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已经下了台阶,仰起脸,看了眼正在落雨的黑夜。
头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赵钦看见他停住脚步,赶紧转身回到餐厅内借伞,他们的车停的有点远,要是这样走过去非得全身都淋湿不可,他身体素质倒是还好,皮糙肉厚的淋场雨也没什么。
但凌先生是娇贵的oga,不能吃苦。
赵钦走后,凌然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他低着头,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任由雨滴尽数落在身上。
好像也没有感觉到很冷吧,只是眼眶不小心有点酸,鼻尖有点涩。
走出去没几步,凌然觉得自己好像眼睛被雨淋湿了,眼前有点模糊。
不然他怎么会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外面的西装裤已经被雨水溅湿了些许,却毫无退让之意。
像座来到他面前的山,能将他牢牢挡住。
又仿佛不是错觉,因为头顶没有雨滴再降落下来。
凌然缓缓抬起眼睛,湿漉漉的小脸仰起来看。
是一把黑伞把他从头到脚笼罩住了,耳边只有劈里啪啦的雨声争先恐后砸在伞顶。
他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撞进一双又深又沉的眼眸里。
远山骤雨,这是一方能把他完全容纳进去的安全领域。
不会有风吹到他身上,不会有雨落到他脸上,他的所有惶恐不安和迷茫无助,都能被平稳妥帖的承接,然后化作温情蜜意,成为滋养他生长的养料。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贴到他脸颊上,掌心内的那点高于常人的温度灼热烫人,他却颇为依赖迷恋的将自己的脸颊更加深入的贴合进去。
江之屿摸了摸他脸上的水,嗓音低缓入耳:“怎么哭了。”
小oga眼眶比外面的雨水还要湿润,下眼睑都红通通一片,小巧秀气的鼻尖也是红的,脸蛋被泪和雨泡的软嫩,又湿又滑。
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用软声软气的语调喊了句:“江先生……”
然后眼泪像是决了堤,再也隐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砸在沾满土腥气的草地上。
江之屿一手撑着伞,另只手解开外套纽扣,敞开怀,将冰冷的小身子按进宽阔温暖的胸前。
凌然把脸上的水都蹭在他衬衫上,被雨打湿的身体也进入了暖洋洋的烤箱一般,心脏正在慢慢随着暖意回血,又有新鲜的血液涌动进来。
他恢复知觉了。
江之屿一只手托着他屁谷,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他们都在里面谈了什么,但是不用细想也能大概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