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弥看着她,声音一停,说不下去了。
不可否认,她心里也有点怪温漓,想过要不是她,陈美枝就不会死了,可当看到她掉眼泪,楚弥就没这个想法了。
大学三年半,楚弥没见过温漓哭,秦晓假死的时候也没有,至少在她们面前没有。
温漓哭的时候很安静,不哽咽不抽噎,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是眼睛很红很红,一眨不眨看着戒指,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楚弥不确定她在哭什么,自责,愧疚,后悔,可能都有。
也有可能,是因为很清楚,她和陈清轨再也不可能了。
再相见
晚上七八点,沪市这个时候是新一轮下班高峰期,街道人来人往,树叶轻晃,路灯零碎洒在地面。
长椅旁,陈清轨单膝撑地,给温漓的脚踝贴创可贴。
外人看来暧昧十足,只有温漓知道,他们这块空气安静得像上坟。
温漓低头看着陈清轨,看着他英俊冷漠的眉眼,像是做梦一样,一阵恍惚。
五年前在医院,陈美枝去世那天,楚弥对她说念在陈清轨以前对她还行的份上,再也不要找他,她的存在只会伤害他。
温漓也是这么想的,当着她的面,删了陈清轨所有联系方式。
那之后没过多久,专业老师介绍了份实习,是香港的一个会计事务所,全国四大行之一。
温漓谁都没告诉就去了,在那做了一年半,毕业后都没离开,考上了cpa,又待了近四年,除了过年,基本没回来过。
事务所非常忙,加班到晚上九十点是常态,一天到晚没停,温漓刚去那会儿,足足有半年不知道白天的出租屋是什么样,同期去的实习生只剩她一个。
有人问她怎么坚持下来的,温漓说是薪酬高,其实不全然,她觉得忙点好,睁眼工作闭眼睡觉,什么都不用想,不出意外,她能待一辈子。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回来的时候温漓有意避开老家和京市,在发达城市中选择了比较远的沪市,算是掐断了和陈清轨碰面的所有可能性。
可温漓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就在沪市。
物是人非,温漓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对她不可能再有任何想法,甚至讨厌她也很正常,帮助她可能只是当医生时留下的习惯。
气氛不尴不尬地沉默着。
陈清轨蹲着,脸在阴影中,温漓早就感觉不到痛了,脚上伤口都是麻的。
创可贴贴好后,温漓轻声道谢,弯腰穿鞋袜,余光里陈清轨起身接电话。
那边传来颜月的名字,温漓听他说就来,可直到挂了电话,陈清轨脚步都没动一下,依旧站在她跟前。
温漓拿捏不住他想法,抬头好脾气道:“你有事快过去吧,不用管我的。”
陈清轨双手揣进兜,轻描淡写,“能走么。”
“能的。”温漓假装没看到他冷淡的脸色,礼貌回答。
又静了一会儿。
温漓看他还没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是等她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温漓不想去扫他的兴,“我等下打车回家,陈律师赶紧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