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瞧见领头的是个女子,他便宽了几分心,眼神中还隐隐透出几分不屑。
他假笑着做了个揖,问道:「在下?鹤声书堂掌事李彦,敢问姑娘是?」
计云舒隐晦地瞥了眼後方的宋奕等人,面不改色地回礼道:「我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琳琅。」
身後的琳琅:。。。。。。
宋奕有幕篱挡着,肆无忌惮地咧嘴笑了,好整以暇地看?她扯谎。
挺好,出趟宫,还能瞧他云儿唱出戏。
原来是个宫女儿。
李彦内心更不屑了,连带着语气也敷衍了起来。
「原来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不知姑娘来此,有何?指教?」
计云舒自然听出了他语气的变化,可却半点?不恼,慢条斯理地从寒鸦手?中取过帐本,幽幽道:「这?帐可是李掌事做的?」
「正是。」
「李掌事是个能干的,不但将学堂建得这?样好,连帐也做得天衣无缝,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说到这?,她犀利的眸光看?向李彦:「这?什麽宣纸要半两银子一张,京城的纸价向来都是草纸一文钱七张,宣纸一文钱两张,掌事莫不是被骗了罢?」
李彦竟然敢贪,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瞧了眼计云舒手?里的帐本,噙着笑不慌不忙道:「姑娘不知,咱们学堂里的宣纸啊都是我找古月纸铺定做的,颜色白易吃墨,与寻常的宣纸自是不同。」
好一个定做。
计云舒冷笑,他敢将纸铺的名字报出来,说明不怕她去盘问纸铺掌柜。
两人串通一气,那宣纸是不是定做的,又花了多少?银钱,还不是凭他一张嘴麽?
「那这?一百两的案几呢?」她语气冷了些?。
李彦依旧面不改色:「这?案几是我寻的扬州有名的巧匠打造的,耗时两个月,精雕细琢,自然是值这?个价的。」
「那可否传那匠人来一趟,我问他几句话。」
李彦两手?一摊,佯装叹惜:「不巧得很,那匠人离了京便上别处做活去了,眼下?怕是寻不到了。」
计云舒蓦地咬紧了牙,脸色绷得极其难看?。
这?人做足了准备,看?来这?想让他吐出那三千多两银子怕是难了。
这?样心思不正狡诈贪婪的人,她万万不能再让他留在鹤声书堂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绪,幽幽地盯着那暗自得意的人,言辞犀利。
「陛下?和贵妃娘娘宫里的几案也才八十两,李掌事做这?一百两的几案,过於?僭越了罢?」
李彦的笑倏然僵住,似乎没料到她会从这?样刁钻的角度找茬。
且最让他无法辩驳的是,自己做的假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价钱,他总不能承认那是假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