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阮怜冰与敖小若火葬四具无头尸之前,阮怜冰从彭大汜衣物上撕下一块布,将刚才刺入敖小若大腿内的暗器妥善包裹起来,收入怀中。
阮怜冰自是留了个心眼,欲待日后查验这暗器。
二女辗转回到城镇,来到小镇里车夫等候之地。
那车夫原在那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直到阮怜冰与敖小若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阮怜冰朝他打了招呼,车夫紧张的神情方才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车夫见二女衣裳被汗浸透,敖小若腿上又添新伤,不免关切问道“两位姑娘可是遭了险?小的方才心中着实担忧不已。”
阮怜冰便将方才与敖小若两人大战司有悔一事,大略解释一番。
车夫听得又惊又奇,连连感叹这江湖里人心难测,不知何处暗藏凶险,更不知何时突遭横祸。
阮怜冰浅笑,与敖小若携手上了马车。车夫这才又扬鞭催马,驾着马车前行,朝着齐云城进。
路途上,敖小若大腿上的伤口,蒙那檀色小虫吐出的粘液之效,早已痊愈大半。
加之阮怜冰又以幽山派秘制丹药相辅,内外兼治之下,那道暗器造成的伤疤,如今只剩下指甲大小的一点殷红。
敖小若指着这个淡红色的伤疤,笑道“小姐,我的守宫砂居然生在腿上了。”
阮怜冰闻言,浅笑道“你这小丫头,又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好了伤疤,便忘了那疼痛,下次对敌可莫要再这般冒失了。”
敖小若拉过阮怜冰手臂,拉起阮怜冰的袖子,对着阮怜冰那白皙如玉的手臂左看右看,口中嘀咕道“小姐,您的守宫砂呢,怎的不在此处?莫非……”
阮怜冰脸颊上飞过一抹晕红,推开敖小若作怪的手,道“你尽瞎说不是,我自小就没有点过守宫砂。娘亲也说大可不必。”
敖小若这才放下阮怜冰手臂,她又凑近阮怜冰耳边,小声问道“小姐可还是完璧之身?”
阮怜冰闻言,笑着推开敖小若,道“那可是。难道你这小妮子不是?”
敖小若道“小若又未曾寻得如意郎君,自然还是完璧。小若可不像小姐您,样貌出众,武功又精湛,更是师尊的爱女,尽受世间男子追捧。”
阮怜冰听得“如意郎君”四字,若有所思,眸光微垂。
阮怜冰道“小若,我都叫了你,直接唤我名字怜冰,莫要小姐左,小姐右地挂在嘴边了。”
如此这般,过得七日,二女终于临近齐云城。马车在细雨蒙蒙中缓缓前行,终将抵达。
以上种种,便是阮怜冰与敖小若抵达齐云城之前,路上所经历的蹊跷与波折。
细雨方歇,齐云城城门进出之人,却不甚繁多。敖小若掀开车门帘子,向前张望,口中唤道“小姐……怜冰,前面便是城门了。”
车夫闻言,亦应道“正是,两位姑娘,齐云城就在前方。”
随即,马车缓缓驶入齐云城中。
待去到马站,阮怜冰与敖小若向车夫道别,言语之间,多有感谢之意。
车夫连忙拱手回道“此乃小人职责所在,不敢当两位姑娘的厚谢。”在分别之前,他替阮怜冰与敖小若指明了飞云堡的方向。
阮怜冰与敖小若步下马车,缓步走在齐云城里的街道上。路边摊贩见雨已过,又将自家货物一一摆出,城中渐渐恢复了些许热闹气象。
二女行至一食肆门前,但见上悬一匾,题曰“良品斋”。阮怜冰与敖小若相视一眼,皆觉腹中空空,遂携手步入斋中,寻得一处,款款坐下。
小二忙上前招呼“两位姑娘,想吃点甚么?”
阮怜冰道“小二哥,来一份炖肉,一份斋菜,一壶清茶。”
那小二应了,转身去传唤。
却说这良品斋内,正有两位江湖汉子,瞧着便是街头泼皮出身,一个生的贼眉鼠眼,一个却是尖嘴猴腮。
他们本就闲得无聊,见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进门,尤其是见着阮怜冰那风姿绰约、冰肌玉骨的模样,早已按捺不住。
那贼眉鼠眼的汉子,眼神便开始往阮怜冰身上搜寻,口中不动,却是将话头递给了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你看那妞儿,生得……啧啧,真真是个赛过天上仙女儿!这等尤物,若是能得她笑上一笑,便是少活十年也甘愿!”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听了更是得意,也不管什么场合,便直起身子,带着几分酒意,晃晃悠悠地走向阮怜冰的桌边。
他先是斜眼看了看阮怜冰,嘿嘿笑道“这位姑娘,好面生得很,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这般姿色,怎地在此俗地?”
阮怜冰只是冷静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只示意敖小若莫要出声。
那汉子见阮怜冰不答,反倒觉得有趣,又凑近几分,贼眼乱瞟,口中愈污秽“姑娘莫要怕,我们兄弟也是好心,见姑娘独自一人,怕你孤单,特来陪你解解闷。若姑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定当伴你左右,解你烦忧!”说到“伴你左右”,那汉子的眼睛便往阮怜冰的胸前扫去,言语之意,再明白不过。
一旁的敖小若,在江湖上也算走得一遭了,也听过些这等腌臜话。
她见这汉子欺人太甚,阮怜冰又是那般冷静,心中便有些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