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警察侧身闪过。
他皱眉后退半步,嫌恶地看着穆浅浅披头散的模样。
“还有,石飞华同志送来了这个。”
他从档案袋抽出文件甩在桌上,纸张滑到穆浅浅脚边,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穆浅浅的呼吸骤然停滞。
颤抖的手指捡起文件时,指甲在“石飞华”的签名处反复摩挲,仿佛要把墨迹抠下来。
她突然爆出尖锐的笑声:“他凭什么提离婚?!明明是他先出轨,是他逼我的!”
“够了!”
实习警察不想再看她,冷着脸转身。
铁门关闭的瞬间,撞击声在狭窄的走廊回荡。
穆浅浅被这声响惊得瑟缩,后背重重撞在铁床上。
她缓缓滑坐在地,泪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恨意如毒蛇般缠住心脏,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穆晴萱,都怪你……”、
穆浅浅不自觉地回忆起前后两辈子生的所有事情。
明明这一辈子,她已经做出了和前世不一样的选择,嫁给了石飞华。
可为什么石飞华不仅没有成为富,还要和她离婚?
为什么霍长风没有死,霍家人也没有折磨穆晴萱,反而对她疼爱有加。
穆浅浅的脑中一片杂乱。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辈子她不管做什么,好像都在穆晴萱的掌握之中。
不论多么精密的计划,都没有成功过。
就像……
穆晴萱能够提前预知一样!
穆浅浅猛地意识到什么。
“穆晴萱肯定也是重生过的!”
穆浅浅瞳孔一缩。
一阵冷冽的秋风吹来,穆浅浅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她瑟瑟抖地抱住自己的肩膀,神色恍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挫折和打击。
这一边,穆晴萱已经跟着陆景丰抵达了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的地砖上切割出整齐的光影。
老局长倪叶平身着藏青唐装,单鞭定式的手掌悬在半空,腕间的沉香木手串随着动作轻晃,每一个云手翻转都带着数十年沉淀的力道。
穆晴萱站在虚掩的门外,看着老人弓步下沉时微驼的脊背,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叠。
从前在荷花村的老槐树下,爷爷也是这样,每天都要打一套太极。
据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不打一套太极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外套口袋,看的有些入迷了。
倪叶平收势时带起一阵风,转身时才现门口的身影。
老人凌厉的眉眼瞬间舒展,常年挂脸的冷肃被笑意揉碎:“你就是穆晴萱小同志吧?”
他快步上前,温和地说:“之前的事情我都了解了,若兰年轻气盛,冒犯了小同志,是我管教不严,我替她向你道歉。”
穆晴萱反应过来,倪叶平指的是一开始倪若兰不让她给倪叶平治疗一事。
“老局长言重了,关心则乱,我完全理解。”
倪叶平看着她不卑不亢、有礼貌的样子,眼底的笑容更浓。
他笑着招手,掌心的老茧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今天还麻烦了小同志你赶来医院帮我看看,你放心,这两次的费用我都会结算给你的。”
倪叶平主动伸手,亮出自己的手腕。