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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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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稽太守孔灵符,所至有政绩;以忤犯近臣,近臣谮之,帝遣使鞭杀灵符,并诛其二子。

  会稽太守孔灵符,所到之处,都有政绩,但是,只因为他冒犯了废帝的左右亲信,这些人就诬陷他,废帝竟派人用鞭子抽死了孔灵符,同时,还诛杀了孔灵符的两个儿子。

  宁朔将军何迈,之子也,尚帝姑新蔡长公主。帝纳主于后宫,谓之谢贵嫔;许言公主薨,杀宫婢,送迈第殡葬,行丧礼。庚辰,拜贵嫔为夫人。加鸾辂龙旗,出警入跸。迈素豪侠,多养死士,谋因帝出游,废之,立晋安王子勋。事泄,,十一月,壬辰,帝自将兵诛迈。

  宁朔将军何迈是何的儿子,娶了废帝的姑母、新蔡长公主刘英媚。可是,废帝却把刘英媚留在后宫,称她为谢贵嫔。而对外又谎称刘英媚死了。他又杀了一个宫女,送给何迈,用公主的礼仪发葬。庚辰(二十一日),封谢贵嫔为夫人,并特别许可,允许刘英媚乘坐有龙旗鸾铃的御车,出入时,所过街市实行戒严。何迈平素豪爽,有侠士风范,而且蓄养了许多为他效死的人。他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就计划趁废帝出游时,把他废了,拥立晋安王刘子勋为皇帝。事情走漏风声,十一月,壬辰(初三),废帝亲自率兵杀了何迈。

  初,沈庆之既发颜、柳之谋,遂自昵于帝,数尽言规谏,帝浸不悦。庆之惧,杜门不接宾客。尝遣左右范羡至吏部尚书蔡兴宗所。兴宗使羡谓庆之曰:“公闭门绝客,以避悠悠请托者耳。如兴宗,非有求于公者也,何为见拒?”庆之使羡邀兴宗。

  当初,沈庆之在揭发了颜师伯、柳元景的谋反事件后,就主动向废帝表示亲近,所以,就多次直言劝谏,废帝对他渐渐不满起来。沈庆之为此很害怕,就闭门不接待任何来访客人。一次他曾经派侍从范羡去吏部尚书蔡兴宗那里。蔡兴宗就让范羡转告沈庆之说:“您闭门谢客,不过是要逃避无休止的请托罢了。像我蔡兴宗,对您并无所求,为什么也要拒绝不见呢?”于是,沈庆之立刻派范羡去请蔡兴宗。

  兴宗往见庆之,因说之曰:“主上比者所行,人伦道尽;率德改行,无可复望。今所忌惮,唯在于公;百姓喁喁,所瞻赖者,亦在公一人而已。公威名素著,天下所服。今举朝遑遑,人怀危怖,指麾之日,谁不响应!如犹豫不断,欲坐观成败,岂惟旦夕及祸,四海重责将有所归!仆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公详思其计。”庆之曰:“仆诚知今日忧危,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当委任天命耳。加老退私门,兵力顿阙,虽欲为之,事亦无成。”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欲邀功赏富贵,正求脱朝夕之死耳。殿中将帅,唯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则俯仰可定。况公统戎累朝,旧日部曲,布在宫省,受恩者多,沈攸之辈皆公家子弟耳,何患不从!且公门徒、义附,并三吴勇士。殿中将军陆攸之,公之乡人,今入东讨贼,大有铠仗,在青溪未发。公取其器仗以配衣麾下,使陆攸之帅以前驱,仆在尚书中,自当帅百僚按前代故事,更简贤明以奉社稷,天下之事立定矣。又,朝廷诸所施为,民间传言公悉豫之。公今不决,当有先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从之祸。闻车驾屡幸贵第,酣醉淹留;又闻屏左右,独入阁内;此万世一时,不可失也。”庆之曰:“感君至言。然此大事,非仆所能行;事至,固当抱忠以没耳。”

  蔡兴守前去探望沈庆之,向他游说说:“主上近来的所作所为,已丧尽人伦天道。要想改变他的德行,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如今他所忌惮的,只是你一人。老百姓所仰望依附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威名素来传播很远,天下之人都很佩服。而如今,举朝人士都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如果你举起大旗,有谁能不热烈响应呢?如果你现在还是犹犹豫豫,不能决断,只是打算坐观国家的兴衰,岂只是大祸将临,而且,将来四海之内都会为此责骂你。我承蒙你不同寻常的厚爱,所以敢于把话全都说出来。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个办法。”沈庆之说:“我已经知道现在面临的危险和忧患,我已不能再保全自己了,只是想尽忠报国,始终如一罢了。一切只能听从天命了。加上我年事已高,退职在家,手中无一点军权。即使是想这样做,恐怕也不能成功了。”蔡兴宗说:“当今身怀谋略、寻求奋起的人,都不是想要贪图功名富贵,而只是想去摆崐脱那随时都要被诛杀的险地。殿中将帅都在倾听外界的消息,如果有一个人领头起来,那么俯仰之间,大局就可以确定。何况您几个朝代都统领大军,昔日的部下将士,大多都分布在宫廷和朝廷里,蒙受您的大恩的有很多。沈攸之等人,又是您沈家的子弟,怎么会怕他们不响应呢。况且,您的门徒、义附,又都是三吴地区的勇士。殿中将军陆攸之,是您的同乡,如今他去东部讨伐逆贼,拥有大量武器,现在正在青溪停留。您可以拿着他的武器,配备部下,派陆攸之做前锋。我在尚书内,自会率领文武百官,按照前代旧例,另立贤君,治理国家,那么,天下大事从此也就确定了。另外,朝廷所做的很多事情,民间都讹传说有您参与谋划。您现在迟疑不决,当有人在您之前起兵了,那么,您也免不了被当作帮凶,惹下大祸。我听说,主上多次来您这里,每次都是大醉,停留的时间很长。又听说,主上除去左右侍从,经常单独进来,这是万世难寻的好机会,我们不可失去这一机会。”沈庆之说:“听了你的至理之言,令我非常感动。可是这样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人能做得了的。事到临头,我也只能怀抱忠贞,一死而已。”

  青州刺史沈文秀,庆之弟子也,将之镇,帅部曲出屯白下,亦说庆之曰:“主上狂暴如此,祸乱不久,而一门受其宠任,万物皆谓与之同心。且若人爱憎无常,猜忍特甚,不测之祸,进退难免。今因此众力,图之易于反掌。机会难值,不可失也。”再三言之,至于流涕。庆之终不从。文秀遂行。

  青州刺史沈文秀,是沈庆之弟弟的儿子。他要到州所就任,率领部下屯兵在白下,他也前来劝说沈庆之:“主上如此狂妄暴虐,祸乱不久就会来到,而独我们一家受到他的宠信,人们会都认为我们和他是一条心。况且,这个人喜怒、爱憎变化无常,非常残暴无情,无法预测的灾祸,进也难免,退也难免。现在,趁着众多力量去图谋他,是易如反掌的事。好机会千载难逢,不能失去。”沈文秀再三劝沈庆之,直到落泪。但沈庆之到底也没答应。于是,沈文秀只好告辞。

  及帝诛何迈,量庆之必当入谏。先闭青溪诸桥以绝之。庆之闻之,果往,不得进而还。帝乃使庆之从父兄子直将军攸之赐庆之药。庆之不肯饮,攸之以被杀之,时年八十。庆之子侍中文叔欲亡,恐如太宰义恭被支解,谓其弟中书郎文季曰:“我能死,尔能报。”遂饮庆之药而死。弟秘书郎昭明亦自经死。文季挥刀驰马而去,追者不敢逼,遂得免。帝诈言庆之病薨,赠侍中、太尉,谥曰忠武公,葬礼甚厚。

  废帝杀何迈时,他估计沈庆之一定前来劝谏。就先关闭了青溪各桥,拒绝沈庆之进来。沈庆之听说何迈被杀后,果然前往劝谏,没有被允许进宫,只好返回。于是,废帝让沈庆之的堂侄、直将军沈攸之赐沈庆之毒药,命沈庆之自杀。沈庆之不肯喝,沈攸之就用被子将沈庆之闷死,沈庆之这年八十岁。沈庆之的儿子、侍中沈文叔打算逃走,又怕像太宰刘义恭那样被肢解了,就对他的弟弟、中书郎沈文季说:“我可以去死,你能报仇。”于是,喝下给沈庆之的毒药而死。沈文叔的弟弟、秘书郎沈昭明也上吊自杀。沈文季挥刀飞马逃走,追赶他的人不敢紧逼,于是免于一死。废帝对外诈称沈庆之病死,追赠沈庆之为侍中、太尉,谥号为忠武公,葬礼也很隆重。

  领军将军王玄谟数流涕谏帝以刑杀过差,帝大怒。玄谟宿将,有威名,道路讹言玄谟已见诛。蔡兴宗尝为东阳太守,玄谟典签包法荣家在东阳,玄谟使法荣至兴宗所。兴宗谓法荣曰:“领军殊当忧惧。”法荣曰:“领军比日殆不复食,夜亦不眠,恒言收己在门,不保俄顷。”兴宗曰:“领军忧惧,当为方略,那得坐待祸至!”因使法荣劝玄谟举事。玄谟使法荣谢曰:“此亦未易可行,期当不泄君言。”

  领军将军王玄谟几次痛哭流涕劝谏废帝,说他刑杀过度,废帝大怒。王玄谟是一员老将,很有威望,民间都讹传王玄谟已被诛杀。蔡兴宗曾担任过东阳太守,而王玄谟的典签包法荣也家住东阳。于是,王玄谟就派包法荣到蔡兴宗那里。蔡兴宗对包法荣说:“领军恐怕此时更为忧虑、恐惧。”包法荣说:“领军近日白天不想吃饭,晚上也睡不着觉。总是说逮捕自己的人就在大门外边,自己不久就保不住命了。”蔡兴宗说:“领军忧虑、恐惧,应该想出好办法自救,怎么能坐等大祸临头呢!”于是,蔡兴宗顺势让包法荣劝说王玄谟起兵反叛。王玄谟又让包法荣向蔡兴宗道歉说:“这也不是容易办得到的,但我决不会泄漏你说的话。”

     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庞任,专典禁兵。兴宗尝与之俱从帝夜出,道隆过兴宗车后,兴宗曰:“刘君!比日思一闲写。”道隆解其意,掐兴宗手曰:“蔡公勿多言!”

  右卫将军刘道隆,受废帝宠信重用,专门管领禁卫军。蔡兴宗曾经同他一块随从废帝在夜里出游,刘道隆走过蔡兴宗车后,蔡兴宗说:“刘君,近来我想找个清闲的日子,和您谈谈。”刘道隆明白他的意思,就掐了一下蔡兴宗的手,说:“蔡公不要多言!”

  '22'壬寅,立皇后路氏,太皇太后弟道庆之女也。

  '22'壬寅(十三日),废帝立路氏为皇后。路皇后是太皇太后的路惠男弟弟路道庆的女儿。

  '23'帝畏忌诸父,恐其在外为患,皆聚之建康,拘于殿内,殴捶陵曳,无复人理。湘东王,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佑,皆肥壮,帝为竹笼,盛而称之,以尤肥,谓之“猪王”,谓休仁为”杀王”,休佑为“贼王”。以三王年长,尤恶之,常录以自随,不离左右。东海王性凡劣,谓之“驴王”;桂阳王休范、巴陵王休若年尚少,故并得从容。尝以木槽盛饭,并杂食搅之,掘地为坑,实以泥水,裸内坑中,使以口就槽食之,用为欢笑。前后欲杀三王以十数;休仁多智数,每以谈笑佞谀说之,故得推迁。

  '23'废帝对各位叔父是又忌恨又害怕,唯恐他们在外制造祸患,就把他们全都聚在建康,拘禁在殿内,殴打鞭笞欺辱,不再有人伦道德。湘东王刘、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长得都很肥壮,废帝就把他们三人关在竹笼里,放到秤上称量。因为刘最胖,就称他“猪王”,称刘休仁为“杀王”,刘休为“贼王”。又因为这三个年纪较大,所以更讨厌他们,而且常常押着他们跟随着自己,不离左右。东海王刘品性顽劣,废帝就称他为“驴王”。桂阳王刘休范、巴陵王刘休若年纪还小,所以二人还可以自由,废帝曾经在一个木槽里放上饭,里面又搅拌些杂食,然后在地上挖了一个坑,里面灌满泥巴、脏水,把刘剥光,放到泥坑里,让他用嘴吃槽子里的饭,以此来取笑。他前前后后十几次要杀了这三位叔父,每次都亏得刘休仁机智,谈笑之间,用谄佞阿谀的话去讨好,三人才得以苟延残喘,保住性命。

  少府刘妾孕临月,帝迎入后宫,俟其生男,欲立为太子。尝忤旨,帝裸之,缚其手足,贯之以杖,使人担付太官。曰:“今日屠猪!”休仁笑曰:“猪未应死。”帝问其故。休仁曰:“待皇子生,杀猪取其肝肺。”帝怒乃解,曰:“且付廷尉。”一宿,释之。丁未,妾生子,名曰皇子,为之大赦,赐为父后者爵一级。

  少府刘的妾怀孕即将临产,废帝就把她接到后宫,打算等到她生下个男孩后,立为太子。刘曾经触怒了废帝,废帝就命人把他剥光,捆住他的手脚,用一个木棍抬着,把他交给太官说:“今天杀猪。”刘休仁笑着说:“猪不该杀。”废帝问为什么,刘休仁说:“等到皇子生下来,再杀了猪,掏出他的肝肺来。”废帝的怒气这才化解,说:“暂时交给廷尉处理。”经过一夜才放了刘。丁未(十八日),刘的妾生了一个儿子,废帝就称之为皇子,并为此下令大赦。与此同时,全国凡是同时有了儿子的臣属,也都赐爵一级。

  帝又以太祖、世祖在兄弟数皆第三,江州刺史晋安王子勋亦第三,故恶之,因何迈之谋,使左右朱景云送药赐子勋死。景云至湓口,停不进。子勋典签谢道迈、主帅潘欣之、侍书褚灵嗣闻之,驰以告长史郑琬,泣涕请计。琬曰:“身南土寒士,蒙先帝殊恩,以爱子见托,岂得惜门户百口,期当以死报效。幼主昏暴,社稷危殆,虽曰天子,事犹独夫。今便指帅文武,真造京邑,与群公卿士,废昏立明耳。”戊申,琬称子勋教,令所部戒严。子勋戎服出听事,集僚佐,使潘欣之口宣旨谕之。四座未对,录事参军陶亮首请效死前驱,众皆奉旨。乃以亮为谘议参军,领中兵,总统军事;功曹张沈为谘议参军,统作舟舰;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并为将帅。初,帝使荆州录送前军长史、荆州行事张悦至湓口,琬称子勋命,释其桎桔,迎以所乘车,以为司马。悦,畅之弟也。琬、悦二人共掌内外众事,遣将军俞伯奇帅五百人断大雷,禁绝商旅及公私使命。遣使上诸郡民丁,收敛器械;旬日之内,得甲士五千人,出顿大雷,于两岸筑垒。又以巴东、建平二郡太守孙冲之为谘议参军,领中兵,与陶亮并统前军。移檄远近。

  废帝又因为文帝刘义隆、孝武帝刘骏在兄弟中都排行在三,而江州刺史、崐晋安王刘子勋也是排行老三,所以很讨厌他。又由于何迈事件,命令侍从朱景云给刘子勋送去毒药,命他自杀。朱景云走到湓口,故意停下不再前进。刘子勋的典签谢道迈、刘帅潘欣之、侍书褚灵嗣听说后,立即飞马去报告长史邓琬,哭着请求邓琬想个办法。邓琬说:“我是南方的寒门子弟,承蒙先帝大恩,把爱子托付给我,我怎么可以顾惜自家的性命而不以死相报呢!幼主昏庸残暴,国家危在旦夕,虽称是天子,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独夫。现在,我就率领文武官员直接去京城,和各位公卿朝臣一起废了这个昏君,另立明主。”戊申(十九日),邓琬声称受刘子勋指派,令部下实行戒严。刘子勋也是全副武装,出来主持,召集僚属,然后让潘欣之口述刘子勋旨意。看四座没有反应,录事参军陶亮首先出来,请求做前锋,其余将士也都响应起来。于是,刘子勋任命陶亮为谘议参军,兼中兵参军,总管军事;功曹张沈为谘议参军,统领制造船只;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为将帅。最初,废帝命荆州抓起前军长、荆州行事张悦,押送建康,走到湓口时,邓琬宣称奉刘子勋之命,放了张悦,接着又用自己的坐车迎接张悦,任命他为司马。张悦是张畅的弟弟。邓琬和张悦二人共同掌管内外事务,派将军俞伯奇率领五百士卒前去切断大雷道路,禁止商人、旅行往来者及办理公私事情的人通行。又派遣使者去各个郡招收兵力,征集武器,十多天之内,就征召了五千带甲士卒,驻守大雷,在大雷两岸构筑工事。同时他们又任命巴东、建平二郡的太守孙冲之为谘议参军,兼领中兵参军,和陶亮一起统领前锋部队,发布文告,号召远近各郡响应。

  '24'戊午,帝召诸妃、主列于前,强左右使辱之。南平王铄妃江氏不从。帝怒,杀妃三子南平王敬猷、庐陵王敬先、安南侯敬渊,鞭江妃一百。

  '24'戊午(二十九日),废帝召集所有妃子、公主排列在自己面前,然后强迫左右侍从侮辱她们。南平王刘铄的妃子江氏不从命,废帝大怒,杀了江氏的三个儿女:南平王刘敬猷、庐陵王刘敬先、安南侯刘敬渊,抽了江氏一百鞭。

  先是民间讹言湘中出天子,帝将南巡荆、湘二州以厌之。明旦,欲先诛湘东王,然后发。

  在这之前,民间讹传说湘中要出天子,所以,废帝打算南巡荆州、湘州,以压制这种灾难。第二天天亮,想先杀了湘东王刘,然后出发。

  初,帝既杀诸公,恐群下谋己,以直将军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等有勇力,引为爪牙,赏赐美人、金帛、充其家。越等久在殿省,众所畏服,皆为帝尽力;帝恃之,益无所顾惮,恣为不道,中外骚然。左右宿卫之士皆在异志,而畏越等不敢发。时三王久幽,不知所为。湘东王主衣会稽阮佃夫、内监始兴王道隆、学官令临淮李道儿与直将军柳光世及帝左右琅邪淳于文祖等谋弑帝。帝以立后故,假诸王阉人。左右钱蓝生亦在中,密使候帝动止。

  当初,废帝杀了很多文武官属,所以,害怕臣属们谋害自己,又因为直将军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等人武勇有力,就把他们提拔起来做自己的爪牙,赏赐的美女、金帛,塞满他们家宅。宗越等人在朝廷保护废帝已有很长时间,大家都很畏服,他们也为废帝尽心尽力。废帝依仗他们更加无所忌惮、有恃无恐、无所不为,使宫内外人心为之骚动。左右的宿卫将士也都有背叛之心,只是害怕宗越等人,所以没敢发动。此时,刘等三王被幽禁已久,不知道如何是好。湘东王刘的主衣会稽人阮佃夫、内监始兴人王道隆、学官令临淮人李道儿,同直将军柳光世以及废帝侍从、琅邪人淳于文祖等一起图谋杀废帝。废帝因为册封皇后的缘故,就调各王府宦官入宫帮忙。刘的侍从钱蓝生也在其中,刘就暗中命钱蓝生观察废帝的动静。

  先是帝游华林园竹林堂,使宫人倮相逐,一人不从命,斩之,夜,梦在竹林堂,有女子骂曰:“帝悖虐不道,明年不及熟矣!”帝于宫中求得一人似所梦者斩之。又梦所杀者骂曰:“我已诉上帝矣!”于是巫觋言竹林堂有鬼。是日晡时,帝出华林园。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会稽公主并从,湘东王独在秘书省,不被召,益忧惧。

  在这之前,废帝出游华林园竹林堂时,命令宫女赤裸身体相互追逐、戏笑,有一宫女拒不从命,就杀了她。夜里,废帝做梦,梦见自己在竹林堂,有一个女子骂他说:“你悖逆不道,活不到明年小麦成熟的时候。”于是,废帝在宫崐中找到一个和自己梦中所见模样相仿的人杀了。夜里,又梦见了所杀的女子骂他:“我已经向上帝控诉你了!”于是,巫师巫婆们都说竹林堂里有鬼。这天中午过后,废帝从华林园出来,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和会稽公主都跟在他左右,湘东王刘一人在秘书省里,未被征召,他心里越发担忧恐惧。

  帝素恶主衣吴兴寿寂之,见辄切齿,阮佃夫以其谋告寂之及外监典事东阳朱幼、细铠主南彭城姜产之、细铠将晋陵王敬则、中书舍人戴明宝,寂之等闻之,皆响应。幼豫约勒内外,使钱蓝生密报休仁、休。时帝欲南巡,腹心宗越等并听出外装束,唯队主樊僧整防华林阁。柳光世与僧整,乡人,因密邀之;僧整即受命。凡同谋十余人。阮佃夫虑力少不济,更欲招合,寿寂之曰:“谋广或泄,不烦多人。”其夕,帝悉屏侍卫,与群巫及彩女数百人射鬼于竹林堂。事毕,将奏乐,寿寂之抽刀前入,姜产之次之,淳于文祖等皆随其后。休仁闻行声甚疾,谓休曰:“事作矣!”相随奔景阳山。帝见寂之至,引弓射之,不中。彩女皆迸走,帝亦走,大呼“寂寂”者三,寂之追而弑之。宣令宿卫曰:“湘东王受太皇太后令,除狂主,今已平定。”殿省惶惑,未知所为。

  废帝一向讨厌主衣吴兴人寿寂之,一见他便常常恨得咬牙切齿,阮佃夫把密谋告诉了寿寂之和外监典事东阳人朱幼、细铠主南彭城人姜产之、细铠将晋陵人王敬则、中书舍人戴明宝,寿寂之等人一听,也全都响应。朱幼在宫廷内外先做安排,他让钱蓝生秘密向刘休仁、刘休报告。此时,废帝正打算南巡,他的心腹宗越等人也被允许回家准备行装,只有队主樊僧整驻守在华林阁。柳光世和樊僧整是同乡,所以,柳光世就偷偷劝樊僧整参加行动,樊僧整一口答应下来,参与预谋有十几人。阮佃夫害怕力量太小,打算吸收更多的人参与,寿寂之说:“筹谋的人过多,会泄漏出去,最好不用那么多人。”这天晚上,废帝赶走所有的侍从、卫士,和一群女巫及宫女,约计几百人在竹林堂射鬼。射杀完毕,要演奏舞乐,寿寂之立刻抽刀来到废帝面前,姜产之跟在寿寂之后面,淳于文祖等人也都紧随其后。刘休仁听见路上有急切的脚步声,就对刘休说:“事情已经开始了。”二人于是也相跟着奔到了景阳山。废帝看见寿寂之突然来到,就开弓箭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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