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姐问了一下,应该开拍前一天才送过来的!”林思成压低声音,“去年这幅流拍,也是在西冷!”
两人恍然大悟:打冷枪?
“你多少钱拍的?”
林思成比划了一下:“八万!”
单国强叹了口气:就凭这半枚骑缝章,这幅松鼠图少说也值七八十万。
又仔细看了两眼,他也算是明白了:主拍方为什麽会把这幅画偷偷塞进来?
乍一看:纸不太对,墨也不太对,咋看咋假。
其实哪个都对。所以,活该林思成捡漏……
正感慨间,林思成扑棱着眼睛:“单主任,如果我拜访老先生,请他品鉴品鉴这幅画,合不合适?”
请老师品鉴,哪用的着?
咦,不对!
其实包括刚才的那方印,也根本用不着老师品鉴。
无非就是王齐志太能吹,林思成的能耐又太大,几位老先生太好奇,动不动就念叨,说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一见。
单主任只是想着在老师面前讨个乖。
但看来,林思成也想讨个乖?
因为,吴湖帆先生是徐先生的恩师,虽然盖有这方印的文物在故宫里很多,宫外却一件都没有,老师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好,到时候带上!”单国强点点头,稍有些狐疑,“然後呢?”
然後?
肯定有然後,但不能告诉你。
转着念头,林思成笑了笑:“我很仰慕他老人家,就想着拜会一下!”
仅仅是拜会一下?
单国强怀疑,这小子没说实话。
正狐疑间,林思成拔拉了一下手机:“单主任,还有这个!”
单国强瞅了瞅:郑板桥的七律诗?
字没问题,落款丶钤印也没问题。
纸也没问题。
乍一看好像挺旧,但这正是扬州帘纹纸的特点:保存的越久,纸色越显灰。
再看,墨好像也有点新,但同样没问题:这是郑板桥的自创墨,从老烟囱壁上刮的烟炱制成,油性极高,不潮不褪,且老化的慢。
但问题是,单国强同样对这幅画没印象。
仔细一回忆,他突然想了起来:那天,他和吕呈龙到字画厅,碰到一夥记者在采访,说的就是郑板桥的作品。
但那幅是画,而非字,再者东西他之前就见过,确实有问题,所以当时就没怎麽留意。
那这一幅又是哪来的?
他一脸古怪:“也是临时送拍的?”
“不是!”林思成摇了摇头,“不过和那幅兰竹图摆在一起!”
单国强愣住:兰竹图,不就是记者采访的那幅?
也就等于,他和老吕逛的时候,这幅画恰好被挡住了,所以两人没看到。
一时间,单国强不知道该说点什麽。
他六十年代从央美毕业,之後又拜顶能耐的名家为师,又在故宫研究了半辈子的书画金石,这一身本事,难道是吹出来的?
但凡让他瞄一眼,这幅字怎麽可能落到林思成手里?
所以,抛开什麽眼力丶经验丶能力,就说这小子的运气……
下意识的,单国强和吕呈龙对视了一眼:故宫那地方有点儿邪乎,所以,他们还真就信这个……
正对着眼神,林思成把照片放大:“单主任,你再看看这个,要不要这幅字也一块带上?”
这又是什麽?
咦,又是一方钢印?
仔细一瞅,单国强的眼皮止不住的一跳:花窗章。
给其他鉴定师,就会觉得莫明其妙:这什麽玩意?
比如吕呈龙。
唯有徐邦达的学生,只需一眼就知道这是什麽章,更知道来历,以及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