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雨梦说完这番话落,大厅里的众人顿时都愣住了。
片刻后,沈尚书惊喜地站起身,眼神中满是赞赏:“丫头啊,你怎会如此聪慧呀!
如果是这样的话,各行各业都有钱赚,最后朝廷的赋税反而能水涨船高!
我在户部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个理儿!”
坐在一旁的启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看看黄雨梦朴素的麻布襦裙,又想想她刚才那番“藏富于民”的宏论。
再联想到父皇说的那套“新算学”也是出自她手,心头的震惊简直要溢出来。
这真的是乡野里长大的农家姑娘?
莫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错投了农门?
难怪父皇对她这般另眼相看,换做是自己,怕是也要引为知己。
启文帝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愈急促,眼中的光亮也越来越盛:“良性循环……
说得好!黄姑娘,你且继续往下说!”
黄雨梦端起茶杯,喝一口,润了润喉,才笑着开口:
“百姓手里有了余钱,第一个念头便是让孩子读书识字,盼着他们将来能入仕为官,光耀门楣。
如此一来,天下间便会涌现出大批有志向、有潜力的人才。
可如今的科举只考经史,难免埋没了许多有实学的人。
若能在各州府的官学里增设算学、农学、医学这些实科。
让寒门子弟也有机会读书,让那些懂种地、会算账、通医术的人也能凭本事出头。
到时候能工巧匠多了,新式的农具、省力的水利器械还怕造不出来吗?”
沈相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心里惊呼:这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
天下读书人哪个不是熬白了头,在经史堆里啃了十年二十年,才敢奢望科举入仕?
如今她竟要把算学、农学这些“匠人之术”与圣贤之学并列。
这怎么能行!
若让百姓都读了书,明了理,他们便会想得更多。
这不是引起国家动乱吗?
他偷偷抬眼看向启文帝,见圣上脸色沉凝,心里更是慌。
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那冷汗竟顺着指缝往下淌。
启文帝起初也有几分不悦,可听着听着,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
他沉默地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良久才沉声开口:“你所言也非全无道理。
朝中不少官员,论起吟诗作赋、引经据典,个个是行家里手。
可真要他们去管一县的赋税、修一段河堤,却大多束手无策,尽是些庸碌之辈。
若真能招揽一批精通算学、水利的实干人才,于国家社稷而言,确实是一大臂助啊。”
沈相听后,眉头紧紧的皱着,抬起袖子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他凑近启文帝,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启老爷,这万万不可啊!
自太祖皇帝定下科举取士的规矩,都是以经史子集为根本。
考较的是士子的圣贤心、治国志。
如今要把算学、农学这些‘杂学’抬进官学。
甚至让工匠与寒窗苦读的士子同列,这不是乱了祖宗传下的纲常吗?”
他顿了顿,语气更重:“再说,寒门子弟本就安分守己。
若真让他们都读了书、懂得多了,难免会生出‘凭什么我有才却不能做官’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