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来这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打扫了。
逯湘凝呵呵他一脸,“你可以闭嘴了。”
他轻挑眉头,听话的闭嘴了,从手上拎着的购物袋里取出来一些东西,剩下一整袋都放到了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按照迈芝灵的口味买的。”
她看到袋子上的logo,惊讶道:“你下午还去山姆了?”
“迈芝灵闹着要去,顺便给你买洗漱用品。”
“得,顺便就顺便吧,咱不计较。”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你是主要的。”
她立即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自吹自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咱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胥己诚给了她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希望她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也无比期待着。
逯湘凝得瑟够了,跑到卫生间去找他,“你在忙什麽?”
他低头摆着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闻言头都没擡,“瞎了?”
她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他有点痒躲了过去,低声警告她:“别闹。”
“就闹。”她才不听他的呢,反正他也拿她没辙。
看着他忙进忙出丶忙前忙後的,她好奇的问:“你是有多久没回来过了?这些生活用品都没有存货的吗?”
他早说的话,她就去她那里一取不就好啦,上下电梯就能搞定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胥己诚正在厨房烧热水,他习惯性喝冰的,但是女孩子还是算了吧。
听见她的问题,他抽空回答道:“以前有,前段时间都扔了。”
以前还在良乡时,程少臣他们也经常来他这里,柜子里之前囤了很多一次性用品。
“过期啦?”
“没,之前想把这里卖了,没用的东西都清理了。”
逯湘凝惊讶:“为什麽要卖,你缺钱吗?”
胥己诚转身对她点了点头,“嗯,缺钱。”
逯湘凝拍拍自己的胸脯,大方道:“我有钱,都给你!”
胥己诚:“……”
他真是服了。
“不要你钱,你少气我比什麽都强。”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也不知道都用了些什麽,脸能这麽嫩这麽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逯湘凝嗷嗷喊疼,这人怎麽总喜欢捏她的脸,什麽癖好!
他爱怜的摸了摸鼓起来像包子的脸,解释道:“本来就来不了几次,搬到中关村後就更没时间了,留着也是浪费。”
逯湘凝听明白了,国防生不像她们地方生查寝不严丶管理宽松,他们别说是回家了,就连出校门都不容易,空着这麽大的房子是有点浪费。
“那怎麽又不卖了?”
因为她也住在这里,他幻想也许有一天还会在这里和她偶遇,他不想彻底切断与她联系的这一点,直到她走後他才深有感触。但他不能说实话,毕竟这是一个惯会原地开染坊的人。
他用开水烫着水果刀,半响後低声说:“因为官是言住过这里。”
这是自意外发生以来,他第一次提及这个名字,逯湘凝心下一个咯噔,抿了抿唇,什麽话都不敢说,就怕自己说错一个字。
“他活的时间不长,留下的东西也不多,这点儿在世上微存的记忆我得替他保留好了。”这也是他最终不卖房子的原因之一。
他越是平淡的语气,逯湘凝就越心疼,走到他身後环抱住了他的腰,轻轻的把头贴在他的背上,她能做的不多,希望能给予他一点安慰吧。
胥己诚切水果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腰间柔嫩白皙的小手,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犹豫着,小心翼翼的问:“你当时,害怕吗?”
这句话,在官是言葬礼前的那天,他母亲为他最後一次擦拭身体,摸着儿子早已没有温度的胳膊时,也曾问过他。
她说:“小诚,我儿子他当时害怕吗?”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双眼猩红的摇了摇头。
官是言在当时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那麽重的墙体砸到身上,当场就断了气。
而显然官是言的母亲误会了他的意思,她当时庆幸的说了句:“那就好,那就好。”
他还记得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崩溃,一位母亲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孩子怕不怕,疼不疼。
所以他怕,但怕的不是自己死亡,而是战友的牺牲。
时至今日,这依然是他心里的伤口,也将是一生都无法修复的伤痕。
他没说话,但逯湘凝懂了,不由的用了些力气抱紧了他,“你不能再因为这件事而推开我,我赖定你了。”
她怕他又犹豫又纠结,又说什麽为了她好的话。
胥己诚转过身来面对她,语气坚定:“不会,再也不会了。”
她擡头看向他,明明是想微笑鼓励他的,但却不由自已的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