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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 第十四幕（第6页）

可是，就这一句话，足矣。

就这一句话，让他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骤然击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开始狂乱跳动。他眼中满是惊愕，嘴巴微张，无声地喘着气，但此时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难以吞咽。

脑海中，那句话语如同雷鸣般反复回响，震得他思绪纷飞，理智几乎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震撼所淹没。他呆立原地，四肢僵直，可内心却充斥着难以置信与无法排解的复杂的情绪。

“沈？燎？雪？”洛渊的脑海中反复地循环着这三个字，这早已牢牢地篆刻在他心底的那三个字。

他曾设想过千千万万次与那个人重逢时的场景，却曾未想过自己早就见到了她，而她就是南离。

或许他会有一丝庆幸，这两个月以来，其实洛渊也不知道具体在什麽时候，或者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对南离的情感已镀上了好几层复杂的情绪，说白了，他就是心动了，可他仍是倔强地故作镇定，他不知道情从何起，或者是说，他并不想情起，他还在等着沈燎雪，可这东西该怎麽控制得住。但现在知道了，或许是沈燎雪身上体现出的善意与魅力的一系列品性，在她成为南离後也没有变。

虽然南离把自己表现得多麽冷血无情，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心里仍是怀有善意的，仍是愿意帮助别人的（红叶楼那次），并且不希望任何一个与那年灭门惨案无关的人被牵扯，她不愿看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因为牵扯到她自己的事而死，所以孟菲和何是有时想帮她摆平一些杂事，她都会拒绝，她担心牵涉到他们，担心他们会有危险，所以凡事她都要亲力亲为。再如推迟与洛渊的婚事那次，她也是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别人的幸福，耽误别人的人生大事。其实三月之期是她给自己加的限制，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完成自己的任务，要是没有这个三月之期，她完成任务完全可以更稳妥一些。

洛渊也曾在与南离相处的过程中，会有几丝莫名的熟悉感，但那种熟悉感一经出现，就会被他打消，并被他惯以错觉之名。可是，他能勉强骗过自己，却永远不会骗过他的内心，下意识的保护与信任就是证明。

可充斥着他情绪的更多的是心疼。他不知沈燎雪究竟是经历了什麽才会变成南离，她从小最讨厌舞刀弄剑了，现在剑下却早已收割数条人命；沈燎雪爱笑，南离却总以一副冷冰冰的面容示人；沈燎雪天真烂漫，南离冷酷无情……或许是家人的死亡对她打击实在太大，但她为何要转而去杀那些人呢？火灾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麽？

与其说洛渊是在疑惑，不如说他是在自责，自责自己为什麽没能早一步找到沈燎雪，或许她的情况会比现在好一些。

南离抽出剑那一刻，李壮志心尖的血喷涌而出，向後仰去，同时南离的眼角缓缓滑落两滴泪。

那一刻，洛渊多麽想上去帮她擦拭，可是，到现在他仍不知道南离来黎国究竟想要做什麽。或许在没发现她是沈燎雪之前，他会想在以後见到沈燎雪，一定要和她如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和她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但当他知道南离是沈燎雪的那一刻，他的私心早已被心痛所吞噬，直视着南离那早已被千疮百孔的身心，他不忍心阻断她，他更想成全她，让她遂愿，无论是什麽。这时，他怕他的出现会干扰到她的计划，所以他选择默默离开，尽管他再有万般不舍，可是他爱她，只需这一个理由。

此刻，知道她为什麽这麽做的原因早已不重要了，伤疤只能愈合，却永远无法消失。洛渊现在能做的，只有不阻止她用她自己想要的方式愈合伤疤。

南离赶回府後，去洛渊的房间返还钥匙，洛渊仍装作未醒，趴在桌子上。

四月底，夜间的风还是很凉。

南离轻轻地关上窗户，解下披风，盖在洛渊身上，目光中带有几丝柔和，驻足了几十秒，就悄悄地关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洛渊一人，他实在忍不住了，显露一副悲苦的表情，落在桌上几滴眼泪。

人物补充tip：

记忆碎片：

“这个好难啊，不想学了。”沈燎雪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说实话，她不喜欢习武。

林瑟转念一想，把她拉到小角落里“诶，我教你一个简单的，是我自创的，但是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好。”

林瑟利落地秀了一套刚柔并济的自创招式。

沈燎雪眼前一亮“哇，好漂亮的招式，它有名字吗？”

“嗯……没想好。”

“‘没想好’，这个名字就不错。”沈燎雪古灵精怪地说道。

两人相视大笑。那时是最纯粹的时候，不需要像成年人那样考虑许多事，不存在僞装或欺骗。

团圆夜——每年五月二十二日，与亲人团聚，吃炉饼，互道欢乐安康。

可那年团圆夜，林菓因公事外出，不能及时赶回。

小孩子是最注重这些节日的，林瑟也不例外。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府外的台阶上，吹着风，看着月。

“林瑟？”一个试探性的声音传来。

——是沈燎雪。

“真是你呀，怎麽坐在这里？”沈燎雪边说边他拉起来。

两人走到府内的亭子里坐下。

“你怎麽来了？”林瑟问道。

沈燎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炉饼“铛铛铛铛，我给你带了炉饼，我亲自‘协助’我娘亲烤的，还热着呢！”

林瑟知道沈燎雪那点笨拙的厨技，看着炉饼上有一块黑黑的地方，知道那大概就是她“协助”的地方，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听说你父亲外出，今晚回不来，所以就勉为其难地过来陪陪你喽。”沈燎雪装作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提到父亲无法回来团圆，林瑟脸上不免又出现些失落。

“其实，团圆夜也不一定要真团圆才行，只要你心里想念着自己的亲朋，他们在你心里就是团圆的。况且，我这不是来陪你团圆了嘛。”沈燎雪安慰道，随即手动把洛渊的嘴角调出一抹向上的弧度。

“要不然，你暂时把我当做你父亲也不是不可以。”沈燎雪调皮地说道。

林瑟大抵是又感动，又被她逗笑了，“谢谢你，燎雪。”

“你知道爱是什麽意思吗？”沈燎雪好奇地问林瑟，那是个凉爽的夏夜，气温不燥。

“嗯……我也不太懂，只是听大人说爱就是想和另一个人永远在一起。”林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