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公子辛苦。”鬼方褱见鬼丫头护着这小子,怕谁难为他似的,神乎其神地冒出这句话。
鬼丫头难以置信地松开搂姑娘的手,指着她自己,“怎么就成辛苦了?你不应该说好小子走大运!”
“好小子,为民除害。”鬼方褱越过防风邶,不顾仪态,提溜住鬼丫头的后衣领往楼上走。
江篱正想缓和气氛,蓦然听见云舒公子惊呼声:“快把你孙子放下,这全是我的红颜知己。”
“你都给我带这里来了,还要什么面子?晚节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长者严厉的声音一出,云舒公子就像小鸡仔一样,安静地被提走。
孙子?爷爷?带自己家爷爷来?
防风邶回眸看了看,侧身抬手邀太尊与众人移步。清水镇一别,小夭便说服自己当他是一个相熟之人,此刻上前搀扶外爷上楼。
西陵族长路过防风邶时脚步未停,擦身而过,“婚礼记得送请帖。”
“好。”防风邶看了看西陵族长的背影,随后赤水族长停驻在他眼前,“她喜欢你,你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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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海天有心多叮咛几句,奈何他失去那个理所应当的身份。
“我会的。”防风邶眼尾斜挑,她在世间如鱼得水,鱼活在大海里怎么会不好呢。
朝瑶被鬼方褱提溜着衣领拽上二楼雅间,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地嚷嚷:“您轻点儿!我这身云舒公子的行头可贵了”
鬼方褱扔下鬼丫头,坐在紫檀木雕案几后。“那道诏令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求个以防万一。”朝瑶整理着衣衫,刚要与鬼老头同坐一案,就被他嫌弃地轰到旁边案几,“去去去,丢不起我这张老脸。”
天天戴个面具,谁能看见你什么样。大不了,鬼方二蒜苗持证上岗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鬼丫头这段时间又是炼制邪物,又是为鬼方请命,她心思缜密,很难不让人多想几分。
朝瑶往门口看了看,单手撑在自己与鬼老头中间,神神秘秘。“西炎和皓翎迟早有一战,这你不反对吧。”
“太尊虽退位,但新帝必会达成他的宏愿。”年轻时的西炎王静候时机,待七代辰荣王一死,立刻东征。
如今皓翎俊帝运筹帷幄,胸有丘壑,经天纬地。势均力敌之下,玱玹对上他毫无胜算。皓翎王倘若逝去,子嗣继承乃是最大的问题,内忧外患。
“鬼丫头,你不会暗地里真用灵曜身份继承皓翎王位?”
鬼方褱忽地想起自己旁边坐着皓翎王位呼声最高的三殿下,之前他并不放在心上,皓翎王再怎么胸怀天下,也不可能把王位传给非王室血脉之人。
但皓翎王让她担任巫君,帝王之师教导三殿下,几乎把王位传承摆在明面。
“算了,我不堪大任。”朝瑶双手撑在身后,翘起二郎腿,仰头望着梁上悬挂的纱帘,纱影婆娑。“后来者居上,总不能我一人独舞。”
“丫头,人生一世常说人心难测,是因为最坚固的囹圄,是一个人的内心。有些秘密是钥匙本身。”
知她身负秘密,她不愿说必定有不说的道理。人心里都有一个“不能说”的角落,有些路注定要自己走,有些情绪必须亲自安放。
悉世事后的沉默,万千思绪化作的一声叹息。
“还等你给我养老送终,别死在我前面就行。”
朝瑶听见鬼老头的话,默默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老安心。老有所依,我要死在你前面也得把你们这些老头安排妥当。”
惝恍迷离,不可凑泊,水中月影难捉摸,空中鸟迹不可寻,镜里花光易凋零。
“何况我舍不得那清冷如霜与烈如霆雷的两夫君,好不容易哄出人情味,我死了不就便宜下一个姑娘!”
鬼方褱沉思瞬息,忽而笑语;“只要你不死,他们与你琴瑟和鸣声声慢,情深意长岁岁安。”
“借你吉言。”朝瑶笑着放下二郎腿,乖乖坐好。
下一刻,四位族长与西炎王进来相继落座,小夭挨着外爷坐下,“外爷,瑶儿这里的舞不一样,保证好看。”
“人都坐下了,我不看也不行。”西炎王目光掠过防风邶,对方轻车熟路坐在朝瑶旁边,两人接耳交头说着什么。
众人视线齐聚中央舞台。十二名白衣舞姬执剑登场,身形翻转间寒光闪烁。乐师击筑声陡然转急,舞姬袖中突然散出细雪般的银粉,在烛光下化作漫天飞雪。
剑尖轻点,红墨从剑穗洒落,在素白绸布上点染出傲雪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