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陈小姐没出事。”保镖队长垂头附和,“可以借游客登记或治安管理去查度假村,对外只说萧公子婚期将近,宾客身份特殊,不过得跟区局打招呼了。”
老太爷咂摸嘴,指腹拂过胡须,“敢接近唐家的人物,光是查登记可查不到…”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姑婆心一紧,旋即哼笑,“我正要找他,他倒亲自上门了。”
“严家如日中天,太嚣张。”老太爷在保姆搀扶下颤巍巍起身,嗓音沧桑,“我岁数大了,替璟言守好他的东西,看着萧儿成婚,心愿也就了了,其馀的,你看着办吧。”
话音才落,佣人抡着步子进屋,“陈小姐醒了,非要见老太爷,我们拦不住,人已经到西侧门了!”
老太爷长吁气,摆手从後门出去。
佣人看着姑婆,等她吩咐。
她闭眼,手上飞快拨弄佛珠,“请进来吧。”
陈清立在内院连廊处,夕阳落在她脸上也镀不出颜色,呆楞望着空气中某一点,看不到生气,直到中堂大门敞开,佣人点头示意,她眼里才卷起浮动。
“老夫人请您进去。”
陈清抻了抻衣服,脊背挺得笔直,朝里走。
“姑婆。”她恭敬鞠躬,眼眶红肿,声音闷在鼻腔内,“麻烦您告诉我,他是死是活?”
姑婆坐在太师椅里没睁眼,“吉人自有天相。”
“那就是活着?”
“你不该擅自去见外人,扰乱本心,不利于养胎,也违背了璟言送你来唐家的心意。”
陈清眼角溢出泪,强忍着没落下,“他涉险,我实在做不到…”
中堂寂静了好半晌,大保姆刚要劝,姑婆伸手,让她上前。
“璟言职业生涯里,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共有几回,你清楚吗?”
陈清点点头。
“你想和他长久,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他退役了。”
“璟言的正义感与是否退役无关。”姑婆语重心长,“他总有办法捱过的。”
“这次不一样。”她紧咬嘴唇,将呜咽憋在喉咙,“孟鸿文势力太强大,我父母死在他手里,严柏青游走法律边缘替他遮掩,至今为止半分损失都没有,蒋家无人可靠——”
“那你就更要稳住!孟党的黑恶势力网璟言最清楚,交手不是一回两回,我都相信他,你做不到吗?难不成,他拼命一场,得知你和孩子出了岔子,功亏一篑才行吗?”
陈清被训得擡不起头。
她咬牙,指甲掐得掌心黑紫,身子止不住抖。
……
入夜十一点,洲南监狱。
男人制服革履,肩章肃穆锃亮,阔步走到一扇防弹铁门前。
“郑副主任。”
他略一点头,“他都说什麽了?”
“还没说,嚷着要见蒋先生。”
“打开。”
门应声敞开,郑塬擡脚迈入,拖来椅子坐下,“黄浩。”
对面被拷着的男人满脸颓气,眼下的皮耷拉着,看清来人後嗤笑,面部肌肉诡异抽搐,“蒋璟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