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舒了口气,接过房卡,急匆匆地坐电梯上楼。
酒店走廊空旷,灯光打在头顶,他找到于胭的房间,拿出房卡本想直接刷卡进去,却突然收回了手。
过了五分钟,陈望洲看到他人下来了。
“怎么了?人把你赶出来了?”
赵冀舟摇摇头,随意地把房卡扔下,夹杂着疲倦说:“这么晚了,折腾一天了,她应该睡了,先让她好好睡一晚上吧,明早我再过来接她。”
他觉得,于胭现在也不愿意见到他。他今晚说了些唬人的话,如果贸然刷房卡进去的话,她一定会觉得他是来抓他回去的,肯定会有抵触情绪。
缓一缓,于他,于她而言都是好的。
陈望洲拍了拍裤上的褶皱,起身,“那走,去喝点儿?”
“走吧。”
两人去了俱乐部,陈望洲站在台球桌旁,散漫地往球杆上抹巧克粉。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酒的赵冀舟,往他这边走了过来,戳了戳球杆,“不打?”
“你打吧。”赵冀舟兴致缺缺,缩在光线阴暗处。
陈望洲把球杆放一旁,坐在沙发上,拿了个杯子倒了杯酒,“那我也不打了,陪你唠会儿。”
“其实呢,岑姨找我劝过你,我知道你不爱听,一直也没开口。”
“我妈找你当说客?”赵冀舟轻嗔一声,觉得他妈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找陈望洲这么不靠谱的人当说客。
陈望洲摊摊手,“借你的光,我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能被寄予这种厚望。”
“我妈怎么说的。”赵冀舟觉得他大概真是闲的,居然真聊起了这个话题。
“岑姨能怎么说?就那两句话呗,你和于胭不合适。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合适。”陈望洲是个骨子里自视清高的人,语重心长地说,“你和江尘还不一样,于胭和林雾也不一样。”
“于胭比你理智,人已经料到你们没什么结果,所以当断则断,走得干干净净。”
赵冀舟抿了口酒,靠在沙发上,“是啊,养了个没良心的,一句好话听不进去,吵架的时候嘴头就那两句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偏偏这两句话还能激怒我。”
陈望洲啧啧两声,“人家是捏准你了。”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赵冀舟眯了眯眼。
“什么?”
“我后悔,和她置气的时候冲动之下说的话。你说我生气懒得和她交流,眼不见为净,那我走就好了,我为什么说让她滚那样的话?”
也只有和陈望洲聊天的时候,赵冀舟才肯说这么多心里话。
陈望洲放下酒杯,掏出一支烟,突然觉得赵冀舟和于胭没准真的能有个结果。
“那你现在怎么办?不是也答应人家分手了?更何况,你看看,苏允萧那个殷勤样,又给披外套,又给点外卖,你小心点儿,保不准墙角就被挖喽。”
陈望洲看热闹不嫌事大,越说越觉得有意思。这些年他浪荡惯了,做事不越线但又不计较后果,现在添油加醋也是手到擒来。
“他敢?”赵冀舟沉声说。
“人家现在可都是单身,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不行了?”
“这人不是之前在你酒吧的?”赵冀舟问。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账赖我头上?”陈望洲递给他一支烟,“行了,我随意说说了,开玩笑行了吧。”
赵冀舟虽然知道这是陈望洲的玩笑话,可心中像是被敲响了警钟一般。
他倒是不怀疑于胭对旁人有什么心思,她不敢也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可旁人会不会对她有意思,这就说不准了。
陈望洲把打火机递给他,赵冀舟偏过头,“你说胭胭为什么要给苏允萧打电话?为什么不给她哥哥打电话?”
“这我怎么知道?明儿一早你亲自去问问人家不就行了?”
“来来来,喝酒。”陈望洲懒得再聊这个话题。
次日一早,于胭还没睡醒就听见了有节奏地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怕打扰到她,所以每次都是轻轻叩两下门。
“谁啊?”于胭爬起来套上昨晚那身衣服,穿着拖鞋走到门口问。
“于胭,是我。”
于胭拉开门,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出口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夹杂着鼻音。
她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使她反复安慰自己要放平心态,可还是脱离不了赵冀舟的影子。
她脑海中像过电影片段一样反复地在闪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已经超过能自我控制哭与不哭的范围。
昨晚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现在眼睛肿的像桃核。
“我每天都起的比较早,写写曲子,有灵感嘛。对了,我给你带了早饭,我做的。”苏允萧举起手中的保温餐盒。
“什么饭呀?”于胭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饺子。”苏允萧进了屋子,把餐盒打开,“尝尝。”
“什么馅的。”于胭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开着的门,舒了口气。苏允萧很知道分寸,一直开着房门。
“韭菜鸡蛋。”他说完就看到于胭蹙起的眉头,连忙问:“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