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我只送你出关。”
他命城上士卒打开关门,将我独自送至门外。
我心里想,他只能放我一个,也算是仗义,只是我对不起我的兵将,等我东山再起,再为你们报仇吧。
出关后,我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灵兽铁蹄踏地之声,震得尘土飞扬。
烟尘中,他竟又率兵追了上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勒住雷兽,声音低而清晰:“你放我一次,我也放了你一次……”
他回头对部下喝道:“这功劳全算我的……你们在一旁看着便是!”
兵将们骂骂咧咧退至远处。
他又说:“我的父母、兄弟、妻子,皆在煌炎神族手中。”
我点了点头。“我懂。”
手中的五刃刀骤然扬起,一道刺目白光裂空而出,数十里时空仿佛被无形巨力撕扯,生生斩作五块错落的断层。
那些远远观望的兵将骇然再退,直至数十里外。
一场死战……几个时辰后,我在烟尘中遁逃了。
我没想到我能赢,我以为我是必死的。
我早已疲惫不堪,灵力几近枯竭,功法虽仍华丽夺目,却已支撑不了太久。
最终,我的五刃刀断了四刃,仅存一刃,贯入他的胸膛。
他踉跄后退,银甲寸裂,倒地而亡。
他临死前,他说,他叫相英。现出原形,是一条九头蛇,消散为尘。
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我知道,他放了我,他必须死。
逃回自己的国土后,我将所有疆域变卖给了邻国,换成了可调遣的兵将。
其中也包括最初获得的那两座封城,那曾是我的。
人总是会对第一次拥有的东西,怀有特殊的感情。
在签下契约、交出城印的那天傍晚,我独自一人走进了空荡的城门。
长街寂静,灯火零星。我在城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依然是个国君,却没有一寸土地。
随后我率军前往九天玄女帐下,与其他神国一样,随她出征,与魔族决战。
她见到我,只是笑了笑:
“战争里没有对错,只有冷血的计算。”
她将我带来的那支东拼西凑的军队分散编入其他队伍,只把我一人留在身边,做她的帐前将。
统帅百万大军,除了运筹帷幄的智谋以外,九天玄女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无穷的精力,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魄力。她的体力、精神、每一寸神经,每时每刻都在透支,数条战线的重量,都压在她一人肩上。
神魔决战持续了三年。
没有想象中恢弘的奇袭,没有传奇般的转折……
有的只是意志与意志的碾压,生存与死亡的拉锯。
那是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混战,谁兵多,谁活下去的希望,就大那么一点。
深夜,我陪九天玄女巡视战线。
“子不语,你记好了。”她说,“帝国出征,并不只是武力征服,还有殖民,在夺来的土地上生根芽,这土地才真正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