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袁茵茵侧头避开,自己胡乱擦了擦,红着眼仰头一脸不悦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死在外头,别妄想我去万妖林替你收尸,这阅微草堂也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要把这里拆了,不,改成赌场!”
“净瞎说,”赵是安无奈摇摇头,理了理药箱肩带,“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走?到门前?,赵是安止步侧眸,看向站在门边的纪长宁,神?情犹豫,似有?话要说,可最终张口,只是愣愣吐出一句,“纪宁姑娘,等我回来。”
他从纪长宁身旁走?过,发带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衣衫上袁茵茵替他熏的檀木香钻入纪长宁鼻中,有?些苦,但更多是一种?平和悠长的木香,同他这人一般。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纪长宁才看向屋里坐着生气的袁茵茵。
后者又忧又气,见?状,语气不大好的质问,“看什么看?”
这一月的相处,纪长宁也大体?明白袁茵茵是个什么性子,并不在意,只是转身离开。
人一走?袁茵茵又有?些懊恼,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心中涌上强烈的不安,一咬牙,还是起身追了过去,一踏进屋里便开始解释,“我不是有?意的,你莫要放在心上,大不了,大不了,我也让吼回来,你……你在干嘛?”
纪长宁换了身男装,正在低着头系腰带,英气的五官显得她样貌俊逸,并不过于女相,高马尾更显少年气满满,像仗剑而行的侠客。
她拿好剑,看了眼赵是安替她买的帷帽,想了想,觉得过于惹眼且不太方便又放回原处,听见?袁茵茵的询问也未回头,沉声回答:“我同赵先生一块去。”
闻言,袁茵茵瞪大了眼,“你们一个个的把万妖林当成什么了?自家菜园吗?”
“正因为过于危险,我才更要去,”纪长宁转身直视站在身后的袁茵茵,坚定?道:“我虽没有灵力可我还有?剑,若是有?什么危险,也能帮衬一二。”
袁茵茵攥紧衣袖,犹豫不决,她知晓纪长宁根基受损,灵力?全无,仅凭剑术应对普通人还行,若是对上妖物魔修,无疑以卵击石,半点没?有?胜算,她应该阻拦纪长宁,不能眼睁睁看着旁人为她师兄去送死。
可万一呢?
万一她真有法子呢?
万一她能护住师兄呢?
她以前?是修士,多的是法器法阵,也许还与那些修士认识,自是同普通人不同,我和师兄救了她,救命之恩,她帮我理所当然。
种?种?思绪在袁茵茵脑海中翻腾,她做不到赵是安那般良善,有?着大多数普通人都有?的劣根性,趋利避害,厚此薄彼,只要自己在意之人活着,其?他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再者说,是纪宁心甘情愿的,自己并未逼迫,即便她运气差真死在万妖林,那也是命中注定?,天道自有?安排。
可她也会害怕,害怕,若是纪宁真为保护她师兄死在了万妖林,那没?有?阻拦的自己可也是帮凶。
她咬着牙攥紧衣袖,整个人透露出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这副模样惹得纪长宁动容,袁茵茵看起来脾气暴躁娇纵,也不过是个才过二八年华的姑娘。
“袁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赵先生出事的,”纪长宁放轻了语气,“我会让他完好无损归来。”
“是你和他。”袁茵茵的声音格外小。
“什么?”纪长宁没?听清又问了遍。
袁茵茵攥紧纪长宁的袖子,扬起小脸,眼眶通红欲哭不哭,“你得和他一起回来。”
这次纪长宁听清了,展颜一笑,点头回应,“一定?。”
说罢,她握剑离开,发丝飘扬,纤细的背影却坚定?挺拔,得以窥见?曾经万象宗大师姐的半点风采。
她知晓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孤身一人前?去万妖林无疑找死,最稳妥的法子是与人同行,这人不能是七大仙门的,不能同自己有?过深交,且不能太过惹眼。
正抱剑靠着墙思索如?何是好时,余光瞥见?一群人从拐角处走?来,最前?方那人神?情凝重?十分眼熟,她盯着瞧了会儿,心中顿时有?了想法,长剑在手?中翻转几圈握好,抬腿急忙迎上去,露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张道友!好巧啊,你也来了。”
听见?有?人喊自己,张又陵闻声抬眸,只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瞧得清眼是眼嘴是嘴,其?余再看不清,可却能一眼瞧出这人是个女子,皱着眉不解道:“我们认识?”
“我,”纪长宁指着自己假笑,“灵光岛的宁季,你我在问道大会上见?过一次,张道友莫不是忘了?”
纪长宁半点不露怯,她也是那次比试后才偶然得知张又陵脸盲,认人多是靠着别人衣着和识海中的灵气,连蒙带猜,赌个运气。
自己如?今没?有?灵力?,衣着再寻常不过,张又陵不一定?能认出,听他这般问便越发笃定?,随意报了个名讳,见?张又陵皱着眉思索,忙又补充了句,“那次你同万象宗纪长宁比试时,我还在台下观看,你莫不是忘了?”
张又陵在脑海中想了一遍依旧没?有?印象,可听人这般笃定?,也信了七七八八,为了在师弟师妹面?前?做好表率,忙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是你啊,你最近如?何了?”
“别提了,最近各大仙门都得到了消息,想要在万妖林围捕晏南舟,我们灵光岛自是义不容辞,我因私事耽搁了点功夫,可再次遇见?张道友也算走?运,”纪长宁装作突然想起来,压低声音问,“灵剑派可也是为了那万象宗逆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