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坂风云-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温不火,还算令家康安心。但在秀忠看来,这却是不负责任和孝心不足。在未得到家康允许出兵之前,秀忠对藤堂高虎道:“大御所的指令虽还没到,但我已决定出兵。”他欲先斩后奏。
  家康乘坐轿舆进军和秀忠率领大军进发,一缓一急,给世人留下了截然不同的印象。前者令人感觉大坂尚有“反悔”余地,与此相反,后者则毫无顾忌。
  已是丰后府内城主的竹中重利得知秀忠出兵,便亲自向安艺广岛城主福岛正则之子忠胜派出使者。正则人在江户,但忠胜若不立刻率兵加入进攻大坂之军,恐受到秀忠怀疑,故,重利此行乃是刻意进言。
  竹中重利刚一行动,小出吉英就紧随其后。吉英乃秀赖的辅政秀政之后。“秀赖送来书函,在下把它送到此处。”此为秀赖的亲笔信函,不过要求小出无论如何也要支持大坂云云。本多正纯将书函交与家康。家康一看,皱起眉头:“连小出都抛弃秀赖而走了?”就连丰臣氏从小培养起来的小出和片桐都弃而走之,单靠把那些好事的浪人召集起来,就可决战?秀赖的想法之简单,实令家康叹息连连。
  此时,一则令家康更为不快的消息送了来。担任先锋的藤堂高虎受家康之命,令片桐且元与其子孝利担任攻打大坂的前锋,片桐父子立刻交出人质,欣然从命。
  藤堂高虎揣摩着家康的心思,让片桐且元担任先锋,这里面当然含有让他和城内主和众人联络的意思。不意片桐父子立刻就答应下来,可见秀赖何等可悲!本应成为大坂盟友的人陆续离去,意想不到的人皆把不利于大坂的消息带给家康,心向关东。
  秀忠的进兵,更是令讲和变得不能。
  家康已无法停下脚步。十月二十三,他径直进驻京都二条城。
  进入二条城,家康再次向沿东海道西上的秀忠派出了使者:“不可着急。兵法云:长途袭远,败军之象。必体恤士卒的疾苦,威风凛凛进兵为宜。”
  家康所施,为已故太阁常用的“威压”之略。家康目下乃是想借此促使秀赖反省。不只秀赖,他还欲令唯恐天下不乱而聚到大坂城的浪人,看清天下大势,好让他们改变初衷,放弃对抗。
  可情势已然发生变换。若是武田信玄、北条氏政、小早川隆景、上杉谦信诸人,一旦向他们显示出兵力差别,不论他们内心怎样,必不会再生战意。但目下这些小儿从不知战阵为何物,亦不明战事的可怕和实力的差距。
  接连聚往二条城的天下大名,都坚信家康很是愤怒,决意要讨伐大坂,遂纷纷请求打头阵。
  首先是片桐且元与其子孝利前来请命,接着为细川忠兴。每人都向家康透露了大坂内情。但实际上,家康对城内情形一清二楚,为此大为悲哀。
  十月二十四,武家传奏、权大纳言广桥兼胜和三条西实条以敕使身份来到二条城。接到天子的慰问之时,家康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不想打仗,但无一人能明白他的心思,秀忠更是对父亲心思知之甚微。若是如此,后世之人究竟会如何评价家康?难道众人会评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好战的德川武士,即使到了七十有三高龄,还耐不住寂寞,拖着连马都骑不动的老骨头硬上战场?
  敕使回去之后,就更热闹了。公卿都认定,此乃逢迎巴结的绝好机会,无不煞有介事地穿上礼服前来拜谒,络绎不绝。其中更有一些人,明目张胆地宣称欲废除“丰臣”与新五摄家平起平坐的资格——看不清时势的大坂城,已是四面楚歌。此时,浩浩荡荡、沿东海道西上的将军旗下,除了声势浩大的旗本之外,伊达、上杉、佐竹等东北雄藩诸军,也加入了征伐大坂的行列。
  是日,家康分别借与为江户城的修复出钱、此次又出兵的浅野长晟,及锅岛胜茂、山内忠义等人银二百贯,命细川忠兴等人待毛利辉元与岛津家久的人马甫一出发,一起东进。
  至此,这俨然是一场席卷天下的可悲演兵。
  第十五章 生门死门
  藤堂高虎和片桐且元被任命为先锋,高虎的军队迅速进入河内,在国府至小山一带驻防。消息传到已入大坂城的真田幸村耳中之时,已为庆长十九年十月二十五傍晚时分。
  正如公卿大名络绎不绝前往德川家康所在的二条城拜谒一样,来自全国各地的浪人亦源源不断涌入大坂城。此中,既有欲真正报答丰臣恩义者,也有不问是非、只为解决生计疾苦者。如此庞杂之人,伴随着数量的不断膨胀,竟也不可思议地鼓起斗志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血染沙场!”既有这般血性的年老武士,又有打尽了算盘的年轻人。“若与关东一伙,必为后世耻笑。即使把脑袋砍下,顶多得到百八十石。可一旦丰臣氏得了天下,至少会是三千石。若立得战功,不定还会成为大名呢。”真田幸村故意把亲信放到人群中去,散播此类流言。
  “完全一群乌合之众!”当荒川熊藏不知听到什么,不屑一顾时,真田幸村先是严厉斥责,继而道:“点石成兵,乃兵法极致。但究竟是何样之言令你如此小视?”
  “有人竟散布言论,说眼见着失败,不如对己方大将突施冷箭,死在这种地方大为不值。丰臣氏前途丧失殆尽,五十石、一百石何乐而不为?为了生计与性命,实不必为此等大将卖命。”继而,荒川熊藏又用他那熊掌一般的手拍着脑门,道,“哎呀,怎的让这些一无是处的年轻后生混了进来?”
  年轻人真是直率!幸村不笑不惊,其实,这种率直亦为太平所生。生于太平,承平日久,世人自会口无遮拦将心声道出。但太平怎会如此容易持续下去?只怕不久之后,这种率直就会变成疏忽,变成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荒川熊藏若非幸村亲信,而是大野兄弟的监视之人,恐怕当场就被斩首了。日下的年轻之人,怎知年老武士经历的战阵为何物。
  十月初十,真田幸村依计进入大坂城,本想首先拜会大野治长,提出主动出城迎敌之议。可如今,他却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他手中无一队人马受过野战历练,偌多人连战阵进退都一无所知,必须从律令教起。
  战事乃是拿众人的性命和命运豪赌的残酷游戏。正因如此,充分磨炼人的韧性,乃是将帅练兵之首。故,幸村的算计,是首先令以七手组为核心的主力,驻守宇治到濑田一带,其间,偷袭伏见城与二条城,旋撤回阵地,固守城池。
  幸村并非真要在濑田展开决战,亦非非让他们拿下伏见城不可,他只是想让队伍在城外演习一番,让他们充分意识到此战与各自的命运息息相关,再返回城内,进行固守。
  但大野治长却极力反对。野战乃是关东军的拿手好戏。若前锋撤下,势必会留下“战败”印象,大大影响士气。故最好从一开始就依托易守难攻的大坂城蓄养士众的“不败信念”。治长如此主张有他的缘故,他并不信任浪人,不敢把他们放出城去,因一旦激战起来,谁能保证他们不卷走军饷一走了之?
  看到心神不安、犹豫不决的大野治长,幸村觉得必须重新审视此人。治长许是想汇集大军,以此为筹码与关东谈判。一旦如此,问题就截然不同了。于是,幸村不再比量出城迎战与龟缩固守何为重要,而是在城濠附近构筑护垒,令出城的一千多人和预留在此处的五千士众均着红衣,在情况危急时,随时都可以杀出布阵。
  此赤衣队乃是模仿关原合战时威震天下的“井伊赤备军”而设。从旗帜到装饰用的小旌、甲、胄,皆染赤色,马印为唐人笠的样子,威武醒目,让人不禁回想起秀吉的千成瓢箪马印。此多为示威之意。
  就这样,幸村终放弃了自己的主张,构筑护垒。刚刚完成布防,家康大军已到。此时,幸村又想起一个令人担忧的人。非别人,正是淀夫人的妹妹、京极孀妇常高院。
  常高院不只出入于姐姐淀夫人处,还时常进出大野治长阵中,或多与织田有乐斋密谈。其实,就她的身份而言,此并无甚稀奇,但可疑的是,她却同时频频出入秀赖夫人千姬处,近来甚至频频拜谒负责守护内庭的奥原信十郎。这不禁令幸村大为生疑。
  城内每日都进行着热烈的议事。人皆聚齐,长曾我部盛亲到来,仙石人道宗也、明石扫部助守重、毛利丰前守胜永等亦到。除此之外,连在大久保长安一案中被赶出领地的石川康长、康胜兄弟也到了。他们都把命运赌于此战。此中,明石扫部乃是狂热的洋教信徒,他甚至邀请与亦为信徒的石川兄弟同入大坂的保罗、托雷斯讲经,祈祷大坂获胜。
  众人坚信,当他们据守城池之时,未曾谋面的菲利普皇上的大兵船必来救援。若大兵船赶来,德川部大半会分兵。不消说,此大半必乃伊达政宗和受其指使的松平忠辉。若此部临阵倒戈,上杉部还能想不起关原合战时的恩怨?然后,此战就变成一场神圣的信奉之争了。
  在战意大炽之际,设若常高院说动了淀夫人,销蚀了总大将大野治长的斗志,再拉拢织田有乐斋与敌人私通……最担心的乃是在死守城池之时,敌人忽被自家人引进城内。若如此,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固若金汤的大坂城顷刻间便会改姓德川。
  必去见一见奥原信十郎。幸村早就听说,奥原信十郎劝说纪州熊野的乡居武士入城,与其说是为了报答秀吉公恩义,不如说是为了偿还秀长公的恩情。
  奥原信十郎现奉命守护内庭,负责秀赖母子之间的联络。故常高院若怀有别样的心思,他必一清二楚。
  二十六日,幸村拜见了秀赖,禀报了敌人军备及进展诸况之后,又造访了百间长廊外奥原信十郎的值事房。
  “幸村有事求见奥原大人。”
  “大人不在。”当值的士卒冷冷答道。
  “他去何处了?”
  “这……是千姬夫人……”话未说完,士卒支吾起来,“大人究竟去了何处,小的实在不知。”
  “大人总不至去了城外吧?我就在此等上一等,借折杌一用。”
  于是,幸村便坐在士卒为他拿来的折机上,眯着眼睛瞧着晚秋的天空。
  天太蓝了!一切光彩仿佛都被吸进了那深蓝之中。幸村闭上眼睛,体味着美景。
  两刻之后,奥原信十郎方迟迟回来,他手里还握着一束菊花。“哦?是真田大人!”他走上前来,向幸村举花施礼,“千姬夫人召见,顺便要了一束花回来。大人若是也喜欢,就分些去装饰营帐吧。”
  “十分感谢。我就要一朵吧。”幸村把鼻子贴在要来的菊花上,若无其事问道,“少夫人还好?”
  “好。少夫人不愧是将军之女,甚是镇定。”
  “她召您前去,乃是……”
  “听说大御所抵达二条城,少夫人想问问城内有无慌乱。”
  “哦?”
  “不只如此,少夫人还严厉吩咐从关东跟来的贴身侍女,若大御所真的到了,今后谁也不准外出,也严禁往江户发书函。”
  “大御所一来,彼此就变成敌入了。嘿,少夫人倒分得清彼此!”
  “不错,让人佩服啊。好一个大御所的孙女、浅井长政公的外孙女!”
  “奥原大人,您时常见到常高院否?”
  “是。常高院夫人有时也到敝处。”信十郎淡淡一笑,“目下,最为痛心的恐就是她了。这亦难怪,姐妹三人当中,两人互相敌对,无论何方取胜,结局都是不忍啊。”
  幸村点头,迅速推进话题:“这般说,常高院定在为还有无和谈的余地而苦恼了?”
  信十郎收敛起笑容,摇了摇头,“夫人似已死心了。”
  “哦?她如此透露过?”
  “是。实际上,鄙人也劝过。事已至此,除了一战,别无他法。织田有乐斋大人也如此劝说,她才死心了。”
  幸村眼里放射出锐利的光芒。信十郎的回答虽颇为自然,但很明显,他对幸村的心思甚是清楚。
  “奥原大人。”
  “请讲。”
  “听说大人乃是剑圣柳生石舟斋先生的高徒。大人认为此次战事要决出胜负,大约当在何时?”幸村想试探对方。
  奥原信十郎竟意外地低头沉思起来,神情甚为认真,“这……至多在半年之后。”
  回答虽未令幸村感到意外,但在目下,这般回答确需要勇气。周围别无旁人。脚下的小石子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让人很难想到已是下霜时节。幸村佯惊道:“哦?半年就可以决出胜负?众人可都说要拼两年呢。”
  “两年?并非坚持不到,若愿坚持……”
  “若愿?”
  “若敌人攻来,我们不战不退,只提议和,和人周旋……”
  “高见!不拔刀相向,而以口舌迎之。”幸村一面附和,一面暗叹:果非寻常人物!
  二人之间毫无隔阂,若非心意相通,断不会如此。
  “奥原大人,您曾与有乐斋说过此事?”
  “谁也未说过。”丰政爽朗答道,“恐怕即使与他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对牛弹琴与问道于盲了无二致。”
  幸村淡然将话题岔开,内心却甚是狼狈:此人分明已看清此战结局,却故意入此危城,究竟是为何?“奥原大人……”
  “真田大人。”
  “对于此次战事的结局,鄙人的看法也与大人无二。若能坚持两年,援军必从意外之地赶来,但,此皆为洋教徒的天真希望,实情并非如此。人心顶多坚持半年,半年之后仍无胜意,人必陆续逃散。”
  “是。”
  “既如此,鄙人有一言欲问大人:若大坂落败,大人会如何?大人想必定有打算,如果方便,能否透露一二?”
  奥原信十郎望着幸村,大吃一惊。此问让他措手不及,至少,以军师身份被迎进城内的幸村,可是全军的主心骨,不料今日竟会说出这等泄气之言。
  信十郎抱着花束,朝屋内一扬,“能否请大人进屋一叙,用杯粗茶?”
  “打扰了。”幸村从折杌上站起,心里震动:非常之地果有非常之人!
  值事房由圆木支架外罩幔帐搭建丽成,里边铺着榻榻来,上铺一张棕色熊皮。刀架旁边有一个伊贺的古水壶,里边插花,壶旁为一个正熏着香的香炉。小书案上躺一本抄书,似是兵书。
  “请先往这边来。”信十郎先将幸村引往坐垫,自己则坐于茶釜旁,煮起茶来。他与其说是为尽心款待幸村,奠如说乃是在稳定自己的心情。
  幸村打量室内一周,冷然凝视着信十郎的一举一动。此人不同寻常,他会说出何等话来?
  “大人前面说到的那些……”信十郎把茶碗放到幸村面前,恢复了先前的平静,道,“恩师柳生石舟斋乃在下姑丈。”
  “哦?”
  “将军幕府的柳生宗矩,为鄙人表弟。”
  幸村不禁轻轻拍了拍膝盖。柳生宗矩与德川有着无法分割的关系,柳生为深通兵法之族,亦为深受天下大名瞩目的大器之族。
  “就是宗矩,今春到寒舍造访,令鄙人进城……”
  幸村不禁哑然,此乃何其大胆、旁若无人的告白!“这么说,大人乃是在柳生先生的吩咐下进城的?”
  奥原丰政缓缓摇了摇头,“在下遵从的并非表弟命令,而是恩师的训诫。”
  “哦?”
  “恩师曾训诫门徒们道:人生不可自主者,唯生与死。”
  “生与死?”
  “是。唯有生死,乃是我等无论如何劳神都不能自己去主宰。”
  “嗯。”
  “既不能在想生的时候生,也无法在必死之时逆天命继续苟活。在生死上,人皆无自由,皆为上天的臣子。师父始终训诫我等,要牢记于心。”
  “上天的臣子,有趣。”
  “因此,人不可一身事二主。无论以谁人为主君,都是上天的家臣。若家臣忘记了本分,一身侍二主,便是对上天不忠。主君只要一个就够了,万不可侍奉二主,沦为奴隶。”
  幸村不禁往前膝行了一步,剑圣的话刺痛了他的心,奥原丰政更让他吃惊。
  “奥原大人,既然人之生死皆由天定,那么,在现世就不要主君了?”幸村性急地问道。
  奥原丰政微微摇了摇头,“鄙人将此看作恩师的严厉自戒,不,应为柳生一旗的族训,乃是整个柳生门皆应秉承的奥秘基石,故鄙人已立下誓言,谨遵师训。”
  “这么说,大人并非领俸禄而侍奉丰臣氏了?”
  “正是。天既不会塑出人上人,也不会生出人下人,万人皆兄弟,皆是通过生死与苍天联于一起的上天之子。只有明白此理,才得到了恩师的真传。”
  真田幸村再次拍拍膝盖,啜了一口茶,“鄙人第一次聆听柳生的奥秘啊,实乃三生有幸。”他放下茶碗,道:“这么说,大人本不欲侍奉丰臣氏,乃心有所期,才进城的?”
  “正是。”丰政使劲点点头,微笑道,“此场战事在鄙人看来,并非丰臣与德川的战事。”
  “哦?”
  “此为洋教徒和对太平心存不满的浪人发起的战事,无论愿意与否,被无端推上风口浪尖的,却是可悲的太阁遗族。这些啊,鄙人表弟柳生宗矩看得十分清楚。”真田幸村只觉胸口被狠狠刺了一刀。正如丰政所言,幸村自己怕亦是故意把太阁遗族卷入旋涡之人。
  “但,我并非接受了表弟吩咐,才决定进城。表弟乃是将军幕宾,与德川亲近,丰政只想多些历练而已。”
  “鄙人倒真想听一听。至多在半年之内,必会决出命运的大坂城,为何竟能引得大人前来?”
  “一言以蔽之,”丰政微笑了,“乃是为了把与战事无关诸人救出。真田大人想必也知,右府不消说,淀夫人怎会喜好战事?还有那位高贵的千姬夫人、那些不谙世事的公子小姐,他们怎会盼望打仗?把毫无战意的人从中解救出去,此为一介为苍天做家臣的习兵法者当尽之贵。先师的声音始终回响于耳畔,不才方才带人入得城来。”
  真田幸村凝视着奥原丰政,哑然。
  在这样一个尘世,真田幸村第一次看到一个如此慈悲的兵家,其境界之高,俗人焉能知之?
  丰政似也看清了幸村的为人,字字句句都无一丝虚伪,都充满了一个自任为“天之臣子”之人的谦逊与诚恳。
  说来,此战确非秀赖母子与家康之战。那么,究竟是谁与谁在争斗?奥原信十郎丰政一语道破:此为洋教徒的不安和浪人的不平,共同向太平发起的挑战。可果真只是这些吗?那战事岂非永无休止?因为,若想把一切不安和不平从人世驱除,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如此简洁的断言,依然让幸村羡慕不已。心中若怀有这样的断言,其人便有了清晰的行动基准。
  “奥原大人想救出那三人?”
  信十郎丰政再次笑了,不语。
  “这么说,不才当在这座既无右府母子,亦无千姬夫人的无主之城……一战了。”幸村自嘲道,五分戏言,五分试探,“不过,在一座无主之城一战,实在有些离奇。若我将奥原大人赶出城去……大人将会如何?”
  “届时……”丰政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脖根,“天之臣子,就只好将性命交还于苍天了。”
  “大人似充满信心啊。”
  “嘿。”丰政轻笑,“再来一杯,虽然无甚味道,但千姬夫人送的菊花如此艳丽,大人权且就花饮茶吧。哎呀,一直生活在大和深山的护花使者,身边一旦没有了花,可真是寂寞啊。”
  丰政这么一说,幸村才注意到壶中胡枝子花混着菊花,那白色和黄色显得无比沉静,与水壶的质地浑然一体。
  幸村忽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城外关东诸军的包围愈缩愈紧,不久之后,此地便要成为刀枪林立的战场,可面前却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护花使者”正悠然地饮茶闲话,坚信可把三个主子救出。
  “是啊,既是护花使者,自是不可糟蹋鲜花了。幸村所学虽为杀人兵法,又怎敢向护花使者武刀相向?”真田幸村吐出一句迷惘的感慨……
  第十六章 天意弄人
  庆长十九年十月末,德川家康已把战阵推进至天王寺一带,眼看就要发起一场速战速决的攻城之战。大坂遂挖开河内出口村的河堤,破坏枚方附近的道路。尽管早已决定死守,但任由关东步步紧逼,大坂自是按撩不住,但出手的方式却是掘堤毁路。不知为何,家康根本不予理会,任人而为。对方一撤,家康就向松平乘寿的美浓部和从广岛匆匆赶来的福岛正则之子忠胜下达命令:“修复道路,修复河堤。”
  但,家康仍不许先锋藤堂高虎出兵。
  家康的举动使得丰臣秀赖疑惑不已:关东究竟何意?从大野兄弟及众主战之人口中听到的战争,怎是这种不温不火之势?秀赖认为,自关原合战以来,家康始终威猛有加,似早有意灭掉丰臣氏,现在,终借大佛开光发起战事。在家康抵二条城之前,四向攻城就当开始,当家康抵达,早已血流成河,将士也早已立下几多丰功伟绩。可意外的是,二条城的家康似在故意拖延。
  秀赖正迷惘,姨母常高院到。
  “听说大御所甚是疼爱少君,故向将军频频派出使者,劝他们莫要急于进军。可一旦将军的军队到来,恐怕就算大御所不愿,也得开战了,真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