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尸体上都少了许多皮肉。
验尸的稳婆里,有个年纪大的因饥荒逃难过。她打量着尸体上少了的部分,莫名掩面哭了一场。
大家问她为什么,她却始终不肯说。
她不说,丁小妖仍猜了出来。
大营那边粮草不足的时候,做了什么,她清清楚楚。
一个淫贼藏在城里不愿意购置食物暴露身份,又不想饿死,会做什么,不也显而易见。
她们愤怒,但无可奈何。
受害的寡妇并不是什么美人,只是年轻罢了。
若是柳钟隐肯把目标转移到这等女子身上,她们就连放诱饵引出对方的希望,都十分渺茫。
她们只能继续按之前的法子行动,一家家一户户地找。
如此又过了几日,露儿白天已起不来床,秦青崖她们三个,反倒适应了晚上的鬼哭狼嚎,入夜上床便用棉花塞住耳朵,一觉睡到大天明。
眼见着她们已经快要把郡城里的民居查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探子来报,鬼狄大军来犯,驻扎在东北三十里处,看对方斥候动向,似乎有意直取汊口。
一旦郡主率领的兵马被击溃,获郡就将孤立无援。
李旷当即点起一支精锐,命副将率领,沿饮马河东进十里驻扎,随时准备与郡主分进合击。
此后,获郡城门紧闭,宵禁前提,巡哨翻了一倍,兵丁遇到可疑之人,便当场拿下,绑去大营,一夜之间,便杀了十七、八个“细作”。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这人人心弦紧绷的时候,袁忠义却更有行云布雨的兴致。
露儿早被他摆弄成贪欢渴淫的骚妇,裤子一扯便能拉出根根银丝,瞧见阳物就腰腿软口舌生津。
她打开腿儿往床上一躺,便快活得好似腾云驾雾,哪管得了外面是什么情形。
五月廿八,鬼狄骑兵出现在郡城北侧。
郡尉府的亲兵倾巢而出,与将军共守城池。
午时刚过,隐藏在流民中的真正细作,骤然暴起难,夺了衙役捕快的兵刃,杀向北门。
那一彪人悍勇非常,虽大都带些残疾,好骗过关卡被放行入城,但此刻冲锋起来,寥寥二十余人,竟势不可挡,将拦截衙役杀得七零八落,胆寒溃逃。
袁忠义正带着同伴继续探查淫贼下落,听到呼喝杀声,立时赶去。
那二十几个鬼狄死士都学过武功,但论身手,比丁小妖尚且略逊一筹,只是威势惊人,又悍不畏死,才叫衙役捕快纷纷败退。
即便放他们杀到城门,以李旷的防务布置,应当也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
但这种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袁忠义怎会错过。
不等神情焦灼的秦青崖开口,他已怒喝一声,飞身杀出。
若说死士冲杀在衙役捕快之中,好似群狼啸聚,冲入羊群,那此刻斜刺杀出的袁忠义,便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
钢刀挥来,被他二指一夹,轻松折断。
毒镖如雨,他只挥袖一振,罡风击落。
区区数合,一个腾挪起落,那二十余名死士,就有五人倒下。
喊杀声远远传来,想必是守军正在调集。
城门已是遥不可及的目标,那群死士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袁忠义这个“中原高手”的身上。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叽里咕噜的狄语。
所有死士,顿时抛下另一侧杀来的秦青崖、丁小妖不管,齐齐扑向袁忠义。
群狼不畏虎,蚁多咬死象。抱着这种心思,他们不约而同拿出了真正死士的打法——用命来换杀机。
若是寻常高手,乍逢此招,难免心慌意乱,左支右绌。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袁忠义。
亲眼见过墨家死士的换命杀招,还知道墨七一直在追查柳钟隐,他早在心中将应对手段推演过不知多少次。
更何况,一班鬼狄蛮夷,便是换命,也不如墨家的白衣死士那么果决老练。
宋清儿的惊叫才起,袁忠义身边就又倒下了六具尸体。
这等贱命,也就配换他一根汗毛。
细作混入城中,得与流民走成一道,还要符合准许放行的条件。要么伪作病残,要么便是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