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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莲（第3页）

来到一处颇为恢宏的大城之外，早有红衣仙子分列，恭迎这一队骑士进城，一秀抬手掀帘，瞧着风景，没来由多了分感慨，“数十年未见，变了许多。”

顾妃道：“魔筑步步逼近，鹰月不得不顺势而为。”

一秀道：“鹰月乃魔筑爪牙，值此风云变幻，一改往昔作态，平静异常，若非你要独善其身，想必就定是有大图谋。”

顾妃侧头靠向他肩膀，哀叹道：“魔佛何其强大，鹰月妄图脱离掌控，谈何容易？”

一秀轻捻念珠，沉默不语。

这一队骑士接连穿越两条主街，前方便有一座恢弘大殿，殿顶有朱雀镇压，顾妃与一秀相携下轿，顿时有无上威压盖顶，一秀虽瞧出是殿顶朱雀所为，己身却不受影响，反观顾妃，面色苍白，已疼得大汗淋漓，她几乎站也站不稳，却仍旧高昂着头怒视朱雀。

一秀将念珠交付顾妃掌心，霎那有佛息冲霄，朱雀长啸，抬脚奋力踩踏，一股更为强劲的霸道散，不但这鹰月天摇地动，就连天下四方乃至众神山也剧烈震动，惹起山林古兽震天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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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顾妃痛彻心扉，一秀就要怒对朱雀，只听顾妃嘶声道：“二十年也不见它能杀死我，今日一样不能！”

一秀皱眉道：“每日遭受朱雀镇压，何苦为难自己？”

顾妃咬牙笑道：“才不怕！”

一秀道：“它如今动怒了，以你此时伤情，只怕进不了大殿。”

顾妃一头扎进他的怀中，苦笑道：“幸甚有你。”

一秀不再言语，素色袈裟无风鼓荡，一尊金佛新生，顶天立地，护佑他二人进了殿，朱雀渐趋稳定，头仍旧高抬，显示着它的不屈与高傲。

大殿之内更见空旷，正中有两座巨大的阴阳判官铜像，神色间不怒自威。

顾妃高坐主位，身子虽仍旧虚弱，却更添一份娇美，她问出个极为叫人震惊的问题，“咱们的儿子，他还好吗？”

从他出生，就背负着仇恨，不像父子，更似仇人，这样的一段关系，在年幼的孩子渐渐适应之后，两个人谁都不会再觉得违和。

但在父亲心中，又何尝放弃过他？

流着口水，打着小呼，偶尔咧嘴笑笑，该是做了什么美梦。

尹素轻轻背起他，缓缓向茅屋走去，倒并非不能缩地千里，而是想要享受这难得的一刻安宁与平静。

既然对于这条路毫无怨言，那就要承担起选择这条路的一切后果，难与易，都不再是说说而已，修道之人，哪怕是普通凡俗，都逃不过个醒睡二字，就像曾经无胜所概括的那样，来时大醒，去时大睡，兜兜转转，也就是一辈子了。

月色如水，静谧安然，左宏基没有早睡习惯，此刻还坐在檐下编草鞋，那对违和的父子轻轻进了院门，见到那破天荒的场景，让他睁大了眼，暗叹莫非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尹素没理他，径直进了屋子，安顿好无佛，坐在床边看着他，不自觉陷入了追思。

犹记得少年时，与师兄一同练功，累了就在院中呼呼大睡，彼时没有烦心事，说睡也就睡了，每天都是师父轻手轻脚地搬着两个小徒弟回房，生怕动静大了吵醒两个小家伙。

其实每一次紧那罗都是醒着的，只是贪恋那一份美好，便强自闭着眼，往师父背上蹭蹭。

后来也曾与尹绰聊起此事，猴子挠挠头，啊了一声，懵着呢。

此时酣睡中的无佛也不会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在他足以独当一面的日子里，也会这样背着一个孩子，安静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听着孩子的呼声，怀念曾经的美好。

一夜无话，很快天亮。

无佛打着哈欠爬起来，后知后觉地现自己竟躺在床上，还记得昨夜练功练到疲倦，貌似就那么睡在山上，何时回到了屋中？

心中有个猜想，不过不愿意让它成真而已。

推开门，就见到尹素正走着金刚伏魔式，淡淡气息萦绕，那是与天地共鸣的气象。

小无佛靠在门上有些羡慕便宜爹的道行，若是能够跳过这段成长的日子，一下子就长大了，一下子就拥有了天下第一的修为与见识，哈，威风八面！

歪歪还未结束，就有人已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左宏基扛着竹篓从屋檐下路过，看出这小子正呆，出声道：“少做白日梦，忘了竹鞭炒肉的滋味了？”

无佛朝他做个鬼脸，恶狠狠地挥舞拳头，不过梦倒是醒了，灰溜溜去灶房生火做饭。

把昨夜的剩饭热一热，将小半盆米饭倒进锅中，加水开始熬粥，冷不丁地一枚银锭抛过来，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米了，吃罢饭去买，再买些荤肉酒水，能买多少买多少。”

“哦。”揣起银子，继续做饭，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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