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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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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任命王肃为辅国将军、大将军长史。这时,孝文帝正打算推广使用礼仪和雅乐,将鲜卑人传统的风俗习惯,改变成和汉人的一样,所以,只要是展示帝王威严仪容的文物制度,大多都让王肃来确定。

  '33'乙巳,魏主遣安定王休帅从官迎家于平城。

  '33'乙巳(二十八日),孝文帝派安定王拓跋休率领侍从官员,到平城迎接眷属。

  '34'辛亥,封皇弟昭文为新安王,昭秀为临海王,昭粲为永嘉王。

  '34'辛亥(初四),南齐萧昭业封皇弟萧昭文为新安王,萧昭秀为临海王,萧昭粲为永嘉王。

  '35'魏主筑宫于邺西,十一月,癸亥,徙居之。

  '35'孝文帝在邺城城西兴建皇宫,十一月,癸亥(十六日),搬入新皇宫。

  '36'御史中丞江淹劾奏前益州刺史刘悛、梁州刺史阴智伯脏货巨万,皆抵罪。初,悛罢广、司二州,倾赀以献世祖,家无留储。在益州,作金浴盆,余物称是。及郁林王即位,悛所献减少。帝怒,收悛付廷尉,欲杀之;西昌侯鸾救之,得免,犹禁锢终身。悛,之子也。

  '36'御史中丞江淹,弹劾前益州刺史刘悛、梁州刺史阴智伯二人,指娍厮翘拔矍凭尥颍及绰芍巫铩W畛酰蹉诒幻獬恪⑺径荽淌肥保将全部家产都变卖了,回来全部献给武帝,所以,他家里一点儿积蓄也没有。在益州时,刘悛曾制作黄金的浴盆,其他物品也与此相称。郁林王即位后,刘悛进献的东西减少了。萧昭业很生气,就将刘悛逮捕,交给廷尉判罪,打算杀了他。幸亏西昌侯萧鸾的说情相救,才使他免于一死,但仍然还是决定对他终身监禁,不许做官。刘悛是刘的儿子。
 





资治通鉴第一百三十九卷

  齐纪五 高宗明皇帝上建武元年(甲戌、494)

齐纪五 齐明帝建武元年(甲戌,公元494)

  '1'春,正月,丁未,改元隆昌;大赦。

  '1'春季,正月丁未(初一),郁林王萧昭业改年号为隆昌,大赦天下。

  '2'雍州刺史晋安王子懋,以主幼时艰,密为自全之计,令作部造仗;征南大将军陈显达屯襄阳,子懋欲胁取以为将。显达密启西昌侯鸾,鸾征显达为车骑大将军,徙子懋为江州刺史,仍令留部曲助镇襄阳,单将白直、侠毂自随。显达过襄阳,子懋谓曰:“朝廷令身单身而返,身是天王,岂可过尔轻率!今犹欲将二三千人自随,公意何如?”显达曰:殿下若不留部曲,乃是大违敕旨,其事不轻;且此间人亦可收用。”子懋默然。显达因辞出,即发去。子懋计未立,乃之寻阳。

  '2'雍州刺史晋安王萧子懋考虑到皇帝年幼,时局不稳定,就暗中筹措,以便发生不测之事时能自我保全。他命令所辖兵器作坊打造兵器;又想胁迫当时驻扎在襄阳的征南大将陈显达担任自己的大将。陈显达把情况密告西昌侯萧鸾,萧鸾任命陈显达为车骑大将军,而调萧子懋为江州刺史,并且命令他把部曲留下来帮助镇守襄阳,仅仅带周围随从、侍卫人员随行。陈显达经过襄阳时,萧子懋对他说:“朝廷命令我单身而返,我身为皇室王爵,难道能过于轻率吗!现在我想要二三千人马随行,不知将军您意下如何呢?”陈显达回答道:“殿下您如果不把部曲留下,就是完全违抗圣旨,这可是罪过不轻的事情呀!况且,这个地方的人也难以收用,您带上他们也未必能尽听指挥。”萧子懋见目的难以达到,只好沉默不语了。于是,陈显达告辞而出,很快就出发走了。萧子懋因计谋未成,就去了寻阳。

  '3'西昌侯鸾将谋废立,引前镇西谘议参军萧衍与同谋。荆州刺史、随王子隆,性温和,有文才;鸾欲征之,恐其不从。衍曰:“随王虽有美名,其实庸劣。既无智谋之士,爪牙唯仗司马垣历生、武陵太守卞白龙耳。二人唯利是从,若啖以显职,无有不来;随王止须折简耳。”鸾从之。征历生为太子左卫率,白龙为游击将军;二人并至。续召子隆为侍中、抚军将军。豫州刺史崔慧景,高、武旧将,鸾疑之,以萧衍为宁朔将军,戍寿阳。慧景惧,白服出迎;衍抚安之。

  '3'西昌侯鸾萧将要谋划废除郁林王,另立新皇帝,因此叫来原镇西谘议参军萧衍一起密谋。担任荆州刺史的随王萧子隆性情温和,风雅而有文才,萧鸾想要调用他,但又担心他不听从。萧衍说:“随王这个人虽然美名外传,其实非常平庸顽劣。他身边没有一个智谋人物,手下武将中他只依靠司马垣历生和武陵太守卞白龙。垣历生和卞白龙这两个家伙是唯利是从之徒,如果以显要的官职引诱他们,没有不来的道理。至于随王本人,仅用一封信即可请到。”萧鸾听从了萧衍的计划。于是,就征召垣历生为太子左卫率,卞白龙为游击将军,垣、卞两人一起来了。接着,又征召萧子隆为侍中、抚军将军。豫州刺史崔慧景是齐高帝萧道成、齐武帝萧赜的旧将,萧鸾对他有疑心,就派遣萧衍为宁朔将军,戍守寿阳。崔慧景害怕了,穿着白色衣服出城迎接萧衍,萧衍对他大加安抚。

  '4'辛亥,郁林王祀南郊;戊午,拜崇安陵。

  '4'辛亥(初五),郁林王在南郊祭天;戊午(十二日)拜谒其父文惠太子墓崇安陵。

  '5'癸亥,魏主南巡;戊辰,过比干墓,祭以太牢,魏主自为祝文曰:“乌呼介士,胡不我臣!”

  '5'癸亥(十七日),北魏孝文帝南下巡视;戊辰(二十二日),经过比干的坟墓时,用牛、羊、猪三性祭于墓前,孝文帝亲自撰写祭文,其中说道:“呜呼!如此耿直之士,为何不生于当今成为朕的大臣呢!” 

  '6'帝宠幸中书舍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将军曹道刚、周奉叔、宦者徐龙驹等。珍之所论荐,事无不允;内外要职,皆先论价,旬月之间,家累千金;擅取官物及役作,不俟诏旨。有司至相语云:“宁拒至尊敕,不可违舍人命。”帝以龙驹为后舍人,常居含章殿,著黄纶帽,被貂裘,南面向案,代帝画敕;左右侍直,与帝不异。

  '6'南齐郁林王宠幸偏爱中书舍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将军曹道刚、周崐奉叔、宦官徐龙驹等人。凡是綦毋珍之所论定、荐举的事情和人选,没有得不到信任、答应的。因此,綦毋珍之把朝廷内外的重要官职统统划定价格,然后交钱任命,一月之间,他就富得家累千金。他还擅自攫取朝中物品,占用差役人员供自己驱使,不等待朝廷的诏旨。朝中的官员在一起言谈时说:“宁可抗拒皇上的圣旨,也不可以违背綦毋珍之的命令。”明帝任徐龙驹为后舍人,徐龙驹经常住在含章殿中,戴着黄纶帽,披着貂皮大衣,面朝南坐在案前,代替皇帝批阅文告,左右侍奉,与皇帝没有什么两样。

  帝自山陵之后,即与左右微服游走市里。好于世宗崇安陵隧中掷涂、赌跳、作诸鄙戏,极意赏赐左右,动至百数十万。每见钱,曰:“我昔思汝十枚不得,今日得用汝未?”世祖聚钱上库五亿万,斋库亦出三亿万,金银布帛不可胜计;郁林王即位未期岁,所用垂尽。入主衣库,令何后及宠姬以诸宝器相投击破碎之,用为笑乐。蒸于世祖幸姬霍氏,更其姓曰徐。朝事大小,皆决于西昌侯鸾。鸾数谏争,帝多不从;心忌鸾,欲除之。以尚书右仆射鄱阳王锵为世祖所厚,私谓锵曰:“公闻鸾于法身如何?”锵素和谨,对曰:“臣鸾于宗戚最长,且受寄先帝;臣等皆年少,朝廷所赖,唯鸾一人,愿陛下无以为虑。”帝退,谓徐龙驹曰:“我欲与公共计取鸾,公既不同,我不能独办,且复小听。”

  郁林王自从登基之后,就与左右侍从们穿上民服在闹市中游走戏玩,还喜欢在文惠太子崇安陵的墓道中扔掷泥巴、比赛跳高,做种种粗鄙下流的游戏,使劲赏赐服从人员,动辄就是成千上万。一见到钱,他就说:“过去我想得到你十个都不行,现在我还用得着你吗?”武帝生前聚敛钱财,上库中存有五亿万之多,斋库中所存也多于三亿万,至于金银布帛更不可胜计,而郁林王即位还不满一年,就挥霍将尽。他经常进入主衣库,让何皇后以及宠爱的妃子们用各种宝贵器具互相投击,直到把它们打破成碎片,以此玩笑取乐。他还乱伦,与父亲文惠太子的宠妾霍氏通奸,让她改姓徐。朝廷中的大小事情,全部由西昌侯萧鸾来决定。萧鸾数次劝谏,可是郁林王不但不听从,反而心生忌怨,想把萧鸾除掉。由于尚书右仆射鄱阳王萧锵曾被齐武帝所厚爱优待,郁林王就私下里对萧锵说:“您听说萧鸾对待我如何呢?”萧锵为人向来平和谨慎,就回答说:“萧鸾在皇室宗族中年岁最长,而且接受了先帝的托嘱,我们都年幼,朝廷中所可以依赖之人唯有萧鸾,盼愿陛下您不要以他为虑。”郁林王回宫之后,对徐龙驹说:“我想与萧锵一起合计收拾掉萧鸾,萧锵不同意,而我独自一人又不能办到,那么只好让萧鸾继续专权一阵子了。”

  卫尉萧谌,世祖之族子也,自世祖在郢州,谌已为腹心。及即位,常典宿卫,机密之事,无不预闻。征南谘议萧坦之,谌之族人也,尝为东宫直,为世宗所知。帝以二人祖父旧人,甚亲信之。谌每请急出宿,帝通夕不寐,谌还乃安。坦之得出入后宫,帝亵狎宴游,坦之皆在侧。帝醉后,常裸袒,坦之辄扶持谏谕。西昌侯鸾欲有所谏,帝在后宫不出,唯遣谌、坦之径进,乃得闻达。

  卫尉萧谌是武帝的本家侄子,从武帝在郢州时起,萧谌就成为他的心腹之人。武帝登基即位之后,萧谌经常在宫中值宿,担任警卫,凡是机密的事情,他无不参预知晓。征南谘议萧坦之是萧谌的本家,曾经做过东宫直,为文惠太子所知遇。郁林王因为萧谌、萧坦之两人曾是祖父和父亲的人,所以就特别亲近、信赖他们。每当萧谌有急事请假不值宿,郁林王就通夜不寐,直到萧鸾回来才能安下心来。萧坦之也可以出入于后宫,凡是郁林王亵狎宴游的场合,他都守在旁边侍奉。郁林王酒醉之后,常常脱光上衣,萧坦之经常扶持着他,并且谏言劝谕。西昌侯萧鸾想要进谏,郁林王就躲在后宫中不出来,萧鸾只好派遣萧谌、萧坦之直接进到后宫,才能把要说的话转告于他。

  何后亦淫,私于帝左右杨珉,与同寝处如伉俪;又与帝相爱狎,故帝自恣之。迎后亲戚入宫,以耀灵殿处之。斋阁通夜洞开,内外淆杂,无复分别。西昌侯鸾遣坦之入奏诛珉,何后流涕覆面,曰:“杨郎好年少,无罪,何可枉杀!”坦之附耳语帝曰:“外间并云杨珉与皇后有情,事彰遐迩,不可不诛。”帝不得已许之;俄敕原之,已行刑矣。鸾又启诛徐龙驹,帝亦不能违,而心忌鸾益甚。萧谌、萧坦之见帝狂纵日甚,无复悛改,恐祸及已;乃更回意附鸾,劝其废立,阴为鸾耳目,帝不之觉也。

  何皇后也非常淫荡,私通于郁林王的随从杨珉,与他同枕共寝就像夫妻一般。何后又对郁林王极尽狎昵亲热之能事,所以郁林王很是宠纵她。他还把何崐后的亲戚迎进宫中,安排住在耀灵殿里,门户彻夜洞开,内外淆杂混处,没有任何分别。西昌侯萧鸾派遣萧坦之进去宫奏请诛杀杨珉,何皇后哭得泪流满面,对郁林王说:“杨郎多么年轻、多么英俊啊!又没有什么罪,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就杀掉呢?”萧坦之见状赶紧向郁林王悄悄耳语道:“外面纷纷传说杨珉同皇后有苟且之情,事实确凿,远近皆知,不可以不杀掉呀。”郁林王不得已,只好同意处死杨珉。不一会儿,郁林王又后悔了,诏令赦免杨珉,可是已经行刑完毕了。萧鸾又启奏郁林王,请求诛死徐龙驹,郁林王亦不得不违心同意,但是从此对萧鸾的忌恨之心更加强烈了。萧谌、萧坦之见郁林王狂荡放纵一日甚于一日,已经到了无可悔改的地步,担心连累自己,祸害及身,就反过来一心依附萧鸾,劝说他把郁林王废掉,另立新皇帝。从此,他们两人就成了萧鸾安排在郁林王身边的耳目,而郁林王却丝毫没有觉察。

  周奉叔恃勇挟势,陵轹公卿。常翼单刀二十口自随,出入禁闼,门卫不敢诃。每语人曰:“周郎刀不识君!”鸾忌之,使萧谌、萧坦之说帝出奉叔为外援,已巳,以奉叔为青州刺史,曹道刚为中军司马。奉叔就帝求千户侯;许之。鸾以为不可,封曲江县男,食三百户。奉叔大怒,于众中攘刀厉色;鸾说谕之,乃受。奉叔辞毕,将之镇,部伍已出。鸾与萧谌称敕,召奉叔于省中,殴杀之,启云:“奉叔慢朝廷。”帝不获已,可其奏。

  周奉叔倚仗自己的勇武和与皇帝亲近,有恃无恐,凌辱欺侮朝中公卿百官,常常以二十口单刀分挂在身体两侧,出入于皇宫禁门,门卫敢怒而不敢言。他还经常对人讲:“我周某人的刀可是不认人啊!”萧鸾对他特别忌恨,指使萧谌和萧坦之去游说郁林王,让把周奉叔弄出朝廷,安排到外地去。已巳(二十三日),下令周奉叔为青州刺史,曹道刚为中军司马。周奉叔来见郁林王,请求封自己为千户侯,郁林王准许了。萧鸾却不同意,只封他为曲江县男的爵位,食邑三百户。周奉叔大怒,站在人群中挥刀喊叫,表示不满,萧鸾反复劝谕告说,他才接受了。周奉叔辞谢完毕,将要去青州,部下人马已经出发了,萧鸾与萧谌称皇帝有令,把他召到官署中来,殴打他,直至丧命,并启奏皇帝说:“周奉叔傲慢朝廷,因此处死。”郁林王不得已,只好认可他们的奏章。

  溧阳令钱唐杜文谦,尝为南郡王侍读,前此说綦毋珍之曰:“天下事可知,灰尽粉灭,匪朝伊夕;不早为计,吾徒无类矣。”珍之曰:“计将安出?”文谦曰:“先帝旧人,多见摈斥,今召而使之,谁不慷慨!近闻王洪范与宿卫将万灵会等共语,皆攘袂捶床;君其密报周奉叔,使万灵会等杀萧谌,则宫内之兵皆我用也。即勒兵入尚书,斩萧令,两都伯力耳。今举大事亦死,不举事亦死;二死等耳,死社稷可乎!若迟疑不断,复少日,录君称敕赐死,父母为殉,在眼中矣。”珍之不能用。及鸾杀奉叔,并收珍之、文谦,杀之。

  溧阳令钱唐人杜文谦,曾经在郁林王初封南郡王时,陪伴他读过书。不久以前,杜文谦游说綦毋珍之,对他讲道:“天下之事至此已不难料知,朝廷危难将近,难以保全,这已是早晚之间的事情了。所以如果不及早作好打算,我们这些人将遭灭族之灾了。綦毋珍之问道:“有什么办法呢?”杜文谦说:“先前皇帝的旧人,多数被排斥在一边,如今召他们回来加以重用,谁能不意气风发呢?近来听说王洪范与宿卫将万灵会等人在一起议论时,都气得攘袖床,急忿万分。所以,您可密告周奉叔,让他派万灵会等人杀掉萧谌,这样的话,皇宫内的卫兵就可以掌握在我们手中。然后,派兵进入尚书省,斩掉萧鸾,只需两个刽子手就可以办到的。如今,这样干一场是一死,不干也是一死,同样是死,还是为朝廷而死吧!如果前瞻后顾,迟疑寡断,用不了许久,萧鸾就会以皇帝的名义赐我们死,父母也要受牵连而死,事情已经近在眼前了。”綦毋珍之没有采纳杜文谦的意见。等到萧鸾杀了周奉叔之后,就把綦毋珍之和杜文谦二人也抓了起来,一起杀掉了。

  '7'乙亥,魏主如洛阳西宫。中书侍郎韩显宗上书陈四事:其一,以为:“窃闻舆驾今夏不巡三齐,当幸中山。往冬舆驾停邺,当农隙之时,犹比屋供奉,不胜劳费。况今蚕麦方急,将何以堪命!且六军涉暑,恐生疠疫。臣愿早还北京,以省诸州供张之苦,成洛都营缮之役。”其二,以为:“洛阳宫殿故基,皆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讥其奢。今兹营缮,宜加裁损。又,顷来北都富室,竟以第舍相尚;宜因迁徙,为之制度。及端广衢路,通利沟渠。”其三,以为:“陛下之还洛阳,轻将从骑。王者于闱闼之内犹施警跸,况涉履山河而不加三思乎!”其四,以为:“陛下耳听法音,目玩坟典,口对百辟,心虞万机,崐景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随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虽睿明所用,未足为烦,然非所以啬神养性,保无疆之祚也。伏愿陛下垂拱司契而天下治矣。”帝颇纳之,显宗,麒麟之子也。

  乙亥(二十九日),北魏孝文帝到了洛阳西宫。中书侍郎韩显宗向孝文帝上书讲陈了四件事情:其一,认为:“我听说陛下今年夏天舆驾出行,不是去巡视三齐,就是临幸中山。往年冬天大驾停在邺城,虽然正当农闲之时,但仍使每家每户出资出力供奉,不胜辛劳破费。何况现在正是蚕麦刚熟的农忙时节,您大驾所至,百姓将如何忍受得住呢?而且六军冒着酷暑护驾,恐怕要生疠疫。臣希望早点回到北京平城,以便能节省各州张罗供奉的费用,这样就能使营建修缮洛阳都城的工程早日完成。”其二,认为:“洛阳宫殿的旧基,都是魏明帝所建造的,在那时人们就批评他太奢侈了。如今我们的营建,应该缩减规模。还有,近来北都平城的富室大户,竞相比逐宅舍房宇的高下,应该借这次迁都搬移的机会,在这方面定出一个制度。同时,对于都城的道路交通要拓宽加直,水沟渠道也要加以疏通。其三,认为:“陛下您往还洛阳,随从保卫的武器人员很少。皇帝平时住在宫中,还要施行警戒保护措施,何况出外巡察山河呢?对此不可不加以三思。”其四,认为:“陛下耳听雅乐,眼观圣人典籍,口对百官言谈,心虑万机,日头偏西方才吃饭,午夜时分才能入侵。再加上自文明太后去世之后,陛下对她的孝思随着时日的推移而日日加深;陛下还撰写文章,每日都有篇章写成。虽然陛下聪明睿智,这些都不足以成为烦若,但是终非修心养性、爱惜圣体,以保万寿无疆之良策。所以,俯请陛下无为而治,只管重要之事,不必事事亲躬。”孝文帝对上述建议颇有采纳。韩显宗是韩麒麟的儿子。

  显宗又上言,以为:“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无秀、孝之实;朝廷但检其门望,不复弹坐。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门望者,乃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时者,贤才而已。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圣王不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胤,坠于皂隶矣。议者或云,‘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此亦失矣。岂可以世无周、邵,遂废宰相邪!但当校其寸长铢重者先叙之,则贤才无遗矣。

  韩显宗又上书上帝,指出:“各州郡举荐上贡的秀才、孝廉,徒有其名而无其实,朝廷只查他们的门第出身如何,而不弹劾其违实之罪。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以后可以命令下面另以门第资望为举荐标准,以此来品评、选拔读书人,何必又冒假秀才、孝廉之名呢?门第资望,是他们父、祖的功业,于朝廷皇家有何用处呢?有益于现时的是贤才。如果真正有才能,即使如姜太公那样屠牛于朝歌,钓于渭滨;又如箕子那样身为奴隶,周文王、武王也都礼遇而用为臣子,不以此为耻。如果没有才能,即便他是夏、商、周三代之王的后裔,也照样编入仆隶差役之列。有人可能会议论说:‘当今世上实在没有奇才,所以不如以门第取士。’这也是不对的。难道可以因为世上没有周公、召公二人那样的相才,于是就废除掉宰相的位子吗?只要一个人比众人稍有一寸之长、一铢之重,就应当先选拔、录用他,这样就可以做到贤才没有遗漏。

  又,刑罚之要,在于明当,不在于重。苟不失有罪,虽捶挞之薄,人莫敢犯;若容可侥幸,虽参夷之严,不足惩禁。今内外之官,欲邀当时之名,争以深刻为无私,迭相敦厉,遂成风俗。陛下居九重之内,视人如赤子;百司分万务之任,遇下如仇。是则尧、舜止一人,而桀、纣以千百;和气不至,盖由于此。谓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

  “还有,刑罚的关键,在于运用得当,而不在于专门求重。如果执法严明,不使有罪者漏网,虽然捶挞的很轻,人们也不敢再犯;如果执法不严明,给留有侥幸逃脱的余地,虽然有夷杀三族的严厉刑法,也不足以完全惩禁住犯罪行为。当今朝廷内外的官员,都想获得时下的名声,争着以严酷表示无私,于是互相比赛,不得不严上再严,遂成为一时之风气。陛下您住在深宫之内,看待人民如赤子,而百官分担着处理各种具体事务的职责,对待百姓则如仇敌。如尧、舜者只有陛下一人,而如桀、纣者则以成百上千计,官民不和,原因正在于此。所以,我认为陛下应该诏示内外官员注意,以有利于百姓的生息。

  又,昔周居洛邑,犹存宗周;汉迁东都,京兆置尹。察《春秋》之义,有崐宗庙曰都,无曰邑。况代京,宗庙山陵所托,王业所基,其为神乡福地,实亦远矣,今便同之郡国,臣窃不安。谓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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