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瞥了彼此一眼,又几乎同时移开视线。
周伯微微扶额,也不知道先生和夫人这算不算另类的默契。
早知谈老爷子要回来,祝诗意提前备好了礼物,她命人将礼物搬到客厅,谈惟瑾的目光顺势落在那些大包小包上面,眉头轻轻一挑。
祝诗意挑选的礼物精准符合谈老爷子的喜好,她还真是个有心的。
很快谈惟瑾又想起来自己和祝诗意结婚快一年了,下个月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他似乎不曾以自己的名义送过祝诗意什么礼物——除了那张不限额随便刷的黑卡。
逢年过节的,尤其是什么情人节、白色情人节、520等等各种情侣夫妻狂欢的噱头,这种节日送祝诗意礼物一事向来都由谈惟瑾的助理韦繁代劳,谈惟瑾不会亲自过问。
谈惟瑾不主动问,祝诗意反而落得轻松自在,否则她还要绞尽脑汁想借口去应付谈惟瑾,怪无趣的。
“这些都是你买的?”
谈惟瑾问。
这些礼物里面竟然还有一幅明代的字画藏品,难怪谈惟瑾上个月派人去寻它,古玩店老板说是已经卖出去了。原来他和自己那不是很熟的妻子心意相通,瞧上了同一份礼。
“对啊,不然呢?”
祝诗意不明白谈惟瑾为什么忽然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没什么。”
谈惟瑾话音方落,老爷子谈征就到了。
“爷爷,您来了。”
祝诗意端出乖巧得体的笑容,上前迎接老爷子,谈惟瑾则是不慌不忙跟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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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抱重孙啊?”
餐桌上,老爷子轻咳一声,口吻严肃地问。
祝诗意心头猛烈地跳动了下,她扯张纸巾擦擦嘴角,笑嘻嘻地回答:“哎爷爷,您看我这去年才大学毕业,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早了?”
谈惟瑾保持沉默。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时候不应当搭话,也没什么话语权。
祝诗意嫁进谈家之前,谈惟瑾是老爷子最偏爱的小辈,然而祝诗意和谈惟瑾结婚之后,每回老爷子来沉海院都只顾着祝诗意,怎么看谈惟瑾都更像那个外人。
“哼。”
老爷子点了点桌面,吹胡子瞪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糊弄我的,这沉海院内发生的事情老爷子我可是一清二楚!少拿年龄小来敷衍我,就你们两个那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儿,我看怕是等我埋进土里了,你们也不见得能牵上手。”
意识到话说得有些重了,老爷子又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只不过这次语气显得温和许多,“这桩婚事是长辈们定下的,也没有过问你们的意见,我知道你们两个心里都颇有微词。但是事已至此,既然结了婚,以后就要好好过日子,明白吗?”
“是,爷爷您说的对。”
祝诗意站起来,她走到老爷子身边,为他添了一盏热茶,说:“我和谈总……咳,您说的这些我和惟谨心里都有数,我们谨记爷爷的教诲,以后一定相敬如宾,相亲相爱。”
不管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当务之急是先把老爷子给哄好了,不能总让老爷子为这些小事烦心。
听到“相亲相爱”四个字,谈惟瑾抬眼望向祝诗意,抿了抿唇。
“你呢,惟谨,你怎么不说话?”
见自始至终只有孙媳妇儿表了态,老爷子话头一转,不满地拷问谈惟瑾。
“我都听诗意的。”
谈惟瑾想了想,答。
“这还差不多。”
老爷子谈征翘起的眉毛和胡子终于放了下来,一家人安静地用餐。
“谈惟瑾,我们今晚真的要睡一起么?”
负责洒扫房间的佣人正在更换主卧里的床铺,祝诗意看着她们忙前忙后,颇有些不自在地问。
“不想睡这儿也可以,你去和爷爷说。”
谈惟瑾背对着祝诗意,他脱下西装外套,声音不咸不淡。
“你怎么不去。”
祝诗意朝谈惟瑾挺拔的后背悄悄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
“因为我对爷爷的决定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