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他张口都难受,到嘴的话突然就喊不出来了。
病房顿时沉寂,连风声都听得很清晰。
“我叫俞汀。”俞汀打破了安静。
李成蹊瞳孔骤然收缩,眼前黑一阵灰一阵的,一颗心如同脱了线,飞速地坠落到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他要失去俞汀了!
李成蹊面部激烈抽搐,“你信陆绝的胡话?”他试图麻痹自己。“是你爱上他了,所以不信你的家人,去信他的谎言?”
“我一直就爱着他。”俞汀看着李成蹊,说,“说谎的人是你,李成蹊,我都想起来了,比如——”
他抬手,指尖点了下左耳,“被你抹去的痣。”
李成蹊跌坐在床上,他低下头,望着厚厚的石膏板,好一会儿低低笑出了声,“是,我是骗子,我骗了你,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回到陆绝的身边了!”
他猛地抬头,眼泪爆管一样往外淌,委屈地盯着俞汀,“我喜欢你!我他妈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你失忆忘了陆绝,忘记你不爱我,那么大的一个诱惑摆在我面前,我根本控制不住,我做不到把你还给陆绝!我是垃圾,你尽管骂我,我不后悔!”
他手指几乎戳破了床铺,“那天换成陆绝,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俞汀说:“他不会。”
李成蹊冷笑,“他凭什么不会?他为了你都快杀人了。”
那晚陆绝几乎要打死他了。
“他不需要。”俞汀平静地说,“失忆了,我同样会爱上他。”
李成蹊抓破了床单,他笑得胸口扯着疼,“行,俞汀你厉害,你赢了,我就是个贱种,上赶着要喜欢你,到他妈现在这个时候了,你拿刀子往我心窝里捅,我还是喜欢你!”
俞汀突然上前,扬手就给了李成蹊脸颊一拳。
这一圈极用力,李成蹊脸歪到一侧,迅速肿胀,李成蹊舌尖抵了一下唇角,抬头仰视着俞汀,笑得无所谓。
“怎么,我自己犯贱也要被打吗?”
俞汀说:“对。”
李成蹊咽下血沫子,他眼眶血红着低吼,“陆绝到底比我强在哪里?等你十年?我他妈可以等你一辈子!”
“他不会让我忘记我爸妈十年。”俞汀说,“更不会让我失去我的理想。”
李成蹊眼泪压了回去,他不解,“理想?”
俞汀说:“我想学的专业是船舶制造,造船是我的理想。”
他的手心也通红,有点肿,他收回手,“李成蹊,你救了我,也让我的生命少了10年,自此互不相欠。”
“婚事随便你什么理由取消,以后也别再联系我。”
俞汀走了,病房门打开又关上,李成蹊久久没有动,他望着那扇白森森的门,半晌才小声说。
“我不知道,你的理想,我没机会知道。”
……
俞汀刚到电梯,陆绝就来电话了,“超时了宝贝。”
昨晚做到后面,陆绝一直“宝贝宝贝”地求他,“宝贝就一次……”
一次复一次,现在俞汀听到宝贝就带了颜色,他望着电梯,快到七楼了,“在等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套着白大褂的医生还在翻着病例,微低着头走出来,擦过俞汀,医生猛地停住,病例往腋下一塞,猛地拉住俞汀。
碰到干燥微凉的皮肤,医生又受惊一样收回手,连声道歉,“抱歉,我认错人了。”
俞汀看着眼镜片后失望的眼神,微微勾唇,说:“丁斯南,好久不见。”
……
“你和丁斯南说什么了?”车内,陆绝压着人拷问。
刚才通话中,陆绝只听到“丁斯南,好久不见”,俞汀就挂了电话。
“说了十分钟。”陆绝亲了一下俞汀鼻尖,“你们高中时期也没那么熟吧?”
俞汀推了一下陆绝,人高马大的丝毫不动,他放弃了,有些啼笑皆非,“你看到一个以为死了十年的人,就算是普通同学都会多聊几句吧。”
陆绝现在还对“死”字应激,张口惩罚地咬了一口俞汀的脸颊,很瘦,都没肉,“宝贝,现在可以去登记了吗?”
逼仄的空间,男人带着草莓味的滚烫气息,以及紧贴着的两颗心脏,俞汀又想到了昨晚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反抗地也在陆绝脸上咬了一口,有点重,在陆绝脸上留了一个短暂的,很轻的口齿痕。
“可以,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