喊马叫之声,渐已逼近。项王自知难以脱逃,引骑至一山前,走上岗去,摆成阵图,慨然谓兵士道:“俺自起兵以来,倏已八年,大小七十余战,所当必靡,所攻必破,未尝一次败北,因得称霸至今。今日被困此间,想是天意亡俺,并非俺不能与天下战也。俺已自决一死,愿为诸君再决一战,定要三战三胜,为诸君突围,斩将夺旗,使诸君知俺善战,乃是老天所亡,与俺无涉,免得归罪于俺。”刚刚说罢,汉兵早已四面围了拢来,把这座山头,围得水泄不通。项王便分二十八骑,作为四队,与汉兵相向。东首有一员汉将,不知利害,贸然驱兵登岗,要想上来活捉项王,以去报功。项王语骑士道:“君等且看俺刺杀来将。”说着,纵辔欲走,又回头复说道:“诸君可四面弛下,至东山之下取齐,再分三处驻札。”于是奋声大呼,挺戟弛下,刚遇那员汉将,一戟戳去。
  汉将不及射闪,早已被他倒栽葱地刺落马下,跟头轱辘地滚下山去了,立刻毕命。汉兵见了,皆赶忙退下。项王回马上山。
  山下汉将,仗着人众势盛,团团围绕,多至数匝,竟被项王杀散不少。汉骑将杨喜,复上山来追赶。也被项王大声一喝,人马辟易,倒退了一两里。那时项王部下二十八骑,先与项王打过照面,然后三处分开。汉兵赶至,未知项王究在哪一队内,也分兵三路,围了拢来。谁知项王左手持戟,右手仗剑,来往驰驱,忽劈忽刺。一连斩了汉都尉十余员,刺毙汉兵数百名,还能杀出重围,救回两处部骑,重聚一处,检点人数,仅少了两个骑兵,便笑问部骑道:“我打仗如何?”部骑皆拜伏道:“真如大王所言,大王实天神也。”统计项王自那山上杀下,一连九战。汉兵每逢项王冲下一次,必死数百,并退散一次。
  所以至今人称那山名为九头山,又号四溃山,都是这个出典。
  那时项王既得脱围而出,走至乌江地方,却值乌江亭长泊船岸旁,请项王渡江过去,并且进言道:“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亦足自王。臣有一船,愿大王急渡。”项王听了,笑对亭长说道:“天意亡我,方至败剩孑然一身,俺又何必再渡?且俺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西行,如今一无生还。即使江东父老,怜俺助俺,再愿王俺,然俺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呢?”
  说着,后面尘头大起,料知汉兵复又追到,亭长又数数催促。
  项王喟然道:“俺知公为忠厚长者,厚情可感,无以为报。惟座下乌骓马,随俺五年,日行千里,临阵无敌。今俺不忍杀此马,特把它赐公,后日见马犹如见俺,也罢!”一面说,一面跳下马来。正在令部卒将马牵付亭长的时候,说也奇怪,那马竟会掉下几滴悲泪,低首长鸣起来。项王不忍心去看它,只命部骑皆下马步行,各持短刀,转身等候汉兵。那时汉兵已经一齐赶至,项王又鼓勇再战,乱刺蛮劈,复毙汉营兵将数百十人,自身也受了十几处伤创。陡见有数骑将弛至,识得一人是吕马童,凄声向他道:“尔非俺的旧友么?”吕马童一见项王在和他说话,不敢正视,既把身子缩退后面,旁顾僚将王翳道:“这位就是项王。”项王却已听得,复对吕马童道:“俺闻汉王悬有赏金,得俺首级者,赐千金,封邑万户。俺今日就赏一个人情给尔罢!”就毕复朝了乌骓马,把他的头接连点了几点之后,便用剑自刎。哀哉!年仅三十有了。
  项王既已自刎,所余有二十六骑,亦皆逃散。汉营兵将,却来夺项王尸体,竟至自相残杀,死了无数。后来是王翳得了头颅,吕马童、杨喜、吕胜、杨武等四将,各得一体,持向汉王报功。汉王见了,命将项王五体凑合,果然相符,便封吕马童为中水侯,王翳为杜衍侯,杨喜为赤泉侯,杨武为吴防侯,吕胜为涅阳侯。附楚诸城一听项王已殁,自然望风请降。独有鲁城坚守不下,汉王大怒,正想踏平鲁城。不料到了城下,一片弦诵之声,不绝于耳。复又转念道:“鲁为知礼之邦,为主守节,并不为错,何妨设法招降,藉服人心。”便将项王首级令将士挑在竿上,举示城上守兵道:“降者免死,抗者屠其三族!”鲁城官吏,私相商议道:“汉王先礼后兵,我们只好出降,保全民命。”众谋佥同,开城迎降。汉王因为从前楚怀王曾封项羽为鲁公,鲁虽后降,足表对于鲁公的忠心,即以鲁公礼,收葬项王尸身。且就榖城西隅,告窆筑坟,亲为发丧,泣吊尽礼,将士动容,祭毕方还。现在河南省河阳县有项羽之墓,就是他当日自刎的地方。今日的乌浦,在安徽省和县东北,置有祠宇,号为西楚霸王庙。这些不必说它。单说那时汉王因见对头已死,天下惟其独尊,心中一喜,便将项氏宗族,一律赦死。又感项伯相救之情,封为射阳侯,赐姓刘氏。其外的项襄、单佗等人,也都赐姓封爵。此时各路诸侯,无不附势输诚,惟临江王共敖子尉,嗣爵为主,怀羽旧恩,不肯臣服,经汉王派刘贾往讨,旬日平定。汉王见大事楚楚,即日还至定陶,又与张良、陈平二人,密议一事,诸将概不知道。正是:危时不虑生他志,事后惟防有贰心。
  不知汉王与张陈二人所议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即帝位侮辱人臣 分王封栽培子弟
  却说汉王与张良、陈平二人商议之事,乃是项羽已除,诸侯归附,外乱既平,内防宜固。韩信功高望重,且握有兵权。
  不先下手为强,预令收回帅印,恐怕将来尾大不掉,一有二心,便难制服。所以要将韩信的兵权夺去,仅畀虚名,始足放心。
  他们君臣三人,商量妥当。即由汉王不动声色,亲自趋至韩信营中。韩信一见汉王驾到,慌忙出迎,同入帐内,奉汉王上坐。
  但听得汉王面谕道:“将军屡建奇功,得平强项,寡人心慰之余,始终不忘将军之助。惟将军连年征讨,定已精神疲乏,理应及时休息,寡人之心稍安。况且天下既定,不复劳师,将军可将帅印缴还,仍就原镇去罢。”韩信听了,无辞可拒,只得取出印符,交还汉王。汉王携印去后,过不多时,又传出一令,说是楚地已定,义帝无后。齐王韩信,生长楚中,素谙楚事,应改封为楚王,镇守淮北,定都下邳。魏相国彭越,劝抚魏民,屡破楚军,今即将魏地加封,号称梁王,就都定陶等语。彭越得了王封,自然欢喜,拜谢汉,受印而去。惟有韩信,易齐为楚,知道汉王记得前嫌,不愿使他王齐。但既改楚,大丈夫衣锦归乡,也足吐气,便遵了命令,即日荣归。
  到了下邳,首先差人分头去觅漂母及受辱胯下的恶少年。
  漂母先到,韩信下座慰问,赏赐千金,漂母拜谢去讫。既而恶少年到来,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叩头谢罪。韩信笑道:“君勿惧,我若无君当日的一激,也未必出去从军。老死牖下,至今仍是一个白衣人罢了。现授汝为中尉官。”恶少年谨谢道:“小人愚顽,蒙大王不记前事,不罪已足感恩,哪敢再事受爵。”
  韩信微笑道:“我愿妆为官,何必固辞?”恶少年始再拜退出。
  韩信复与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韩王信、故衡山王吴芮、赵王张敖——张敖即张耳之子,是年张耳病殁,张敖嗣爵,——燕王臧荼等,联名上疏,尊汉王为皇帝。疏辞略云:先时秦王无道,天下诛之。大王先得秦王,定关中,于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败继绝,以安万民,功高德厚,又加惠于诸王侯,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处比儗,无上下之分,是大王功德之著,于后世不宣。谨昧死再拜上皇帝尊号,伏乞准行!
  汉王得疏,急召集大小臣工与语道:“寡人闻古来帝号只有贤者可当此称。今诸王侯,推尊寡人,寡人薄德鲜能,如何了当此尊号?”群臣齐声道:“大王诛不义,立有功,平定四海,功臣皆已裂土封王,大王应居帝位,天下幸甚!汉王还想假意推让,哪禁得住内外文武官将,合词再行申请,始命太尉卢绾及博士叔孙通等,择吉定仪,就在汜水南面,郊天祭地,即汉帝位。颁诏大赦,追尊先妣刘媪为昭美夫人,立王后吕氏为皇后,王太子盈为皇太子。又有两道谕旨,分封长沙、闽粤二王,文云:故衡山王吴芮,与子二人,兄子一人,从百奥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为衡山王。项羽侵夺之,降为番君。今以其长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诸君,立番君芮为长沙王,钦哉惟命!
  故奥王无诸,世奉越祀,秦侵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诸侯伐秦,无诸身率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废而勿立。
  今以为闽奥王,王闽中地,勿使失职,以酬王庸。
  是时诸侯王受地分封,共计八国,就是楚、韩、淮南、梁、赵、燕,及长沙、闽粤二王,此外仍为郡县,各置守吏。天下粗定,汉帝便命诸侯王悉罢兵归国。自己启跸入洛,即以洛阳为国都。特派大臣赴栎阳奉迎太公、吕后及太子盈、公主等人。
  又遣人至沛邑故里,召入次兄刘仲,从子刘信,并同父异母的少弟刘交。——正兄仅云刘交为汉高帝的异母之弟,余皆未详,大约是太公于刘媪逝世后,或继娶,或纳妾所生,无事可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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