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当事人,不能自己藏起来,让别人帮忙应对。
俞钦皱了下眉,不赞同她的做法,“你现在……”
烟惜祯打断他,手按住自己的小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烟惜祯必须站出来,不止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脏水。
她不希望宝宝出生后,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是‘抄袭者的孩子’。
俞钦静默片刻,最终道,“我送你过去。”
烟惜祯现在的状况,独自打车确实有很大风险。
便没有再逞强,乖乖坐进俞钦的车里。
程振涛早有预见,将车内温度调高几度,免得她又觉得冷。
烟惜祯依然不满足,抬手把后排两扇车窗降到底。
三伏天滚烫的热风卷着炙热阳光,张牙舞爪涌进车厢,尽数泼洒在俞钦那套深黑色西装上,昂贵布料很快被晒得灼人。
俞钦侧目,看向烟惜祯。
后者无辜地眨了眨眼,理直气壮,“我怀孕了,车里太闷会想吐。”
那神情,分明写着‘摊牌了,姐不演了’。
俞钦竟从她这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模样里,品出一丝鲜活和可爱,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几分。
一张离婚证而已,竟能让她像换了个人。
“不继续瞒我?”俞钦轻问,声音听不出怒意。
烟惜祯仰起精致的小脸,眉眼间是前所未有的张扬恣意,“你现在是前夫了,没资格跟我抢抚养权。”
从前只敢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能大大方方宣之于口。
烟惜祯只觉得内心一阵轻松,脑海中循环播放《好日子》和《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
——我也有今天!
完全不需要揣摩俞钦想法,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烟惜祯压抑太久,非常享受‘小人得志’的快乐,伸出指尖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虚虚点了点俞钦,“就算你想抢,我也不会给。”
烟惜祯顿了顿,斩钉截铁地宣判,“你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爸爸。”
俞钦听完她洋洋洒洒的数落,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点头附和,“目前来说,确实。”
俞钦昨天才知道烟惜祯怀孕的消息,确实没有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
此前,烟惜祯坚持避孕,家里人对‘无所出’颇有微词,俞钦本人却从未
上心。
他未曾养育过小孩,却有过‘被养育’的经历。
在俞弘渊和秦文荣眼里,‘小孩’不过是联姻附属品,是豪门传宗接代的KPI。
他们有100个理由生下俞钦,唯独不因为期待他本身。
俞钦整个少年时期,见过父母的次数极少。
偶尔见面,只剩下恪守礼仪的寒暄问候,比陌生人更加疏离。
直到俞钦娶了烟惜祯,俞弘渊突然摆出做父亲的姿态,耳提面命教导他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娶妻,生子,然后呢?
然后蹉跎成下一个俞钦。
重复被利益和冷漠填满的一生。
俞钦从不抱有期待,直到他得知烟惜祯怀孕。
“你也知道啊,算你有点儿自知之明。”烟惜祯眼底漾着笑意,温温柔柔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宝贝别怕,我一定会成为好妈妈,给你多多的爱~”
俞钦静默地注视她。
仿佛春暖花开,枯木逢春。
他突然开始期待,属于自己和烟惜祯的宝宝。
车子尚未停稳,烟惜祯等不及推开门跑下车,在俞钦的陪伴下匆匆冲进美术馆。
偌大的美术馆,只有陈列美院学生毕业作品的免费展厅营业。
平常明亮光彩的VIP展厅大门紧闭,一片死气沉沉。
监控室内,唐玥和俞似锦守在屏幕前焦头烂额,试图找到烟惜祯提前完成《囚野》的证据。
奈何整个创作期间,烟惜祯不愿被打扰和窥探,切断展厅和旁边走廊的监控。
唐玥翻了一整晚,没找到任何证据,愁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方丹青工作室显然早有预谋,飞速回应网上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