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会是谁呢?”马识途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野味店老板说当晚来抢劫的男子在一米八左右,符合他描述的只有三人,如果不是郑龙门,那会是剩下两人中的谁呢?
付爱农有作案动机,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那一侧没有小洞能把蛇投递进去,如果是他,他是怎么投毒的?
聂雨作为丈夫,是此事最大的受益人,他也有作案动机,并且他要投毒简直是轻而易举,如果是他,郑梧桐说的那些证词又是怎么回事?郑龙门为什么会在深夜拎着一条蛇回家?
想来想去,两人想到了一处,桑落和师父异口同声地说:“指纹——”
事到如今,只能让证据来说话了,昨天夜里桑落和师父在坟头下找到了凶手用过的假枪,那把枪是金属的,枪身上应该可以验出指纹,只要把指纹送去鉴定,就能知道30号晚上抢蛇的人到底是谁,而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凶手。
袁小虎插嘴道:“师父,我有点担心会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凶手具有反侦察意识,他把自己的指纹擦掉,印上别人的指纹,故意误导我们。”
马识途点点头:“就算有这样的可能,也一定要去做指纹鉴定,这把枪是本案中最重要的物证,绝对不能浪费。”
桑落安慰道:“我觉得不会,这个年代DNA鉴定和指纹鉴定技术都没有普及,很多落后地方的基层警员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技术,凶手也很有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在作案后不一定会抹去指纹。”
谢灵儿附和道:“对啊,上次的沈雪遥真的是个特例,她太好学了,经常看报纸,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刻想起报纸上的内容,有几个人能像她这样?”
听了桑落这番话,袁小虎放心了很多,还是老规矩,他和谢灵儿负责带着指纹去市局做鉴定,他们去的次数多,在市局是熟脸,行事也更方便一些。
他们走了,桑落和马识途留在办公室等消息,桑落转头看向马识途:“师父,我有一个想法,我想趁这个时间再进行一次审讯。”
马识途眼里露出一丝惊喜,自从上一个案子破了之后,他逐渐开始重视这个小徒弟提出的想法:“哦,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桑落咬了咬唇:“我还有些不太确定,师父,先让我审吧,我要提审聂雨——”
聂雨再一次被带进了审讯室,自从案发以后,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进审讯室了,负责审讯的依旧是桑落和马识途,聂雨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悲伤变成了心如死灰,他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垂下头,似乎对一切都放弃了希望。
“30号晚上,也就是案发前一天,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桑落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聂雨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官,我已经说过了,那天我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然后也就再也没出去过,我们夫妻俩吃过晚饭就开始哄孩子,夭夭一直哭,我们两人就轮流抱着她,给她唱儿歌,哄她睡觉,直到她睡着了我们才睡的。”
“30号晚上,你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响动?”桑落问道。
按照郑梧桐的说法,那天晚上郑龙门精神病发,摔门离去,如果聂雨真的在家,应该能听见这个声音。
聂雨敲了敲头,他似乎有些头疼:“哎呀,这都好几天前的事情了,谁记得呀,让我想想……”
他想了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地想了起来:“案发前一天,我好像有点印象,那天晚上很吵,隔壁一直在吵架,惊得我的孩子哭叫不停,我们夫妻俩很晚才睡。”
“你有没有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桑落追问。
聂雨揉了揉脸:“隔壁总是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吵高考那些事情,我都已经懒得听了。”
桑落逼问道:“你能把他们吵架的详细过程说出来吗?”
聂雨开始有些不耐烦:“这个,我怎么会记得?好吧好吧,我再想想……嗯,一开始是那两父子吵起来了,孩子他妈一直在拉架,然后吵着吵着,隔壁那孩子又开始发疯了,对了,他总是发疯,我和你们说过吗?”
“他嘴里怒吼着,还打砸家里的东西,一直说他要杀人什么的,然后就听见一声巨响,家里瞬间就安静了,这后面的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应该是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呢,你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桑落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聂雨挠了挠头:“嗯……我没什么印象,应该就是没什么声音,我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我困得要死,差一点没起来,如果知道这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该离开家……”
聂雨又开始哭哭啼啼,一旁的辅警把他带了下去,审讯室只剩下师徒两人,马识途看向桑落:“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桑落反问:“师父,你觉得呢?”
马识途想了想:“关于30号晚上发生的事,这两人的
供词大概是一致的,先是家里爆发矛盾,然后郑龙门发疯,紧接着一声巨响,应该是他摔门而去,这可以说明郑梧桐没有说谎,但是后面的事情就有问题了——”
马识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郑龙门出去以后正处于发疯状态,他不可能那么冷静地作案,或许是聂雨在这之后也出了门,是他去野味店抢了蛇,用可乐瓶子装起来,塞到了郑龙门手里。”
“聂雨这么做,就是要借郑龙门的手除掉自己的妻子,可能他知道郑龙门一直嫌孩子吵,所以主动把毒蛇这个凶器送给了郑龙门。”
“30号晚上郑龙门意识不清,在大街上四处游荡,聂雨把可乐瓶子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把他送到了家门口,郑龙门回家后恢复了理智,他也不知道自己手里哪来的毒蛇,不过既然有了蛇,正好可以实施他的杀人计划。”
“于是31号那天,聂雨正常出门上班,郑龙门独自在家,他打开可乐瓶子,把蛇通过小洞送到何桃花的卧室,何桃花母女遇害,聂雨再装作毫不知情地下班回来,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老婆孩子,拿到两笔保险金。”
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
桑落微微一笑,大胆说道:“师父,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
“哦?”马识途很惊讶,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没想到桑落竟然还有其他想法,不过他丝毫不觉得没面子,反而鼓励桑落畅所欲言。
“那一声巨响,一定是摔门的声音吗?”桑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识途面露疑惑:“不是摔门的声音,还能是什么?聂雨既然特别强调了这个巨响,那肯定声音很大,不是一般打砸东西的声音。”
“刚才聂雨说,一声巨响过后,家里瞬间安静下来,”桑落分析起来,“如果是郑龙门摔门而去,那显然不符合聂雨的表述,郑龙门正处在狂躁状态,他从家里跑到街上发疯,对聂雨来说依然很吵,能够让一个发疯的疯子瞬间安静的,除了镇静剂,就只剩下昏迷——”
“我想那天晚上郑龙门不是跑出去了,而是被人砸晕了,”桑落拿起一根笔敲了敲自己的头,“那一声巨响不是摔门的声音,是钝器击打脑袋的声音。”
“我们审讯郑龙门的时候,郑龙门说他完全不记得30号晚上和31号白天他在做什么,之前我以为这是因为他精神病发作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因为他那一天一夜都处在昏迷状态。”
第36章毒蛇杀人案(15)揭开真相……
听了桑落的话,马识途若有所思:“郑龙门被砸晕了?如果是这样,那31号当天向隔壁投递毒蛇的人就不是他,他只是当了替罪羊而已,当时他是在和他父亲吵架,如果不出意外,砸晕他的人就是他的父亲郑梧桐!”
桑落缓缓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师父,接下来我想提审郑梧桐,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他说。”
郑梧桐被带进了审讯室,在椅子上坐下后,他一脸无辜:“哎,二位警官,这案子不是都已经破了吗,为什么还要审我?昨天你们去坟的位置,找到我儿子埋的东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