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弈不理她,询问赵金泽道:“你来找妍妍的?”
迟衍:啊?这是大姐女朋友?
她看了看电梯小姐按下的电梯楼层,42楼。
到时候要是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她二姐肯定要没。
迟衍悲痛地说:“迟总,您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迟弈:“……”
闻言,明井然回头轻轻扫了她一眼,那眉梢眼角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努力憋笑。
迟衍:你个一肚子坏水的家夥!
她目光瞥到旁边的赵金泽,只见那个一直像个木头一样木讷的女人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不知是要求婚了终于激动了一点,还是也在笑别的。
迟衍看向电梯里唯一一个笑不出来的人:你个倒霉催的,谁叫你非要上赶着找虐。
下了电梯,明井然和赵金泽走在前面,迟弈黑着脸走在中间,迟衍不放心,改了一下队形,走在最後面紧盯着迟弈。
房门打开,几个人往门厅里走了几步,突然堵在前面不动了。
迟衍一头撞上迟弈後脑勺,不禁倒嘶了口凉气,揉着鼻尖探出头。
这是看到她大姐了?
迟衍只看了一眼,立刻擡手捂住自己双眼。
老天奶啊,她发誓她什麽都没看见。
“妍妍……”
迟衍听见两个女人同时难以置信地叫出这个名字。
“啊——!”
她听见她大姐的叫声快碎了。
迟衍偷偷把五指张开一条小缝,转过头去找明井然的身影。
然後她便看见,明井然抱着臂,好整以暇地望着餐桌上的两个人笑。
迟衍不禁愣住,她面前的这个人,还真是坏女人啊。
就在她晃神之迹,迟弈已经茅塞顿开地想通了其中的所有牵连,她当机立断地抓住明井然的衣领,一把将她掼到墙上按住,怒道:“你为什麽要这样对她?”
明井然苍白细弱的脖颈在她手下就像花茎一样脆弱,她垂下眼眸,有些痛苦地咳呛了两声,浓密的眼睫上立刻就沾上了一片水花。
万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一瞬间迟衍脑子里什麽都没有想,她静静地走上前去,出手的动作却如同游龙一般迅猛凌厉。
仅一招压肘别臂,迟弈便在剧痛下松开了手,并被迟衍狼狈地反剪单手压在身下。
“你可真是……!”迟弈忿然作色,怒其不争,可在转头睨到她通红的眼眶的一瞬还是心软了。
跟一个和她性格如出一辙的人杠上,她又有什麽好说的呢。
她目光悠悠地落到那个在餐桌上惊惧得缩成一团的人影,心疼得无以复加,“姐姐……”
随着她的呼唤,赵金泽才像回过魂一般,僵硬的指节抽动了两下,怀抱里包着鲜红玫瑰的包装纸跟着发出簌簌响声。
就像踩过秋天的落叶的声音,也像踩过她倏然间枯萎的心。
赵金泽缓缓把花束放下,然後将她身上那件长款风衣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盖到赤裸的迟妍的身上。
“妍妍,对不起,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赵金泽咽了咽唾沫,十分艰难地才继续开口道,“是丶是我在美国先出轨了,是我先对不起你的,你这样如果只是想报复我……”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浓厚的鼻音,“你没有错,不要想太多。”
她最後温柔地摸了摸迟妍的头,像安慰一个犯了错自责的孩子。
本来她想就这样离开的,但在迟妍痛苦的啜泣声里,她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原谅那个人。
一向文雅温和的人还是忍不住动了怒,头一回打破自己原则地将拳头挥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赵金泽是个文质书生,但并不文弱,她经年累月攀岩入海锻炼出来的拳头并不是程尹知招架得住的。
程尹知本来就瘦,刚入行做编剧的那几年天天跟着剧组跑,不眠不休地改剧本,最後熬夜和精神焦虑双重压力下内分泌失调,整个人更瘦得不成人形。
她被赵金泽一拳打得眼前发黑,靠着墙缓缓滑落坐到地上,不知过了多少分钟,才看得见自己眼前血涌如注。
她努力睁了睁眼,透过粘稠的血幕定定注视着迟妍,可後者从始至终都没再给过她一个眼神的怜惜。
程尹知蓦然发觉这样的报复很没意思。
可明井然分明告诉她,这样做会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