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那个哥哥也不来?”韩熙装作不经意实则很刻意地问。
“不来。”终于扎到了,小小的鹌鹑蛋从中间破开,露出蛋黄。
两人也没有别的话了,最後韩熙问赵元鹿以後什麽打算?他看出赵元鹿和贺家关系越来越淡。
“跳舞。”赵元鹿关上饭盒,望着空荡荡的偌大的舞台,“一直跳。”
——
贺含章看完望潮收购策划的最後一点收尾,合上厚重的难懂的经济文件。
郑玉成见缝插针打来电话。
“喂,含章,德国那边的环境局回执我发你邮箱了,他们催整改计划催的很急,你那边加加班。”
“嗯,我看见了。”马不停蹄地投入下一件事,上了发条的胡桃木小人在底座上打转不停。
两人就着电话简单沟通几句,德国环保局卡工厂落地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方方面面都严格,但贺含章铁了心咬下这块市场,地下的人也跟着连轴转。
一忙又是大半天,粗略浏览第一版的方案,经理在一边垂手站着,手机突然响起。
贺含章下意识地想接起,却发现不对,是闹钟。
‘小鹿第二次表演,要准时。’
叮叮咚咚的闹钟动画,是芭蕾小人悠悠转圈,贺含章记得自己窝在床上,所有的灯都灭了,他悄悄摸出手机设置闹钟,如果郑宇成看见那场面,一定会大声感叹一句:“贺董事长真是纯情地不可思议!”
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在吃烧烤的前几天,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闹钟显然碍了某人的眼。
贺含章没什麽表情按掉闹钟,下滑,删除。
“继续。”
于是经理观察贺董的面色後,感觉还好,就继续汇报,途中被揪出三条不可能实现的条例丶五条与当地法律冲突的条例丶八条落地困难的条例。
“如果你不了解当地的法律,这个策划我可以交给法律合规部来做。”贺含章好说话地同经理商议,经理闻言背後冷汗打湿衬衣。
“对不起,我们会马上再出一版。”
贺含章看一眼时间,钢笔敲敲桌面:“晚上下班前。”
经理离开,助理抱着一堆待签文件又进来,贺含章将自己淹没在望潮庞大纷杂的事务里,董事办的员工问法西娅,贺董前阵子明明很relax的,最近是怎麽了?
法西娅淡定地敲键盘:“贺董要带领集团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衆人哀嚎着离开,法西娅补妆时偷偷翻白眼,情场都失意,商场再不得意就没得搞了咯。
晚上八点,法律部和市场部灯火通明,贺董发了话,谁也不敢磨洋工。
赵助理拿着两张票,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踟蹰着,被法西娅一眼看见。
“贺董还在办公室,直接进去就是了。”
谁知赵助理看见法西娅直接双眼放光,几步冲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姐,贺董是不是很忙?”
法西娅点点头,看见赵助理手里的票。
“‘苗疆’歌舞剧入场券,可以啊老赵,这票难搞的很嘞,还是vip座位。”法西娅说,“还没多久就开演了,你怕贺董不让你去?”
赵助理摇摇头,要是真这样他还至于这麽纠结吗?
“这是贺董的票,他上周让我今天拿给他。”
“那你拿去不就是了。”一向干练的赵助理如此纠结,法西娅奇怪地看他一眼,将票翻了个面。
“嘶——”赵元鹿的侧影,右下角写了‘领舞’二字。
“你这下知道了吧。”赵助理苦不堪言,两张薄薄的票烫手的不行,据他所知,那天老板载着赵小姐吃完饭回来後,就闷头扎进工作里,再没提过表演的事。
“我还订了好多玫瑰花,现在贺董到底要不要我也不敢问。”
法西娅同情他:“去吧,方荔明也是这麽过来的。”
赵助理深吸一口气,抱着文件揣着票,递给贺含章,出乎意料的是贺含章没说什麽,让他放下之後走了,走之前叫住赵助理。
“玫瑰如果准备了,就送过去吧。”说完贺含章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两张票静静地搁在电脑边,他坑蒙拐骗讨来的票,贺含章没动,只是问面前的经理。
“方案不错,票送你了,拿去吧。”
经理几乎喜极而泣,捧着那张门票像捧着圣旨,一路踢着正步离开办公室,贺董夸他了,还奖励了东西!
贺含章倒没想那麽多,她不想再见那就不见,他贺含章从来不是什麽死缠烂打的人,贺含章叼着烟没点,只是可惜了那些花。
他看了眼手表,七点半。
香江邮轮长长的汽笛声回荡,贺含章突然想吹吹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