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子衿的卧房里,药香混着淡淡的桃花气。锦被下的人依旧沉睡着,清绝如画的面容如纸苍白,像是连梦都带着倦意,紧紧蹙着的眉心似乎在睡梦中都未得安宁,
&esp;&esp;“我只是不再了一些日子里,怎么就把那人折腾成这幅样子……”韶华年坐在床沿,月白广袖轻展,将青子衿微凉的手拢在掌心。他指腹摩挲着对方冰冷的手腕,桃花眼尾的风流被心疼浸得发软。
&esp;&esp;话音未落,门轴轻转,一道玄色身影悄然立在门边。金朝雾玄袍上的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与墙角阴影几乎相融,指尖攥着的药瓶被汗湿,瓷面滑腻得几乎脱手。他在院中转了叁圈,终究还是迈了进来,明知不该,却控制不住那点想看他一眼的执念。
&esp;&esp;他在院徘徊了许久,才犹豫再叁的走了进来,明知自己不该来,却终究是控制不住的来看他。
&esp;&esp;“你来干什么?”
&esp;&esp;月白身影突然倚在门框上,韶华年把玩着腰间不存在的玉佩,桃花眼里的笑漫不经心,却带着针尖似的锐。“来看子衿?还是来看看,被你伤透了心的人,有没有力气再让你万箭穿心一次!?”
&esp;&esp;韶华年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杀气,仿佛恨不得将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碎尸万段,虽然他只是一缕不肯投胎而剥离出来的残魂,对面之人才是主魂,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却压迫之力却比金朝雾强大百倍。
&esp;&esp;金朝雾僵在原地。眼前人容貌与他别无二致,却带着他早已摒弃的肆意张扬。韶华年转了个潇洒的旋身,衣袂扫过药碗激起涟漪,他俯身贴近青子衿苍白的脸,指尖悬在对方唇畔:“瞧瞧,都瘦成这样了,也不知某些人日日守着,究竟有没有用心?”
&esp;&esp;“你不过是一缕残魂!”&esp;金朝雾心口突然涌起一抹怒意,他猛然间攥紧药匙,金属扭曲的声响混着怒意,“执念早该消散!”
&esp;&esp;“执念?”&esp;韶华年直起腰,桃花眼眯成危险的弧度,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躯,在地面投下虚幻的影,“若不是这缕执念,你以为他撑得到今日?”&esp;他忽地逼近,周身腾起淡金色光晕,“我困在玉佩千年,看着他被魔气蚕食,看着他引箭穿胸……&esp;可你呢?”
&esp;&esp;话音未落,青子衿突然发出痛苦的呓语。韶华年瞬间转身,温柔地将他散落在枕畔的长发挽到耳后,动作与千年前无异:“别怕,我在。”
&esp;&esp;“当日你铁了心推开他,如今又来装什么深情?”&esp;韶华年头也不回,指尖抚过青子衿眉心的深痕,灵力化作微光渗入伤口,“滇王病重时,你寸步不离;他魂悬一线,你却推叁阻四。”&esp;他猛地回头,眼底的嘲讽如利刃,“现在见他快醒了,倒想起弥补了?晚了!”
&esp;&esp;金朝雾向前半步,却被一道金色屏障拦住。韶华年倚在床头,广袖漫不经心地搭在青子衿身上,仿佛宣示主权:“既已选了现世安稳,就别来搅乱他的心。我这缕残魂虽虚,护他的决心,可比某些人实在多了。”指定网址不迷路:rohu
&esp;&esp;金朝雾猛地挣开,手背青筋暴起:“我从未想过要伤他。”
&esp;&esp;“可你做了。”&esp;韶华年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得像风,却字字砸在心上,“你伤了他,就该离开。现在他睡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你就别再来添堵了。我既然回来了,日后岁月漫漫,自有我守着他……不牢金苑主费心!”
&esp;&esp;“我……”
&esp;&esp;“去守你该守的人吧。”&esp;韶华年打断他,桃花眼突然冷下来,“去守你该守的人吧。”&esp;韶华年打断他,折扇轻点金朝雾胸口,“你选了‘责任’,就别再来碰属于我的‘念想’”
&esp;&esp;他重又倚回门框,折扇在掌心轻摇,姿态优哉游哉,“子衿这里,有我就够了。你那虚情假意的温柔,他不需要,我……&esp;也嫌碍眼。”
&esp;&esp;红白身影斜倚在门框上,桃花眼尾那沾染春花秋月的轻佻张扬,在烛火下泛着熟悉的光。那眉眼,那神态,甚至连指尖把玩玉佩时漫不经心的弧度,都与青子衿书房里那幅残缺画像上的人影重合得丝毫不差。
&esp;&esp;心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顺着血脉蔓延。他终于明白,为何青子衿总对着那幅撕去了半张脸的画像出神&esp;——&esp;甚至连醉酒后攥着他衣袖喊的名字,都带着叁分虚幻的温柔。
&esp;&esp;“你既这般舍不得,当年又何必……”&esp;金朝雾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韶华年转身,红白广袖拂过青子衿鬓角时,那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姿态,与记忆中青子衿对着画像喃喃自语的模样重迭。
&esp;&esp;原来青子衿日日描摹的,从来都是眼前这缕魂。原来自己偶尔模仿的神态,不过是对方与生俱来的风骨。原来那些为&esp;“他”&esp;醉酒、为&esp;“他”&esp;垂泪、为&esp;“他”&esp;守着空寂书房的漫漫长夜,都成了一场荒唐的替身戏。
&esp;&esp;金朝雾望着榻上青子衿蹙紧的眉,突然觉得指尖的药瓶烫得惊人。这才是青子衿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甘愿为其剜魂守魄的执念,是自己无论如何模仿都替代不了的存在。
&esp;&esp;金朝雾望着床榻上毫无动静的青子衿,又看看倚在门边、眉眼间尽是张扬的韶华年,突然笑了。那笑声里裹着自嘲,像碎玻璃划过冰面:“你倒是……&esp;活得比我像自己。”
&esp;&esp;“那是自然。”&esp;韶华年扬了扬下巴,潇洒的摇着手中的折扇,黑发随风摇动,自是一身倜傥风流,肆意张扬,,“毕竟,我可是把魂魄都系在他身上的人。哪像你,前怕狼后怕虎,看着让人心烦……”
&esp;&esp;金朝雾没再说话,转身时玄色衣袍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药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惊醒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