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与一个多月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呢?
坐在周延的位置上,难道不会有敌人吗?难道没有人觊觎他的权势吗?
高处不胜寒。
都已经污染了一身,又怎么有平稳落地的可能?
何况是那么张扬跋扈的陆大人,和他嚣张肆意的鹰犬。
其实,早就上了一艘无法返程的船。
周延说,“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但有可以遮天的手。”
江华静不言语了。
此刻的她已经身陷囹圄,失败者的话,是不配被聆听的。
周延说,“这里的程序差不多了,马上会移交市检。”
江华静说了句,“我明白。”
周延道,“大人还是顾念你这些年为他鞍前马后辛苦的旧情,不会判很重。”
江华静说了句,“谢谢。”
感谢那个一手将她拉进深渊的人。
感谢他让她体会权倾一时,又将她从高台上推下。
这句谢谢,虚伪而可笑。
周延和她谈完话走了。
江华静继续对着桌面,写自己的思想剖析和忏悔录。
富贵荣华,一场空梦。
多羡慕那些普通人,平凡的一生。
不必大起大落,没有大悲大喜,平静的像溪流。
脑海中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温柔的阳光洒在溪流之上。
她赤着脚,坐在溪水之畔,让清凉的溪水,流过足下。
曾经爱过的少年人,对人生有着无限的憧憬。
他们一起坐在溪边,畅谈着人生。
原来,那才是她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满心满眼爱恋的那张脸,与谢衡的脸,又何其相似。
她多希望那张面容永远不会老。
可再看自己此刻的手,她张开五指,看着手背上,已经渐渐变皱的皮肤。
难看到连自己都觉得厌弃。
还连累了无辜的人。
来人世这一遭,到底图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
江华静多么想留住谢衡的生命。
她对看守她的女特保道,“我要见周延,我有情况要汇报。”
特保说,“安静,你写下来,等下一次谈话的时候你再交代。”
江华静垂头,再度明白,她已经深陷囚笼。
她苦笑了一下,告诉自己,认命吧。
还想着救别人?
自己都未必能保全。
周延去留置区见江华静的时候,陶专员叫住了孟岐山,说要去他下榻的宾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